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松針林裏的歇腳點
盡管放不下夢裏未完成的對話, 靈犀也不能再重返相同的夢裏，只好強行開機，把自己從床上支棱起來。
站在廚房裏, 靈犀的腦袋依然被夢塞得滿滿的, 渾身無力, 也無法集中精力。
還好，這時候塔莎來了。
靈犀、塔莎、伊萬三人約好今天早上要一起上山撿越橘，順便再到處走走, 看看有沒有新的草藥可以采摘。
“犀, 你看起來好像很累, 昨晚沒睡好嗎？”
“我…就是感覺還沒睡夠。”
“噢，你昨天很晚才睡着嗎？”
談話間，夢裏的男人又開始在靈犀眼前打轉, 她紅着臉搖搖頭, 說道：“可能睡得比較淺，醒來的時候就感覺身體沉沉的。”
今天的早餐是煎雞蛋和油煎饅頭片，蛋白質加碳水最頂飽, 上山前一定要吃得紮實。
塔莎之前就主動提出要負責三人今天在山上的午飯, 所以靈犀只管在簍子裏裝上給任灏然的土豆粉, 以及上山要用到的工具。
一切準備就緒後，她們就并行啓程向後山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靈犀的錯覺，她總感覺塔莎的步子邁得比往常快一些, 追得她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從小徑穿出樹林後，靈犀終于忍不住拽了拽塔莎, 說道：“你今天怎麽走這麽快, 伊萬又不會憑空蒸發，你可以走慢點…”
塔莎臉一紅, 像是被看穿了心事：“是你沒休息好才感覺我走得快。”
靈犀喘着大氣：“你要是這麽說的話，我一會兒可要找伊萬評評理！”
塔莎腳步暫停，回過頭來，一副委屈模樣說道：“我陪你慢慢走～”
山林間透着霧氣，呼吸時能感覺到水汽凝結在鼻黏膜上，冷冽中帶着一絲刺痛。
靈犀和塔莎與伊萬相約在灌木叢邊上見。
越橘也是漿果的一種，同樣生長在灌木叢裏。
但和藍莓不同的是，越橘通常都散落在草裏，不需要一簇一簇采摘，直接用小掃帚輕輕掃進簍子裏就可以。
三人見面簡單互相問候，然後便各自拿着掃帚開始“掃越橘”了。
簡單的重複性勞動特別容易激發靈感，靈犀也就是在這時候突發奇想，提議說：“我們在後山建一個臨時歇腳點怎麽樣？”
塔莎：“歇腳點？”
靈犀：“對！歇腳點，就是一個臨時的小屋子，這樣我們來後山采摘或者狩獵時，就可以把東西暫時存放在歇腳點，天冷的時候還可以進去取暖休息，做些吃的。”
伊萬：“那你想把臨時小屋建在哪裏？”
靈犀：“Ummmm…建在克布齊村和薩庫村的中間點，你覺得怎麽樣？這樣我們都方便用。”
塔莎：“可是…把東西放在臨時小屋，會不會容易遭小偷？”
靈犀：“可以在門上做兩把魯班鎖，你們知道魯班鎖嗎？”
塔莎：“不知道…”
伊萬：“我也不知道…”
靈犀：“不知道也沒關系，等我做出來你們就懂了。”
說完，他們加快手上掃越橘的速度，心裏都想着盡快出發前往建造歇腳屋的地點。
靈犀站起來，擦擦額頭的汗豆，雙手撐着膝蓋問：“我這邊差不多了，你們好了嗎？”
塔莎和伊萬齊聲道：“我也好了！”說完，兩人齊刷刷把目光對在一起，眼底都是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溫柔。
靈犀感覺自己像一盞善良無比的電燈泡，為了掩飾尴尬假裝咳嗽：“咳咳！咳咳！”
塔莎趕緊收回目光，匆忙低頭收拾起背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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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布齊村和薩庫村的中間點在一片密集的松針林裏，直聳雲天的松樹把太陽遮蔽在看不見的地方，只有熹微光線從樹冠間散落下來，把空氣裏的灰塵顆粒映得像閃片似的。
松林出現在靈犀面前時，她又想起昨天夢裏的那片聖林，趕緊揉揉眼睛，在心裏跟自己嘟囔：趕緊醒醒吧！！
林間小路流轉，時不時就能見着兩頰鼓囊囊的松鼠擺尾跑過，景色雖然優美，但要尋一處足夠大的空地卻不容易。
三人的步伐逐漸變慢，叢激情滿滿到心生疲憊。
最後終于在松林的盡頭找到一小塊空地，目測足矣搭建一間室內面積五十來平方的歇腳屋。
靈犀站定在空地的中央，前後左右簡單确認了地形，長呼一口氣後說：“就這裏了！那我們放下東西開始準備建房子的材料吧！”
塔莎擺手搖頭：“先不急，準備材料前我們還要拜山神，取得她的同意後才能在山上建房子。”
靈犀說：“拜山神？”
塔莎點頭繼續說道：“是的，在村裏蓋房子，要拜大地母神，在山上蓋房子就要拜山神啦。”
靈犀追問：“那是要在這裏進行什麽儀式嗎？”
塔莎和伊萬一起點頭，示意靈犀說對了。
塔莎沒有再多說，即刻開始在附近尋找細樹枝。
十來分鐘的時間，她抱回來四五十根樹枝，堆疊起來放在空地的中心，又從腰間取出打火石點燃木堆。
火焰瞬間向四面八方迸射，靈犀被這熊熊烈火烤得出了一身的汗。
樹枝燃盡，留下一地灰燼，灰燼上還不斷冒着縷縷白煙。
