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轉轉,孟玖将這古宅都看了遍,說他是古宅吧,其實也不盡然,不過是裝修風格稍微有些複古罷了。
看着假山上潺潺流水,再見小溪裏暢游的魚兒,那清涼的水漬無意地噴灑在孟玖的面上,驚起絲絲涼意。
天色已經陷入深藍,透過瑩瑩月光,小溪波光粼粼,帶動着魚兒身上都有悠悠白光,孟玖摸了臉上略帶濕潤的東西,不知是這假山上落水而濺的“細雨”,還是剛剛傷感後的淚珠。
驀的,孟玖仿佛想到了什麽,快速朝着冷卿沅的屋子疾步而去。
冷卿沅本在屋內生着悶氣,生着生着見孟玖遲遲不來,悶氣便硬生生地縮減成了無奈。
無奈過後他又只能譏笑自己太過矯情,索性拿着書桌上的竹簡看了起來,一看便不知是什麽時間。
嘭。
孟玖猛地推開了門,由于夜間風大,帶動着門撞擊牆壁,發出劇烈的響聲,更将沉浸在工作中的冷卿沅拉了出來。
“土匪麽?要将我這門給拆了還是砸了?”冷卿沅不鹹不淡地說道,其實屋內很敞亮,很大,進入屋內才發現正門是書房,而書房裏頭是一扇半遮擋的玻璃門,玻璃門內部,是與現代裝修風格相似的套房。
“你,不生氣了?”孟玖見冷卿沅說話,頓時語塞,好多話語在心裏兜兜轉轉,最終變作了一句疑問。
“我氣什麽?不過是最近剛回妖界,工作繁忙,以為我是你麽?”冷卿沅将頭微微撇過,看向手中的竹簡,“去洗澡吧,裏面有洗浴的地方,想泡溫泉麽?”
“可以泡溫泉?”此刻孟玖已經跑到冷卿沅的身後,竹簡上的字很是複雜,她看不懂。
但是她知道,冷卿沅這個模樣應該真的是在工作,發現這一點,孟玖忍不住松了口氣,她以為是她今天說的願意把命還給祝文月說錯了呢,原來是她想多了。
想到此,孟玖的頸脖忍不住紅了起來。
“自然,不過要等我将手頭的事情辦完再帶你去。”冷卿沅一本正經地說道,孟玖更覺得他的工作繁忙了。
“算了,我去洗澡。”孟玖說着就直接朝書房後面的門鑽,裏面的擺飾很簡單,不用多找,孟玖就正确踏進了洗浴室。
剛進去将水打開,孟玖的表情頓時變得錯愕起來。
她準備來準備去,除了帶了幹果,盡然連衣裳,洗漱用品,通通都沒帶。
一拍腦袋,孟玖突然覺得沮喪。
“冷先生,我沒帶衣服,也沒帶洗漱用品,我,我明天能回一趟人間麽?”孟玖的聲音奄奄的。
“不能,門口那個專業的機器家夥看見了麽?它是專門進行妖界人口登記的,你暫時不屬于流動居民,起碼要住上三個月才能回去!”冷卿沅動了懂椅子起身走到孟玖的身邊,見她臉色滿是失落,他的臉上竟然多了點笑意。
他就喜歡看她吃癟後無能為力只能求助他的樣子。
這樣他會很有成就感。
“還笑,這三個月我估計要比狗屎都臭了。”孟玖打開冷卿沅摸上頭發的手,心情不好,看誰都不順眼,哼。
“傻瓜,去卧室裏看看,裏面應該有你想穿的衣裳。”冷卿沅呵笑出聲,心情更是好多了,見孟玖滿臉詫異,他又繼續說道,“我就知道你忘性大,洗漱間裏有護膚品和洗澡的東西,不是黑色的都能用。”
“為什麽黑色的不能用?”
“黑色的是我用的,男女有別。”冷卿沅說完,還故意露出略有些嫌棄的表情,氣得孟玖差點龇牙咧嘴,轉身就進了卧室。
辦公大樓,孟一諾黑着臉坐在冷卿沅為他隔出來的小小辦公室,陰沉着一張臉看着眼前低頭哈腰的人,“是爹爹讓我做的?”
低頭哈腰的男人一個哆嗦,別看面前是孩子,那操作綠植的能力絕對是屈指可數的,更是有讀心術相稱,雖是個孩子,卻也是棘手的人物。
“是的少爺,冷君說了, 這些公文批閱完畢,您就可以回家了。”
“呵,回家。”孟一諾稚氣的小臉蛋看向來人,“如果是你,你需要多久才能批完堆積如山的公文。”
“一,一個月,不,可能需要兩個月。”來人抹了一把冷汗,誰人不知這看似孩童的小少爺報複心極其強,雖說不會要了小命,但傷筋動骨一百天還是有的,再說這冷君更是叫人膽寒的大妖存在,他誰都不敢得罪。
所以,來人腿抖得如同搗蒜,如果可以,他願意不眠不休兩個月為小少爺把活幹完,但是這卻不是他能碰觸的東西。
“你出去吧。”孟一諾仰天長嘯,他才只有六歲,怎的就可以做這些事情,果然做妖怪不如做人好。
見來人通知的妖怪要踏出這辦公室的門了,孟一諾又将這小妖給叫住了,惹得小妖差點一個踉跄,摔倒在地。
“少,少爺,還有什麽吩咐麽?”
“你去告訴我娘,兒子想吃她做的蛋黃酥,芋圓了,就明兒早上吃。”
“這,天色已晚,小的能明早去說麽?”
“那是當然的。”
孟一諾嘴角劃過一絲笑意,今晚說到時候他那兇殘的爹爹肯定知道他的想法,又不能引起娘親的疼愛,如果明天早上說,再讓娘親看到他這略顯紅腫的眼睛,一定可以把這個事情更好的渲染一下,他娘最疼他了。
第二日,孟玖正睡得安穩,冷卿沅的聲音就從頭頂響起。
這讓昨晚一個人睡的孟玖明顯一顫,頓時冷汗滋生,有點迷糊昨晚到底是和冷先生同床共枕的還是一個人獨自睡覺的。
“昨晚你和我睡在一起的?”孟玖幹巴巴地詢問。
冷卿沅自然看得出她心裏的恐慌,頓時心下不是滋味,就想突然将她抱住,在床上滾個兩下,他沉默地看着孟玖,眼中飽含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眼見孟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他知道這丫頭是吓到了,才緩緩開口道,“并沒有,但是我與你已是合法夫妻,為何就不能與你同睡。”
為何?孟玖心裏也有點不明白自己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于是又幹笑一聲,看了看窗外天色并沒有亮堂,道,“這麽早叫我起來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