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
時梨腦袋都恨不得埋進地裏了, 耳朵紅的滴血,心裏又忍不住偷着開心,扭捏又害羞。
她那點少女心事,展露無疑。
兩個人走後, 寫字樓裏是前所未有的熱鬧。
“啊老板娘看起來真的好小啊, 尤其是在靳總旁邊的時候, 身高差我愛了!”
“真的就是一軟妹,實習的時候打過交道, 特別的軟沒什麽脾氣, 而且做事超級細致, 靠實力拿到了正式職工合同!”
“還是名校畢業,這麽好看還這麽優秀, 我慕了。”
“冰冷面癱愛上甜妹,小說照進現實。”
“……”
“我要蹲一個老板結婚的喜訊!”
畢業設計的終稿結束, 在畢業前, 就只剩下了最後一關答辯。
東西是自己準備的,都熟悉,只要答辯前兩天認真再看一遍基本沒多少問題了。
只是當天身體狀況不太好,胸口發悶惡心。
答辯時,她所在的答辯組老師很溫和,中間并沒有什麽波折就直接結束了。
出教室時,時梨感覺到早上胸口裏的惡心感又來了, 還以為是自己早上沒有吃飯血糖低,正要從包裏摸一塊巧克力時, 大腦裏一陣眩暈,天旋地轉,要倒下來去之前她眼前就一片全黑, 完全沒了意識。
時間仿佛也就過了幾秒。
時梨模模糊糊的聽見了爸媽跟靳遇白的聲音。
漆黑的一片裏,偶爾有晃眼的光漏進來,很快又消失掉,再之後她又一次沉沉睡過去,完全沒了意識。
“梨梨?”
“梨梨,能聽見嗎?”
“……”
時梨睜開沉重的眼皮,擡眼看見了時母的臉,眼睛紅腫,很明顯是哭過的樣子,看到她醒來的那一刻,迅速的抹了下眼睛,“醒了,醒了就好。”
她沒什麽力氣,只能沖時母笑一下。
跟着是時父的臉擠了進來,焦急的問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時梨搖腦袋。
“不疼就好,不疼就放心了。”時父比起時母要冷靜很多,但眼底的血絲,也代表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時梨大概知道自己因為是犯病了。
她以前也有過突然暈倒的時候,之後一兩個月都在醫院裏接受治療。
“好了,我跟你媽媽出去給你買點吃的。”盡管病房裏堆着一堆食物,時父還是拉着時母出了病房。
這時候時梨才注意到靳遇白也在。
只不過他一直靠着窗戶的位置,被不在一個方向,他走過來,拉開椅子在她的病床邊坐下。
靳遇白不想時父時母那麽了解時梨的身體情況,所以在接到消息時,比誰都要慌張。
現在人醒了,他臉上恢複了鎮定,再也不見昨天的失态,跟任何時候一樣,輕握住了她的手。
時梨臉上慘白的跟紙一樣。
“是不是被吓到了?”她現在還有心思開玩笑。
靳遇白勉強擠出一個笑,替她整理頭發,“沒什麽事,過幾天就能出院了。”
這話是哄時梨的,她聽得出來,況且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肯定不像是他說的那樣輕松。
但她也沒直接說,而是反握住他的手,感受他的溫度。
以前生病的時候時梨總會擔心她走了父母怎麽辦,現在她有多了一個牽挂,會想,靳遇白會不會難過。
有牽挂了,就有留戀,她越來越膽小了。
“我知道,進醫院早已經是家常便飯了,我一點都不害怕,”時梨笑,“倒是你,你肯定很慌張。”
她本來就是打趣,卻沒想到靳遇白抿唇,直接就承認了,“嗯,很慌張。”
“這輩子都沒這麽慌張過。”
時梨擡手,刮了刮他的鼻子,“別擔心,我會很快好起來的。”
盡管抱有樂觀的心态,但時梨這一次的情況,比前面任何一次都要嚴重。
她每天都沒胃口,只不下東西,就算強行吃了最後也會吐出來,沒辦法就只能打營養針。
而且這一次全身疼,說不清楚具體的位置,不停的反複發作,半夜時時梨經常被疼醒,但看着好不容易睡着的陪床的人,她只能咬牙挺過去,不發出一點聲音。
開始治療階段時,時梨每天都要打着吊針,一直躺在床上,整個人都浮腫了,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渙散。
靳遇白每天都會過來,看着她樣子,走的時候都是帶着滿臉的愁容。
時梨就不再讓他過來了,“你又不是醫生天天來幹什麽,我生病樣子好醜的,我不想你看見,你一來我就更發愁了,一發愁病就好得慢了。”
靳遇白說不過她,勉強同意。
不過他還是會來,只不過是在時梨睡着後。
睡着後的時梨才比較誠實,睡着還能感受到的痛苦難受全都寫在臉上,眉毛就像是打了結一樣,遲遲的不肯舒緩。
靳遇白總是不厭其煩的給她展平。
握着的手,冰涼的可怕,他捂再久也不不能回暖,眼下的時梨就像是易碎的透明漂亮的玻璃。
時梨眉毛擰結的越來越厲害,是被疼醒的征兆。
但她不想見到靳遇白,他只能在這時候離開。
靳遇白出來就遇見關盛,關盛拍了他一下,“放心吧,我從看我們梨梨第一眼就知道她是個有福氣的姑娘,她會好起來的。”
“她現在具體情況怎麽樣?”
