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老師, 我請你喝咖啡吧!”時梨大腦的神經都被快樂麻痹掉了,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行為有哪裏不妥。
靳遇白喉結滾了滾,“你剛說什麽?”
“請您喝咖啡?”時梨加上了尊稱,您字咬得格外重。
“上一句。”
時梨擡眼想了下, 她剛才說了太多, “我說我能過這次的群面, 都是您教得好?”
其實不是,她已經完全記不住了。
反正千穿萬穿, 馬屁不穿, 這句話她必定也有說過, 只是不見得精确到上一句。
哦,過了?
靳遇白整理拉扯了下衣服, 仿佛剛才那一抱将衣服弄得又多亂一樣,他擡起下颚, “這樣都過不了, 就是丢人。”
“是的,給您丢人。”時梨在旁邊點腦袋,非常配合。
杏眼專注凝視着他,氤氲着薄薄的霧氣,有細碎的光亮,純粹得過分。
靳遇白瞥她一眼,“去哪?”
“嗯?單獨面試在下午, 我應該就在這邊吃飯等一等。”面試結束了大概就已經六點了,她約好了跟剛回來的徐晴何雲珊一起吃飯。
“咖啡。”
時梨才反應過來, 指着旁邊的星巴克,“就這個可以嗎?”
“嗯。”
靳遇白擡腿往前。
因為順帶着解決掉午飯,時梨還點了裏面的甜點。
“您吃嗎?”時梨問靳遇白。
“不吃。”
也對, 很少見男生會喜歡吃這種甜食的,她就點了一份蘑菇頭跟一份法式焦糖。
但現在還不怎麽餓,時梨只是小口地喝咖啡。
她好奇地問:“您也是在附近上班的嗎?”
“嗯。”
時梨還想問在哪家公司,但這樣未免涉及了隐私不太合适,也就沒再繼續問下去了,而是将剛才群面的事情都告訴給了他。
基本上遇到的情況,靳遇白都提及過。
簡直就像是上了考場,發現老師壓的題全中。
靳遇白咖啡都是當水喝,跟周圍人不同,沒有特別講究咖啡現磨亦或是種類,他喝,單純只是提神。
時梨就算喝咖啡時,也保持着嘴角上揚的弧度。
靳遇白看着她,“就這麽開心?”
“比您看到的還要開心。”時梨心裏已經哼起歌了,不過她唱歌走調,即便是哼歌也是,這一點在林秋的那份錄音上,她算是有了清醒認知。
靳遇白撇過視線,窗外是花壇,灌木叢裏是深淺不一的綠。
咖啡的味道,耳邊的叽叽喳喳,他竟有了偷得浮生半日閑的錯覺。
“走了。”咖啡喝完了,他沒有繼續留下來的理由了。
時梨知道他要去工作了,點頭,“靳老師再見。”
她莫名喊順口了。
靳遇白垂眼,頓了下,糾正,“不許叫靳老師。”
“哦。”時梨一副聽教的樣子。
“以後就算再高興,你也不能……不能随便……”最後兩個字怎麽也說不出口,靳遇白臉冷下來,像是多生氣一樣。
時梨一頭霧水,“不能什麽?”
靳遇白喉結再次上下滾動,擁抱二字不知道什麽時候起變得難以啓齒,他說不出口,她又專注地看着他,等着後半句話。
“嗯?”久到時梨快要以為時間被定格了。
“開心也得收斂些。”随便抱人是什麽毛病。
靳遇白到底說不出來那兩個字,皺着眉換了一種說法,就走了。
等他走好一會,時梨還保持着剛才的姿勢,思考着他所說的收斂點是什麽意思。
大概是提醒她穩重一些吧,畢竟還沒有被正式錄用。
正式拿到offer是在單獨面試結束後,面試她的是項目管理,一個三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人看起來很和氣。
“你知道為什麽你會留下來嗎?”他問。
時梨坐得筆直端正,她也不知道在自爆自己身體體質差後,為什麽會被錄用,還是試探性地回答:“誠實?”
