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氣溫驟降幾度,天色還沒完全亮,樹葉上挂着的露珠輕輕地低落在泥土上,學校裏的野貓還窩在別人給它們做……
夜裏氣溫驟降幾度,天色還沒完全亮,樹葉上挂着的露珠輕輕地低落在泥土上,學校裏的野貓還窩在別人給它們做的窩裏睡得香甜。一切都那麽平靜而安逸。
可是,蘇曉被一陣惡心弄醒,她手忙腳亂地爬起來下床,衣服還沒來得及披上一件就跑去廁所了。這動靜可不小,把平時睡得像豬一樣的何麗都吵醒了。
何麗和劉佳欣頂着亂蓬蓬的頭發爬起來,廁所裏面傳來嘔吐的聲音。
半響,蘇曉捂着胸口,扶着牆進來。何麗甕聲問:“大蘇,怎麽了?”
蘇曉拖着雙腿回到椅子上坐着,有氣無力地擺擺手,“我也不知道。”
劉佳欣賤賤地笑着,“該不會是懷了哪個野男人的孩子吧?”
要是以前,蘇曉早就爬上她的床狠狠地打她一頓了。但是,她現在有氣無力,惡心感一直在,只能賴在椅子上。
劉佳欣下來,哆嗦地披上衣服,然後在蘇曉衣櫃裏面拿出一件厚衣服蓋在她身上,微涼的手貼上她的額頭,“沒發燒啊,該不會是腸胃炎了吧?”
蘇曉無力地搖了搖頭。
何麗也下來了,還特意到走廊飲水機接了一杯熱水給蘇曉,“最近你也沒有亂吃東西啊,就是吃飯堂,怎麽無端端不舒服呢?”說罷,把熱水遞給蘇曉。
蘇曉接過去喝了一些潤潤喉嚨,誰知道剛喝下去沒多久,她立刻起身撥開站在一旁的兩個人,直接跑去廁所。
蘇曉向輔導員請了假,因為上午有一節專業課,所以何麗和劉佳欣不敢請假,但是一下課立刻回來宿舍帶蘇曉去找校醫了。
原來真的是腸胃炎,校醫說蘇曉需要挂水,但是不能空腹。
蘇曉早上起床到現在別說吃東西了,一口水也沒喝過。于是,又勞師動衆地叫林婷去買粥了。
宿舍離食堂比較近,林婷很快就過來了。打開滾燙的粥一口一口地喂着蘇曉,蘇曉強忍着惡心吃下去,如果不吃就沒辦法挂水了。
好不容易吃了小半碗,護士才來給蘇曉挂水,針頭刺進去光滑的手背時,蘇曉蹙眉。
接着,她靠在林婷懷裏閉眼休息,何麗和劉佳欣也沒走,怕她等一下又想去吐,林婷一個人忙不過來。
蘇曉先是打電話給家裏撒了一頓嬌,然後刷朋友圈。看到了鐘敘今天上午發的一條朋友圈,一個有很多五顏六色的卡片,配文:自從開了室內設計課程,自己好像變成賣材料的。
蘇曉不知為什麽突然就眼眶發酸,上星期的今天還跟他去看電影吃披薩,今天卻坐在這裏挂水。心裏空落落的。
她撅着嘴,林婷低頭摸了摸她的下巴,“幹嘛了你,不舒服嗎?”
“沒有,我只是想戀愛。”蘇曉語出驚人。三個人瞬間睜大眼睛看着她。
林婷嘴角抽搐了幾下,“你該不是生病了,缺安全感了,變矯情了吧?”
蘇曉心裏并沒有想這方面的問題,林婷問她怎麽了的時候,她脫口而出,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個想法,搖了搖頭,“我随便說說而已。”
何麗扭過頭繼續看着手機,“我以為你生病了就開竅了,剛剛差點就打開微信幫你物色我通訊錄裏面的優質男了。
看你生病的可憐樣,要是真有個男朋友在身邊伺候着,把你當小寶貝一樣哄着,那病得值。”
劉佳欣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着蘇曉,“說實話,你到底什麽時候想談戀愛?明年你就20了,不用多久你整個大學都讀完了,你真要抓緊了。”
蘇曉幹笑了幾聲,這兩個人怎麽那麽雙标。不是大家都單身嘛,年齡也沒差多少,怎麽光催她自己又不行動呢。
挂了兩瓶水後,不适的感覺基本上沒有了,人也變得有精神了。
只是醫生囑咐這兩天還是要吃清淡的,最好就吃粥。縱然蘇曉萬般不情願也要答應,畢竟這三個人都盯着她。
借着這次腸胃炎,蘇曉在宿舍呆了一天。然而,一天後,卻變了天了。
第二天有體育課,她們幾個打完羽毛球就在一旁坐着,何麗一向不愛運動,一直都是在一旁玩手機。
突然,劉佳欣眼尖地發現何麗嘴角邊上長了一顆痘,一直在笑。結果,何麗生氣了。
一開始她們兩個還不知道,只是去買飯的時候,一向敏感的蘇曉發現了何麗有點不對勁,但是後來忙着點餐,蘇曉也沒在意了。
直到晚上,許久未露臉的周悅凱師兄出現了,帶着總決賽的辯題。
然而,辯位問題始終困擾着這支隊伍。