關盛直接說了,“要手術。”
時梨的确需要動手術,但有一定風險,時父時母遲遲下不去決心。
時梨在旁邊慫恿道:“做,做完了一勞永逸我就健康了,不做的話我這次出院了,下次也還是可能會進來的。”
“放心啦,我沒事的。”
時父時母捂着嘴,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這些他們都知道,但真要做出決定,需要十二分的決心。
時梨大咧咧的,“沒關系啦,你們要相信你們的女兒,我能扛過來的。”
磨了幾天,時父時母才算同意。
時梨情況比剛進醫院好了點,長時間待在病房裏太枯燥了,她精神恢複後就會去醫院旁邊的公園裏散散步。
她來的第一天,看見不少穿着病號服的病人,沒想到,會看見老爺子。
老爺子穿着寬大的病號服,整個人很瘦,顯得病號服更加空了,看起來,就跟普通的老人差不多。
時梨看老爺子時,老爺子也看到了她,表情裏有瞬間的愣住,但下一刻又移開了視線,仿佛沒看見一樣。
她想,老爺子可能會想,他眼光不錯,第一天就看準了她跟靳遇白不合适。
之後的幾年,時梨都會來,也會看見老爺子。
起初兩個人不說話,屬于誰都不搭理誰的那種,到後面散步的距離越來越接近,擦肩而過的時候,老爺子叫住她,“行了,別走了,陪我坐會。”
“讓我陪您坐會?”時梨笑。
“這裏除了你還有誰嗎?”老爺子自己先在長椅上坐下來了。
時梨指着不遠處的挺着啤酒肚的男人,再遠一點的中年女人,打趣道:“挺多的。”
老爺子看着前方,不太高興的皺眉,“你心态倒是不錯。”
“心态不好也不行啊,開心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況且開心的時候有助于戰勝病魔呢。”時梨在老爺子的身邊坐下來。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誰也不會想到會有今天。
“你什麽情況?”老爺子忍不住問。
“早産的孩子,從娘胎裏出來就落下了病根了,下個月就動手術了,”時梨回答的坦然,就像只是感冒一樣,“您呢?”
“我?”
老爺子擰眉,“總不是老人病,年紀大了,該入土了。”
又聯想到靳遇白,表情就更不愉快了。
“您才多大的年紀,我爺爺看起來比您要大,現在老爺子爬岳山黃山健步如飛,比很多年輕人都厲害。”
“你爺爺多大?”
時梨做了個手勢,“七十二。”
“那是比我大兩歲……”老爺子想了下,又哼出聲,“那只能代表他幸運,身體好。”
“這話讓我爺爺聽見了,可得跟您吵一吵呢,他上次住了一個月的才回家呢,但第二個星期該約着爬山的可一點都沒耽誤。”
“我有好幾種病。”
“您心态沒我爺爺好。”時梨實話實說。
老爺子氣的連連冷笑,“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完心态不好。”
“因為您在高位處久了,沒人敢對您說這話,您也就聽不到了。”
“……”
老爺子不服氣,非得跟她拌嘴。
時梨也不讓着,雖然聲音溫柔,但有理有據,一點也不含糊。
“不說了,我跟你一小孩說什麽東西。”老爺子嘴上這麽說,第二天還是到點出現,主動找她聊天。
時梨也才發現老爺子其實有嘴硬心軟的嫌疑,爺孫倆相似度極高。
熟悉後,老爺子突然問起:“你跟那狼崽子是怎麽認識的?”