項目經理道:“他們說你很讨人喜歡,很安靜,不從衆,有條理……不少誇獎的詞,是個踏實做事的孩子,我們項目需要踏實做事的人。”
“我第一份工作也是産品經理,這麽說吧,産品經理是産品的整個生命周期的點燈人。”
“我代表新宇,歡迎你。”
時梨起身,跟對方握手,“謝謝。”
她已經在剛才高興過了,現在比前面平和許多,跟項目管理談完,才有一種蓋棺定論後的安心。
再看手機時,徐晴已經發來了定位,她跟何雲珊已經到了,問時梨面試結束了沒。
時梨邊走邊回,準備直接打車過去。
但等了十來分鐘,軟件裏排隊到了兩位數不說,就連出租也沒見着空車。
一輛黑色的車停靠過來,時梨還以為是有人下車,本能地想避讓開,卻沒想到車窗搖晃下來,她看見了駕駛座上的靳遇白。
“去哪?”
時梨老老實實報了地址。
靳遇白也沒廢話,“順路,帶你過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打車。”時梨下意識就是拒接,她認為靳遇白幫她已經幫了夠多了。
“現在是下班高峰期,打不到車。”靳遇白擰眉,“上來。”
時梨看着手機軟件裏現實才排到52,咬咬牙,還是上了車。
“謝謝。”
她的标準開頭。說完,就自覺地去系安全帶。
靳遇白剛導航上,開了幾十米後掉轉方向。
車裏空間狹小,距離有些過于近了,雖然他們在酒店時獨處過,但空間大,兩個人相隔得都能塞得下楚河漢界。
時梨從車內的視鏡偷偷瞥了靳遇白一眼。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開車。
時梨見過很多男人開車,有出租車司機,沈東升,時父以及關盛等等,他們都不會像靳遇白坐得那麽筆直,而是随意靠着後座,單手轉動着方向盤。
但靳遇白不是。
他背脊始終挺得筆直,手指修長分明,一只手都仿佛占據了一小半方向盤,目光直視,偶爾會看向後視鏡。
仿佛,他在擺弄精密的儀器,而非只是開車。
時梨沒話找話,問:“您是下班了嗎?”
她記得酒店離得不遠,甚至不用開車,幾步路就到了。
那,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出來辦事。”靳遇白幾個字就打消了她的疑問。
時梨點了點頭,又過意不去,“如果你忙的話,要不然就直接把我放在地鐵口,我可以坐地鐵過去的。”
她擔心會耽誤靳遇白的事。
靳遇白沒什麽反應,“我說了,只是順路,你不用多想。”
多想?想什麽,想他可能會誤事嗎?
時梨慢半拍地應下,“謝謝靳先生。”
靳老師不能叫了,她又叫回了原來的稱呼,但拎出來的挺疏離的,但小姑娘嗓音軟,又沒那麽有距離。
靳先生。
至少比關大哥順耳。
靳遇白又過問了幾句單獨面試,知道她過了就沒再多問,一腳油門,直接送她到了跟徐晴約好的地點。
時梨免不了又是一番感謝。
下了車,還沒直接走,揮了揮手,看着車開遠才往餐廳裏走。
正撞上,打完電話的何雲珊。
何雲珊起初是因為賓利多看了兩眼,在看到自己室友時梨從副駕駛下來時,目光裏就多了一點不一樣的意味。
“梨梨,我一直覺得你們家挺有錢的,沒想到這麽有錢,你爸換賓利了?”她見過時梨的父母。
本地人,做不大不小的生意,就是中産家庭,也襯得上小資,但也談不上大富。
“不是我爸的車,一個朋友的。”時梨對車沒什麽概念,對她而言,賓利還不如寶馬奔馳耳熟能詳。
“什麽朋友?”何雲珊追問。
時梨往裏面走,只說是朋友,具體什麽朋友,她自己也分不清楚。
是恩人,也是老師。
徐晴一直在裏面,見兩個人一起到的,就放下了正在玩的手機,“梨梨你終于來了,我快餓死了。”
“對不起呀。”時梨放下包,坐下來。
三個人選擇的是一家火鍋店,大冷天,最合适打邊爐。
現切的牛肉直接往鍋裏滾一滾,燙熟後就可以吃了,裹上麻醬蘸料,能香到天靈蓋。
徐晴問:“你面試過了嗎?”
