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節夫人

第 244 章 壓價

遺南沒想到铎月娘如此好話,如此的平易近人,在不壓抑孩的活潑天性,也開始竹筒倒豆般了許多有趣的事。細心的铎月娘發現遺南的許多事其實她都沒參與,只是旁觀而已,嫡庶有別呀,不由為她嘆息一聲。兩人笑着,馬車行駛的很快,不知不覺已過晌午,車簾一掀,皮羅邆遞進一個油紙包來,還沒打開,遺南便抽着鼻了一句,“好香!”

铎月娘打開油紙包,是幾個破酥粑粑,撿了一個遞給遺南,丫頭高興的接過,還不忘道謝,接着便大口的吃了起來。吃了幾口,見到铎月娘笑眯眯的看着她,不由有些害羞,用袖遮着半邊臉,吃相斯文了幾分。

铎月娘笑道:“吃點東西,哪裏就這麽多的規矩了,在我這裏,只管放開了吃,高興了大聲笑,傷心了別忘記哭。”

遺南愣了一下,這才聲的了一句,“謝謝表姐,”她看着铎月娘歪在墊上,也沒個正行,忍不住了一句,“我娘親,我們是大家閨秀,要坐有坐像,站有站像,笑不露齒,舉止得體。”

铎月娘一愣,稍稍坐正身,有些不好意思了,“那個,你怎麽掉隊的,我的意思是你為何不跟着家裏的馬車一起走,為何一個人在路上。”铎月娘尴尬的岔開了話題。

“嫡姐車裏擠,讓我下車跟着馬車走,如果我不下車,她就把我丢到山裏頭喂波羅去,我很害怕,只能下車跟着,開始還能跟上,後來走的累了,坐了一會就看不見馬車了。”遺南輕聲道,又有些疑惑,娘親,大家閨秀話要輕聲細語,表姐也是大家閨秀,為何話會如此随意。

铎月娘有些頭疼,她娘親肯定是從大唐買來的,規矩也太多了點,“不怕,我送你回家,我會安全的把你送回去的。”铎月娘安慰她道,有了對比,铎月娘才深深覺得,施望千的德行與自己的阿爹何止差了十萬八千裏。縱然是施氏,與她的幾個弟弟比起來,也是大不一樣的。

铎羅望與他們原本就是一起的,如今也跟着他們一起回。阿慈長期居住大釐,熟悉府裏的事物,得知他們要回來了,早早就張羅着做了一桌飯菜,遣了厮在城門口守着,見了皮羅邆就急忙迎了上來。皮羅邆看她一個人也孤單,到底還有着夫妻的名份在,也不忍拂了她的臉面,與铎月娘商量了一下,決定在大釐暫住一晚,到了大釐,也不分彼此,與铎羅望一起,大家圍了一桌吃了頓飯。

铎月娘不願與阿慈話,铎羅望個性雖然灑脫,到底不能原諒阿慈害铎月娘,也只顧埋頭吃飯了。邆羅颠看着許久未見的父親,心裏有委屈,有抱怨,低聲了一句,“父親,孩兒腳疼。”

皮羅邆到底不能對一個孩遷怒,關切的問了一句,“可是摔着了。”

邆羅颠還,也不清楚,阿慈只得心的了一句,“也不曾摔着碰着,就是有些莫名的疼,請了幾個郎中也不頂用。”

铎月娘終是有些按捺不住,孩無辜呀,“或許是缺鈣了,讓府裏買些新鮮的蝦米曬做蝦皮,每日裏取了和着雞蛋蒸食,也可把豬大骨敲開熬湯喝,喝的時候加入少許食醋,或許能管用。”

阿慈低低了一聲“是”不再言語。邆羅颠卻是不樂意了,指着铎月娘的鼻罵道:“你這個壞女人,心腸真毒,如何能讓我吃賤民吃的東西。”

皮羅邆正端着碗喝湯,聞言,眉頭一皺,連湯帶碗的砸了過去,到底手下留了情,只撒了邆邏颠一身的湯。邆邏颠一個激靈,再不敢話,阿慈早吓得跌坐在地上。

皮羅邆眯起眸,掃過阿慈,再掃過邆邏颠,冷冷的道:“你算個什麽東西,我的女人,也容你置喙。”完,大步離去。

铎月娘愣了一下,搖頭失笑,放下碗筷,回房休息。只有铎羅望還在一邊吃的開心,仿佛剛才的事他渾然不知。卻是把铎月娘的法記在了心裏,他的望偏也經常腳疼,換了幾個大夫都不清楚是什麽病,鬼主幫着做了法事也不頂用。

铎月娘追上了皮羅邆,見他還在生氣,忍不住笑了,“都童言無忌,孩的話,你也計較。”

皮羅邆停下腳步,認真的看着铎月娘,“他怎麽怎麽做我都可以不管,可是你,不行,誰都不行!”