時梨反應一下,才反應過來,老爺子說的狼崽子是靳遇白。
她歸攏了下頭發,想了想,将兩個人的認識到确立關系的過程說了一遍,老爺子嘴上說着無聊,實際上豎着耳朵聽的比誰都認真。
說到一半,時梨看了看時間,“我該回去了。”
老爺子:“……”
他板着臉,想繼續聽下去的心被撓的癢癢的,偏偏他不好意思開口,不耐煩的擺手,“回去吧回去吧,每天待不了一會就要走,還出來幹什麽。”
時梨笑,說了再見就走了。
老爺子吐出一口氣,想着明天要來早一點。
時梨回去時,靳遇白到了,給她帶來了不少的書供她解悶。
“今天帶了什麽書?”她走過去随手翻閱起來,剛看到《偷影子的人》的封面,手就被靳遇白給抓了過去。
他在時父時母的身邊,學到了怎麽照顧好時梨。
見到她的第一面,必定是要檢查她手的溫度,來判斷她冷不冷。
時梨看着他兩只手完全将自己的包裹住,又搓又揉的,耳朵尖紅了,“沒事呀,我一點都不冷。”
“冷,像冰塊。”靳遇白将她的手捂熱才放開。
明明是天之驕子,含着金湯匙出生,為了照顧她,将前二十幾年有人替他做的事,到現在又學了一遍。
給她倒水,吹涼後,看着她喝下去。
給她熱暖水袋,塞進被子裏,給她暖很難暖和起來的腳。
手機裏的鬧鐘定的時間全都是她吃藥跟換輸液瓶的時間。
……
事無巨細,親力親為。
時梨看在眼裏,感動有,心疼更多,她開玩笑的提起讓他找一個健康的女朋友,靳遇白第一次生氣,一板一眼的教訓她不許再說第二遍。
入了夜,窗外,只剩下斑駁的樹影。
她躺在床上,翻開那本馬克·李維《偷影子的人》,給他念書。
時梨的聲音,幹淨溫柔,情感內斂。
靳遇白眼裏有睡意,守在她的病床邊,依然身姿挺拔,像屹立不倒的騎士。
她記得這本書裏,最讓她記憶深刻的一段——
“我只是你生活裏的一個影子,你卻在我的生命裏占有重要地位。如果我只是個單純的過客,為何要讓我闖入你的生活?我千百次想過要離開你i,但僅憑我一己之力我做不到。”
時梨也做不到。
所以她想自私一次,想繼續留在靳遇白的身邊。
幾天後,時梨跟老爺子打招呼,“明天以後可能就沒辦法來了,要動手術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下床哦。”
“什麽時候?”老爺子下意識問,又覺得這不該是他該問的的,又道:“就是随口一問,我又不會去。”
時梨歪着腦袋,沒說話,看着老爺子口是心非。
“真不來啊?”
老爺子擡了擡眼皮,“不去。”
“上午十點,大手術,能下午推出來我就沒事了。”時梨語氣輕松,跟做檢查一樣。
老人有時候越活越小孩,她爺爺是這樣,是那種一大把年紀了還會偷偷躲着吃冰棍的,老爺子也一樣。
時梨又在下面待了會兒,時母打來電話要過來接她,她就跟老爺子告別了,朝着醫院的方向走。
手術如期而至。
真到了這一天,時梨不害怕,心情比以往平靜很多。
進去時,靳遇白握着她的手,“記得我還在外面等你,別讓我等太久。”
“嗯。”時梨點頭,又看向另一側的父母,語氣輕松道:“放心啦,我再出來,就是健健康康的我了。”
随後護士推着她進病房。
打麻醉劑的藥劑師跟她聊天,“你男朋友真好看。”
“是吧。”時梨翹了翹唇邊,“長的特別招人稀罕。”
“有這樣的男朋友可得好好看牢了,等身體好了,就早點拐着當老公。”
“有道理。”
麻藥藥效開始了,時梨意識也變得模糊。
她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她身體康健,敢游泳了也敢爬山了。
靳遇白換上了利落的運動服,朝着她伸出手,想要拉着她一直攀登到山頂。時梨伸出手,被握住的那一刻,心髒砰砰跳的像是雷聲。
他像是看出她的心事,勾了下唇,說了句“沒出息”。
時梨哼了哼,不太服氣,臉卻是不争氣的紅透了。
爬山爬的吧,她自我安慰。
靳遇白就這樣拉着她的手,還真到了山頂。
山頂的風聲赫赫,将她頭發吹亂,她只能伸手将頭發往耳邊放,勉強将臉上的頭發都撥開時,靳遇白正看着她。
風吹動他的衣擺,意氣風發。
靳遇白漆黑眼裏藏有世界萬物,還藏着一個她。
時梨抿唇笑。
聽他很輕的叫自己,“時梨,笨蛋。”
眼前有刺目的光,模糊了靳遇白的視線,她又聽到了靳遇白的聲音,像是隔了千重山,又覺得近在耳邊。
時梨眼皮酸澀,還是艱難的睜開眼睛,看到了幾個綽約的人影。
是出來了嗎?
