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梨

第 16 章 不能抱人

“靳老師, 我請你喝咖啡吧!”時梨大腦的神經都被快樂麻痹掉了,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行為有哪裏不妥。

靳遇白喉結滾了滾,“你剛說什麽?”

“請您喝咖啡?”時梨加上了尊稱,您字咬得格外重。

“上一句。”

時梨擡眼想了下, 她剛才說了太多, “我說我能過這次的群面, 都是您教得好?”

其實不是,她已經完全記不住了。

反正千穿萬穿, 馬屁不穿, 這句話她必定也有說過, 只是不見得精确到上一句。

哦,過了?

靳遇白整理拉扯了下衣服, 仿佛剛才那一抱将衣服弄得又多亂一樣,他擡起下颚, “這樣都過不了, 就是丢人。”

“是的,給您丢人。”時梨在旁邊點腦袋,非常配合。

杏眼專注凝視着他,氤氲着薄薄的霧氣,有細碎的光亮,純粹得過分。

靳遇白瞥她一眼,“去哪?”

“嗯?單獨面試在下午, 我應該就在這邊吃飯等一等。”面試結束了大概就已經六點了,她約好了跟剛回來的徐晴何雲珊一起吃飯。

“咖啡。”

時梨才反應過來, 指着旁邊的星巴克,“就這個可以嗎?”

“嗯。”

靳遇白擡腿往前。

因為順帶着解決掉午飯,時梨還點了裏面的甜點。

“您吃嗎?”時梨問靳遇白。

“不吃。”

也對, 很少見男生會喜歡吃這種甜食的,她就點了一份蘑菇頭跟一份法式焦糖。

但現在還不怎麽餓,時梨只是小口地喝咖啡。

她好奇地問:“您也是在附近上班的嗎?”

“嗯。”

時梨還想問在哪家公司,但這樣未免涉及了隐私不太合适,也就沒再繼續問下去了,而是将剛才群面的事情都告訴給了他。

基本上遇到的情況,靳遇白都提及過。

簡直就像是上了考場,發現老師壓的題全中。

靳遇白咖啡都是當水喝,跟周圍人不同,沒有特別講究咖啡現磨亦或是種類,他喝,單純只是提神。

時梨就算喝咖啡時,也保持着嘴角上揚的弧度。

靳遇白看着她,“就這麽開心?”

“比您看到的還要開心。”時梨心裏已經哼起歌了,不過她唱歌走調,即便是哼歌也是,這一點在林秋的那份錄音上,她算是有了清醒認知。

靳遇白撇過視線,窗外是花壇,灌木叢裏是深淺不一的綠。

咖啡的味道,耳邊的叽叽喳喳,他竟有了偷得浮生半日閑的錯覺。

“走了。”咖啡喝完了,他沒有繼續留下來的理由了。

時梨知道他要去工作了,點頭,“靳老師再見。”

她莫名喊順口了。

靳遇白垂眼,頓了下,糾正,“不許叫靳老師。”

“哦。”時梨一副聽教的樣子。

“以後就算再高興,你也不能……不能随便……”最後兩個字怎麽也說不出口,靳遇白臉冷下來,像是多生氣一樣。

時梨一頭霧水,“不能什麽?”

靳遇白喉結再次上下滾動,擁抱二字不知道什麽時候起變得難以啓齒,他說不出口,她又專注地看着他,等着後半句話。

“嗯?”久到時梨快要以為時間被定格了。

“開心也得收斂些。”随便抱人是什麽毛病。

靳遇白到底說不出來那兩個字,皺着眉換了一種說法,就走了。

等他走好一會,時梨還保持着剛才的姿勢,思考着他所說的收斂點是什麽意思。

大概是提醒她穩重一些吧,畢竟還沒有被正式錄用。

正式拿到offer是在單獨面試結束後,面試她的是項目管理,一個三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人看起來很和氣。

“你知道為什麽你會留下來嗎?”他問。

時梨坐得筆直端正,她也不知道在自爆自己身體體質差後,為什麽會被錄用,還是試探性地回答:“誠實?”

