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紅冰下班時,看到宿舍裏只有尚東一個人。
“尚東,小娴呢?”
“她臨時有事,就剩我們兩個一起吃飯了。”
尚東是小娴的高中同學,現在某家着名雜志當編輯,倒也長得一表人才,和小娴甚是般配。最近頻頻來看小娴,小娴又喜歡拖着她一直吃飯,紅冰也被迫當過幾次的“電燈炮”了。不過像今天這樣單獨兩人吃飯的,倒是頭一遭。
打給小娴,也說她老板突然喚她出差,下星期才回,拜托紅冰代她陪吃飯了。
再推托反而尴尬,紅冰于是和尚東來了到離宿舍最近的必勝客裏。
尚東是個風趣幽默的人,吃飯中間,一直在活躍氣氛,穿插着一些他自己的趣事,忽然發現紅冰的視線移到了外面,定住了。
順着她的眼光望過去,見外面街上,來了一部超長豪華轎車,車上下來一個人,竟然是城中的鑽石王老五陸鴻遠,他四周還圍着一些人,講些什麽,他回答了幾句,然後開門,牽出方家大小姐,在衆星拱月中向樓上走去。
尚東微笑一聲,溫和地說:“紅冰,我們吃一頓飯,大約是一百多塊錢,如果要奢侈一點,一千多,也能承受得起,只是不能常吃。你身上穿的衣服,一兩百塊一件,如果要奢侈一些,一千多,也能買得起。可是你看,鴻遠上去的地方,‘巴比倫’,是城中最豪華的餐廳,光在裏面坐一坐,什麽都不用,也得幾千,一個人吃頓飯,也免不了上萬,這還是小數。人與人之間就是這樣有差距的。我能理解,每個女人的心目中,都做着同樣一個夢,如何嫁入豪門,生活無憂,可是做夢歸做夢,還是要知道回到地上,知道現實。”
他講完話,發現紅冰仍在發呆,完全沒有聽見他說什麽,不禁有些氣惱,握住她的手:“紅冰,你的樣子,不像是愛慕虛榮的女子,我也希望你不是。”
紅冰回過神來,抽出手:“你在說什麽尚東?”
“你知道我在說什麽?鴻遠和你,不是同一個級別的。你看你和方晴芊小姐,也不是同一個級別的。”
紅冰無奈地看着他。
他也覺得自己說話過了,緩和道:“算了,不講那個,是我過份了。我們談談我們的事吧。”
“我們的事?我們什麽事?”
“紅冰,你不要裝糊塗,我這些日子天天跑你們宿舍,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我是什麽意思。”
紅冰訝異道:“尚東,你在說什麽?你不是去找小娴的嗎?”
“那我何必和你出來吃飯?”
“小娴告訴我,說她沒空,請我代她請你吃飯。”
“你裝什麽糊塗,你明知道這是借口。我到你們宿舍的路,有兩個多鐘頭,你覺得有誰會吃飽沒事做天天這樣去?”
紅冰放下手中的餐巾,站起來:“很抱歉尚東,如果我有什麽讓你誤會的地方,我向你道歉,但是,我一直把你當成是小娴的朋友。”
她放下兩百塊錢,尚東站起來,按住她的手:“不必,我還不至于沒風度到這種程度,這頓飯我請。”
紅冰無奈,拿了提包離開。
回到宿舍裏,洗了澡,換了身衣服,然後開始打包行李,忙了大半天,才停下來,倒了杯水,來到窗前,忽然想看看外面的月亮,拉到窗簾,竟意外地看見下面一個熟悉的身影。
鴻遠倚着車,正在她家樓下。
兩人相對,俱是一笑。
鴻遠拿起電話,紅冰桌子上的電話便響了。
“你在做什麽?”
“你怎麽來了?”
兩人同時開口,又笑。
“我吃完飯沒事做,想起今天還沒見你,就過來了。”
紅冰張嘴,本想說,我可見到你了。想了想,沒說出口。又想說,為何今天要見到我,想了想,仍然沒說出口。
“為什麽不打給我?”
為何要打給你?紅冰想,卻說道:“我想,你也許在忙。”
“再忙,也抽得出時間。”鴻遠說:“那麽,你在做什麽?”
“我沒做什麽。”紅冰說,回頭看了一眼房間:“收拾行李而已。”
“需要免費勞力嗎?”
“都收拾完了,倒不知免費勞力有效期幾何?”
“這個說起來就厲害了,終身有效,不限次數,随傳随到。”
“聽起來不錯。”
“豈止不錯,簡直是良心企業。”
“廣告打得好的,一般實際效果未必就佳。”
“你也太不公平,舍得費力打廣告的,總是對産品有信心,你就算不相信,反正物美價廉,試試無妨,最差,也不過就是回到你現在的辦法。”
紅冰笑:“你找我何事?”
“想說,周末一起出去?”
“去哪?”
“去了就知道了。”
“好吧,我到時再聯系你。”
鴻遠揮揮手,對着口型說了句“晚安”,便上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