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皮直跳,首先,這個年級第一就有歧義,畢竟我只拿過一次,大部分情況下年級第一并不是我。
可那人喊朗哥,朗哥,不就是季朗嗎?
昨天晚上和他睡在一個屋的人,确實是我。
又往前走了一步,我聽到了季朗懶洋洋的聲音,他問那人,“你是不是有病啊?”
那人笑了,旁邊幾個人都笑了,七嘴八舌的問,“咋,和好學生睡覺的感覺爽不?”
“爽死了。”季朗說。
那裏站了一群人,我看不清哪個是季朗,有幾個趴在欄杆上的,我只能聽到他的聲音,季朗又說,“自己想睡也去找一個。”
“哎呦我可找不到,郝宇那模樣的不多見,朗哥一個人爽了拍拍屁股就走了,讓我們幹瞪眼是吧?”
季朗罵:“麻了個雞的,說的你像個基佬似得,離我遠點兒。”
“開玩笑開玩笑。”那人說。
“基佬?邵明安你是不是?你他媽晚上做夢還喊過郝宇的名字呢?不會是喜歡他吧?”有人大聲的問。
我覺得叫邵明安的人,好可伶,萬一人家不想出櫃呢。
“邵明安?”季朗重複了一遍。
我進了廁所,實在不知道邊上那幾個男生到底有沒有認出我來。
不過他們八卦的聲音太大了,我放水的時候依舊能聽到他們在講話。
邵明安問季朗:“咋啦朗哥?”
“你睡覺喊郝宇的名字幹什麽?”季朗的語調挺稀松的。
“沒啥……夢到我想問他題來着……”
旁邊又有人笑話他,“放屁吧,你他媽做夢都想學習?我看你是做夢都想和郝宇搭讪吧?郝宇~郝宇~郝宇~”
這人喊的真惡心,害的我尿的斷斷續續的……
叫邵明安的小子好像還挺害羞,“不敢搭讪……他身邊經常跟着一個前級部的阮學海,人挺兇的,學習不好的人靠近郝宇都得被他瞪。”
季朗:“阮學海?呵呵,就是個傻、逼。”
我不知道阮學海在外是這種形象,我也不知道他瞪過想和我搭讪的人。
不過,邵明安,你告訴這麽多人你想搭讪我這個男生,是不是不太好?我人直不直不重要,但你這樣很容易讓人誤會的。
我放完水,洗完手,淡定的走出去。
走了沒兩步,突然有人拿手電筒照在我的後背上,我看到自己的影子折射在走廊的牆上,還挺瘦的,影子折成了兩半,地上一半,牆上一半。
“呦,我剛才看着就像郝宇,這不還真是,郝宇?不是和我們朗哥同居了嗎?見面怎麽還不說話呢?”那人的語氣還真是欠揍啊。
我知道很多人看不慣我,學習好人平時又冷漠,在這些學渣子眼裏被總結為四個字:裝逼過甚。
甚至很多人可能還想揍我來着。
青春期的暴躁就是來的這麽莫名其妙,看你不爽,哪天逮到你落單了就揍你,我真的見多了。
我還沒來得及讓那人關上手電筒,季朗好像已經給他搶過去了,氣急敗壞道:“你他媽話怎麽這麽多?”
我又聽到他小聲問身邊的人,“他什麽時候來的?”
我猜,季朗應該是一直背對走廊的,并沒有看到我,直到有人認出我才後知後覺。
我沒說什麽,快步走回了教室。
季朗之前和他們開玩笑時漫不經心的語氣,讓我有點兒心涼。
晚自習我走的晚,一般都是最後鎖門的那個,回到閣樓的時候季朗已經洗漱完了。
也不知道我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我一進門,兩個人對視完誰也沒理誰,莫名其妙的冷戰,我們甚至沒有更近一步的關系卻像曾經很親密的人一樣開始各自疏離。
他躺在床上玩手機,我洗漱完直接關燈。
過了一會兒,他把手機關掉了,唯一的亮光也沒了,但窗外很亮。
我睡覺的時候喜歡往右側躺,怕往左會壓迫心髒,但就這麽一個不經意的動作吓了我一跳。
我一翻身就看到季朗了,在我們的學習桌下面。
學習桌比床高出的那段距離,正好讓我們兩個人躺在床上可以對視,真他媽奇特的視角和緣分。
那感覺你們懂有多驚悚嗎,而且季朗的眼睛像是發夜光似得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