“嗯嗯,雖然項目經理說按流程是要等通知,但他提前跟我說了,已經過了,等最後通知郵件就好了。”時梨回。
何雲珊擡眉,“過了新宇科技?”
時梨點頭。
“那是真棒了,到底是時梨啊就是有底氣,我們一般人都不敢試,你不僅試了還被錄了,不錯。”何雲珊再看筷子上的牛肉,都變得索然無味了。
“謝謝。”
“是不是你男朋友內推的啊,他不是在新宇分部嗎,內推聽說簡單很多。”
男朋友這個詞已經變得陌生了,時梨搖頭:“不是,跟他沒關系。”
“不應該啊,男朋友就真的什麽都沒做啊,那他當得也太失敗了。”何雲珊譴責道:“需要我跟徐晴幫你罵醒他你就跟我們說一聲。”
徐晴聽不下去了,“行了,別提其他人了。”
“我跟他分手了,他已經不是我男朋友。”時梨反倒坦白了。
何雲珊擡眉,看樣子挺吃驚的,“怎麽突然就分手了,是不是他的問題,他劈腿了還是你甩了他?”
“何雲珊,吃飯還堵不住你的嘴?”徐晴提醒她。
多的時梨自己也不想說了得,“吃吧,肉都要燙老了。”
何雲珊讨了個沒趣兒,哼了哼,也沒再繼續問下去。
吃到中途,時梨想到了林秋,本來宿舍四個人,現在只有她一個人在家裏單着,所以提議打了視頻過去。
林秋一見火鍋都難過得掉眼淚,抱怨爸媽的愛總是在回家的幾天迅猛,然後又消失得迅速,她的夥食已經從點餐變成了有什麽就吃什麽。
“我也好像實習啊,嗚嗚嗚,我要是不用考教資就好了。”林秋以頭撞書桌,書桌上還對着一大堆教資的學習資料。
時梨道:“沒關系的,我帶着你那份,多吃一點。”
“那多吃點牛肚吧,孩子喜歡吃。”林秋擡眼,可憐巴巴道。
徐晴笑了,“吃什麽吃,要吃你趕快過來吃。”
“我都這麽可憐了你還兇我,沒人道沒人道啊……”林秋碎碎念,結束時,還不忘讓時梨多吃一點蝦滑。
視頻在幾個人笑聲中結束。
吃完火鍋,已經到了晚上八點。
徐晴何雲珊直接回附近酒店,時梨打車回家,這會兒了車沒剛才那麽緊張了,她很快攔下了一輛出租。
“走了。”時梨揮手。
徐晴跟何雲珊點了點頭,看着車開走。
何雲珊對着衣服又拍又抖的,仿佛沾染上的火鍋味也會消散,回去時,何雲珊随口問:“你知不知道時梨最近認識了一個有錢人?”
“不知道。”徐晴興致缺缺。
“怎麽可能,你們倆關系那麽好,她怎麽可能不跟你說,”何雲珊半信半疑,跟上徐晴的步子,道:“開的還是賓利呢,你真不知道?”