項目經理道:“他們說你很讨人喜歡,很安靜,不從衆,有條理……不少誇獎的詞,是個踏實做事的孩子,我們項目需要踏實做事的人。”

“我第一份工作也是産品經理,這麽說吧,産品經理是産品的整個生命周期的點燈人。”

“我代表新宇,歡迎你。”

時梨起身,跟對方握手,“謝謝。”

她已經在剛才高興過了,現在比前面平和許多,跟項目管理談完,才有一種蓋棺定論後的安心。

再看手機時,徐晴已經發來了定位,她跟何雲珊已經到了,問時梨面試結束了沒。

時梨邊走邊回,準備直接打車過去。

但等了十來分鐘,軟件裏排隊到了兩位數不說,就連出租也沒見着空車。

一輛黑色的車停靠過來,時梨還以為是有人下車,本能地想避讓開,卻沒想到車窗搖晃下來,她看見了駕駛座上的靳遇白。

“去哪?”

時梨老老實實報了地址。

靳遇白也沒廢話,“順路,帶你過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打車。”時梨下意識就是拒接,她認為靳遇白幫她已經幫了夠多了。

“現在是下班高峰期,打不到車。”靳遇白擰眉,“上來。”

時梨看着手機軟件裏現實才排到52,咬咬牙,還是上了車。

“謝謝。”

她的标準開頭。說完,就自覺地去系安全帶。

靳遇白剛導航上,開了幾十米後掉轉方向。

車裏空間狹小,距離有些過于近了,雖然他們在酒店時獨處過,但空間大,兩個人相隔得都能塞得下楚河漢界。

時梨從車內的視鏡偷偷瞥了靳遇白一眼。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開車。

時梨見過很多男人開車,有出租車司機,沈東升,時父以及關盛等等,他們都不會像靳遇白坐得那麽筆直,而是随意靠着後座,單手轉動着方向盤。

但靳遇白不是。

他背脊始終挺得筆直,手指修長分明,一只手都仿佛占據了一小半方向盤,目光直視,偶爾會看向後視鏡。

仿佛,他在擺弄精密的儀器,而非只是開車。

時梨沒話找話,問:“您是下班了嗎?”

她記得酒店離得不遠,甚至不用開車,幾步路就到了。

那,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出來辦事。”靳遇白幾個字就打消了她的疑問。

時梨點了點頭,又過意不去,“如果你忙的話,要不然就直接把我放在地鐵口,我可以坐地鐵過去的。”

她擔心會耽誤靳遇白的事。

靳遇白沒什麽反應,“我說了,只是順路,你不用多想。”

多想?想什麽,想他可能會誤事嗎?

時梨慢半拍地應下,“謝謝靳先生。”

靳老師不能叫了,她又叫回了原來的稱呼,但拎出來的挺疏離的,但小姑娘嗓音軟,又沒那麽有距離。

靳先生。

至少比關大哥順耳。

靳遇白又過問了幾句單獨面試,知道她過了就沒再多問,一腳油門,直接送她到了跟徐晴約好的地點。

時梨免不了又是一番感謝。

下了車,還沒直接走,揮了揮手,看着車開遠才往餐廳裏走。

正撞上,打完電話的何雲珊。

何雲珊起初是因為賓利多看了兩眼,在看到自己室友時梨從副駕駛下來時,目光裏就多了一點不一樣的意味。

“梨梨,我一直覺得你們家挺有錢的,沒想到這麽有錢,你爸換賓利了?”她見過時梨的父母。

本地人,做不大不小的生意,就是中産家庭,也襯得上小資,但也談不上大富。

“不是我爸的車,一個朋友的。”時梨對車沒什麽概念,對她而言,賓利還不如寶馬奔馳耳熟能詳。

“什麽朋友?”何雲珊追問。

時梨往裏面走,只說是朋友,具體什麽朋友,她自己也分不清楚。

是恩人,也是老師。

徐晴一直在裏面,見兩個人一起到的,就放下了正在玩的手機,“梨梨你終于來了,我快餓死了。”

“對不起呀。”時梨放下包,坐下來。

三個人選擇的是一家火鍋店,大冷天,最合适打邊爐。

現切的牛肉直接往鍋裏滾一滾,燙熟後就可以吃了,裹上麻醬蘸料,能香到天靈蓋。

徐晴問:“你面試過了嗎?”

