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撐在牆壁上,重新向她俯近,深邃的黑眸裏隐藏着許多她看不懂的情緒。
她垂下眼睑避開他的視線,“我要回去了。”
他很少見她打扮得這麽休閑,普通的棉布面料不會是什麽大牌,可穿在她身上說不出的婀娜動人。
她清瘦了些,臉色也不大好看,可反而有幾分楚楚的韻致。皮膚白得透明,看不到毛孔的那種細膩光滑。
剛才……她從一開始的抗拒,到後來的情不自禁,在他懷裏軟成一灘水,嬌不可堪。
他當時腦中只有一個念頭,不管不顧地帶她走,遠離一切凡塵俗事。
他尚有一線理智,不會沖動得不顧一切。這個女人只會是她的,從來只是他一個人的。
他擡手捏住她的下巴颏,“讓你再浪幾天,你早晚會回來找我。”
他的語氣很篤定,有種萬事皆在他掌控的霸氣。
他放開她,随意地撣了撣西褲上的皺褶,從從容容地拉開門走了出去。
她雙手撫住發燙的面頰,胸腔裏的那顆心還在“嘭嘭”地跳個不停。
空氣裏還遺留着他的氣息,淡淡的薄荷清香和他獨特的男人味道。
她保持着他走之前的姿勢,心神恍惚了半天才飄飄忽忽地回到了餐廳。
郝銘若無其事地坐在餐桌上,低頭吃着面前的菠蘿炒飯,關婧盛了一碗湯放在他手邊,“喝點熱湯,飯涼了。”
關思睿懷疑地看他一眼,低聲問紀玉滢,“你剛才去哪兒了?這麽半天才回來。”
“我肚子不舒服。”
“那別吃冷飯了。”他推開她面前的菠蘿炒飯,又遞給她菜單,“重新點幾個菜。”
“我飽了,吃不下。”她搖頭。
“差不多了,買單走吧。”關婧看了眼腕表,“我們要看七點半的電影,你們要不要一起?”
“不影響你倆過二人世界了。”關思睿笑眯眯地看着紀玉滢,“我說的對嗎?”
“是啊,不影響你們。”紀玉滢強笑道。
“這頓你們請,我們先走一步。”關思睿一手拿了兩個人的大衣,又去拎她的包。
“我自己來。”她拿起自己的包。
走出餐廳,關思睿忽然問她:“他剛才去找你了?”
“正好在洗手間碰到了。”
“他對你做什麽了嗎?”他臉色沉了沉。
“沒有。”她淡淡地說。
“紀玉滢,我約他談談吧,讓他從此以後別去糾纏你了。”
你和他談判算什麽?我又不是你的什麽人。她搖了搖頭,“關先生,謝謝你的好意,不用了。”
“真的不用?”
“真的沒這個必要,時間長了,或許他就會慢慢淡忘了。”時間長了,他和關婧之間的感情會越來越融洽,他會和她結婚7;150838099433546,生孩子。
想到這裏,她的心忽然之間很疼很疼。
“我尊重你的意見,如果以後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一定要開口,懂嗎?”他一臉鄭重。
“我記住了,謝謝你關先生。”她朝他笑得很甜,語氣卻是一貫的淡然。
車停在關家的別墅外面,關婧取掉安全帶,朝身邊人笑吟吟地道:“進去坐一會再走,喝杯茶好不好?”
“明天公司有事要忙,改天吧。”郝銘說。
“我明天晚上的航班回W市。”
“如果來得及,我去機場送你。”
“新劇開拍以來,你沒有飛過去幾次。”她的潛臺詞是,我現在是你的未婚妻,你要經常飛過去探班。
“最近手頭事情多,等我忙完這陣子。”他安撫地朝她笑了笑,“拍戲別太拼命了,能用替身盡量用替身。”
她心裏漫過一股暖流,探身過去在他臉頰上吻了吻,“阿銘,謝謝你。”
“快回去吧,外面天冷。”他溫和地說。
他出國那幾年就是兩人感情的空擋期,她和他現在訂婚了,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培養感情。
她不急,她有這個自信。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份,僅憑這點別人就比不了。
她下車後,彎下腰朝着他說:“你回家也早點休息,代我問伯母好。”
她神色缱绻,嗓音又輕又柔,凝着他的目光蘊着情含着笑。
他點點頭,似乎有些動容,目視她的身影走進別墅才發動車離開。
擱在駕駛臺的手機響了,他拿過看了一眼,一個陌生的號碼。
鈴聲響第二遍的時候他才接聽,懶洋洋地“喂”了一聲。
“郝總嗎?我是顧芳華。”對方是位女性,聽聲音年紀不輕。
“有事嗎?我好像不認識你。”
“郝總不認識我沒關系,我說一個人的名字你肯定認識。”
“誰?”