她并不是很确定,意識徹底失去,眼前一片漆黑,世界再無半點聲音。
“怎麽回事,不是剛剛要醒了嗎?”時母看的心急如焚。
護士解釋,“是麻藥還沒過,手術消耗也很大,讓她休息會,晚上就醒了。”
時父握住時母的肩膀,“沒事了,手術成功,梨梨會沒事的。”
時母捂着臉,哭聲格外壓抑,肩膀忍不住抽動,靠着時父,像是将自己這輩子的力氣在這幾小時內全用光了。
關盛将手術的情況說了一遍,雖然不是他負責,但全場都在,知道的比他們多。
又叮囑了幾句術後的注意事項。
“不過這些主治醫生都會再說一遍的,按照他的來準沒錯。”
靳遇白點頭,“知道了,謝謝。”
“我們什麽關系,哪輪到說這。”關盛要出去,看見了旁邊的老爺子,恭敬的點了下頭才出去。
手術時老爺子來誰都沒想到。
時父時母不認識,還是靳遇白解釋後才知道是他的爺爺。
雙方家長見面,竟然是在病房外,這一點誰都沒有預料到。
靳遇白不清楚老爺子為什麽會來,态度依然跟以前一樣,冷冰冰的,“您來又是什麽事?”
老爺子看着他這麽臭的脾氣,想起時梨那丫頭恨不得将世界所有美好的詞往他身上堆就極為不屑,“廢話,我來等手術結果。”
“您要等什麽手術結果?”靳遇白擋在他眼前,像是防止他能做出什麽事來。
老爺子擰眉,“我等一個小孩的手術結果還需要你批準?”
“您到底想做什麽?”
老爺子閉嘴了,被氣的。
按照他以前的脾氣,肯定是要直接走的,可一想到時梨輕松的語氣跟他說以後可能見不到了,他難得對自己孫子有了耐心。
“我等一個朋友的手術結果,你是不是也耳背?”老爺子沒好氣道。
靳遇白反應幾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朋友指的是時梨。
他們什麽時候成朋友了?
靳遇白雖然沒完全相信,但臉沒剛才臭了,不再問了,繼續等結果。
他也沒想到平時耐心欠缺的老爺子,這一次等手術時,耐心的等完了六個小時。
時梨醒來時,病房裏格外安靜,她看見了病床邊握着她手等待的靳遇白。
他眼皮泛青,眼睑上有淡淡的黑眼圈,手術前一天晚上失眠很久,醒來就趕來醫院,沒有睡一會,沒有休息好。
時父時母也一樣,但他們到底年紀大了,扛不住,被靳遇白送去醫院旁邊的酒店休息去了。
等時梨醒來,他再給他們發消息。
“醒了?”靳遇白聲音裏還有點啞。
時梨抿唇笑,點頭。
麻藥已經慢慢過去了,動手術的位置已經感覺到疼了。
“疼嗎?”靳遇白摁了床頭的鈴,問她。
時梨想了想,回答:“就……一點點疼。”
靳遇白點頭,對今天的結果已經很滿意,伸手替她挽過額頭上的亂發,“等會阿姨叔叔就過來了。”
“嗯。”
醫生護士跟着進來,對着時梨檢查一遍,又詢問了下情況,囑咐幾句離開。
病房又安靜下來。
只剩下時梨跟靳遇白的視線相交。
時梨正擡手想要握住,才發現自己手上有發光的東西,定睛細看,才注意到是一枚戒指。
手術的傷口那麽疼都沒掉的眼淚,這會兒卻像是不要錢一樣往外掉,她看向靳遇白,吸了吸鼻子。
“很早就準備好了。”
“我偷偷戴的,阿姨跟叔叔都不知道。”
“是你的尺寸,我試過了,戴上去就取不下來了,你沒機會反悔了。”
靳遇白握住她的手,從源頭上就止住了摘下來的可能性。
時梨鼻尖紅透了,扁扁嘴,“哪有人像你這樣無賴,還能偷偷給戴戒指的,我還沒同意呢。”
“那你現在同意。”靳遇白道。
時梨因為他無賴到底的語氣,破涕而笑。
靳遇白替她一點一點擦掉眼淚,被一只小手給握住,貼在她的臉上。時梨看着他,補完了她還沒來及說的三個字——
“我願意。”
她願意成為靳遇白的妻子,終其一生,攜手以伴。
婚禮是在時梨出院後一個月辦的。
她全程除了試婚紗之外什麽都沒做,全身靳遇白一手包辦,可以說是毫無參與感。
剛畢業就走進了婚姻的墳墓,速度快的讓一向喜歡時梨的宋老師都很驚詫。
來之前,還擔心時梨是太老實巴交被什麽壞男生給騙了。
來了之後看見靳遇白本人,問時梨這麽老實巴交是怎麽把新宇老板騙到手的。
婚禮上,哭了很多人。
時父時母哭的更像是淚人,他們從時梨生下來時就想為她找一個能像他們這樣細致照顧她的男人,真找到了又舍不得了。
靳遇白看着岳父的手伸出來又放回去,最後索性自己主動拉過來,道:“您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梨梨。”
時父捂着臉,不住的點頭。
時梨沒哭,沒心沒肺的,全程笑的最開心。
靳遇白看着她,想不明白最愛哭的人今天倒一反常态,宣誓結束後他問:“是不是婚禮不夠好?”
