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節夫人

第 125 章 嫣然認親

頓時,舞止歌停,在一陣鈴铛聲中,六個“啞神”和兩只孔雀在領頭的引導下,躍入場內,開始跳“啞神之舞”。從當晚舉行打歌的人家開始,挨戶依次輪跳。先由大“啞神”跳一圈,然後其他角色才入內,跳時以打歌步伐為主,無固定舞步和另類規則,都是即興表演,兩只孔雀互相跳躍對逐,還用嘴作啄人狀态。表演完後在衆人的吆喝聲中,表演者跳躍出戶,表示該戶已經送走“啞神”。如此往複直至最後一戶結束,并在全村老幼的追逐吆喝下到達村邊,卸妝後秘密返回。

铎月娘聽着,覺得甚是有趣,笑道:“竟然還有這麽神奇的事?”

那兩個男也聽得頗有興趣,剛才話的那人聽着阿城的講解,一直低頭給旁邊的青年着什麽。見阿城完了,旁邊的青年了幾句,年紀稍大的那個又問道:“只不知道這位郎君的這個又是哪裏的習俗,我等竟然從未曾聽過。”完全沒有自己只是路人甲的自覺,對方根本沒必要回答他的疑問。

阿城看了铎月娘一眼,铎月娘本着與人為善的原則,既然已經了許多,也不差解答幾個問題了,便默許的點了下頭。

阿城得了铎月娘的許可,認真的回道:“這個鎮上便有,只是有時間限制,不是任何時候都能看到。”

二人聽了阿城的答案,雖覺有些遺憾,到底還是謝過了阿城。跳菜舞也看得差不多了,铎月娘便對阿城,“随意尋家酒肆,我們吃點東西便回吧。”

阿城笑道:“可惜郎君沒來,若是郎君來了,他們見了自然是要招待我們吃喝的,如今要委屈主随便打個尖了。”

铎月娘淡淡的道:“不過一頓吃食,哪裏就委屈了,也就是蒙舍的規矩多,想我在浪穹時,我阿爹可沒有這不許,那不行的,都把我當男孩一樣養。”

阿城笑笑,不在話,帶着她們熟門熟路的拐了幾個彎,找了家酒肆,要了些飯菜随意的吃着。

阿佑端着飯碗卻一直不吃,眼睛定定的盯着旁邊的食客。铎月娘淡淡的掃了一眼,對阿佑道:“趕緊吃吧,吃完了還要趕路回去。”

旁邊桌上的正是剛才和她們一起看跳菜的二人。阿佑盯着他們也不是沒有原因,從剛才起二人就一直跟着她們。

阿佑無奈,暗含警告的盯了那兩人一眼,低頭扒飯。她們幾人邊吃邊聊,把阿城急得沒法,暗示了幾次,應該吃快一些,否則再耽擱下去,要走夜路了。有阿佑在,铎月娘也不害怕走夜路。她記得阿佑和皮邏閣可是殺過老虎的,蒙舍的波羅旗,都是他們倆獵的猛虎皮做成的。有這麽勇猛的人在,只怕野獸都會繞道吧。

閑聊着話題又扯到了阿城身上,铎月娘好奇的問道:“阿城,你也是烏蠻?”

阿城搖頭,“的是白蠻,原來住在石頭村,那年發了大水,把家裏淹了,我們一家在逃難的路上與母親和妹妹失散,後來父親也病逝了。我被石橋诏抓去當了兵丁,後來和石橋诏發生了沖突,我不幸被俘,做了奴隸被賣到了蒙舍,有幸被三郎看中買了我,因着我伶俐一些,所以做了他的貼身侍從。”

铎月娘心裏突然一動,想起那年上元節,他策馬來尋,暗中告知自己院裏出事的事,一直都覺得阿城面善,只覺得熟悉,今天聽他提到妹妹,不由多嘴問道:“你可還記得你妹妹叫什麽名字?怎不讓三郎幫你尋親?”

阿城看了嫣然一眼,欲言又止。嫣然卻是一直認真的聽着,聽完阿城的話,她整個人都愣住了,只聽她喃喃的着什麽,綠桃湊近了聽她話。

漸漸的嫣然越越清晰起來,“赤城,段赤城,嫣然,段嫣然!”她突然大叫一聲,“我想起來了,我哥哥叫段赤誠,我叫段嫣然,我怎麽能把姓氏忘了呢,我怎麽能忘了哥哥的名字。”着嗚嗚的哭了起來。

綠桃剛想勸她幾句,铎月娘虛一聲,阻止了她。

阿城則是定定的看着嫣然,眼神從震驚到狂喜。他喃喃的道:“嫣然,段嫣然,你果然是妹妹!”

嫣然仍是不敢相信,她搖了搖頭,“我肯定是在做夢,我肯定是在做夢,原來我哥哥一直在我旁邊,他一直保護着我。”

阿城問道:“你還記得多少家裏的事?”

