綜藝首秀
“《巅峰時刻》！！！我們收到了綜藝的邀請了！”賀辰捂着嘴激動地跳起來。
“看着這個節目的簡介，這應該是個糊團重造的綜藝節目吧。”盯着邀請函上的大廠logo，賀辰突然有些膽怯。“我們，能行嗎？”
“辰哥，不能說我們不行，雖然我們一直很不幸。”永吉正經地安慰道。
“謝謝你啊！”賀辰朝他翻了個白眼。激動之餘，賀辰仍有一絲不安，就像是口渴的沙漠旅人一直在盲目向前找水，突然看見了一片綠洲的感覺。
這綜藝是不是真實的？他們參賽會不會像他們現在一樣無疾而終？或者被惡意剪輯成為了別人的踏腳石？各種想法穿過大家興奮的聲音萦繞在賀辰的腦海裏。
“別擔心，有我們在。”坐在賀辰旁邊的陸揚邵，輕輕拍兩下賀辰低頭盯着炸排骨的後腦勺，又回頭繼續和大家讨論參賽前的訓練計劃。
夜已漸深，地下室為數不多的燈泡突然地一閃，“砰”地一聲又壞了一個，顯得地下室更加暗淡。透過磨砂玻璃門，大家越來越激烈地讨論聲卻彷佛沖破了這道黑暗，原來安靜幽暗的負一層充斥着五個人的吵鬧聲。
經歷了兩個月的兼職和場外特訓，麒麟終于迎來了《巅峰時刻》綜藝首次晉級賽的時間。
穿着從批發市場淘來的五件黑色皮衣，五人躊躇着來到節目組給的地址。面前的大樓懸挂着各種熱門綜藝的節目名，外邊的大屏還一直播放着最近大熱男團參加的綜藝片段。
“怎麽沒看到《巅峰時刻》綜藝的宣傳啊？”賀辰左右環顧了一下大樓的各種宣傳，的确沒看到任何宣傳标語。
“不會是和我們這些糊團一樣糊吧。”永吉交叉着雙手，在一旁嘀嘀咕咕。
“安”
“永”
“吉”
四人一同轉頭注目，賀辰率先來一記鎖喉，随後大家一起上手。
“別！別弄亂我的頭發！我今天早上剛吹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沿着節目組的路引，五人來到了隔壁的大樓。由于前幾年出道的組合呈井噴式發展，各個大廠也在自己的辦公大樓旁另外蓋了一棟專門用于選秀、競演、演出為一體的綜合性演藝中心。
在負一層一個足球場大的空間裏，數不清的隔板劃分了若幹個待機空間，工作人員将麒麟引導到了【中2】的待機室裏，等待着節目組的通知。
兩三百人同時處在同一個空間裏，周圍人絡繹不絕地走來走去，旁邊隔間主唱在開嗓，另一邊rapper在大聲背詞，遠處一片空地上12人團正在放着音樂練習舞蹈。賀辰張着嘴，度過了口罩時期的三年，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這麽熱鬧的場景了。
“好多青春男大。”比起18、19歲剛出道的小男生們，2020年出道至今3年，現在平均25.6歲的麒麟成員們，年齡這一塊實在比不上。
五個人如同狐獴一般齊刷刷仰着脖看向隔板外發生的一切。
其他組合都在忙着化妝各種服裝配飾，只有麒麟穿着統一的批發裝，脖子上的項鏈是唯一能分辨他們的标志，臉上早已帶着隊長唐桦早起給每個人化的妝。連綜藝分配的化妝師他們都沒有申請，當然也申請不到，人實在是太多了！
消化好了面前的場景，五個人看向旁邊給他們準備的紅色塑料凳，面面相觑。
“這綜藝節目給我一種又窮又富的感覺。”賀辰有些苦笑不得。
等待了一個小時，體育場兩邊的喇叭開始循環播放：“請所有參賽組合在五分鐘後到一樓大廳抽選出場順序，10點整104演播廳後臺候場。”
10點整，所有組合整裝待發，時刻準備登臺。人群後邊的麒麟，握着11號的小球，心跳都慢慢開始加速。
“歡迎來到大型男團競演節目——《巅峰時刻》，我是本次綜藝的節目主持人。本場節目由國産品牌莘衣特別贊助播出……”
“請各位選手出場！”
