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誤的生日日期
許慈微躺在沙發上,側頭看向林瑞,林瑞察覺到了目光也看了過來,兩人都沒有說話。
亞斯蘭德洗完澡走了出來,第一件事就是讓許慈微聞他身上的味道香不香。
“滾,讓…林總~聞聞~”許慈微癟了癟嘴陰陽怪氣,“林總~快來聞聞你老婆身上香不香~”
林瑞:“……”
亞斯蘭德有被無語到,坐在許慈微的旁邊,“你啥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這可不像你啊,我記得你之前還挺正常的,真被阿飄附身上了?”
許慈微沒有說話,打開手機看了一會,微博上東川的美顏暴擊,直沖天靈蓋,目光鎖定在一個ID叫:镂空,發的圖片上。
圖片上的東川,身穿淡藍色的禮服,胸口的金屬徽章裝飾是展開翅膀的飛鳥,腰間上銀白細小的鐵鏈若隐若現,熾熱的燈光照在身上,背光而立,寬肩窄腰,握着話筒的手白皙修長,喉結凸起。
這個角度剛剛好,把東川全身的有點全拍出來了,那雙含笑的挑花眼任誰看誰不迷糊,澀,太澀了。
“還在看啊?”亞斯蘭德眯起眼,語氣幽幽地,突然出現在許慈微的旁邊。
許慈微滑動的手指一頓,擡眸看向亞斯蘭德,語氣平淡,“不好意思,愛看,所以你得讓我多看,不然……我容易急火攻心,會思念過度的。”
林瑞冷笑一聲,“你明天得去談合同,他們一天離開你,公司就落魄一天呢。最好不要表現的太外在了,陳柒耀容易抓住你的軟肋,就像多多被關進畫室那樣,他們篤定了你會愧疚、心軟,你甚至能答應他們任何事。許慈微你把自己活成了什麽了?要不你下輩子當個阿飄?”
亞斯蘭德沉默了,見許慈微不說話,自己也不好再說什麽,安安靜靜地坐在許慈微的旁邊。
許慈微嘆了口氣,沒有回答林瑞的話,因為不知道該怎麽回,而這一切的發生,都是因為自己畫畫。
有點笑人,因為而畫畫發生的悲劇,其實也算不上悲劇。
“你什麽時候回去?”許慈微淡淡道。
林瑞把視線移到亞斯蘭德身上,語氣平淡,“後天吧,林常澤可能知道了一些事情,我會好好和他聊的,應該還能趕上林常澤的夜場。”
許慈微笑笑,“好吧,你這搞的怎麽和捉奸一樣?可你瞞着父母和亞斯蘭德接了4年婚唉,你又怎麽能不聽張女士的話呢?如果王女士想讓你離婚,你會怎麽做?答應她還是怎麽?”
林瑞沉默了,張聽蘭給了他四次生命,他有什麽資格不聽張聽蘭的話?他別無選擇。
“講真的,我可以當你在為我的反抗助威嗎?”林瑞看了許慈微一會兒暗暗地罵了一聲,他把旁邊坐立難安的亞斯蘭德撈起來,扛到肩上。
亞斯蘭德:“!!!”
“我去!放我下來!”亞斯蘭德被林瑞的骨頭咯的生疼,不停掙紮着,“放我下來啊!!!”
許慈微擺了擺手,“再見。”
林瑞始終無動于衷任由亞斯蘭德在肩膀上掙紮,徑直走到門口把門推開,沒有回頭。
許慈微收回視線,關掉手機屏放在桌子上。
巴黎和中國的時差是6個小時,陳妍妍把人接到後可能直接飛回上海。
煩,又開始想宋時汐了。
腦袋放空了一會,眼皮越來越沉,最後妥協了,閉上了雙眼。
——微微許願了嗎?能和媽媽說說嗎?
——那當然啊!怎麽能不許願望呢。
——那你和我還有你媽媽說一下,許的什麽願。
——這個嘛……我先許國家一直昌盛百姓黎明,再許爺爺長命百歲,然後許爸爸媽媽身體健康永遠不老,最後啊……許我夢想成真。
——為什麽把自己放在最後啊?這可是微微的生日呢。
——我是不是太貪心了?一下子許了4個願望唉。
——不貪心,你只要天天開心就好,爸爸和媽媽一直會愛你的,微微,生日快樂。
美夢會破碎,人會長大的。
許慈微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拿起桌子上的手機看了一眼,很好,睡了兩個小時。
這是他第一次那麽快進入夢鄉,自己都有點佩服自己。
手機響了一下,有人給他發了信息。
許慈微看了一眼,是陳柒耀發來的短信,短信的內容是四個字:生日快樂。
說來也是好笑,他今天不過生日,相當于發了個閑話。
他居然開始猜陳柒耀現在的心情。
國內陳柒耀辦公室裏,他看着助理拿來的日歷陷入了沉思,日歷上的12月1號有一個紅圈,旁邊的字體歪歪扭扭,寫着的備注是:許慈微生日。
助理在一旁汗流浃背了,17年,一次都沒有記對正确的日期。
陳柒耀把日歷仍在地上,始終堅持自己的想法,“一定是你們搞錯了,我記那麽清怎麽可能會記錯。”
助理彎腰把日歷撿起來,重新放回桌子上,冷汗直流,說道,“陳總,許少爺真是12月1號的生日,距離生日還有15天……”
空氣安靜幾秒後,陳柒耀看着助理,拍桌而起,“狗屁!你們拿着這日歷蛐蛐我是吧!”