“紀玉滢。”
“她怎麽了?”他一個恍神差點追尾,趕快急打方向盤将車停到了路邊。
“紀玉滢怎麽了?”他追問。
顧芳華似乎楞住了,“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嗎?”
他很快冷靜下來,默了默問道:“說吧,你究竟找我什麽事?”
“郝總,我想和你談筆交易。”顧芳華慢慢說道,“我給你直說吧,紀玉滢是我的侄女,她是我大哥顧遠華的親生女兒。”
顧遠華?S市大名鼎鼎的金融業巨頭,除了涉足證券行業以外,名下還有幾家風投公司,資産數億,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富豪。
他怎麽會是紀玉滢的父親?據他所知,紀玉滢的父親破産後染上毒瘾,四年前因為吸食過量的冰毒産生幻覺跳樓自殺了。
“顧……”他想不起來了。
“我叫顧芳華。”
“顧女士,你是在編故事吧。”他冷淡地說。
“郝總,我大哥現在還不知道他的親生女兒就在S市,而且是你包養的情婦,如果他知道了,是不可能讓女兒繼續跟着你的。何況,郝總你已經訂婚了,說難聽點,紀玉滢她現在就是個小三兒。”
“僅憑你的幾句話我是不會相信的,想讓我相信你,你得拿出可信的證據來。”
“這個簡單,證據現在就在我的手裏,郝總你什麽時候有空我們見上一面。”
郝銘降下車窗,看了看街對面的一排酒吧咖啡廳。
“我在南京路的本色咖啡廳等你,半個小時,半個小時之內不見人的話我就走了。”
“行,我半個小時之內到。”顧芳華一口答應。
顧芳華趕到本色咖啡廳時,郝銘已經坐在靠窗的位置等她了。
她走過去,臉上帶着笑仔細地打量了郝銘,難怪侄女心甘情願給他當情婦,這男人不管是長相還是氣度,實在是太拔尖了,而且家世顯赫,個人能力又強,如果不是已經有未婚妻,實在是侄女的良配。
“坐吧。”郝銘指了指旁邊的座位。
“謝謝郝總。”顧芳華客氣一句,從随身攜帶的大包裏拿出一個文件袋,“郝總想要的證據全在裏面了。”
文件袋放在桌面上,郝銘伸手去拿,顧芳華按住文件袋說:“我想先和郝總談談條件。”
郝銘皺了皺眉,“你說。”
“郝總,我的老公周文清是藝星傳媒的老板,他非常期待能和郝總的影視公司合作。”
作為影視集團的大老板,對藝星傳媒他略知一二,老板周文清曾經找過他希望合作,但是被他回絕了。
略作考慮後,他很快說:“除了一線明星,其他簽約藝人相關的經紀事務可以交給藝星傳媒代理,從明年開始。”
顧芳華暗自竊喜,她想不到郝銘會這麽爽快,這倒是充分證明了紀玉滢在郝銘心目的地位。
這位未來的娛樂業大亨對她的親侄女很上心嘛。
她臉上一閃而過的驚喜被郝銘看在眼裏,他冷冷地說:“我答應你的前提是你提供的證據屬實,否則……”
“郝總,是不是真的你看過了就會明白。”
郝銘打開文件袋,從裏面取出一些照片和證件。
幾張照片已經微微泛黃,是一個女嬰的滿月照,周歲照以及和一對青年男女的合影。從女嬰的眉眼輪廓隐隐能看出一點紀玉滢的影子,而合影中的年輕男人的确像是青年時代的顧遠華,年輕女人和現在的紀玉滢在長相上也有六七分相似。
證件是顧遠華和杜麗容二十年前的離婚證。
“郝總,如果你擔心這些東西是僞造的,可以委托私家偵探去查。”顧芳華說。
“這些東西她看過嗎?”
顧芳華怔了怔,很快明白郝銘嘴裏的“她”是指紀玉滢。
“二十年前我大哥和杜麗容離婚後另娶,半年後杜麗容搬去G市和我大哥斷了聯系,一年後她再婚。我侄女那時候還不記事,她一定把繼父當成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了,而杜麗容這麽多年來也蓄意隐瞞了她的第一次婚姻,我侄女一直是蒙在鼓裏。”顧芳華看了郝銘一眼,許諾道,“只要郝總答應我的條件,我一定會守口如瓶,不會告訴我大哥和我侄女的。”
人到中年,原本幸福的家庭被孫冉這個騷狐貍精插足,令她不禁有了危機感,為了讨好老公,她不惜用親侄女的身世來和郝銘做交易。
另一個知情人是她現在的嫂子,她嫂子肯定不會願意丈夫失散多年的親生女兒找上門來——分去丈夫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