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成執

第 17 章 仇恨

等收到翠鳥的消息後已經是十餘天之後的事情了,蘇青染握着手裏的小信,那信箋不知被自己兀自收緊的手□□的幾近碎裂,蘇青染眼裏是止不住的恨意,原本溫潤無雙的瞳孔裏透着可怖的血意。

手指犀利的指甲嵌入肉裏,卻也抓不回他凋零的理智,這場家族的浩劫是自己帶給整個雪劍山莊的,如果不是那時的少年意氣,如果不是父親母親的寵溺縱容,自己又怎麽會被抓到這個與世隔絕 的魔教,又怎麽會累得整個雪劍山莊為自己奔波,又怎麽會讓縱橫江湖的父親血濺魔教。

而自己能做什麽,自己做什麽都無可挽回了,悲涼的是自己什麽都做不了,連一個教衆都殺不了。蘇青染整個人忍不住瑟瑟發抖起來,這種恨極怨極悔極卻又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他幾近瘋狂,翻湧的氣血奔騰全身,一時又茫茫然思念起家裏無所依淚斷腸的娘親,一時又想起江南煙雨中那緣分淺薄的娉婷少女,蘇青染無聲地笑笑……

夜色如涼,早春的夜,不知為何冷得刺骨鑽心。

蘇青染抱着那壇酒,不知自己走到了何處,反正何處也不是家。

酒烈如火,辛辣刺喉,灼的心口被銀刀一刀刀密密麻麻地撕割着一樣的疼,卻又覺得鈍鈍麻麻的好像被刀子割的久了慣了,空蕩蕩無着落。

他一襲粗布袍子被酒沾濕,松松亂亂地套在身上,原本錦衣玉食的名門少爺,绫羅玉帶裏長大的人,如果也早已習慣了這身粗布,臉上眼裏分不清是淚痕還是酒液,嘴裏發出的分不清是嗚咽還是冷笑。

突然感覺被路邊突起的石塊絆了一跤,蘇青染也茫茫然不自知,索性便如一灘泥一樣爛在路邊,手裏兀自牢牢的抱着酒壇子。

阿複看到這攤爛如泥的蘇青染的時候,到時着實驚訝了一番,這人當時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時候也沒有這個樣子,心下一驚,莫非是知道了雪劍山莊的事情?心裏又替阿燼算計着,不如索性再逼他一逼,讓他自己絕了自己的生路。

阿複想罷,轉身施展輕功離去。

話說那蘇直活脫脫一個會行走的色痞子,這時候看到倒在路邊的蘇青染。

只見那人衣衫淩亂,一雙指骨分明修長的手還緊緊抓着酒壇子,酒液淌出,濕了衣衫,更襯得衣衫下的體魄和肌膚撩人萬分,又見他那宛如瓷的臉上,猶自挂着點點淚痕酒液,更有一抹淺淺淡淡的紅暈,當下便淫心大動,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阿複隐在不遠處,漂亮的貓眼閃過一絲狠戾,名門正派的公子若是受了這等□□,不知還能不能茍活下去?心下卻又閃過一絲不明的慌張,不過很快便被自己壓了下去,我又不曾殺了那人,阿燼怪也怪不到我的頭上來。

那蘇直卻如色鬼一般,一雙鹹豬手已經摸上了蘇青染的衣衫,粗粝地劃過蘇青染的身體,惹得渾似酒鬼的蘇青染一絲悶哼以示抗議,好像感受到了危險一樣不安地動了動,卻又掙不脫身上的那人,便又覺得茫茫然繼續睡死過去,即便睡過去也感覺悲涼無奈,死便死了,廢便廢了,不想去管身在何處。

蘇直看着懷裏那人不自知的動作,眼裏的欲望加深了幾分,一雙大手抖着便褪了那人的袍子,露出裏面潔白如雪的裏衣,那抹玉石似的脖頸露在淺淺月光裏,隐約可見的體魄。

蘇直一臉□□,一把扯開裏衣 ,順着玉潤的脖頸露出大片的肩頸,蘇青染被微寒的涼氣驚得起了雞皮疙瘩,茫茫然半睜開不明所以的臉,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不自知的感受到危險,難受地撐起手掌要推開身邊那人,蘇直嘿嘿笑着,不用力便捉住了蘇青染的雙手別到身後。蘇青染嘴裏亂哼哼着,蘇直谄笑着便要湊了嘴上去一采芳澤。