“陳總,真是您記錯了……”助理伸手擦了擦冷汗,“可您連許少爺在哪上的高中都不知道……”
陳柒耀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指着辦公室的門,怒道,“你給我滾出去!我記那麽清怎麽可能忘!!拿着你這破日歷給我滾!”
助理被吓的渾身一顫,顫顫巍巍地拿起桌子上的日歷快速離開了辦公室。
門被關上之後,陳柒耀重新坐回椅子上,仰頭看着天花板,許慈微始終沒有回他的消息,還是不敢相信自己記錯了。
他把手機拿起看了一眼,點開微信才發現聊天界面還停留在兩年前,備注一直沒換過。
陳柒耀的手指不知不覺地往上滑動着,竟然開始閱覽之前的聊天記錄。
2014年,2月3號
微微:我今天和舟舟去了一家特別好吃的燒烤店,要不要給你也帶點啊?
2014年,2月6號
微微:舅舅,你不說帶我去玩的嗎?什麽時候才算話啊…
2014年,9月23號
微微:妍妍家的小貓生了,舅媽喜歡小貓,要不要我帶回去一只?
2015年,6月1號
微微:舅舅,周佩有兒童節紅包…我也想要,我能有嗎?
2016年,6月20號
微微:我可算是畢業了,你說的,請我吃飯,我要吃最辣的火鍋。
2017年,10月3號
微微:我想去玩了……能休息一天嗎?不想管公司了,通融一下好不好?
微微:舅舅?好不好?你之前可是說能休息的。
2022年,6月10號
微微:我求求你了,我這就回去,別燒我的畫,我馬上就回去……對不起……
陳柒耀看完之後才發現,他對許慈微的了解太少了,當年随口答應下來的事情,被天真的少年當了真,或許,他在許慈微的眼裏不是那麽的糟糕。
可能是想多了,在許慈微看來,就是糟糕的要命。
陳柒耀看了一會兒,把手機熄滅放在桌子上,去看行程,剛好是去巴黎。
助理再一次敲響了門,“陳總,周先生和秦先生來了。”
“讓他們進來吧。”
周佩推門走了進來,滿眼冷漠,他帶着秦舟坐在陳柒耀對面的沙發上,不帶掩飾地打量面前這個長相俊麗的男人,面容上似乎多了幾分憔悴,眼下一片烏黑。
“那麽晚了,有事嗎?”陳柒耀淡淡地說道,沒有擡頭看兩人。
秦舟緊了緊手指,最後讓周佩先說了,“陳柒耀,你覺得自己還像個人嗎?你他媽的有個人樣嗎?!”
陳柒耀沉默着,靜靜地聽着,良久後,緩聲道,“微微……的手已經找人治過了,不用你們太擔心……”
周佩握緊拳頭,眉心突突直跳,咬牙切齒道,“重慶到巴黎的飛機時長是11個多小時,希望陳先生沒在飛機上累死!!”
秦舟有個預感,這個預感還非常強烈,周佩要破防了,他看了眼周佩說道,“聽說陳先生今天給微微發了個生日祝福,不覺得自己很好笑嗎?”
陳柒耀沉默了,擡頭看向兩人,兩位年輕人的身上都帶着鋒芒、沉穩,這就是自己認為的狐朋狗友,可是狐朋狗友怎麽會成為商業巨頭呢。
“哦,對了,讓我想想你當初是怎麽說的……”周佩後背靠在沙發靠背上,嘲諷意味十足,“你說…我們這群混子,不配站到許慈微的旁邊,可你連許慈微在哪上的高中都不知道唉。”
陳柒耀張了張口,沒多少什麽。
許慈微的朋友能差到哪去?個個都是名校畢業,個個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反倒再看看許慈微自己,去外國上學,還沒上半年就被叫了回來,這跟沒上過大學有什麽區別。
“林瑞這幾天要回國了,他一走就沒人陪微微了。”陳柒耀把目光移到電腦上,聲音平淡。
周佩被氣笑了,站起身,走到陳柒耀的面前,狠狠抓住他的衣領。
“你媽逼的!賤不賤?!”周佩怒道,“你還知道他沒人陪?!你他媽的還知道他沒人陪?!可這是你逼他出的國!陳柒耀!你臉呢!!!臉被你老祖宗吃了!許慈微不是你的孩子你幹涉不了他的自由!”
秦舟上前按住周佩的肩膀,搖了搖頭。
周佩松了手,從桌子旁邊抽了張衛生紙擦了擦手,把紙巾扔到垃圾桶裏,拉着秦舟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