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失蹤三年後

第 48 章 章

第 48 章

早上六點,降谷零準時睜開了眼睛。

他習慣性地拿起放在枕邊的手機,想要看看有沒有需要他處理的信息。可是下一秒,他就毫無防備地刷到了雨宮玲子發布的新動态。

【好久不見!東京,我回來了!】

這條動态的定位在成田國際機場。

這下降谷零徹底精神了,剛才他雖然已經睜開了眼,但畢竟剛剛才醒,意識還有點模糊。

可現在就不一樣了,在意識到這條動态代表着什麽之後,他也顧不上還未徹底痊愈的傷口,猛地坐起身,整個人頓時感覺有些手足無措。

雨宮玲子居然回來了!

他……她……

降谷零看着對面雪白的牆壁,有些茫然,還有些驚喜,但更多的還是緊張。

他還沒有想好該怎麽面對雨宮玲子。

在和黑衣組織的大決戰中,降谷零身負重傷,但好在送醫及時,幸運地保住了一條命。而老天爺也沒有辜負他們,在這次圍剿中,黑衣組織在日本的勢力被連根拔起,那些擁有代號的主要成員幾乎全部落網。

為什麽說是“幾乎”呢?因為直到最後降谷零才知道,原來組織裏有很多成員和他一樣,背後都站着某個國家……

經此一役,降谷零在重症監護室裏躺了兩個月,直到不久之前才能下床,至今都沒有徹底痊愈。

好在現在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可是對于雨宮玲子,降谷零還不知道該怎麽把這一切都告訴她。他該怎麽說,才能讓她接受Hiro當年并沒有抛棄她,而是早就已經不在人世的事實呢?

降谷零根本不敢想象那個場景。

這樣的為難一直持續了四個小時,直到上午十點鐘,降谷零才下定決心給雨宮玲子打了電話。

他相約雨宮玲子出來見一面。

雖然在降谷零受傷之後,他們已經很久都沒有聊過了,但是對面的雨宮玲子回答得特別痛快。她不問要去哪裏,也不問要做什麽,直接就一口答應下來,這大大地緩解了降谷零心中的緊張。

降谷零把見面的地點約在了警察廳,這其實并不算是個很好的見面地點,但是雨宮玲子就像是已經知道了什麽似的,很平靜地接受了這一切。

這次見面對于降谷零來說意義非凡,雖然他已經和雨宮玲子認識很久了,但這将是他第一次以降谷零的身份與她見面。

不是波洛咖啡廳的店員,不是毛利小五郎的大弟子,也不是私家偵探,而是公安警察降谷零。

除此之外,他還是諸伏景光的幼馴染,是和他一起潛入黑衣組織的戰友。

.

考慮到雨宮玲子出行不方便,降谷零原本想要過去接她,卻被雨宮玲子以“有人送她”為由給拒絕了。

只是降谷零怎麽也沒想到,雨宮玲子說的這個人會是諸伏高明。

在看到諸伏高明的那一刻,降谷零頓時就明白,剛剛在電話裏,雨宮玲子為什麽會表現得那麽平靜。

她知道了,她什麽都知道了。

“好久不見。”降谷零主動打招呼。

他打量着雨宮玲子,估計是受到了美國文化的影響,和上一次見面時相比,她的氣質看起來更加松弛了。

“諸伏警部應該已經把一切都告訴你了吧。”降谷零問道。

“是的。”雨宮玲子先是點頭,然後看向他,認真地說道:“但是有些細節我想聽你親口講一遍。”

如同打電話時那樣,雨宮玲子表現得很平靜。但也不知怎的,她表現得越平靜,降谷零就感覺越壓抑。

平靜,平靜,還是平靜。

時隔數月未見,這個詞居然成了雨宮玲子的标簽。

降谷零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為此而感到慶幸。之前他揣着明白裝糊塗,心懷愧疚地陪雨宮玲子找了幾個月,一直不知道最後該如何收場。

