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土豆濃湯
一夜好夢，靈犀醒來時，懷裏還抱着衛星平板，頁面仍停留在和任灏然的聊天對話框界面。
「不好意思，昨天太困了，突然就睡着了。昨天我們從蘑菇森林出來就遇見了伊萬，他還送了一只山雞給我們呢。」
回完信息，靈犀懶洋洋慢悠悠地從床上坐起來。
昨天撿菌子确實累壞了，所以她今天不打算再上山，計劃在家好好整理這幾天的收獲。
下樓洗漱後，她便去廚房檢查昨晚睡前熬好的雞湯。
一晚上過去，雞湯表面已經浮起一層厚厚的雞油。
金黃色的雞油醇厚香滑，飄在湯裏一定十分美味，可靈犀不舍得，她要把這雞油撇出留着再利用。
薩庫村以農耕為主，雞油肯定算得上是珍貴之物。
取完雞油，靈犀又切了些胡蘿蔔，扔進雞湯裏一起炖煮，就不用再另外準備主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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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莎昨天臨走前打過招呼，說今早會過來一起吃早餐。
等待塔莎的時間裏，靈犀先去接了今天要用的水，又把門口的胡蘿蔔地澆了一遍。
回屋的時候，瞥見門口晾曬的鼠尾草已經幹得差不多了，于是取下來仔細端詳了一番：
“簡單捆起的鼠尾草在這裏不算稀奇，我得想些別的法子，做些新鮮的玩意兒出來。”
靈犀首先想到原先端午節時家家戶戶都會準備的艾草花束；一來求個驅邪驅病好寓意，二來也能防防蚊蟲。
做花束要用到繩子，所以她又轉身去尋門口的淺盆，把浸泡在水裏的桦樹皮取了出來。
曬幹的桦樹皮再重新浸泡，會變得柔軟而有韌性。
吸收了水分的樹皮自然膨脹分層，這最裏層的嫩皮就能剝下來作編織用途了。
用樹皮做織物的方法在東方也十分常見，靈犀就是讀博時去村裏做田野調查學來的。
剝下來的嫩樹皮撕成細條，合股編織就能變成結實的繩子。
靈犀坐在餐桌前，沉浸在編繩的快樂裏。
她手巧，住在城市裏時就喜歡做手工，這編繩子的活兒于她而言就是一種娛樂消遣。
“咚咚咚！”
手上的桦樹繩剛編好，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靈犀打開門，見塔莎背了一個簍子，手裏還提了一個籃子，兩個編織容器裏都裝滿了食物。
“塔莎，你怎麽拿了這麽多吃的過來？！”靈犀心裏自然是偷笑的，但還是客氣問了一嘴。
“一個是給你的，一個是給大祭司的，今天是納糧的日子。”
靈犀慶幸自己剛才客套了一句，不然這會兒可就要尴尬了：“我能和你一起去大祭司家看看嗎？”
“當然，我們吃完飯一起過去。”
塔莎進了屋，靈犀徑直走向廚房，生了火，把把已經溫涼的雞湯又煮沸了一遍。
雞湯在火上熱着，靈犀挪到旁邊開始處理昨天留下的雞胗。
“咦？你這是在做什麽？”塔莎走近瞧着。
“雞胗在東方是一味中藥，焙幹後磨成粉，服用後可以治療腸胃不适。”
“這是東方的草藥魔法嗎？好厲害！”
“是的，這是東方草藥魔法！”
話語間，靈犀已經把雞胗外層的薄膜清理幹淨，下一步是用小火焙幹雞胗的表面，最後在太陽下暴曬到完全幹燥酥脆，就能研磨成雞內金粉了。
這邊雞胗焙好了，那邊雞湯也咕嚕冒起泡，掀開鍋蓋，熱氣騰騰。
吃雞湯的時候，靈犀又好奇了起來：“昨天伊萬說的春祭集會是什麽？”
“春祭是我們這裏的盛大節日，在每年四月的最後一個星期五開始，是為了慶祝冬去春來，萬物複蘇。”
“那和我們東方的春節很像呢，我們會在春節時和家人團聚，從第一天到第十五天，每天都有不同的習俗。”
“我們這裏也差不多，不過春祭只有5天，除了要在村裏舉行儀式，還會在後山的空地上大擺集市，周邊村落的村民基本都會過來。”
話說到這兒，雞湯已經喝完，靈犀顯然對市集的話題還意猶未盡，奈何她們還要趕着去大祭司家，暫時只能音落于此。
出門時，靈犀還沒忘記把早上編好的桦樹繩子和雞胗晾曬在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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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犀和塔莎到大祭司家時，門外已經堆了不少食物。
靈犀心裏不禁思量着：大祭司一個月能吃完這麽多東西嗎？
重新回過神時，她已經站在大祭司家的會客廳裏。
這會客廳裏有許多稀奇玩意兒，各式各樣的面具和法杖挂在牆上，地上還擺着各種形狀的彩色手繪盾牌。
除了眼睛能看見的，鼻子裏也能聞見神秘的植物香氣，這香氣似乎混合了許多種類的草藥，令人難以分辨。
靈犀和塔莎向大祭司行禮後，便把背上的簍子拿了下來，食物一一擺放在地上，方便讓大祭司清點數目。
“這是東方來的犀，這是我們兩人一起納的四月糧。”塔莎拿出翻譯筆，娓娓道來。
祭司微笑着點點頭，擺擺手，示意可以把食物收起來了。
靈犀看大祭司并不像酋長那般排斥科技産品，于是大膽發言道：“我聽塔莎提起，很快就要到春祭了，有沒有什麽我可以幫得上忙的？既然住在薩庫村裏，我也想為大家做些什麽。”
大祭司正襟危坐在椅子上，臉上露出不易察覺的驚訝。
