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園的內部有一處宅院,若是在平常來看,這寂靜的地方無疑是鬼屋根據地。
但如今在孟玖看來多的是古色古香,她探出腦袋,淩亂的發絲貼在臉上,那雙靈動的眸子緊緊盯着冷卿沅的下巴處。
就是這樣一個棱角分明又俊朗的男人,鑽入了她的心,至今沒有再鑽出來過。
“這裏是酒店?挺有風格的。”要不是李寶山告訴她地址,她至今沒有來過這風景秀麗卻隐蔽得幾乎無人踏足的地方。
若不是李寶山帶來的人多,在她第一眼看來,絕對會與電視劇裏的鬼屋相提并論,畢竟這種荒涼古宅,怎的說也很附和鬼屋氣質的。
“是住宅,有些年月了,不過裏頭的家具都是翻新的。”冷卿沅說着直接将半開不開的門踢開,一路走來,抱着孟玖,他也不覺得臉紅氣喘。
剛回到屋內,他倒開始不自然起來,屋內偌大客廳裏擺放着一個大型柔軟沙發,冷卿沅将孟玖好生放置在沙發上。
“呃,我讓一諾陪着你?”冷卿沅說罷,兩顆指尖直接抓住肩膀上的紫色小花,小花怪異地在半空中扭動兩下,落地的時候已然化成了孟一諾這虎頭虎腦的小模樣。
“好好陪着娘親,爹爹去煉藥。”冷卿沅蹲下身子摸了摸孟一諾光溜溜的腦袋,又繼續說道,“乖一些,可不能氣到你娘親。”
……
冷卿沅走後,孟玖左右動了下腰間,疼痛依舊,孟一諾乖乖地坐在孟玖的身側,見她動一下,那軟萌的小表情就突然嚴謹起來,起身摸了摸孟玖手腕處的脈搏,“娘親體內缺水,可要喝水。”
……
孟玖頓了頓,她沉吟一陣才緩緩開口道,“娘親不渴,若孩兒非要孝敬娘親,倒上一些橙汁,或取些可樂雪碧來,娘親自當覺得孩兒孝敬,也甚感欣慰。”
既然自家兒子和冷先生都這樣說話,她不妨學上一學,也不無聊。
“雪碧可樂……娘親,還是喝點白水較好,少喝些不營養的東西,以免老得快。”孟玖咬了咬唇,摸了摸臉,柔軟素手已經捏住孟一諾的鼻子,“臭小子,誰說的。”
“祝姐姐說的,祝姐姐說那時候她身體不好,就是因為喝了亂七八糟的飲料。”孟一諾一把拽開孟玖的手,多日不見,母親的手勁越來越大了。
“一諾,媽媽問你,這次你和你爹爹回來會常住麽?”孟玖腰部疼痛,只能象征性地将孟一諾朝着懷裏摟了摟。
孟一諾小心翼翼地朝着孟玖靠了靠,半響沒有說話,在孟玖即将要放棄的時候孟一諾才緩緩說道,“爹爹在那邊有工作,他好像将淳錦城的企業都交給師叔了。”
“你怎麽知道?”孟玖的聲音接近冷冽,如果真的這樣,那只能證明冷卿沅不想在這邊發展了。
“唔,前陣子我去見了師父和師兄,師父無意間同我說起來的,問我以後會生活在哪裏。”孟一諾老實交代,但撇眼又瞧見孟玖的神色已然變化,他只能怼了怼瘦長卻不算白的手指,“娘親是要生氣了麽。”
“明知故問。”孟玖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小家夥明明會讀心術,還這樣問,有什麽意義。
話音剛落,冷卿沅正巧從陰暗的卧室門走出來,手心微微收攏,裏面仿佛握着一個小瓷瓶。
孟玖神色冷冽,她心情确實有些不好,但是看到冷卿沅的那一霎那,好似所有的冷冽變作了委屈。
眼圈微微泛紅,鼻頭翁動,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下撇,是欲哭不哭的模樣。
冷卿沅看見孟玖的神色,心下顫了顫,轉瞬腳步加快,須臾便來到了孟玖的身邊,神色裏是擔憂,那聲輕柔的“怎了”鑽入孟玖的耳朵,格外地細膩。
“你将産權全部交給慧真了?”孟玖問,但問完她又覺得不對勁,低垂下腦袋,手足無措。
“并未,只是交由他打理了,本想告知你的,只是最近瑣事太多。”冷卿沅說罷,如同拎小雞一般将無辜的孟一諾拎開,他靠着孟玖又坐得近了一點。
溫潤的聲音再次響起,“是腰間疼痛難耐麽?”
孟玖搖搖頭,在搖頭的間隙冷卿沅已經将她慢慢壓到在沙發上,孟玖頓時臉色微紅。
紅得心尖打顫,又紅得脖子發熱。
“這衣裳太單薄,以後便不要威亞了。”冷卿沅的聲音是冰山一般的冷淡,孟玖抿了抿唇,不作聲,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去與李寶山說?”
“不好,工作需要,不得不從,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有人寵着疼着的感覺可真好,孟玖心間暖暖的,但心中的問題,始終問不出口。
藥物塗抹完畢,冷卿沅再次起身,孟玖也緊跟而起,她總覺得要将問題問清楚了。
“冷先生,你知道人能活多久麽?”
“嗯?”冷卿沅本來想直接收回藥瓶的手在空中頓了頓,他那清冷的眼睛閃過迷茫,再微微頓住,道,“此話怎講?”
問這問題的時候孟玖明顯感覺到冷卿沅的神色微動,似乎有不可言喻的閃躲。
“只有幾十年,短短幾十年,對于你來說,只是彈指一瞬間,但對于我來說,便是一輩子,冷先生,孟玖喜歡你,也想你,願意将你放在心間,好好地溫醇,好好地感受。”
孟玖一雙眸子,格外地善良,這些肉麻的話語,她以前根本說不出口。
孟一諾撒着腳丫子跑到了屋內,空曠的客廳裏只留下孟玖與冷卿沅兩人。
男人用指尖撫摸着圓潤的瓶身,孟玖清甜的聲音再次缭繞在他的身邊,“冷先生,再娶我一次,好不好。”
“好!”
這個回答,幾乎沒有任何遲疑,就是這樣脫口而出,愣住了孟玖,也呆住了冷卿沅,轉而,他又嗤笑出聲,“我願意娶你為妻,只是……”
這個只是讓孟玖心下寒了寒,她默默地吞了吞口水,冷卿沅的聲音再次響起,“只是你也可以不用只愛我幾十年,留我孤寂萬年,豈不是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