現在終于到了謎底揭曉的時刻,他所擔心的事情并沒有發生,雨宮玲子看起來好像已經接受了這一切,并沒有因為殘酷的真相而歇斯底裏。

在美國待了幾個月,現在的雨宮玲子又變成了那個專業素質極強的心理咨詢師,她的心理防線堅固,能夠包容并妥善地處理掉所有的負面情緒。

可是……

降谷零突然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一晚,在酒精和BGM的雙重作用下,微醺的雨宮玲子在他面前卸下了所有的防具,那時候他看到的應該就是最真實的她。

卸下了職業護盾,她也只是一個普通人。

降谷零看向諸伏高明,想要征求他的意見。既然如此,咱們先去接Hiro,然後再找個地方慢慢聊。”諸伏高明畢竟是Hiro的直系親屬,也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家人。

在諸伏高明同意之後,降谷零帶着兩人走進警察廳的辦公大樓,經過層層驗證後,他們最終來到了存放絕密物品的地方,由降谷零親手取出了諸伏景光的骨灰。

這是降谷零第一次親眼看到Hiro的骨灰,看着這個小小的骨灰壇,他的心中突然湧起一陣說不出的酸澀。

“Hiro,我來接你了。”

在把骨灰交給諸伏高明之前,降谷零用只有自己才能聽清的音量低聲說道。

五年,他花了五年的時間,終于把Hiro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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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Hiro後,三人就近在警察廳的附近找了一家咖啡廳。這家店雖然不大,但勝在清淨,很适合聊天。

這家店的老板應該是一位古典樂愛好者,在悠揚的小提琴聲中,降谷零握着一杯果汁,緩緩地給面前的兩個人講述了很多有關Hiro的往事。

在降谷零回憶往事的過程中,雨宮玲子自始至終都表現得十分淡然,雖然也能從中看出她對于這件事的惋惜,但總體來說她的情緒還是比較平穩的。

降谷零看着她,鬼使神差地說道:“你比我想象中要平靜很多。”

他原以為雨宮玲子會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在來到這裏之前,降谷零已經做好了準備,哪怕雨宮玲子會怨他,恨他,他都能夠接受。

就像赤井秀一做的那樣。

聽到降谷零的話,雨宮玲子并沒有立刻回答,她先是深吸一口氣,然後才輕嘆一聲苦笑道:“可能因為這些年來我已經做過無數種假設,早就猜到了可能會是這種結果。”

降谷零看着雨宮玲子此刻的表情,她雖然笑着,嘴角上揚,可是他在這個笑容裏卻體會不到任何的喜悅。

諸伏高明坐在一旁,默不作聲地觀察着面前這對男女的表情。

雨宮玲子其實并沒有此刻看起來那麽平靜,當他親手撕開那層遮掩的布,把殘酷的真相徹底展露在她面前時,哪怕隔着一萬多公裏,他也能感受到這個女人在那一刻的崩潰。

降谷零今天見到的雨宮玲子,已經獨自療愈了好幾天,從那天的崩潰到現在這樣平和地接受,沒有人知道她在這幾天裏究竟都經歷了什麽。

降谷零也想到了這個可能,他看看雨宮玲子,又看向旁邊的諸伏高明。

“過幾天有一個表彰大會,到時候Hiro……景光會得到他應得的榮譽。”

“榮譽?”

聽完降谷零的話,諸伏高明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個詞彙。

降谷零也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問題。

榮譽啊……和一條鮮活的生命比起來,這份榮譽真的重要嗎?

氣氛頓時變得有點沉重。

到頭來還是諸伏高明率先開口說道:“等到表彰大會結束之後,咱們再商量一下給景光下葬的事情吧。”

他看着降谷零和雨宮玲子,此時此刻,這兩個人的臉上都流露出了一絲不解。

“你們都是景光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人,由你們來陪他走完這最後一段路,我覺得這會是他所期盼的。”

“往者不可谏,來者猶可追。等到景光入土為安之後,你們也要開啓新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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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就到了表彰大會當天,降谷零拉開衣櫃門,從衣櫃的最深處拿出了那套塵封已久的警禮服。

