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節夫人

第 228 章 蛇舞

翠娘輕輕碰觸自己被燙傷的臉,傷還沒好,痛得厲害,她不敢真碰,仿佛只要想到那天的事,都會讓她痛得想一死了之,“虞霸見我臉毀了,就把我丢回了這裏,沒過兩天,就來了幾個人,把姐妹們都帶走了。我聽到他們,要把那些姐妹賣到南诏當奴隸。因為我的臉毀了,他們看不上,所以才沒被他們帶走。虞霸氣惱我抓傷了他,放了狠話,我這臉能養好,就賣了我,養不好,就把我丢到蛇窟裏喂蛇去。他把我丢了幾天,見我一直乖乖的,不哭不鬧,才放了我出來,是府裏不養閑人,便派了一份差事給我,讓我在大廚房幫忙,偶爾能在府裏走動走動。”翠娘低聲着,她的臉毀了,變得這麽醜,劉澍還會要她嗎?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不是神女要我們去伺候嗎?為什麽要賣了我們,他們憑什麽賣了我們,若我們被賣的遠了,我的孩怎麽辦,他還那麽。”幾個女嘀咕着,都焦躁了起來,有些六神無主。

翠娘只是靜靜的站着,也不打斷她們的話,沉默了一回,把臉轉向其中一個人問道:“三娘,我家裏還好嗎?”

三娘也是個媳婦,鵝蛋臉,丹鳳眼,長相清秀,她忍着眼淚點頭,“海月和明月都還好,就是月亮想你,我晚上經常聽見她在哭。”

翠娘心裏悲痛,忍不住又落下淚來,她的月亮,還那麽,才五歲,正是懵懂知事的年紀。铎月娘聽到她問起海月她們,不由多了幾分驚喜,急忙問道:“你是海月的娘親?”

翠娘沉浸在自己的悲痛裏,沒有回答她。旁邊的人見了,朝铎月娘微微點了下頭。铎月娘不由松了口氣,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嗎。她看着幾位女,她們的年齡都和铎月娘差不多,只是平日裏的勞作,使得她們的面色有些暗黃,皮膚也粗糙些。铎月娘在心裏暗暗做了計較,無論如何她都要把她們救出去,她要徹底的粉碎這些人的陰謀。

翠娘不敢多耽擱,送完飯,和她們随便了幾句,便匆匆離開了。那扇的門又再度被鎖上,直到天黑,才再度被打開,先是進來兩個厮,後來又進來一個衣着光鮮的青年。大約二十出頭,許是吃的好,整個人長的很胖,看着就是肉球堆了起來,因為胖,兩只眼睛睜開都有些吃力,長相到也算不得難看,只是那雙眼縫裏透出的邪氣,讓人看了不舒服,再加上一臉的油光,讓铎月娘對他多了幾分厭惡。

青年打量了她們一圈,嫌棄的道:“你們是怎麽辦事的,怎麽才這麽幾個,都是嫁過人的,還這麽醜。”

矮從他身後閃了出來,點頭哈腰,一副狗腿模樣,陪着心的道:“郎君,村裏女人不多了,我們已經到處在找了,過路的也都抓來了。要不請神女女在獻祭一次,在村民裏多挑幾個?”

青年沒有回答,一雙眯縫眼在他肥臉上有幾分滑稽的味道,此時那雙眼睛正亮晶晶的打量着屋裏的人。他的眼睛在铎月娘身上轉了幾圈,摸着下巴笑道:“這娘不錯,送我房裏去。”

铎月娘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你是虞霸。”這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虞霸饒有興趣的打量着铎月娘,“不錯,我就是虞潘,娘看着面生,是哪裏人呀。”戲谑的語氣,帶着調笑的味道,虞潘着,衆人沒笑,自己卻先一步得意的哈哈笑了起來。

铎月娘笑笑,不以為然,“我是神女的侍女,神女聽這裏幫她選了許多侍女,剛好她身邊正缺幾個能幹,所以讓我過來看看。怎麽,你不知道。”

虞霸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來,“有意思,有意思!你你是神女身邊的侍女,有何憑證?”

铎月娘先不答話,只冷冷的看着他,直到虞潘激靈靈打了個寒顫,這才平靜的道:“憑證麽,自然是有的,我有幸得神女指點,能召喚出萬千靈蛇,可讓靈蛇起舞,你可想看看。”雖然到現在铎月娘仍不知道那些古老的咒語應該怎麽念,不過那又有什麽要緊,她只要有血就夠了。

虞潘被铎月娘似是而非的話,唬住了,半天不敢答話,心思轉了幾轉,這才哈哈大笑起來,“你是神女的侍女,你能驅蛇,哈哈!那些靈蛇只有神女才能驅使,你當我是三歲孩嗎,哼!”