铎月娘點頭,“好,我知道了,我無事,你別氣着自己了。”

皮羅邆嘆了口氣,“有我在,我再不許任何人你不好,你是頂好的。”

铎月娘笑笑,“五哥,有你,我很好,我無事。”

歇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馬隊繼續出發。因着昨晚的插曲,皮羅邆臭着一張臉,沒理來送行的阿慈,徑直扶着铎月娘上了馬車,晃悠悠走了。阿慈獨自在門口站了很久,直至再看不見。

铎羅望爬上铎月娘的馬車,仔細的問了铎月娘的那些吃食。铎月娘笑道:“大哥以前只顧着吃,竟不曾留意到麽,當年我們吃的東西我都有交代廚房的。”

铎羅望笑道:“原來如此,我就奇怪我們的時候也不疼,怎麽我的兒一個二個都喊疼,原來竟是飲食沒注意。”兄妹二人又笑了一陣,馬車使進了德源城,铎羅望告辭離去。

遺南卻是賴上了铎月娘,偏不肯走。铎月娘也喜歡這個漂亮的丫頭,索性遂了她的意,留她在德源府住下,只遣人給施望千送了信,明了情況。施望千也幹脆,直接打發人送了些遺南慣用的東西過來,又遣了個丫頭過來伺候,再備了份厚禮,算是把遺南托付給铎月娘了。

遺南這一住就是六年,從一個八歲大的丫頭,長成了婷婷玉立的少女。此是後話,卻回到德源城,皮羅邆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原來邆赕的蠶豆一直都是供應給南诏,由南诏運到南昌,或是蜀中去,大部分是要賣到大唐的。南诏就是這裏的中轉站,皮羅邆曾想過,直接賣給馬幫,可惜買了邆赕的蠶豆的馬幫,行至南诏,會遭遇他們的故意為難,不舍大把的錢糧出去,根本出不了南诏。雖然都知道南诏的蠶豆來自邆赕,可都不敢與邆赕做買賣了。今年皮邏閣以去年的蠶豆還有較多存貨,自己手裏銀錢不足為由,要求邆赕把蠶豆的價格降三成,占着地利,又狠狠的壓了一回價。

誰都知道今年邆赕的蠶豆産量翻了一番,按照原來的價格,今年邆赕的民不用挨餓了,如今南诏來了這一手,到底有些頭疼。不賣吧,邆赕消化不了這麽多的蠶豆,賣吧,這價格實在是不能看。如此算下來,邆赕的民又白辛苦了。

铎月娘不願見皮邏閣,只知道他們之間鬧了些不愉快,到底沒有多問,如今皮羅邆一,這才明白了過來,琢磨了一會,輕輕一笑,了一句,“價格一成不能減,南诏愛要不要。”

咩羅皮搖頭苦笑,有些無奈,“月娘哪裏知道這其中的關系,那些蠶豆即便是往年,我們都消化不了,何況今年還多種了那麽多。到了明年生了蟲,只能丢了。何況我們以往都是與南诏以物易物,拿蠶豆換米糧的。”

铎月娘思索了一下,“此事暫不提,容我想想法。”

咩羅皮點頭,“嗯,別太為難自己,不行就多賣一些給他們,到底還是民生要緊。”

“是,我知道。”铎月娘點頭應了一句,腦裏卻是在飛快的想着後世都拿了蠶豆做了些什麽,豆瓣醬、豆油粉、粉絲。粉絲太複雜了,她不會。豆瓣醬似乎簡單些,豆油粉那個只聽人家過怎麽做,還要在實地操作一番。

整個人就渾渾噩噩的回了院,皮羅邆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想着心事,好幾次差點撞到廊柱都不自知,幸虧自己一直跟在身邊,不時拉她一把,不由有些心疼,自己終究還是不能照顧好她。

回了院,铎月娘急忙找來了管事麼麽,讓她到外頭給她磨些豆粉回來。“先把蠶豆的殼篩去,在把豆磨成粉,我不管用什麽辦法,總之越細越好。”

管事的麼麽姓趙,也是個急性,見铎月娘吩咐的急,急忙就去辦了。铎月娘加了一句,“明天來回我便是,也莫把那些做工的逼急了。”

趙麼麽哎了一聲,退了出去。第二天一早,一袋白生生的豆粉送到了大廚房。铎月娘挽袖進了廚房,指揮着幾個廚娘幫忙,又是濾豆漿,去粗粉,又是燒水,忙了個熱火朝天。不多時候,大鍋裏飄出一股特別的豆香。铎月娘拿起鍋鏟攪了攪,水多了,清了。不由嘆了口氣,有些懊惱以前自己為什麽不好好學學。

廚房的管事廚娘輕嘆了一聲,“好香呀!”

铎月娘淡淡的嘆了一口氣,“往裏頭擱點茴香面,在放點鹽,肚餓的都來吃一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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