“不知道,你關心那麽多幹什麽?”徐晴最讨厭何雲珊這一點。
“一個宿舍的,關心一下怎麽了?”何雲珊不服氣地反問,“就跟誰別有用心一樣,我是擔心她走什麽歪路。”
她哼了幾聲,先刷卡進房間。
時梨回去時,提前買了時父時母喜歡吃的糕點。
時父跟時母已經吃過晚飯了,跟往常一樣,靠在沙發上,正在看劇。
“來,坐這裏。”
時母拍了時父的肩膀,讓他挪出來了位置。
時父習以為常,讓位的動作熟練得讓人心疼,“我算是看出來了,我在這個家裏是一點地位都沒有。”
“倒也不至于。”時母敷衍的語言安慰。
時梨坐在了兩個人中間,被時父坐過的位置,還是暖和的。
“我面試過啦,兩天後就可以上班了。”時梨歪着腦袋,宣布着這個好消息。
“新宇科技啊,我女兒真棒!”
“這麽快就通知結果了,我女兒太厲害了!”
時父跟時母都是同款語氣。
時母一手給時梨暖着手,狠狠地吐出了口惡氣,“我頭一次想你姑姑在,想看她知道這消息是什麽表情。她女兒進大廠了是不錯,可我女兒進的可是新宇,能比嗎?”
“但我是實習啦,到期就走人了,跟表姐不一樣。”
“那也夠你媽媽我炫耀了,我們進的可是新宇,诶,怎麽還有二十來天才過年了,這也太難受了。”
時梨跟時父就欣賞着時母一臉的翻身農奴把歌唱的場面。
時父提醒,“你還可以打電話的嘛。”
“那樣我就看不到她的表情了,一點都不過瘾。”時母直接否定了時父的提議。
“也不用着急,武俠裏的那些一記絕殺都是留在最重要的時間,最意想不到,反而最能致命!”
時梨擡手,做了抹脖子的動作。
時母連連點頭,“對對對,差一點就着急了,唐突了唐突了。”
時父就笑看着自己女兒跟老婆商量着如何對付自己的親妹妹,時不時地出言獻策,商量着憋個大招。
大招留在了過年,驚喜退卻,擔憂就跟着顯現了。
“像新宇這樣的公司是不是特別地忙?”時母最近看了不少的職場劇,“就是那種把女人當男人用,把男人當牲口?”
“對,要是太辛苦了,身體吃不消,就得不償失了。”時父道。
時梨握住時父時母的手,“我可以的,況且我要是真受不了咱們還可以辭職不是,現在試都沒試直接跑掉了,不是太可惜了嗎?”
時父跟時母才被說服。
晚上,時梨從衣櫃裏翻,能穿進職場的衣服。
翻來翻去好像都有些學生氣,跟職場穿搭不沾半點關系。
最後也就挑了白色黑邊的針織毛衣,外搭一件同樣白色黑邊的短款大衣,毛衣的衣領外翻出來,搭在大衣的肩上像是兩只小翅膀,翅膀上繡着黑色的花朵,下面就搭了條深色的打底褲。
時梨看着鏡子,又将長頭發紮起了小丸子,整理了下耳邊的碎發。
這樣看起來,雖然遠不夠成熟,但也算是适合通勤了。
時梨從下往上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看起來起色好一些。
要争氣啊,時梨同學!
實習的第一天,時梨提前半個小時到的。
這時候公司已經陸續來了一些人,她按照郵件裏入職流程,去了人事報道,打印好保密協議跟實習協議,簽完字,按照要求走完所有流程。
忙完後,時梨才坐在了自己剛被分的工位上,在她的旁邊位置同樣空的,大概也是留給實習生的。
工位比她想象中要大得多,她沒什麽東西,只放上一臺電腦,總顯得太過空曠。
“這麽巧,又跟你遇見了。”李思思也剛辦完入職流程,看到了工位邊的人,還有些意外。
她當時以為,這妹子就該淘汰了,沒想到竟留了下來。
“你好。”
時梨偏過身,跟她打招呼。
李思思轉過辦公椅坐下來,打開包,從裏面拿出濕巾擦拭着工位,“看來我們的确還有點緣分,分在同一組,工位也在旁邊。”
“是有一點。”
“我們學校錄的就我一個,你們呢,如果你也沒飯友吃飯,正好一起搭夥。”李思思擦完桌子,又問時梨:“要麽?”