巅峰時刻作為水果大廠出品的綜藝，節目召集了三個不同類型的男團組合，第一種類型是剛出道的新人男團，第二種類型是出道兩年以上，想要擴大知名度的男團組合；第三種類型是已經解散的組合成員重新組建出演。
首場綜藝錄制便是晉級賽，通過海選賽的所有組合将在今天的晉級賽上決出前12名。
所有男團組合魚貫而出，不同發色下的神色，都洋溢着好奇，熙熙攘攘地按指示跑向自己組合的位置。
【哇，那是導師吧！面具好酷！】
【這個舞臺是日晷的樣式，我第一次見這種類型的舞臺。】
【沒有任何觀衆啊，是只有我們嗎？】
盡管大家一路小跑，但人群卻一直望不到頭，不停地有人從後臺出來。
“不愧是組合之間的比賽，這人也太多了。”導師席上，虎面具的導師支起健碩的身材往舞臺下望，啧啧稱奇。
“哇，你看那些小臉蛋，真青春，想到我們剛出道那時候的摸樣了。”龍導師調整着龍圖案的半臉面具，對着一旁的狐貍導師感慨。
“也才十年，還年輕。”狐貍導師支在一邊的座椅扶手，戲谑地朝他挑挑眉。
然後得到了龍導師的一記白眼。
“話說你有見過坐在‘在役偶像’那塊區域第一排的組合嗎？打歌舞臺好像從來沒有見過。”
“沒有啊，很陌生，他們的衣服看起來也都是地攤貨吧！我好久沒看到這麽一致的服裝了，複制！粘貼！”
“年級看着也不小，是不是坐錯啦，應該坐在解散重組那片區域啊。”
“你多損啊，說不定人家很有實力呢，和我們顏值團不是一個賽道的哈哈哈哈哈哈。”
“誰知道呢，說不定就是來賣慘的，這小衣服一穿，背後指不定什麽故事呢。”
在錄制的準備階段，剛出道區域內的成員們對着麒麟的方向展開了一陣議論，大家因為同樣的看法瞬間熱絡起來。
【請各位組合注意，從現在開始，你們将不再以組合名進行介紹，首場比賽以序號為代稱，晉級隊伍以十二時辰為代稱。請注意，只有淘汰，才會公布組合名！從此刻開始，抛下組合過往的榮譽，用實力說話！】
【節目冠軍隊伍将獲得100萬獎勵，屆時進入最終6強的團體，将會舉辦全球巡回演唱會，同時還會發行專輯。】
【本場晉級賽由6名導師同時評審，在參賽組合表演過程中，導師們有選擇性地按下眼前的按鈕，1-2盞燈為直接淘汰，3-4盞燈為待定，5-6盞燈為晉級，分配十二時辰專屬隊伍稱號。若晉級隊伍到達12支，待定組合将自動視為淘汰；若尚有餘位，則由六名導師集體讨論确定最終地晉級名單。】
【競演過程中，所有的聲樂、舞蹈課程，競演歌曲制作，表演及視覺指導等将與各專家共同完成……】
“接下來有請1號組合上臺！”
……1號3盞亮燈待定。
“比起舞臺的整體性，你們太看重展現自己的顏值，與本首曲子的風格不相融合。”
“不可否認的是，C位顏值的确是一大利器，在整個隊形變化上，我也關注到了C位，但只能關注到C位，還是期望你們能更加注重舞蹈的整體性，在這基礎上再添加其他亮點的部分。”
……4號5盞亮燈晉級，授予【子時】稱號。
“挺不錯的，舞蹈非常齊，雖然是個大型團，但是每個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展現。”
“我是想說，主唱是吧，剛剛是不是有個高音飄了，後邊的副歌部分好像也沒有唱出來。”
……8號1盞亮燈，将直接淘汰。
“我只能說，你們的實力還駕馭不了這首曲子，建議還是多找找合适自己組合的風格。”
“8號組合，我不知道你們是從哪個海選被選上來的，但是你們得知道，你們是戰勝了一群渴望出頭的團體脫穎而出的組合。”虎導師猛地站起來“我從你們的選曲裏，看不到任何對這個舞臺的尊重。”看着臺下突然哭成一團的少年，虎導師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我是希望你們都好，在這裏出現的任何組合，都渴望自己被看見，你們的付出不是對我們在場任何一個人的回報，而是對自己的回報。”
