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要不試試?
江子霖雖然這麽說了,可陳三狗的身體确實還不到能造孩子的地步。
可同時他也知道自己的母親是看着大姐生了龍鳳胎,女兒有了後代,也想要兒子有後代。再加上三太太再次懷孕,老太太确實受到不小的刺激。
他一方面理解自己的母親,另一方面又不想讓自己的妻子因此承受委屈。
他惆悵着,到了晚上也沒開解了自己。
陳三狗看他眉頭皺着,嘴裏的點心也不甜了,于是伸手過去撫平他的眉心,說:“不要不開心。”
這麽一說,江子霖豁然開朗,他想,不管那麽多,兩個人在一起比什麽都重要。
可陳三狗接下來的一句話又叫他剛平靜下來的心重新返翻江倒海。
他說:“娘也跟我說了,我知道她想抱孫子。她說行房之後要墊枕頭,還說要把書房的事挪到卧房去。這樣能懷上,要不我們試試”
試試……試什麽試!江子霖一聽,頓時不平靜了,嘴上磕絆着問陳三狗:“娘說的……說的這些,你可都懂是什麽意思?”
他不相信自己未經人事的小妻子能這麽容易就知道了這些周公之禮。
果然,陳三狗搖搖頭,乖乖回答說:“不知道,我本想問問秀容的,但又直覺這些事不好問,所以留下了來問你。相公,什麽是行房?為什麽要墊枕頭在腰下為什麽要在卧房裏看書”
他沒問三太太這些問題,卻又學了些別的,比如,丈夫一般聽到“相公”的稱呼會很受用。
三狗喊相公,喊得江子霖渾身發熱。三狗三連問,把江子霖問得渾身冒汗。
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啊!娘怎麽就能教她兒媳婦這麽些私密的東西?這還是他那個端莊大氣的閨秀親娘嗎?
江子霖緊張着,還忍不住腹诽。
但早晚會有這一天,現下教了三丫這些,也好讓她不要被別人騙了。
于是他斟酌着開口:“行房就是……相互愛慕的夫妻兩個人……坦誠相見,在親吻和愛撫中互相加深對對方的愛意。這也是産生愛的果實,也就是後代的必經之途。”
他私心地隐瞞了這些事只能晚上做的一般道德規範。
這描述并不露骨,可陳三狗是個乖孩子,他乖乖随着江子霖的描述去看他的手,看他的唇,想象它們落在自己身上的滋味。
剛想了個開頭,陳三狗的臉就騰地一下子全紅了,甚至能看到他頭上冒出了白煙。
本來江子霖就很羞赧,陳三狗一加入,兩個人臉紅紅坐在榻上,誰也不敢看誰,整個書房都要被這氛圍點燃了。
于是陳三狗又無師自通得到了他另外一個問題的答案:為什麽要在卧房看書。
這同時讓他有了救命稻草,他抓起一本書,和江子霖剛剛一樣磕絆的說:“我,我昨日的書還沒看完,我要看書了!”
緊張之下,他把手裏的書都抓皺了,還是倒着抓的。
可江子霖同樣緊張,沒發現自己小妻子這幅模樣有多可愛,他只站起來展開扇子,扇了兩下說:“我也,我也出去一趟,有,有事!”
他甚至緊張到想不出正經理由,就踢開下擺推門出去了。
全然不顧現在已經天黑。
等他真的出去了,陳三狗才後知後覺,擔心起來:‘這麽晚了,他出去,能去哪裏?黑漆漆的,他會不會害怕?’他以己度人,不想讓江子霖在黑夜裏受怕。
于是他放下書,也推開門出去。
院子裏四姨奶奶正帶着二姑奶奶江挽玉和外甥子鄭有清溫習今日的功課。
見陳三狗慌裏慌張跑出來,四姨奶奶問:“這是怎麽了?”
陳三狗支支吾吾,既說不出話江子霖為什麽離開正屋,也說不出自己要做什麽。
恰好三老爺和三太太從二門進來,見陳三狗這麽樣子,三太太就明了了:“這是在找大哥呢?”
陳三狗臉更紅了,生怕被看出來,趕緊借着點頭,把臉低了下去。
三太太嗓門兒大,嚷着:“哎呦呦,你們兩個成天在一起,這才一會兒不見就想得慌啊?”
三進院算大的了,整個院的人都還能聽到三太太嚷的是什麽。
陳三狗被說的不好意思,交錯了幾步想退回堂屋。
三太太趕忙拉出他,“你不找你相公了?”
言語說的十分之暧昧。
四姨奶奶心善,柔柔地來給陳三狗解圍。
“秀容你就別打趣她了,三丫不禁逗的。剛剛維家哭鬧着呢,二姨奶奶不知哄不哄的住,你們要不先去看看?”
這話一說,楊秀榮果然着急了,丢開陳三狗就往後院二姨奶奶的住處去。
走了兩步想起來,說:“你要找你的好相公,就往西街去,剛剛我們從那邊回來,正見着他不知在想什麽,自己一個人來回踱着步,連我跟子德都沒看見。”
說完連忙往後院去了。
陳三狗得了信兒,就要出去。
四姨奶奶忙攔住他,還沒開口。
正房裏的老太太出來說:“這麽晚了,你一個大閨女,出去不怕遭賊啊?讓他自己走着去,說他一通,竟然還離家出走了,成何體統!”
