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羅铎也點頭表示同意,“月娘的對,賞罰分明便好,阿玲便是心太軟,讓這等刁奴都欺負到了玉娘的頭上,以後再有這樣的事發生,或打或殺,不用留情。”
施玲兒一愣,雖然仍有些不忍,到底還是點頭了聲是,劉慧和苳雨卻雙雙白了臉色,都跪在地上磕頭求饒。施玲兒也不理會,柔聲了一句,“你們是奴,就要有為奴的本分,如今做錯了事,理當受罰,月娘的處罰很得當,自己領罰去吧!”完揮了揮手,也不在看兩人。
劉慧與苳雨還在不停的求饒,時羅铎有些不快,幾個有眼力的婆急忙上前,把兩人拖了出去。
施玲兒看向铎月娘,伸出手,柔聲道:“好孩,過來母親這裏。”
铎月娘不知道施玲兒是何意,只得依言上前幾步。施玲兒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含着笑,“這孩也是因禍得福,病了一回,人到是通透了不少,也知道道理了。”
铎月娘心裏一驚,自己還是控制不了自己直白的壞毛病,向來有什麽什麽,今天算是暴露了嗎?想到這裏,不由有些懊惱。
時羅铎與張秀都雙雙把目光投注在铎月娘身上。半晌,時羅铎溫和的了一句,“阿玲的是,月娘的确因禍得福了。年紀便如此聰慧,阿秀以後也可省些心思。”
張秀含着清淺的笑,應了聲是。淺淡的笑意不及眼底便消散了,只有濃濃的憂愁被她心掩藏。
施玲兒卻是話鋒一轉,“我看那兩個奴仆伺候月娘也不上心,今年府裏新買了一些女奴,到是可以挑幾個年齡相當的來伺候着,我身邊還有個丫頭,叫冬桃,今年剛滿十五歲,雖然年紀不大,做事倒也沉穩,讓她過來幫襯着,應該能照顧好月娘了。”這樣一來,伺候月娘的人到比伺候玉娘的還多了一個,一時間她這個庶出的搶了嫡姐的風頭,月娘忍不住在心裏打起了九九,只想着玉娘會不會生氣。
“也好也好,這樣我以後來找月娘玩就不會被她們攔在門外不讓進來了,女兒可是看那兩個奴婢不順眼很久了,我想找月娘玩還要她們同意。”玉娘卻是毫無心機的拍手笑道,完全沒有想到铎月娘比自己得寵的方面去。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時羅铎沉下臉,淡淡的加了一句,“那兩個奴婢每人杖二十!”
滿屋寂靜,在沒人敢吭一句,兩個機靈的丫頭又急忙奔了出去。施玲兒依然是一臉的溫和,她含着笑,“玉娘,讓你妹妹好好歇着,我們先回去吧!”
“嗯”玉娘乖巧的點了下頭,親昵的依偎在施玲兒身邊,“妹妹,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時羅铎也站了起來,眼神複雜的看了铎月娘一眼,帶頭先走了出去。
張秀送他們回來後,也是眼神複雜的看着铎月娘,良久長長一嘆,似有無限的感傷。
铎月娘卻是一直想着心事,她很疑惑,懲罰丫頭是內院裏的事,劉慧不服氣,又嫌秀姨娘位份低,她大可以找了施氏哭訴去,為何會驚動了時羅铎,難道是施氏手裏沒有管家的權利嗎?可是看父親對施氏的尊重,也不應該呀!如此胡亂的想了一些,迷迷糊糊一天又過去了,劉慧和苳雨挨了罰,都在屋裏躺着,也不來伺候。铎月娘也樂得自在,沒人監視着,她自由多了。
施氏指派的丫頭很快便到了铎月娘身邊,冬桃已經十五歲,已經是可以配人的年紀,只是施氏身邊的春夏秋冬四桃做事向來穩重得力,甚得施氏歡心,索性多留用了幾年,只等以後尋府裏得用的厮、家丁配了也是合适。如今見月娘身邊的人都不得用,新買的丫頭還太,只得派了冬桃來幫襯,遲早要回施氏身邊去。
月娘新挑的丫頭綠桃卻是個眉眼清秀的丫頭,剛買進府不久,手上的針線功夫十分出挑。雖然被賣做了家奴,但是她天性樂觀,整天笑眯眯的,仿佛沒有煩惱,也從不提及自己的家人,铎月娘也不多問,最喜歡她那對甜甜的酒窩。
浪穹诏主豐時只有一位夫人,不曾納妾;少主時羅铎雖然有一妻一妾,不過他對這個妾的感覺有不出的奇怪,铎月娘與張秀就像是寄居在這裏的客人,他們對她們母女客氣卻不親近。只有天真可愛的铎玉娘三不五時的會過來看铎月娘,也給她帶來各種禮物,真是個善良的好姐姐。