嫣然道:“那時年幼,許多都忘記了,只記得,我們家裏用石頭砌牆,石頭搭房。”

阿城激動的道:“是,我們家的房,鄰居的房都是石頭砌的,還有嗎?”

嫣然想了想,急忙拉了阿城的右手,去捋他的袖,袖捋上去,卻是什麽都沒有。

阿城急忙捋起了左手的袖,“你在找這塊疤!”

嫣然目光直直的落在那塊醜陋的傷疤上,迷蒙的眼神逐漸清亮,一絲狂喜湧上了她的面頰。

阿城道:“在逃命的路上嫣然餓了,我便偷拔了個蘿蔔給嫣然吃。被人發現,挨了一頓打,有人用火把在我手臂上留下了這個疤。”

嫣然哭道:“就因為那頓打,哥哥生病了,父親帶哥哥去看病,我和母親在草棚裏等了又等,等到草棚都塌了,也沒有等到父親和哥哥回來,後來母親也病死了。”

阿城接着道:“父親帶我出門不久,碰到了來抓丁的,把父親抓走了,把我丢在路上。等我醒來的時候,我躺在一個破爛的窩棚裏,一個乞丐撿了我,我命大又活了過來,後來我也被抓去當兵丁了。”

嫣然聽到這,忍不住哭了起來,阿城也是紅了眼眶,掌櫃的以為她們出了什麽事,一直站在櫃臺後伸着脖看她們。铎月娘只好咳嗽一聲,道:“好了,你們兄妹相認是好事,看你們如同孩一般,只差抱頭痛哭了。”

他們倆這才勉強的控制住情緒,有些不好意思的對望一眼,傻傻的笑了。綠桃也為他們高興,只是旁聽都紅了眼。铎月娘看他們也吃的差不多了,便招呼二結賬。他們結了帳,剛走下樓來,卻聽得身後傳來一陣吵鬧聲。铎月娘疑惑的回頭,只聽二挑高了聲音道:“二位,我們這可是做買賣的地方,可不是典當行,你拿個玉佩來抵飯錢這不合适吧。”

只聽一個有些別扭的聲音咬着含糊不清的彜語生硬的了幾句。二更不高興了,“看兩位也不像落魄的郎君,如何能騙店的飯錢,這些破爛玩意,我們掌櫃可沒興趣收,還請兩位莫要為難的。”

铎月娘遲疑了一下,對阿城點頭示意,阿城糾結了一下,到底還是上樓去了。铎月娘她們便緩步往外走去,不大的功夫,阿城追了上來,幾人便一齊走了。剛出酒肆不久,那個年齡稍的青年疾步趕了上來。嘴裏喊道:“娘留步!”的卻是大唐的語言。綠桃他們不懂,铎月娘卻是知道,不由停下了腳步,阿城和阿佑一臉的戒備的守在了铎月娘的身側。

铎月娘轉過身,平靜的看着他。以他的衣着氣度,着實看不出他有什麽企圖,自己已經幫他解了圍,按理不應該在糾纏才是。

他來到铎月娘旁邊,試着了幾個字,然後一拍手,懊惱的摘下了腰間的玉佩,遞到铎月娘面前。

铎月娘微微一笑,用漢語道:“無功不受祿,郎君送錯人了。”

男先是一愣,接着面上一喜,含糊的了句什麽,接着一拍腦門,急忙用漢語道:“不是送娘的,是我們的荷包丢失了,我想用玉佩找娘換些銀兩,還要感謝娘剛才出手替昱解圍。”

铎月娘仔細看了下玉佩,是一個羊脂白玉雕雙魚玉佩,便笑道:“郎君這玉佩價值不低,一頓飯還是能結了的,可惜他們眼拙不識貨,竟錯過了這麽個好買賣。”

男赧然一笑,“一頓飯自然是沒問題的,只是我們兄弟二人游玩到此,還想多耽擱幾日去看櫻花,沒有銀兩,實在是寸步難行!”

铎月娘轉頭對啊城道:“你還帶了多少銀兩?”

阿城掏出了荷包,數了下,“主,只有二十多兩了。”

铎月娘點了點頭,“都給他。”

阿城有些不舍,呆愣愣的看着铎月娘。綠桃接過荷包遞了過去,铎月娘淡淡的道:“我也沒帶多少,你們省着點花。”

男接了荷包,把玉佩遞給铎月娘,铎月娘看了一眼,沒接。他詢問的看着铎月娘。铎月娘道:“這東西我拿着不合适,郎君留着以後送給心上人吧。”完轉身就走,不再理會他。男有意無意的視線一直焦灼在铎月娘的面龐上,讓她有些不自在,索性他沒有繼續糾纏。

誠如阿城所言,她們趕夜路了,好在阿佑在旁保護,一路到也安全。回到院裏。他們倆兄妹秉燭夜談,絮絮叨叨了一夜的話。衆人都知情識趣的沒去打擾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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