“不用了。”時梨搖頭。
李思思笑,皺了皺鼻子,“是不要跟我一起吃飯,還是不要濕巾?”
時梨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話有歧義,解釋一遍,歉意地笑了下,“是不需要濕巾,不是不要一起吃飯。”
“那就這麽說定了。”李思思化得細長的眉揚了揚,放下包開始做自己的事情。
實習第一天都什麽事情,上午時就是裝系統、環境以及軟件。
時梨的導師出差了,到明天才回來,只是将她拉進了群,沒有見過面,只是在線上給了她權限,分配了看文檔的任務。
吃飯時,李思思打趣道:“都說新宇老板恐怖得離譜,你這小身板,不知道夠不夠他壓榨的。”
“有多恐怖?”時梨的重點放在了前半句。
“就超出一般人的挑剔,對底下的人非常嚴格,如果項目進度慢了或者太差了,從主管往下的管理層都會無一幸免。”
李思思從開始就說了保持身材,所以吃得很少,手邊一直拿着水,一頓飯吃完,水也直接見底了。
“人間惡魔。”她總結。
時梨還沒見過人,腦子裏就已經有了柯南裏黑衣人的形象。
“如果不是為了有個完美的實習經驗,誰會想來這裏?”最後的一點水也喝完了,李思思就靠上了椅背。
時梨沒說完。
“你想來?”
李思思拍了下額頭,語氣誇張,“你來之前都不查資料哦,新宇發展得太快了,是典型的走都沒學會直接學會跑了,撐不住幾年就走下坡路了。”
時梨卻覺得正好相反,新宇能走到現在是有原因的,它有足夠支撐它跑起來的東西。
她也沒直接反駁李思思的看法。
争論不怎麽了解的一件事,是沒有意義的。
但李思思描述的大老板反派形象還是深刻地烙印在了心底。
一下午的時間,時梨都在看文檔。
中途拿着水杯去茶水間倒水,一路去茶水間時,所有人都在各司其職,有幾位在激烈地讨論,面紅耳赤,周圍人沒受影響,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這所有的職場生活,對時梨來說都挺陌生的。
雖然現在她跟他們一樣打卡上班,但從心理上,她還沒從學生的身份裏脫離出來。
也許實習結束時,她會适應。
時梨接完了水,不經意地一瞥,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一晃而過。
她好奇地從茶水間出去,只看到了對方的背影,但也很快消失在了轉角的位置,剛才挺拔的身形仿佛只是錯覺。
但,不應該,那身影後面還跟着一個小尾巴,在他加快時,也跟着加快了步伐。
時梨往左邊走了兩步,前面是被書架隔開的休息的空間,書架是杏色的木質,錯落有致,像是馬賽克。
堆着幾本書以及綠植,但并不是那種滿滿當當,在一定上遮擋了視線。
時梨看到了那個小尾巴,卻沒看到背影的主人,他在書架後,在綠葉間,露出一點西裝的布料,以及小片的皮膚。
僅靠着這些,根本沒辦法看清楚。
被時梨當做小尾巴的男人正捧着文件,跟對方說話。
的确像靳遇白,但應該也只是像吧。
時梨握了握手裏的保溫杯,笑自己想太多了,往回走。
她剛走,書架後的男人擡了下手,示意助理不用再念下去了。
他抿了下唇,瞥過視線,眸光清冷,剛才時梨站着的位置早已經空蕩蕩的,不見人影。
她像是冬眠結束的兔子,伸出一雙長耳朵,警惕地判斷附近安全與否。
笨,這都沒看見。
他扯了下唇,弧度幾乎可以忽略。
助理順着老板的視線看過去,什麽都沒看到。
再轉頭時,靳遇白人已經走了,只留下挺括的背影。
助理只能快步跟上去,剛才發生的事足以成為他職場生涯最迷惑的事情,他的确是寸步跟着老板,剛才明顯發生了什麽事情,但他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