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Hiromitsu?”毛利小五郎重複了一遍,“宏光?廣光?”
降谷零則沒有根據羅馬音慢慢猜測名字的閑心,他将倒好的茶杯重新放進雨宮玲子的手裏,與此同時直截了當地問道:“請問您知道具體是哪幾個字嗎?”
此話一出口,他就意識到自己此刻有些不對勁,可只要一想到這件事可能與他的幼馴染有關,降谷零就難以抑制自己心中的急切。
雨宮玲子的未婚夫是三年前失蹤的,而Hiro他……恰好就是在三年前殉職的。
這個世界真的有這麽巧嗎?降谷零看着雨宮玲子的臉,努力地翻找着自己的記憶,想要看看裏面有沒有和這個女人有關的部分。
可是他回想了半天,還是沒有在記憶中找到雨宮玲子的存在。降谷零自認為和Hiro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可是他從未聽Hiro提起過這件事,直到Hiro去世,他都沒有說自己有女朋友。
說不定真的只是巧合呢?
降谷零心中這樣安慰着自己,慢慢坐回沙發上。可是是他屁股還沒坐熱乎,對面的雨宮玲子就再次抛出一顆重磅炸彈,将他炸了個外焦裏嫩。
“我不知道他具體的名字,事實上在他把這枚戒指送給我之前,我只知道他叫Hiro。”雨宮玲子握緊手中的茶杯,似乎是想用茶杯的熱量來溫暖自己的手,“Hrio他很喜歡我這樣叫他,他說他最好的朋友也是這樣叫他的,在這個世界上會叫他‘Hiro’的只有我們兩個人。”
“您……”毛利小五郎似乎是想到什麽,可是他看起來有些為難,看着雨宮玲子的眼睛,一直在猶豫該怎麽樣将問題說出口。
他朝自家大弟子使了個眼色,可是降谷零現在心亂如麻,完全沒有接收到毛利老師發來的信號。
降谷零沒有感受到,雨宮玲子卻是察覺到了毛利小五郎的為難,她将手中的杯子重新放回到桌面上,與此同時帶着笑意說道:“毛利先生真的是個很溫柔的人啊,您想問什麽盡管問,不用在意我的眼睛,我已經接受了我的眼疾,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我沒有那麽脆弱。”
有了雨宮玲子這段話,毛利小五郎終于放下心來,他輕咳一聲,沉聲認真地問道:“既然如此,請問您知道他的外貌特征嗎?”
問一個盲人這種問題,未免也有些過于殘忍了吧?
雖然降谷零也很好奇這個問題的答案,但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坦然問出這樣的問題,對于一位盲人來說,這樣的問題實在太尖銳了,他怕傷害到雨宮玲子的心。
盡管還沒有确定此Hiro是不是彼Hiro,但是降谷零發現他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将雨宮玲子劃入了自己的保護圈中,不想讓這個可憐的女人受到傷害。
可能他潛意識裏已經确認了Hiro的身份,将雨宮玲子視為景光的遺孀了吧。
“外貌?”聽到毛利小五郎的問題,雨宮玲子沉默了一瞬。見她不說話,毛利師徒以為是剛剛那個問題冒犯了她,兩個男人剛想說點什麽挽救,就聽見雨宮玲子開口說道:“Hiro他和我年紀相仿,臉上有點胡子,但摸起來還是挺嫩的。”
雨宮玲子擡起頭,那雙空洞的眼睛看着天花板,似乎是在努力地回憶着當年的種種。
“他的眼睛很大,手也很大,虎口和食指兩側有很多硬繭。”
聽了雨宮玲子的回答,毛利小五郎不假思索地說道:“虎口和食指兩側都有硬繭?您說的這位未婚夫似乎經常用槍啊。”
毛利小五郎當年也是赫赫有名的神槍手,他在警校期間創下的射擊紀錄至今都無人能夠打破,就連降谷零都是聽着他的事跡畢業的。因此別看這個便宜師傅雖然平時看起來糊塗,但是一旦涉及到自己所擅長的領域,立馬就敏銳得驚人。
雨宮玲子點頭贊同道:“您說得沒錯,我偶爾會在他身上聞到淡淡的硝煙味。”說完她“看”向降谷零的方向,禮貌地問道:“安室先生,能麻煩您站起來一下嗎?”
降谷零不明白雨宮玲子為什麽要自己這樣做,但他還是一頭霧水地站起身,還體貼地走到她旁邊。
在毛利師徒好奇的注視下,雨宮玲子慢慢站起身,她站在降谷零面前,面對着他,輕聲說道:“失禮了。”說完也不等降谷零回答,擡手輕輕地攬住了他的脖子。
雨宮玲子這個舉動可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屋子裏兩個偵探,誰也沒有想到她會突然這麽做。毛利小五郎驚訝地長大了嘴,降谷零則徹底石化了,任憑雨宮玲子攬住了自己的脖子。
對不起Hiro,但是請你相信,這絕對不是他的本意!他也沒有想到雨宮玲子會這麽做,他降谷零敢用性命發誓,他絕對沒有占兄弟遺孀便宜的意思!