等待灰燼冷卻的時候，塔莎說道：“一會兒我們一人拿一把草木灰，沿着自己的身體撒一圈，然後原地跪下，在心裏和山神對話就可以了。”
靈犀聽完覺得很有意思，緊接着問：“那我們要和山神說些什麽呢？”
塔莎一邊用手把草木灰聚集成堆，一邊說：“感謝山神對我們的饋贈，然後告訴她，我們要借用這塊土地搭建一處屋子。”
靈犀點點頭，緊張中又帶着些期待，心裏一遍又一遍複習着儀式禱詞。
沒用一會兒，草木灰已經被塔莎攢成一座小小的山，她招招手，讓靈犀和伊萬上前來各取一捧。
靈犀小心捧着手，微微彎腰，比劃着在自己周圍“畫”出一個歪歪扭扭的圈，然後拍掉手上餘塵，雙膝輕輕跪下。
她餘光看見塔莎和伊萬都已經閉上眼睛，于是也閉眼再心裏和山神虔誠對話。
直到耳邊出現衣物摩擦的聲音，靈犀才緩緩睜開眼，只見塔莎和伊萬都已經站起身來，雙手合十放在胸口。
靈犀也起身，學着他們的樣子雙手合十站好。
塔莎回頭确認，看見靈犀也已經準備好了，便張開雙手，吟誦出一串串低沉的咒語。
不知是巧合還是什麽，塔莎的咒語念到一半，一陣大風掃過松林，傳出一波又一波松濤的聲音。
咒語停下，風也聽了，松濤聲戛然而止。
塔莎擡起頭，把雙手交疊在額前，以感恩行禮結束了這場儀式。
拜山結束後，三人又重新聚在一起，開始分起工來。
靈犀：“塔莎，你負責伐木，伊萬，你去找些形狀大小合适做地基和煙囪的石頭，我…我力氣比較小，負責除草開渠，這樣安排可以嗎？”
塔莎：“可以！”
伊萬：“我也覺得可以！”
靈犀：“那我們就按照五十平米的規格來準備，剛好能容納下四個人。”
伊萬：“四個人？”
靈犀：“等灏然腳傷好了，也可以和我們一起到山上來玩。”
伊萬：“對對對，差點把他忘了。”
塔莎：“你可不能把他忘了，犀會很傷心的。”
靈犀：“好了好了，趕緊抓緊時間幹活吧，不然一會兒天就黑啦。”
說完，他們就兵分三路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靈犀取出小鐮刀，從腳邊開始一茬一茬割起地上的雜草。
雜草不舍得丢棄，她準備留起來曬幹鋪在房門前作裝飾用。
去除了雜草的空地露出黑褐色的土壤層，接下來就可以挖溝渠了。
溝渠不僅能防止雨水堆積，還能增加地基的穩定性。
三人各自忙活着，不知不覺又到了太陽西斜下山的時候。
他們把今天收集回來的材料放在棵松樹之間，又用樹皮簡單遮掩起來，今天的工作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和伊萬分手前，靈犀把早上帶來的土豆粉遞過去，連同做土豆粉的食譜方法也一并告之。
引得一旁的塔莎咯咯掩嘴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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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時天已經暗下來，為了節省時間，晚飯也做得簡單：番茄雞蛋湯配黑麥饅頭。
飯桌上，靈犀問：“我想在家門口搭一個早餐鋪，你覺得怎麽樣？”
塔莎：“早餐鋪？”
靈犀：“對，大家可以用手上有的食材來換早餐，這樣就不用忙完農活再趕回家做飯了。”
塔莎：“大家肯定是願意的，但這樣你會很辛苦耶，要做好多食物。”
靈犀：“确實，按現在的狀況，我一天最多只能準備十份，只能先到先得，限量供應。”
塔莎：“那換不到早餐的村民會不會不高興？”
靈犀：“你說的有些道理…這個我還沒考慮到。”
塔莎：“還是要想的更周到些再開始做比較好。”
靈犀：“或者可以采取預約制？讓需要換早餐的村戶提前過來預約，十份預定滿了就停止，後面再有詢問的村戶就讓他們往後面順延，你看這樣可以嗎？”
塔莎：“聽起來倒是可行，先試試看吧，如果中間出現別的問題，我們再去解決。”
靈犀：“好！等山上的歇腳點建好了，我就開始試運營早餐鋪！”
塔莎：“到時候我一起來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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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體力勞動把靈犀累得夠嗆，躺在床上時才感覺到周身酸痛。
她硬撐着眼皮，勉強和任灏然聊了一會兒。
靈犀：「收到土豆粉了嗎？」
任灏然：「伊萬下了山，連家都沒回就把土豆粉送過來了。」
靈犀：「那你們吃了嗎？」
任灏然：「伊萬來不及留下來吃晚飯，所以我們約了明天一起好好品嘗。」
靈犀：「好～希望你們喜歡。」
任灏然：「不确定他會不會喜歡，但我一定很喜歡。」
靈犀：「期望不要太高，容易失望，這土豆粉和原來在城市裏吃的比起來，還差得遠。」
任灏然：「這是你傾注心意做出來的，哪裏是那些标注着價錢的廉價商品可以比拟的？」
靈犀：「真受不了你這張嘴…」
任灏然：「好啦，說真的，謝謝你的土豆粉。」
靈犀：「不用客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