吳丹在群裏面問要更換辯位嗎?自知上次表現不佳的盧文珊主動提出自己當回替補,可是這事不是隊長劉佳欣有足夠自信來定奪的。
她找了周悅凱商量,周悅凱給出一個方案,劉佳欣當替補,畢竟她是系辯論隊的,以後很多機會。
結果吳丹知道後立刻不同意,大家都明白,劉佳欣是系辯論隊的,有一定的實力。
而且這次是總決賽,沒有退路可言,既然這樣大家都抱着打贏這次仗的心态去走每一步。
吳丹找了周悅凱師兄理論,約莫半個小時,周悅凱給出了另外一個方案,維持現在的辯位,何麗輔助四辯蘇曉。
換而言之,何麗繼續當替補。蘇曉看着這次安排,背後傳來一陣不大不小的摔手機聲。
蘇曉和劉佳欣都看過去了,只見何麗站起來走出了陽臺。蘇曉知道,何麗不開心了。
可是她不知道何麗為什麽不開心,但是她能想到的,應該就是不滿意這次辯位的安排。
這一摔,整個宿舍都安靜了。
周悅凱說過,替補和辯手都是有分加有證書有獎品的。誰當替補和辯手其實不需要那麽計較。
況且,何麗已經當過一輪替補了,如果這次不讓她當辯手,她會因為沒創造什麽價值而難過的。
以上,是蘇曉同學的想法,她也把這個想法告訴了周悅凱,順便主動要求當替補。
本來在宿舍打游戲的周悅凱看到這條信息,腦袋都大了。立刻叫蘇曉出來去找個地方坐下,一五一十地說清楚。
蘇曉裹着一件衛衣,把帽子戴上悄悄地出門了。
結果周悅凱一看到她就哭喪着臉問:“你為什麽要有這種想法啊?何麗輔助你同樣也是對你們隊伍作出貢獻的,你們都一樣的。”
蘇曉開口,“那我輔助她不好嗎?我當過兩輪四辯了,我比她多一點點經驗,我完全可以輔助她。”
周悅凱頭疼了,這小朋友也知道自己有經驗啊,那為什麽不肯當四辯呢?
周悅凱想了一下,“你們,是不是鬧矛盾了?”
蘇曉被吓到了,想了一下,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其實,何麗知道你的安排後很不開心的。如果真是這樣的安排,我跟何麗肯定會有隔閡的。我不想因為這些影響我們宿舍。”
周悅凱撓了撓頭,“沒有吧,她知道後還發了一個ok的表情,那應該是接受了啊。”
蘇曉太陽穴都在跳痛了,這人剛剛不是很了解女生嗎?
一猜就猜出有矛盾了,怎麽這時候又不懂女生的口是心非呢?
她幹脆破罐子破摔,“我不上,我不能當一個合格的四辯,如果這次總決賽讓我上,我會連累她們的。”
“那你為什麽認為何麗就行了?”
這個問題倒是把蘇曉問得光張開嘴巴卻不會回答了。但是她依然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
周悅凱擡起頭看了她一眼,不知怎麽想起了鐘敘,他悄悄地摸出手機向鐘敘求救了。
現在是夜晚,鐘敘雖然早就下班了,但是在畫着一副水彩畫,是答應了送給一個學生的,明天就要了。
周悅凱一條信息發過來,鐘敘的手機屏幕亮了,他草草地看了一眼。
本來想晚點再回複,可是還是拿着稍微幹淨一點的尾指打開了手機,直接一個語音通話。
周悅凱手機震動,他摸出來看,擡頭看到蘇曉還一副較勁的樣子,跟她打了個招呼就跑去了遠點的地方接通了。
鐘敘還在忙着那幅畫,所以開了免提,不鹹不淡地問:“那幾個小女生又出了什麽難題給你了?”
周悅凱抱着手機,把全部都告訴了鐘敘。鐘敘聽完後,停下了手上的工作,這個師兄确實不靠譜啊!
怎麽輕易給出這樣的安排。他現在忽略了兩個女生的感受,那位叫何什麽的替補和小孩。
其實他有沒有想過,小孩拒絕當四辯,除了要維護小女生的友誼外,還有可能覺得周悅凱在質疑她,所以讓替補輔助她。這種暗地打擊人的安排,難怪小孩要當替補。
鐘敘思慮了良久,“不管怎樣,小蘇都必須當四辯,大家都知道,只有她才有當四辯的經驗,換任何一個人上來,更加不放心。
你要找一下那位替補,問清楚人家小女生想不想繼續當替補,如果可以最好你們三個人一起談談吧。
也有可能是小蘇誤認為人家不想當替補而生氣。至于小蘇那邊,你跟她講清楚她上次的戰績,讓她相信自己。”
周悅凱應了一聲,只能這樣了。
“總決賽什麽時候?”那邊又傳來聲音。
周悅凱說下周五晚上,順道問了鐘敘要不要來。
鐘敘把畫板上畫好的畫拿下來,小心地卷起,“有時間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