時梨搖頭,依然在笑,“我走向的是你,是我從沒想過的最完美結果,我占了這麽大的便宜,不應該得了便宜還賣乖,該開心才對。”
“笨蛋。”
靳遇白将她的手握的更緊了。
婚禮結束,兩個人搬去新房,在鄰郊的別墅,環境安靜私密性強,什麽都好,就是距離公司遠了,以後,她這位小員工,每天都得搭老板的車去上班了。
時梨洗完澡,拆紅包跟新婚禮物時,忍不住想到很遠的以後。
靳遇白出來時,小山一樣的禮物還沒拆完,他的小妻子也從一開始的欣喜,到現在被累到苦哈哈的樣子。
“這大概是有錢的痛苦。”時梨看着他,很認真道。
以前在學校裏,室友之間打趣都說過想體驗一下有錢人的快樂,她現在的體驗到了,開始是很快樂,就是有一點廢手。
“那就留着以後再拆。”靳遇白将她從禮物堆裏解救出來。
“可以嗎?”時梨問。
“可以,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做完了我陪你拆。”
時梨一時沒反應過來,問:“什麽重要的事?”
等靳遇白吻過來時,她才後知後覺,整張臉都紅透了,緊張間,忍不住抓住了他的衣服。
抓的還挺緊。
以至于靳遇白解衣服時,無奈笑道:“你抓這麽近,我怎麽解?”
時梨緊張的連聲音都在抖,慌張的去捂住他的眼睛,“那……那你關燈。”
“關燈就看不見了。”靳遇白故意逗她。
時梨一時結巴,“就……就是不許看。”
“不許看怎麽做?”
“……”
時梨這次很沒用的什麽都說不出口了。
燈,最後還是關掉了。
靳遇白也身體力行的證明,做這件事,并不需要看。
做完,時梨感覺自己已經是放了很久,焉了吧唧的梨子了。
她被抱在懷裏,又倦又累,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了,那一堆的禮物只能明天拆了。
時梨抱着他的脖子,偷偷看了眼自己老公的臉。
好看的。
她翹起唇邊笑,抱的更緊了。
靳遇白将時梨的小動作全都看在眼裏,他故意逗她,“還有力氣?”
一聽這話,她的腰就疼起來了,她松開手臂,生怕被誤會,“沒有……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出息。”兩個字從喉嚨裏溢出來,還有點啞。
時梨覺得這句話有失公平,如果他們身份對調一下,他沒準還不如自己呢,但這時候我為魚肉她不敢說,怕他真要對調一下,那她就活不過今晚了。
手指被握住,靳遇白一根手指捏一下。
“真小。”他感嘆。
感覺有被侮辱到的某只梨子企圖将手拉回來。
靳遇白伸展指頭,跟她十指交握,交握後又來回看了看,“剛剛好。”
這還差不多。
到這裏,時梨也是真困了,眼皮有千斤重一般,慢慢往下掉。
在要睡着時,感覺到靳遇白親吻了下的額頭,用盡了溫柔低喃,“笨蛋,我愛你。”
時梨睡意席卷而來,但也忍不住翹起唇邊。
我也愛你。
她在心底無聲回複。
真好啊,這一生有幸相遇,相知,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