“雨宮小姐……”好不容易解除石化,看着雨宮玲子近在遲尺的臉,降谷零下意識地想要往後躲,卻又怕自己貿然的舉動傷到這位女士,只好輕聲提醒她。
聽完雨宮玲子剛才對于Hiro的外貌描述,他已經可以确定他們兩個的Hiro是同一個人。如果這位雨宮小姐不是組織派來試探他的誘餌,那他那英年早逝的幼馴染恐怕真的瞞着他交了個未婚妻。
聽到降谷零的呼喚,雨宮玲子松開攬住他脖子的雙手,溫和地說道:“抱歉,是我冒昧了。”随後她轉身看向毛利小五郎,手上比量着降谷零的高度,“Hiro的身高好像和安室先生差不多,似乎還要略高一點,在他右側的肩頭上還有一片硬繭。”
毛利小五郎原本還驚訝于雨宮玲子剛剛的大膽,可是聽了她的補充,大腦不經思考立刻下意識地說道:“狙擊手……”
“是的,我也想到了這一點,Hiro的身份可能沒有那麽簡單。”雨宮玲子重新坐回沙發上,她收起了剛才的笑容,身體前傾認真地說道:“這也是我選擇來找您,而不是向警方尋求幫助的原因。”
不,Hiro的身份是絕密,你就算向警方尋求幫助也不會得到任何結果,反倒是很容易給自己招來禍患。
聽到雨宮玲子最後這句話,降谷零在心中暗暗地回答道。
他還記得Hiro當初是因為什麽暴露的,令人感到諷刺的是,哪怕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他們還是沒有把組織藏在警屆的那個卧底揪出來。
如果雨宮玲子真的報警去尋找Hiro的行蹤,因為這起案子事關已經殉職的諸伏景光,相關信息勢必會被上傳至上級,到時候誰也不敢保證這會不會引起那個卧底的警惕。
若是他怕暴露身份,想要斬草除根,幹脆一不做二不休……
想到這裏,降谷零的心頓時就涼了下來。
看着對面正在回答毛利小五郎問題的雨宮玲子,降谷零暗暗地下了一個決定——他一定要保護好雨宮玲子,無論發生什麽事,他都要護她周全。
他和Hiro都是可以為了彼此獻出生命的存在,而Hiro的死始終是一根刺,深深地紮在降谷零的內心深處,随着時間的流逝越陷越深。既然Hiro現在已經不在,那麽作為他的好兄弟,降谷零覺得自己有義務,也有責任幫他照顧好未婚妻。
無論雨宮玲子最後作何選擇,哪怕她明天立刻和新男朋友閃婚,他也會一直保護他,絕對不會讓組織傷害到她。
降谷零覺得這是自己能為Hiro做的最後一件事。
……
“雨宮小姐,基本的情況我們都已經了解了。因為距離您未婚夫失蹤已經過去了三年,我相信您也清楚,這個案子沒有那麽好辦。您可以先回家,看看能不能再回憶起一些線索,我們這邊則整理一下現有的線索,看看能不能從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眼看時間已經不早了,小蘭和柯南估計很快就要回家。經歷了這一下午的調查,毛利小五郎已經收集到了很多信息。他看了看雨宮玲子,又看了看她旁邊立着的導盲杖,表情看着有些為難。
在雨宮玲子登門之前,他并不知道這位聲音充滿磁性的小姐居然是位盲人,也就沒有過多照顧。可是現在他已經知道了雨宮玲子的身體狀況,再讓她自己回去,毛利小五郎總感覺有些于心不忍。
要知道毛利偵探事務所可是在二樓,樓梯也有一點陡,這雨宮小姐出門怎麽連狗都不帶一只呢?
降谷零看出了毛利小五郎在為難些什麽,他立刻主動出聲說道:“雨宮小姐,我來送您回家吧。”
“這樣是不是有些太麻煩您了……”雨宮玲子推辭道。
“沒關系,就讓安室他送您回去吧。”看到自家弟子如此善解人意,毛利小五郎滿意地點了點頭。
“那,”雨宮玲子站起身,拿起立在一旁的導盲杖,随後朝降谷零微微鞠躬,“就麻煩您了。”
“您不用這樣。”降谷零連忙扶住了雨宮玲子,卻很注意分寸,沒有讓自己碰到她的肌膚。
他小心翼翼地扶着雨宮玲子,體貼地放慢了步子,一邊為她引路一邊輕聲說道:“這樣其實剛好,在回家的路上,您可以多給我講講您和Hiro的故事嗎?”
“你很感興趣?”
“是的。”降谷零輕聲回答道:“我想多了解一些關于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