虎導師突然振聾發聩的一番話，讓臺下不少人都低下了頭。雖然環境影響，但是一些中大型公司還是有資源讓自家組合增加更多曝光的機會，《巅峰時刻》只是作為他們通告中的一份周期比較長的工作罷了。
但麒麟不是。
麒麟沒有資源，沒有人脈，只有自己。連老板都要出去兼職還不願意放棄他們的狀态下，他們的一切機會只能自己把握。不管是路演還是商演，每一次的演出，他們都付出了百分之百的努力。
“請11號組合上臺。”
久違要表演的麒麟，克制着激動一路小跑登上舞臺，“大家好，我們是11號表演隊伍。”五人一齊鞠躬。
“請做一下自我介紹。”
“大家好，我們是2020年11月11日雙11出道的組合，雖然現在還有公司，但是目前除了老板和我們五個人就沒有其他工作人員了，現在主要是我來負責公司和組合的所有工作。”唐桦有些緊張地緊握雙手。
“哇，實在是太不容易了，我聽說你們是《巅峰時刻》的【兼職偶像】代言人，現在是所有成員們都在打工嗎？”第一次聽到麒麟的現狀時，主持人也感到十分詫異。
“是的，我主要是兼職網約車司機，主舞陸揚邵在星爸爸兼職，領唱賀辰在賣場，主rap陳閣在送外賣，副rap永吉現在在接單一些插畫。”唐桦一一地介紹道。
“因為我們兼職也是為了維持日常的生計，每個月兼職的錢其實剛好能滿足我們日常的生活費和交通費，這就夠了。每天兼職後我們會利用空餘時間一起訓練，這幾個月大家都很積極，每次訓練都會到淩晨才結束，所以我們經常就睡在練習室了。”賀辰接過隊長的話頭繼續補充道。
【我的天，都完全沒有收入了怎麽還堅持得下去。】
【狠人，全團都是狠人。】
【兼職沒多少錢啊，這得到晚上才能下班吧。】
“你們去年不是也有出過一張專輯嘛，是完全沒有收入，還是……”
“是的，完全沒有收入。”最近的一次專輯還是粉絲們衆籌出來的，因為專輯錄制、編輯、MV拍攝都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你們真的是太厲害了，但我也想了解一下，這些年下來，你們應該也有被現實打擊到的時候吧？”
“當然。”賀辰澀然一笑：“我有一次開車去兼職的時候，我們組合的歌從電臺裏放出來了，那一刻我覺得當下正在去兼職的賀辰，和在電臺裏唱着歌的賀辰，好像是兩個世界的人。但是因為第二天還有其他的電臺錄制，所以只能是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繼續以最好的狀态去展現。”
“這麽輕描淡寫的說，但當下應該會非常糟心吧。”兔子導師感慨地說。
“你說他們會不會是跟兼職的店裏請一天假過來參加比賽的吧。”狐貍導師戳戳一旁的龍導師。
“咱就是說。”龍導師撇了一眼怼着自己的鏡頭，忍住吐槽生硬地對損友讪笑：“也不是沒有可能。”
“真的期待你們能夠帶來精彩的表演”主持人衷心地祝願道。“那11號的表演，現在開始！”
舞臺的燈光暗下，耳邊傳來聽了無數遍的音樂，沒有伴舞、沒有适配的衣服，僅靠五人一致的舞蹈動作，恰到好處的舞臺表情管理，随着音樂聲揮灑着汗水。五人的眼中充斥着興奮的光芒，這是他們兩年來第一次登上這麽大的舞臺。
“誰說這命運不在我手！夢裏夢外我全有。”大主唱唐桦厚嗓的高音一出，所有選手和導師因節目錄制時間過長而渙散的目光全部聚焦到了舞臺中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