“嗯嗯,雖然項目經理說按流程是要等通知,但他提前跟我說了,已經過了,等最後通知郵件就好了。”時梨回。

何雲珊擡眉,“過了新宇科技?”

時梨點頭。

“那是真棒了,到底是時梨啊就是有底氣,我們一般人都不敢試,你不僅試了還被錄了,不錯。”何雲珊再看筷子上的牛肉,都變得索然無味了。

“謝謝。”

“是不是你男朋友內推的啊,他不是在新宇分部嗎,內推聽說簡單很多。”

男朋友這個詞已經變得陌生了,時梨搖頭:“不是,跟他沒關系。”

“不應該啊,男朋友就真的什麽都沒做啊,那他當得也太失敗了。”何雲珊譴責道:“需要我跟徐晴幫你罵醒他你就跟我們說一聲。”

徐晴聽不下去了,“行了,別提其他人了。”

“我跟他分手了,他已經不是我男朋友。”時梨反倒坦白了。

何雲珊擡眉,看樣子挺吃驚的,“怎麽突然就分手了,是不是他的問題,他劈腿了還是你甩了他?”

“何雲珊,吃飯還堵不住你的嘴?”徐晴提醒她。

多的時梨自己也不想說了得,“吃吧,肉都要燙老了。”

何雲珊讨了個沒趣兒,哼了哼,也沒再繼續問下去。

吃到中途,時梨想到了林秋,本來宿舍四個人,現在只有她一個人在家裏單着,所以提議打了視頻過去。

林秋一見火鍋都難過得掉眼淚,抱怨爸媽的愛總是在回家的幾天迅猛,然後又消失得迅速,她的夥食已經從點餐變成了有什麽就吃什麽。

“我也好像實習啊,嗚嗚嗚,我要是不用考教資就好了。”林秋以頭撞書桌,書桌上還對着一大堆教資的學習資料。

時梨道:“沒關系的,我帶着你那份,多吃一點。”

“那多吃點牛肚吧,孩子喜歡吃。”林秋擡眼,可憐巴巴道。

徐晴笑了,“吃什麽吃,要吃你趕快過來吃。”

“我都這麽可憐了你還兇我,沒人道沒人道啊……”林秋碎碎念,結束時,還不忘讓時梨多吃一點蝦滑。

視頻在幾個人笑聲中結束。

吃完火鍋,已經到了晚上八點。

徐晴何雲珊直接回附近酒店,時梨打車回家,這會兒了車沒剛才那麽緊張了,她很快攔下了一輛出租。

“走了。”時梨揮手。

徐晴跟何雲珊點了點頭,看着車開走。

何雲珊對着衣服又拍又抖的,仿佛沾染上的火鍋味也會消散,回去時,何雲珊随口問:“你知不知道時梨最近認識了一個有錢人?”

“不知道。”徐晴興致缺缺。

“怎麽可能,你們倆關系那麽好,她怎麽可能不跟你說,”何雲珊半信半疑,跟上徐晴的步子,道:“開的還是賓利呢,你真不知道?”