老太太以為江子霖是被她氣走的呢,也怕陳三狗一個人出去有事。
可陳三狗可不是什麽大閨女,他雖然怕黑,但從沒想過自己作為男人會有什麽危險。
于是他說:“沒事的,大爺一個人在外面,也不安全,我去找到他就回來。”
老太太拗不過他,她知道自己這個兒媳婦平時看着乖巧,但實際上犟起來誰也攔不住。
遂慢悠悠也往後院去找二姨奶奶唠閑磕了。
陳三狗按三太太說的,順着西街走。
走了一會兒,還沒遇到江子霖,突然聽到一陣女人的驚呼。
“救命啊!救命啊!”
陳三狗警覺起來,朝聲音來源跑去。
那是一條漆黑幽深的巷子,站在巷子口,只能就這月光隐隐約約看到裏面有幾個人影。
女人的呼叫也聽不到了,只有粗重的呼吸證明巷子裏是有人的。
陳三狗把提燈往前探了探,照清了路,才往裏走。
男人的聲音立馬響起:“不許動!”
陳三狗沒聽,還往前走,一男一女出現在巷尾。
男人正壓住女人,被壓住的女人衣衫不整,滿臉淚水。
見陳三狗走進,那男人猥瑣一笑,扔下手裏的女人朝他走過去:“原來是個姑娘?這麽着急送上門那我大發慈悲,先來弄你!”
這男人比陳三狗高半個頭,卻瘦骨嶙峋,崎岖不平的臉上帶着猥瑣,一步步朝陳三狗逼近。
陳三狗衡量了一下自己和男人的體型差距,又看了看天氣,吹滅了手裏的提燈。
月亮藏進雲裏,四周霎時間變得一片漆黑。
那男人失去了視野,慌亂大叫:“臭婊子你幹什麽!”
四周又變的寂靜,沒人理他,就連剛剛還在哭泣的女人也屏住了呼吸不發出一點聲音。
突然,一個東西打在男人腳踝上。男人原本因為看不見聽不見而不敢動,此刻被打吃痛,立馬跳起來。
他一動,又因為內心慌張,左腳踩右腳,一個趔趄倒在了地上。
他一倒在地上,接二連三的棍擊雨點般落下,砸的他頭暈眼花。
但他畢竟是個高大的男人,掙紮着就要爬起來,月亮也從雲後面跑出來,他終于能勉強看見東西。
可當他爬起來想要殺了那兩個女人,卻發現周圍空空蕩蕩,只剩下一只女人的繡鞋躺在地上。
陳三狗和那個女人都不見了。
原來,陳三狗知道自己若是帶上女人,很大可能打不過這個男的,所以用提燈的木把猛敲了男人幾棍子之後,趁男人沒反應過來,就拉起女人逃走了。
更幸運的是,陳三狗在回江家的路上碰見了也正往回走的江子霖。
江子霖見他拉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一時間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陳三狗沒跟他解釋,帶着兩人急匆匆回了家。
到了江家,江家人大多都歇下了。
由于是陌生女子,江子霖為了避嫌,沒和陳三狗一起跟女子進屋,而是帶着長工去城裏打聽誰家在尋人。
陳三狗在危難面前從來都是把救人排在男女大防之前。
于是他給女人找來一身他自己的衣裳讓她換上,又給她弄來一碗溫水,等她慢慢平靜下來。
見女人終于平靜,陳三狗問:“你要講講,是怎麽回事嗎?”
女人又開始抽泣,弄濕了一張帕子後才勉強平靜下來,說:“我并不是本地人,是随夫君來此地行商的,今夜他回來得晚,我就離開客棧去找他,沒想到半路被拖進了巷子裏……在之後的事你就知道了……”
兩人說着,外面猛地亮起來,江家內院烏泱泱進來了一群人。
陳三狗讓女子坐着,自己出去看。
那群人為首的是個帶着高帽的長胡中年男人,他旁邊是江子霖。
江子霖介紹說:“這位是新陳城的劉東家。”
中年男人儒雅抱拳鞠躬:“多謝夫人對鄙人愛妻施以援手,此番謝禮,還請夫人笑納。”
不像個商人,更像個書生。
中年男人身後出來個随從,捧着個箱子,到陳三狗面前打開,滿滿一箱子黃金,在黑夜裏發着金光。
陳三狗卻看也不看,說:“要讓她來認才行。”
說完給女人遮住了臉,讓她出來認人。
女人一見到男人就撲過去,嗚嗚地哭。
中年男人拍着哄,對陳三狗笑笑:“現可證明我二人實為夫妻”
陳三狗點點頭,“你們走吧。”
一群人又浩浩蕩蕩離開,陳三狗叫住中年男人:“你們忘了把這箱金子帶走,我救人不是為了這個。”
中年男人又抱拳行禮:“夫人高風亮節,劉某人也不願做忘恩負義之人,此乃鄙人投桃報李之李,若不回報,鄙人必将寝食難安,還望夫人成全在下。”
陳三狗撓撓頭,不知道該怎麽回複。
這麽一鬧,住在內院的老太太、三老爺、三太太諸人自然是醒了。
三太太說:“嫂子你就收下吧,我看這劉東家也是盛情難卻呢!”
她是個小商販出身,見不得眼前的利益被讓出去。更何況這一箱子金子,怕是比他們勤勤懇懇幹了這好幾個月賺的錢都多。
劉東家笑笑說:“既如此,在下就告辭了。”說完不再停留,一行人就此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