他的衣服很多,但是只有這套衣服,才配得上今天這隆重的場合。

在表彰大會上,諸伏高明作為烈士的家屬,代替已逝的諸伏景光上臺接受表彰。

身為景光的親生哥哥,諸伏高明有着和景光相似的側臉。降谷零站在諸伏高明的身邊,餘光瞄到他的側臉,突然産生了一種錯覺,仿佛站在他身邊,與他一起接受表彰的人就是景光。

盡管領導們的講話還沒有結束,可是降谷零的意識卻已經飄向了遠方。

【Hiro,你看到了嗎?我已經實現了咱們當年的理想,也兌現了當年的諾言。】

直到這一刻,降谷零覺得自己才真正釋然。

……

表彰大會結束之後,也到了讓Hiro入土為安的時候。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諸伏高明并沒有把景光的骨灰帶回長野縣,他把自己的弟弟留在了東京,讓弟弟能夠和警校的好兄弟們團聚。

降谷零的假期還有很長,雨宮玲子這次回來也不着急回去,就像之前說的那樣,他們倆幫助諸伏高明,為他們共同的Hiro操辦了這場遲來的葬禮。

三人翻遍黃歷,最後将葬禮定在了一個風和日麗的晴天。

在諸伏景光的葬禮上,哪怕雨宮玲子眼睛不方便,她也幫着諸伏高明和降谷零一起招待前來吊唁的賓客,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在她的心裏,她應該已經嫁給Hiro了吧。

看着雨宮玲子的身影,降谷零這樣想着。

在安葬逝者的骨灰時,家屬将在陪葬人員的陪伴下,将逝者的骨灰放進墓室中。

降谷零以為諸伏高明會請雨宮玲子來完成這一步驟,畢竟在整場葬禮中,雨宮玲子所扮演的一直都是Hiro妻子的角色。而諸伏高明也默認了這一切,沒有阻止她的行為。

可是諸伏高明沒有這麽做,在安放骨灰的這一步上,他沒有假手于人,親手陪弟弟走完了最後一程。

放完骨灰壇,諸伏高明和降谷零又往墓室裏面加了一些陪葬品,都是些諸伏景光生前最喜歡的東西。

雖然警察這個職業要求他們都必須是唯物主義者,但是現在那個小小的骨灰壇裏盛着他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在這種時刻,他們還是存了些私心,想要多塞一些小禮物,讓景光在下面也能過得幸福快樂。

放完自己準備的東西,降谷零轉頭看向一旁的雨宮玲子,“玲子,你有想放進去的東西嗎?”

雨宮玲子原本一直在旁邊靜靜地站着,聽到降谷零的話,她先是深吸一口氣,看起來像是暗自做了個重大的決定似的。

“有的。”

她走上前,當着降谷零和諸伏高明的面,摘下了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并将它和Hiro的骨灰壇放在了一起。

降谷零看着她的動作,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他知道這枚戒指對于雨宮玲子的意義,也明白她剛剛的那個行為代表着什麽。

她在與這段感情告別。

降谷零盯着雨宮玲子的無名指,戴了這麽多年,那裏早已經被箍成了戒指的形狀。哪怕現在戒指已經被摘了下來,它留下的印記也久久不能恢複。

往者不可谏,來者猶可追。

她真的要開啓自己的新生活了。

.

儀式徹底結束之後,諸伏高明有事先走了,只留下降谷零和雨宮玲子。

看着雨宮玲子的側臉,降谷零還回想着她剛剛摘戒指時的神情。

“玲子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降谷零問道。

“我?當然是先順利畢業,拿下我的碩士學位。”雨宮玲子的語氣是少有的輕松。

“那畢業之後呢?是留在美國,還是回日本?”降谷零追問道。

這個問題問倒了雨宮玲子,她擡頭看天,“沒想好呢。”

還沒等降谷零回答,他就聽見雨宮玲子接着說道:“但是我才三十一歲,一切都還有無限的可能。”

說着她轉頭看向降谷零,“咱們還年輕,不是嗎?”

看着雨宮玲子臉上的笑意,降谷零先是一愣,然後也随之綻開了笑容。

“既然如此,那就容我重新做一次自我介紹吧。”

“我叫降谷零,你也可以叫我‘Ze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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