如此一個月匆匆而過,铎玉娘與铎羅望又回了書房,跟着一個大唐過來的學士學習大唐的文化,先前能偷得空閑,實在是以為先前的夫被他們氣走了,時羅铎沒法,只得又高薪聘請了大唐的有學之士來教學,一來二去便耽擱了些許時日,讓铎玉娘和铎羅望也躲了幾天,聽邆赕诏的五郎皮羅邆因與铎羅望的年齡相仿,也送了過來一起學習。
铎月娘也想進書房瞧瞧,既然是過客,那自然是能看多少風景就看多少風景,她立志要嘗遍這裏的美食,看遍這裏的美景,她倒要看看千年前的純自然風景與後世人為的修建痕跡到底歷經了多少滄海桑田,如果有機會她還想走遍大唐的每一個角落,盛世的大唐,絕對是個令人想入非非的地方。
今年的夏天特別長,陽光明媚,空氣裏有種按捺不住的燥熱,偶爾有風吹過,夾帶着池塘裏的荷香,沁人心脾。铎月娘在花園裏轉了一圈又一圈,最後看着身後甩不掉的尾巴,思量了半天,故作可憐的央求道:“桃,我餓了,你可以幫我取點點心嗎?我想吃我娘今天蒸的米糕。”
綠桃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铎月娘,想點頭,又覺得有些欠妥當。“姑娘,我去取糕點了,你一個人怎麽辦,等會再遇到危險?”她再不出拒絕了話了,只見铎月娘含着無辜的微笑,一雙眼睛閃閃發亮,萌萌的看着綠桃,帶着希冀,帶着渴望。
孩就是好啊,天生萌,铎月娘可憐兮兮的再加一句,“可是我真的餓了,桃,求你了,快去給我取一些來,我就在旁邊的美人靠上坐一會,我保證不到池塘邊去。”铎月娘嚴肅認真的保證道,她知道綠桃的顧慮。其實綠桃不,她也不敢輕易嘗試的,誰知道她再次跳下去等着她的會是什麽,估計不把她淹死也會讓她大病一場吧。如果是淹死了,那還一了百了,如若不然,那苦得發澀的湯藥,讓她如今想起都是忍不住的打寒顫,那中藥實在是……
綠桃糾結了一下,不放心有叮囑了幾句,這才一步三回頭的去了。見綠桃走的遠了,铎月娘才想着趕緊跑書房去偷聽一下,看看以前的夫都是怎麽講課的,是不是也如電視劇裏那般,讓學生搖頭晃腦的讀書模樣。夫會不會留着山羊胡,一臉的古板生硬。想着都覺得樂呵,铎月娘一邊笑着,一邊往前跑。
繞了老遠,只覺得自己穿過了幾個院,卻一直沒有找到書房的方向,無奈只得坐在廊下郁悶。遠遠的施玲兒就看到了那個坐在廊下的身影,原本以為是那個下人家的孩混進來玩,走近了才看清是月娘,不由急忙上前,抱起她,柔聲問道:“月娘為何一個人在此,伺候你的人可是又偷懶了。”着拿出手絹輕輕幫她擦拭臉上的薄汗。
铎月娘只覺得她的聲音好溫柔好好聽,就像自己的媽媽,想到自己的媽媽,她不由心裏一動,眼眶微紅,把頭埋進了施氏的懷裏,悶悶的了一句,“母親。”
施氏不知她心裏所想,以為她受了委屈,急忙把她推開一點,捧着她的臉柔聲問道:“好孩,可是玉娘欺負你了。”語氣有一些焦急,雖然不是自己親生,到底看着她從那麽一點點長成如今模樣,不知不覺竟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孩一般。
铎月娘眼更紅了,她媽媽的臉在這一刻與施氏重疊在了一起,施氏就是她媽媽年輕時候的模樣呀。她不由喃喃道:“母親,我可以喊你媽媽嗎?”
“呃,月娘什麽?”施氏只聽得铎月娘含糊的了句什麽,卻聽得不甚真切,只想着問個仔細,若真是被那個丫頭仆婦欺負了,她也該為這孩做主。
铎月娘聽施氏一問,一個激靈,回過神來,聲了一句,“我想看哥哥們讀書,只是找不到書房在哪裏。”
施氏笑了,“就你這孩特別,玉娘可是打死都不想進書房的。”着,遙遙指了一個方向,輕聲道:“哥哥們在那邊的書房裏,月娘輕輕的過去,莫要打擾到先生,知道嗎?”
铎月娘心裏一樂,對着施氏甜甜一笑,也做了個噓的手勢。施氏笑着輕點她的額頭,“去吧,記得早些回去,莫讓你娘親擔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