突然身邊略過一陣勁風,阿複和蘇直都猛地擡頭,阿複還未回過神來,臉上已挨了厚重的一巴掌,嘴角便淌下血痕來,蘇直那只摟着蘇青染的右手被來人一扣一折,登時如斷線風筝般彎了下來。蘇直臉上痛的五官扭曲起來。

阿複看着氣勢洶洶的南燼,捂着臉吓得哆哆嗦嗦跪下來,南燼淩冽的眼神劃過,帶着 顯而易見的殺氣和憤怒。一把 踹飛蘇直,飛快解下錦袍裹在蘇青染身上,抱起他來圈在懷裏,感受到沖鼻而來的酒氣又看看蘇青染怎麽都不願撒手的酒壇子,眉心便蹙成了一座山川。

南燼冰淩子樣的聲音傳來,“阿複,蘇堂主的雙手既碰了他,便斷他雙手,他的眼睛既然觊觎他,便挖去他的雙眼,丢給邢察堂,關進無天牢,永世不得出。”

“至于你……我警告過你多次,看來是我太縱着你,處理了蘇堂主,你自去段堂主那裏領罰,鹽水鞭子一百鞭,跪邢察堂三天三夜!”

阿複一雙貓眼透着不可置信和恐怖,張了張嘴,卻看到南燼用手緊了緊懷裏的人,喝道,“還不快滾下去!”

南燼摟着這人一路飛掠而走,直奔竹海清溪邊,到了溪邊,卻頓了頓,小心地将那人放置在石凳上,見那人臉上抹上了一抹不正常的紅暈,全身還不自知的微微發抖扭動着,玉一樣的脖頸蜿蜒,潔白、柔和、線條恰到好處的誘人心魄。

南燼嘴有點幹,喉頭有點緊,小腹有點熱,盯着蘇青染眉眼如畫若懵懂不自知又不經意露出媚笑的樣子,重重的呼了口氣。

抱起那人,兩人噗通一同進入了水裏,溪水冰涼,激的蘇青染打了個冷顫,迷離的雙眼閃過一絲清明,頭卻更挨着南燼靠了過去。

南燼攏了攏蘇青染的肩膀,輕輕吻蘇青染凍得發青的冰涼嘴角,似安撫一樣,口中輕輕呢喃着,“一會兒便好了,你喝的酒太燥熱,原本……原本……不過溪水冷冽,慢慢洩了你的藥效便可以了。”

蘇青染卻仿若不知,只覺得溪水冷得刺骨,拼命地朝着身邊溫熱的軀體靠過去,手腳并用,枕着南燼的肩頭,一雙冰淩淩的手哆哆嗦嗦亂摸進南燼的衣衫裏,南燼難受地一把捉住作亂的那雙手,磨牙道,“乖……別亂動。”

心裏又恨恨磨牙道,“即便難受仇恨,要借酒消愁,又何苦喝這些用鹿茸人參浸泡的酒,還不要命地喝!”他哪裏知道,醫舍裏除了這些酒,再沒有其他普通的酒了。

南燼着魔似得癡癡地戳了戳蘇青染的臉,柔柔的暖暖的,又順着下來摸了摸那惹人作亂的頸子,那人下巴微揚,好似邀請狀,被南燼的手指帶出微微的顫栗,嘴裏輕哼,聽着又像舒服的□□。

南燼小腹一熱,莫得攬過那人,沖動強烈地吻了上去,毫無章法亂沖直撞,倒也怪不了南燼,自從被他爹帶回來扔到這青懸宮,每一日都在為了生存為了權利掙紮,更是見慣了宮裏那些豔麗的女人們無非是他爹他的兄弟們甚至教衆們的玩物,低賤輕浮毫無可取之處。所以對小魔頭南燼而言,這真是他殺伐決斷的人生中第一遭。

身下的人難受地扭動起來,一雙手兀自無力地胡亂推着做反抗,嘴裏企圖哼哼,卻被南燼歪打正着地長驅直入,蘇青染一雙眼迷離稀松,手在忙亂間卻又邀請般的搭上南燼的肩頭。

南燼渾身一震,猛地離開蘇青染的唇,一手用力別過他的下巴,厲聲問道,“剛才對着蘇直為何好不反抗?”