“不知道,你關心那麽多幹什麽?”徐晴最讨厭何雲珊這一點。

“一個宿舍的,關心一下怎麽了?”何雲珊不服氣地反問,“就跟誰別有用心一樣,我是擔心她走什麽歪路。”

她哼了幾聲,先刷卡進房間。

時梨回去時,提前買了時父時母喜歡吃的糕點。

時父跟時母已經吃過晚飯了,跟往常一樣,靠在沙發上,正在看劇。

“來,坐這裏。”

時母拍了時父的肩膀,讓他挪出來了位置。

時父習以為常,讓位的動作熟練得讓人心疼,“我算是看出來了,我在這個家裏是一點地位都沒有。”

“倒也不至于。”時母敷衍的語言安慰。

時梨坐在了兩個人中間,被時父坐過的位置,還是暖和的。

“我面試過啦,兩天後就可以上班了。”時梨歪着腦袋,宣布着這個好消息。

“新宇科技啊,我女兒真棒!”

“這麽快就通知結果了,我女兒太厲害了!”

時父跟時母都是同款語氣。

時母一手給時梨暖着手,狠狠地吐出了口惡氣,“我頭一次想你姑姑在,想看她知道這消息是什麽表情。她女兒進大廠了是不錯,可我女兒進的可是新宇,能比嗎?”

“但我是實習啦,到期就走人了,跟表姐不一樣。”

“那也夠你媽媽我炫耀了,我們進的可是新宇,诶,怎麽還有二十來天才過年了,這也太難受了。”

時梨跟時父就欣賞着時母一臉的翻身農奴把歌唱的場面。

時父提醒,“你還可以打電話的嘛。”

“那樣我就看不到她的表情了,一點都不過瘾。”時母直接否定了時父的提議。

“也不用着急,武俠裏的那些一記絕殺都是留在最重要的時間,最意想不到,反而最能致命!”

時梨擡手,做了抹脖子的動作。

時母連連點頭,“對對對,差一點就着急了,唐突了唐突了。”

時父就笑看着自己女兒跟老婆商量着如何對付自己的親妹妹,時不時地出言獻策,商量着憋個大招。

大招留在了過年,驚喜退卻,擔憂就跟着顯現了。

“像新宇這樣的公司是不是特別地忙?”時母最近看了不少的職場劇,“就是那種把女人當男人用,把男人當牲口?”

“對,要是太辛苦了,身體吃不消,就得不償失了。”時父道。

時梨握住時父時母的手,“我可以的,況且我要是真受不了咱們還可以辭職不是,現在試都沒試直接跑掉了,不是太可惜了嗎?”

時父跟時母才被說服。

晚上,時梨從衣櫃裏翻,能穿進職場的衣服。

翻來翻去好像都有些學生氣,跟職場穿搭不沾半點關系。

最後也就挑了白色黑邊的針織毛衣,外搭一件同樣白色黑邊的短款大衣,毛衣的衣領外翻出來,搭在大衣的肩上像是兩只小翅膀,翅膀上繡着黑色的花朵,下面就搭了條深色的打底褲。

時梨看着鏡子,又将長頭發紮起了小丸子,整理了下耳邊的碎發。

這樣看起來,雖然遠不夠成熟,但也算是适合通勤了。

時梨從下往上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看起來起色好一些。

要争氣啊,時梨同學!

實習的第一天,時梨提前半個小時到的。

這時候公司已經陸續來了一些人,她按照郵件裏入職流程,去了人事報道,打印好保密協議跟實習協議,簽完字,按照要求走完所有流程。

忙完後,時梨才坐在了自己剛被分的工位上,在她的旁邊位置同樣空的,大概也是留給實習生的。

工位比她想象中要大得多,她沒什麽東西,只放上一臺電腦,總顯得太過空曠。

“這麽巧,又跟你遇見了。”李思思也剛辦完入職流程,看到了工位邊的人,還有些意外。

她當時以為,這妹子就該淘汰了,沒想到竟留了下來。

“你好。”

時梨偏過身,跟她打招呼。

李思思轉過辦公椅坐下來,打開包,從裏面拿出濕巾擦拭着工位,“看來我們的确還有點緣分,分在同一組,工位也在旁邊。”

“是有一點。”

“我們學校錄的就我一個,你們呢,如果你也沒飯友吃飯,正好一起搭夥。”李思思擦完桌子,又問時梨:“要麽?”

