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想裝作并沒有和他對視,但已經晚了。
窗外的月光還真有點兒亮,我甚至能看到他在夜間略帶青灰色的臉,就算是黑,他也黑的棱角分明。
我沒有拉窗簾的習慣,指望這個四肢發達沒有的頭腦的人……他更不可能會想着去拉窗簾。
季朗盯着我,絲毫沒有閃躲目光的意思。
我回瞪,我直視,我認輸,我翻身靠牆睡。
可睡了沒兩分鐘就總覺得我在壓迫心髒,委屈自己。
我為什麽在這種時候還要這麽矯情?難道和他面對面不是更尴尬嗎?我真是受不了自己這些破事兒。
我還覺得他的目光正穿過我的後背刺向我的前胸,難受至極。
我來回翻滾了幾次,最後還是對上他的目光,我說,“你就不能閉上眼睡覺?”
“你管我?”季朗語調拔高,看起來十分不服。
我覺得他……大概是太敏感了,為什麽有種我說什麽他都想揍我的感覺?誰惹他了?
我最近選擇正面朝上睡,十分标準的睡姿,并不讓人舒服,更何況季朗一直在看我。
我內心想了很多,想他今天和那群人在走廊裏說的黃色笑話,想那個莫名其妙說要搭讪我的男生,甚至現在已經忘了他叫什麽名字了,我在想還要這樣每天睡在季朗的視、奸之下多久……最後我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着了。
昨天晚上因為背部受傷我一直趴着睡,今天好了,敢翻身了,慣性讓我一睜眼就發現自己和也側身睡的季朗對視了。
大早上的,天微亮,我來不及矯情,鬧鐘響的我腦仁兒疼,我沒忍住皺眉打了個哈欠。
季朗不知道啥時候醒的,他看起來已經很清醒了,他似乎已經盯着我看了好大一會兒,他的眼睛忽大忽小又變亮,眼神還在閃躲,他深情款款的說:“你剛睡醒的樣子,真醜。”
“……”
卧槽!這家夥!他!他媽的在說什麽?我醜?Excuse me!?啊?
我這人本沒有起床氣 硬生生被他氣出來了。
我氣沖沖的起床,飛快的換上衣服沖進洗手間。
我從衛生間洗漱完出來的時候,季朗穿着拖鞋和大褲衩子懶洋洋的倚在牆上驚訝的看着我,“哇,你好神奇啊,一碰水就會變雙眼皮?”
呵呵,浮誇,雙眼皮就能讨好我?三眼皮也白搭。
我并不想理他,走人。
事實上,從起床穿衣洗漱上廁所到出門,我都沒和他講一句話。
我們在同一個教學樓同一層樓,教室挨着,我早讀去的早,也不知道季朗去不去上早讀,下樓去上早操的時候在走廊裏遇到他了,我也沒和他講話。
早操站隊看到他,也沒理他。
我看他幾次想和我說話,我都沒理他。
是的,我就是不能接受被他說醜。
誰說都不行,我不醜!
其實我每天最醜的時候大概也就是剛剛睜眼那一會兒,再加上半夜容易渴,睡前喝點兒水第二天醒來眼皮就比較腫,有時候半夜還會流眼淚,莫名其妙的那種,你們也絕對體會過,直流到眼屎糊在眼角。
剛醒來臉也會比較黑。
但是只要洗漱完,再清醒一下,就還是那麽帥氣逼人。
季朗,實在是,不懂欣賞……
一旦開學,就開啓了早出晚歸狀态,早上五點半出門,晚上回來就十一點多了。
我到閣樓的時候季朗依舊洗漱完了。
“喂,郝宇。”他在我刷牙的時候喊我,我肯定沒有理他。
他懶洋洋的玩了一會兒手機,又沖我喊,“郝宇,你太不經鬧了。”
我不經鬧?喔,你說我醜還不許我有脾氣哦。
季朗又巴拉巴拉說了好多,反正我沒聽,洗漱完我就關燈睡覺。
是的,我又和他對視了。
我這該死的喜歡往右側躺的慣性。
我真的很怕明天早上醒來他對我說,“你比昨天還醜。”
我想借8000塊錢交房租,然後趕走他。
被季朗說醜,這比我看到他的夜光眼還令人驚悚,其實今天一整個早讀氣的我都沒背下去,狀态也不大好,一度懷疑自己臉黑眼皮腫還有眼屎。
我甚至問我的同桌:“我醜嗎?”
同桌說:“郝宇,你是在試圖挑起仇恨嗎,在羞辱我嗎?想聽我的贊美以及我為你的顏傾倒的話嗎?你太過分了。”
算了算了。
我同桌就是個戲精 。
我仔細思考了一下,主動開口講話,“季朗,我們換床吧?”
季朗本來就圓的眼睛瞪的更圓了,“為什麽?你的床太窄了,要不我們一起睡我的?”
“不是……”真是無語,我就是壓力好大,每天醒來都被人發現很醜我會崩潰的,“我們倆換成上下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