蘇青染感受到下巴的疼痛,還在疑惑南燼為何離了自己,反應過來,卻又癡癡笑道,“區區身體,何足挂齒?聽說那蘇堂主可是堂堂內務堂堂主呢,在下傾慕的很!”說罷,雙手還唯恐天下不亂地摸索着南燼原本就淩亂的衣衫,好像明白了眼前的人比那蘇堂主更厲害似得。

南燼心中一痛,恨極這人自輕自賤的做法,心裏更是被這不知死活的人撩撥得燃燒起來。

眸色一聲,磨牙道,“這可是你逼我的!”

他重重地一把撐住蘇青染的後腦,推到自己面前,雙唇炙熱帶着懲罰蠻橫撬開蘇青染顫抖着冰靈靈的唇,唇舌碰撞,口舌間混着充滿着血腥,蘇青染媚眼如絲,藥酒的藥性更激得他雙頰豔若桃紅,腰肢柔軟,他難耐地緊了緊眉,嘴角艱難地扯開一絲無聲的笑,一雙煙若桃花的眼怔怔死死地盯着天空月華,月光清淡無情,只有漫天漫地冷到心頭的光華淩淩。

衣衫不知何時已被褪了個七七八八,蘇青染玉一樣的身體,借着月光混着藥性,蒙上了一層層淺淺粉色,常年習武的體魄結實緊湊線條分明……南燼的喉結艱難地動了動……

一場波濤洶湧過後,蘇青染心慌羞恥不堪,藥性已漸漸散去,靈臺深處的那一絲清明仿佛又帶出了那許多灰敗不堪的記憶,不知是這□□太過磨人還是內心太過苦楚,也不知自己嘴裏發出的隐隐哭泣求饒是因為什麽,只是漸漸心緒一發不可收拾,蘇青染竟抑制不住的恸哭起來。

哭的如幼童毫無道理,一雙手攀着南燼起伏的胸膛,眼裏淚如明珠啪嗒啪嗒直往南燼心口裏滾,哭得身子篩糠似得瑟瑟發抖,又感覺這孩子氣的哭聲莫名透着悲涼凄厲,含着仿佛只有南燼才察覺的出的怨毒,嘴裏好似用盡了全身力氣般,隐忍嗚咽出模糊的字,“父親……”

南燼身形一頓,一顆心都感覺被這聲音撅住了,撕拉拉地嵌入血肉裏收緊他鮮活跳動的心髒,禁锢得他無法呼吸,南燼眼裏的光芒暗了下去,艱難地揉了揉眉心,這一聲聲跌打在心口的哭泣,終是覆滅了無邊如潮的情海裏。

南燼看着被自己胡亂折磨一氣的蘇青染,一時怔怔,橫在他和蘇青染只之間的鴻溝突然大得漫無邊際起來。

若是沒有碰到這人便好了,自己已經站在了青懸宮權利頂峰,自己繼續做着沒心沒肺黑心冷面的宮主,可是這人倏忽不經意地闖進了自己的世界,漸漸便覺得這至高無上的權力變得索然無味,更不及這人片刻的喜怒哀樂,可是這人無邊的痛楚竟都是自己帶給他的。早知如此糾纏人心,何如當初……可是心中又舍不得,若不識此人,自己到死終歸不過茫然無味。

情動似命運無常,卻注定是一世成殇。

南燼看着懷裏懵懵懂懂哭成一團的蘇青染,緊了緊懷抱,又長長地呼出一口濁氣,抱起那人,拿過岸邊的錦袍,緊緊裹住蘇青染,一路朝自己的居室而去。

蘇青染不知何時已漸漸安靜下來,半睡半醒,輕輕均勻呼着氣,身體還微微顫抖着,可是卻乖乖巧巧地靠在那人肩膀,在那人看不見的角度嘴角勾着抹似有似無的笑,三分算計三分厭惡四分怨毒。

南燼,如今我毀無可毀,便只能拖着你去那阿鼻無間地獄,用你整個青懸宮祭奠我的父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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