和薩庫酋長一樣，大祭司也長着一副令人不敢靠近的臉，不同的是，薩庫酋長是那兇相讓人不敢靠近，而大祭司是因為威嚴，令人敬而生畏。
塔莎見大祭司準備要開口說話，連忙上前遞翻譯筆：“春祭最重要的儀式就是祝福種子，我們會在那天種下新麥種，這麥種要顆顆飽滿健康才行。”
大祭司頓了頓，又指了指右手邊角落裏的兩個簍子，繼續說道：“那是一筐黑麥種子和一筐小麥種子，你拿回去挑幹淨，作為饋贈，春祭結束後，我會贈予你一些額外的麥種，你可以随意種在自家空地裏。”
靈犀聽完開心極了，她本只是想盡一些力所能及的力量幫助村落，哪成想到這麽一件小事，還能換來一些麥種。真的是應了東方那句老話：無心插柳柳成蔭。
靈犀收了收臉上的表情，應道：“我一定回去好好挑揀，保證挑出來的每一顆種子都飽滿健康。”
大祭司微提嘴角，點了點頭，向她們揮手道別。
比起那老古董似的薩庫酋長，靈犀更是喜歡這位大祭司。
以她有限的人生經驗和學識來看，懂得融會貫通和包容萬物的人才能帶領一群人走向更好的未來。
臨走前行了禮，靈犀和塔莎便朝着門外走去。
誰知，剛出院子，一個男人就和她們迎面相撞，害得靈犀差點撒了一筐麥種。
靈犀皺眉打量，眼前這男人看起來有點過分潦草。
頭發淩亂，衣衫褴褛，右腳上的鞋還破了個洞，有半個拇指都露在外頭。
男人先是瞥了塔莎一眼，而後又把目光落在靈犀身上，這目光把靈犀全身上下都游走了一遍，令人十分不舒服。
塔莎大聲呵斥了一句，就拉着靈犀加快腳步繼續往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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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打開門，靈犀的目光被塔莎上午帶來的那一簍子食物吸引了去，剛剛的不愉快瞬間抛之腦後。
“讓我看看你今天帶了些什麽過來。”靈犀兩步跨上前，在簍子裏翻找起來。
“我帶了土豆、大蒜和黑麥列巴。”
聽到大蒜，靈犀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狂歡。
東方人的飲食離不開大蒜，靈犀早就想去後山尋一尋，奈何這幾天總是被其他新鮮事物吸引，把這件事忘得一幹二淨。
“那晚上我們就吃土豆濃湯吧，這黑麥列巴沾着土豆濃湯一起吃，肯定一級棒。”
早上的雞湯還有半鍋，用來當高湯底剛剛好。
靈犀先是洗了幾個土豆，去皮切塊，在熱水裏滾煮到軟糯。
等待土豆的時候，她也沒有閑着，挪步到旁邊切了些蒜蓉，又在爐竈上另起一個小鍋。
一勺雞油，一勺牛油，小火把它們融化在一起，待油熱到七八分時，她把蒜蓉倒了進去，蒜蓉炸得金黃了，這蒜油也就做成了。
煮熟的土豆搗碎，再把蒜油加進去攪拌均勻，混合着蒜香的土豆泥染香了整個房子。
最後，把準備好的土豆放進雞湯，文火慢煮，十五分鐘後就能得到一鍋濃濃香香的土豆濃湯。
第一口濃湯剛入嘴，塔莎的眼睛就閃出了驚喜的光：“你腦袋裏究竟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食譜？這也太太太太太好吃了吧？”
靈犀噗嗤一笑，心裏想着：這才哪兒到哪兒呢，要是條件允許，她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飯都不重樣。
最後嘴上還是謙虛道：“是你太餓了，所以吃什麽都覺得香。”
東方的菜肴講究混搭，有些食材單吃寡淡，一旦加些小心思進去，就能讓味蕾有全新的體驗。
今天，她們的晚餐結束得比往常都早，碗空了，太陽還挂着。
“時間還早，我陪你篩會兒麥種。”塔莎總是這樣，吃了靈犀做的飯，就要為靈犀做點事才安心。
她們一人兩個籮筐，一邊挑種子，一邊又續起了早上春祭的話題。
“我們是農耕村落，克布齊村是狩獵村落，再遠一些的地方還有制鹽和釀酒的村落，我們都是各司其職，專注做好自己的事情，等到了集市上，大家再等物交換。”塔莎說道。
在物資匮乏的地帶，這樣的生産方式确實比較高效，也有利于村與村間的團結性，避免不必要的紛争。
“那春祭集市一定熱鬧極了！”靈犀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是的，遠一些的村落會紮營住在山上，為了讓野獸不敢靠近，他們會連夜燃起篝火唱歌跳舞。”
聽塔莎說了這麽多，靈犀也細細和塔莎講了講東方春節的熱鬧景象。
在交換完彼此心裏的春天後，她們的友情也更熱乎了。
不知不覺，太陽已經落了一大半山，塔莎起身準備要回家。
臨走還沒忘記囑咐一句：“你一個人時要小心我們今天碰見的那個男人，能躲就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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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靈犀寫完今天的日志，又得空開始和任灏然互發短信：
「今天晚上塔莎給我送來了大蒜！這裏居然有大蒜！我用它做了土豆濃湯，實在是太好吃了～」
任灏然回信：
「我今天也吃到了美味的炖牛肉，看來今天我們都有食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