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郝銘是怎麽把她弄回房間的,她完全沒有印象了,只記得她像只八爪魚一樣扒在某人的懷裏,将他纏得緊緊的。
半夜醒來,頭痛欲裂,喉嚨火燒火燎的渴得要命。
她的大腦還處在混沌狀态,只覺得躺在她身邊的人擠得她難受,想也沒想便一腳踹出去:“我要喝水,去給我倒水。”
她這一腳用力過猛,被踹的人又正在熟睡中完全沒有防備,結果一骨碌便滾落在地上了。
“我靠。”摔在冰冷的地板上,郝銘痛得罵了一句。
紀玉滢一下子就清醒了,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不……不是我踹的吧……”她結結巴巴地說。
“你有病吧?不是你難道是別人?”
“我下來扶你。”
她剛要翻身下床,小腿突然抽筋了,痛得她龇牙咧嘴,“哎喲”“哎喲”叫喚不停。
“你叫魂啊?這房間不隔音。”
“我腿抽筋了。”她委屈地說。
“誰讓你剛才踹我的?痛死你才好。”
他從地上爬起來去開燈,走過來一屁股坐在床沿,大手撫在她腿上問:“是這兒疼?”
她忍着痛猛點頭,一張臉煞白煞白。
他在她小腿上輕輕揉搓,那陣子急痛過去了,紀玉滢漸漸緩過氣來。
見她臉色正常了,他故意在她大腿上狠狠擰了一把。
“哎喲……疼……”冷不丁的,她尖叫一聲。
“是你剛才踹我下床的利息。”
“我剛才睡迷糊了,又不是故意的。”
隔壁房裏突然有人不滿地喊:“深更半夜的讓不讓人睡覺了?要搞也不要叫得那麽大聲嘛。”
紀玉滢一時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
郝銘的表情有點兒尴尬,小聲罵一句:“廖淮安這修得是什麽破房子?光面上看着好看,豆腐渣工程。”
紀玉滢四下瞄了瞄,見這睡房布置得極簡潔,靠門進來有間浴室兼洗手間,家具不多,一張床只有一米五寬。
“這就是個讓人臨時休息的地兒吧?”
“昨晚大家都嗨累了,也懶得再折騰了,應該有不少人都留在會所裏沒走。”
“那王戬和關柔呢?”
“他們開車去市裏的酒店了。”郝銘說,又看她一眼,“你和王戬那女人以前就認識?”
“嗯,她是我小學和初中的同學。”紀玉滢拿杯子去倒水,又好奇地問,“這幫人是些什麽人啊?好像和你挺熟絡的,是關系不錯的朋友吧?又沒見你和他們聊生意上的事兒。”
話一出口,紀玉滢有點兒後悔,她又管不住自個的嘴巴了。做人情婦,真不應該對金主問東問西的。
這一次郝銘倒沒有怪她僭越,只簡單作答:“我在德國留學多年,這些人和我來自同一個省份,讀書那會兒大家經常聚會,算是一個圈子裏的。”
“睡吧,快天亮了。”他望了望窗外。
兩人剛關燈躺下,隔壁那屋裏突然傳來女人壓抑的呻吟和男人清晰的粗喘聲,連同席夢思床的“吱嘎”“吱嘎”響動。
這四周靜悄悄的,簡直太突兀了。
紀玉滢忍俊不禁,笑着滾到了郝銘懷裏。
“你怎麽這麽愛笑?”
“你不覺得好笑嗎?剛才那人才罵過我倆,這轉眼間就熱火朝天地幹上了,這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嗎?”
郝銘踹了踹床板,揚聲喊道:“隔壁的,聲音小點兒,有沒有公德心啊?”
隔壁那屋裏一下子沒聲了,過了一會兒,突然又重新響起來,而且動靜更大了。
那男的像是故意的,幹得那女的像叫春的貓兒似的叫喚個不停。
“人家根本不屌你。”
紀玉滢在床上滾來滾去,笑得喘不過氣來,郝銘一下子壓到她身上按住她,伸手就去擾她的咯吱窩。
“我讓你笑……讓你笑……有這麽好笑嗎?”
“不要啦……好癢……啊……啊……我錯了還不行嗎?”
……
兩人打打鬧鬧的直到窗外發白,才又重新睡過去。
紀玉滢惦記着要去看她哥,昨天早早地就把手機鬧鐘調好了。
鬧鐘一響,她馬上條件反射地坐了起來,等頭腦清醒了,跳下床就去穿衣洗漱。
郝銘被吵醒了很不耐煩,嘟哝一句:“這麽早你幹嘛呀?”
想了想,她還是實話實說7;150838099433546:“我今天要去看我哥。”
“你今天去不了,晚上九點之前我一定要回到S市,約了人談事。”
“要不……你自己回,我明天再回去。”
她哥服刑的監獄離G市還有半個小時的車程,一來一回的要耽擱不少時間,而且她還得回家去一趟。
“下趟回來再去不行嗎?”
“好……吧。”她同意了。
但凡涉及到哥哥紀新,她都不敢違逆他,何況她還有事要求他幫忙。
吃過早飯郝銘讓伊萬開車送她回家,她媽媽去超市買東西了,嫂子陪磊磊在家看動畫片。
“小姑。”磊磊跑過去給她遞拖鞋。
“磊磊,幾個月不見個子又竄高了。”紀玉滢摸摸他的小腦袋,眼裏盡是笑。
“小姑,你怎麽才回來看我呀?我都想死你了。”磊磊仰着頭,拉拉她的衣角。
“小姑昨天就回來了,奶奶沒告訴你嗎?”紀玉滢蹲下身,認真地說,“小姑要工作,才能給磊磊買好多玩具。”
“我不要好多玩具,我要小姑陪我。”
“磊磊,你去隔壁軍軍家玩一會兒,媽媽和小姑有話要說。”方岚對兒子說。
“我不要去軍軍家,我要和小姑玩。”磊磊不樂意地扭着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