“不用了。”時梨搖頭。

李思思笑,皺了皺鼻子,“是不要跟我一起吃飯,還是不要濕巾?”

時梨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話有歧義,解釋一遍,歉意地笑了下,“是不需要濕巾,不是不要一起吃飯。”

“那就這麽說定了。”李思思化得細長的眉揚了揚,放下包開始做自己的事情。

實習第一天都什麽事情,上午時就是裝系統、環境以及軟件。

時梨的導師出差了,到明天才回來,只是将她拉進了群,沒有見過面,只是在線上給了她權限,分配了看文檔的任務。

吃飯時,李思思打趣道:“都說新宇老板恐怖得離譜,你這小身板,不知道夠不夠他壓榨的。”

“有多恐怖?”時梨的重點放在了前半句。

“就超出一般人的挑剔,對底下的人非常嚴格,如果項目進度慢了或者太差了,從主管往下的管理層都會無一幸免。”

李思思從開始就說了保持身材,所以吃得很少,手邊一直拿着水,一頓飯吃完,水也直接見底了。

“人間惡魔。”她總結。

時梨還沒見過人,腦子裏就已經有了柯南裏黑衣人的形象。

“如果不是為了有個完美的實習經驗,誰會想來這裏?”最後的一點水也喝完了,李思思就靠上了椅背。

時梨沒說完。

“你想來?”

李思思拍了下額頭,語氣誇張,“你來之前都不查資料哦,新宇發展得太快了,是典型的走都沒學會直接學會跑了,撐不住幾年就走下坡路了。”

時梨卻覺得正好相反,新宇能走到現在是有原因的,它有足夠支撐它跑起來的東西。

她也沒直接反駁李思思的看法。

争論不怎麽了解的一件事,是沒有意義的。

但李思思描述的大老板反派形象還是深刻地烙印在了心底。

一下午的時間,時梨都在看文檔。

中途拿着水杯去茶水間倒水,一路去茶水間時,所有人都在各司其職,有幾位在激烈地讨論,面紅耳赤,周圍人沒受影響,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這所有的職場生活,對時梨來說都挺陌生的。

雖然現在她跟他們一樣打卡上班,但從心理上,她還沒從學生的身份裏脫離出來。

也許實習結束時,她會适應。

時梨接完了水,不經意地一瞥,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一晃而過。

她好奇地從茶水間出去,只看到了對方的背影,但也很快消失在了轉角的位置,剛才挺拔的身形仿佛只是錯覺。

但,不應該,那身影後面還跟着一個小尾巴,在他加快時,也跟着加快了步伐。

時梨往左邊走了兩步,前面是被書架隔開的休息的空間,書架是杏色的木質,錯落有致,像是馬賽克。

堆着幾本書以及綠植,但并不是那種滿滿當當,在一定上遮擋了視線。

時梨看到了那個小尾巴,卻沒看到背影的主人,他在書架後,在綠葉間,露出一點西裝的布料,以及小片的皮膚。

僅靠着這些,根本沒辦法看清楚。

被時梨當做小尾巴的男人正捧着文件,跟對方說話。

的确像靳遇白,但應該也只是像吧。

時梨握了握手裏的保溫杯,笑自己想太多了,往回走。

她剛走,書架後的男人擡了下手,示意助理不用再念下去了。

他抿了下唇,瞥過視線,眸光清冷,剛才時梨站着的位置早已經空蕩蕩的,不見人影。

她像是冬眠結束的兔子,伸出一雙長耳朵,警惕地判斷附近安全與否。

笨,這都沒看見。

他扯了下唇,弧度幾乎可以忽略。

助理順着老板的視線看過去,什麽都沒看到。

再轉頭時,靳遇白人已經走了,只留下挺括的背影。

助理只能快步跟上去,剛才發生的事足以成為他職場生涯最迷惑的事情,他的确是寸步跟着老板,剛才明顯發生了什麽事情,但他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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