铎月娘也不與他争辯,鄙夷的看了虞潘一眼,“需要我招幾條蛇給你跳舞嗎?”

虞霸心裏一驚,臉上的表情不由凝重了幾分,“你能召蛇起舞?”

铎月娘不屑的冷笑一聲,“自然,不過就是個術法而已,神女教了我幾次,取個樂也夠了。”

虞潘一愣,低沉思索着什麽,那個矮附在他耳邊了幾句。虞潘陷入了短暫的沉思後饒有興味的看着铎月娘,“口無憑,眼見為實。”

铎月娘冷冷的哼了一聲,“若非看在你為神女選侍女,勞苦功高的份上,就你這樣的人,也配。”铎月娘嘆了一聲,“罷了,你選的侍女,神女還等着呢,我就給你露一手。”铎月娘又環顧了四周,看了一起被抓來的幾個娘,砸着嘴,啧啧有聲,“看看你都是怎麽辦事的,神女最喜歡年輕漂亮的女,沒有女,女孩也行,看看你都挑了什麽人,真蠢!”

虞潘被她罵了幾句,反而相信了幾分,心裏不由打了鼓,若她真是神女派來的,只怕自己暫時不能賣了這些人了,還得再好好的買幾個丫頭去,否則惹怒了神女,自己吃不了兜着,就完蛋了。可又害怕自己信錯了人,被人牽着鼻走,上當也算了,這些人可以是要拿去賣錢的,可以直接賣銀,到底還是要試她一試,打定主意,這才慢慢開口,“娘好大的口氣,你你是神女派來的,到底我要先看了才能信你,咱們還是練一練。”

铎月娘冷冷的哼了一聲,“看好自己的命,被被我的蛇勾了去。”

虞潘臉上的肥肉跳動了幾下,到底沒有出話來,狠狠的瞪了矮一眼。矮得了令,也不用虞潘多,急忙去辦了,不多時候,幾個人拎了個麻袋回來,衆人走進了院,因着天黑,看不大清楚,虞潘命人點了許多燈籠,又唯恐那些蛇會咬傷他,又命人點了火把,圍在他旁邊。

铎月娘看他的陣仗,不由暗暗發笑,到底還不是殺他的時候,自己不着急,又恐怕那些蛇有毒,會傷了廂房裏關着的人,袋還沒打開,她已經悄悄用發簪劃破了掌心,尋思着蛇一出來,就先用血吸引了它們。

麻袋被打開,幾條黃黃綠綠,兩尺來長的蛇抖了出來,在地上繞成了一團。看着那幾條綠脊背,黃肚皮的蛇,铎月娘無聲的笑了,那個矮也會辦事,怕傷到虞潘,直接抓了幾條無毒的蛇來。自己還沒有動作,那幾條蛇已經聞到了铎月娘手裏的血腥,都昂着頭,慢慢向铎月娘爬來。

铎月娘索性扭着身,做蛇舞,嘴裏念念有詞,若仔細聽,就能知道,她念的根本不是什麽古老的咒語,而是翻來複去,把一首再別康橋,念了幾遍。“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輕輕的招手,作別西天的雲彩……”手心的血珠偶爾撒幾滴出去。蛇接受了铎月娘的血,更乖了,看到铎月娘做蛇舞,也給着轉圈,幾條蛇,都把自己圈成了圓環,一個個不停轉動的圓環,它們把铎月娘圍在中間,仿佛人和蛇在一起跳舞,看得衆人都呆了。

虞潘大張着嘴,看了半晌才回過神來,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對着铎月娘猛磕了幾個頭,“使者恕罪,我虞潘有眼不識泰山,沒認出使者,使者恕罪。”其他家丁看到自家主跪了,也吓得紛紛跪倒在地,不住的磕頭,雞啄米似的把頭點個不停。

铎月娘表演了一番,眼看鎮住了衆人,這才慢慢停止了旋轉,那些蛇得了她的血珠,已經略通了人性,随着铎月娘一個手勢,急忙四散開去,隐沒在了黑暗裏,“好了,都起來吧,我們還有正事要辦呢,別磕了。”

虞潘舌頭打了結,自己假借神女的名義,擄人去賣,得些銀錢,不想還真驚動了神女,若不能辦好此事,只怕神女要怪罪了,想着,額頭不由又吓出一層細密的汗,索性牙一咬,神女要人,就讓她的侍女自己挑去,“人不敢,使者不知,這村裏刁民狡猾,把漂亮的姑娘都藏起來了,實在選不出好的,使者,這該如何是好?”

铎月娘眉毛一擡,“竟有這等事,”她摸着下巴,做沉思狀,“刁民實在可惱,今天我還當你為何要抓人,原來如此,此事該怎麽辦呢?”她眉頭微蹙,也很是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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