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家安寧

第 20 章 征兵

第20章 征兵

大晚上這麽一鬧,江子霖和陳三狗今夜升起的那點子旖旎也散完了。

兩人都躺在床上後,江子霖認真對陳三狗說:“今日母親跟你說的,我跟你說的,都是要等你長大之後才能做的。長大,就是等你發身之後,就叫長大了。”

可我發的了身嗎?陳三狗想。

那些讓他羞赧的想象,此刻知道要等發身後才能做,而他很有可能發不了身,這樣一想,他竟然覺得隐隐失落。

或許,我明日加大藥量

他剛這麽想,就聽江子霖又說:“你吃的那些藥,不要再吃了。是藥三分毒,我看你吃這些天,臉色反倒變差了,改日我請別的郎中來給你瞧瞧,別再吃出問題了。”

不是藥有問題,而是我有問題,我是個男子,卻要吃女子的藥,換什麽郎中,結果都一樣。

說陳三狗糊塗,他卻很清楚,說他明白,他卻很糊塗。

見陳三狗閉着眼不理他,江子霖以為他困了,給陳三狗掖了掖被角,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吻說:“睡吧。”

第二日,老太太聽明白了昨夜事情的原委,很是高興:“趙嬷嬷說的沒錯,三丫這姑娘果真是個旺夫旺族的!從帶着子霖站起來,到今天能得這麽幾十兩金子,真是個好姑娘!”

若是以往金城的江汪氏老夫人,她根本不會把這點金子放進眼裏。

可過了幾個月苦日子的汪老太太,已經會抱着這箱金子做美夢了。

但她末了還是忍不住啰嗦一句:“若是能再給我們子霖添個大胖小子就更好了!”

陳三狗态度誠懇:“我會努力的,娘。”

老太太一拳頭打在棉花上,轉頭又去說自家兒子:“還有你,也多上點心!眼瞧着就要再長一歲了,還沒個後怎麽行?”

江子霖也很誠懇,說:“我也會努力的,母親。”

這婦唱夫随可把老太太堵的慌,撂下飯碗就離席:“我去散散心!”

二姨奶奶忙追出去哄,江子霖本也想出去,被大姑奶奶江昭玉拉住了:“母親沒事,她就是吃好了,你坐下安心吃吧。”

江子霖又看了看,遂作罷。

那箱金子有四五斤重,換算成銀子,有足足800兩。

添上這筆銀子,能做的事就更多了。

臨近年關,正要到商鋪收益的時候,江子霖和陳三狗跑了河西縣幾個地方,買下了35間商鋪和120畝山地,總共花費五百兩。

30間商鋪分別是10間糧食鋪、3間成衣鋪、3間裁縫鋪、5間布鋪、4間酒鋪、5間茶樓、5間雜貨鋪。

相應的貨物和掌櫃夥計也都采購雇傭完畢,準備着過年賣貨,這部分總共花費四百兩,因為基本上都是從別家進的貨,自然要貴一些。

所以江子霖又開始琢磨開酒廠、紡織廠等新興的産業形式。

這些廠子是近些年才規模化的,以往都是小型的家庭作坊,效率不高産量還低。

後來有人發明了大機器,有預見性的大戶投資生産了一批這樣的機器,逐漸地就形成了大規模産業化的各種廠商。

但由于工廠剛開始興起就連着荒年,最基礎的糧食都供應不上,這類廠商就更難存活,大多在荒年中被荒廢了。

發明大機器的人以及會制作的人也從人們的視野中消失了。

現如今要想再買到大機器,難上加難,場地的選址、建設等問題,也是必須要邁過的坎。

120畝山地是預備開了春種上茶樹,大姑奶奶考察了整個河西縣的環境,确定了這裏非常适合茶樹生長。

雖然種上茶樹,就算是栽種成樹,也要等到一年後才能摘葉制茶。但一旦種成,就将是源源不斷的循環收入。

若形成了茶園,除了種茶制茶,還能開放給有閑情逸致的大戶游覽觀光,也能算是一種另類的收入。

就在江子霖設想美好,江家人摩拳擦掌準備在過年時大幹一場的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距離金城被攻破不足一年,新陳城的皇帝得了急病駕崩了。

這消息傳到河西縣的時候,已經是皇帝駕崩半月,帶着他剛生的小皇子登基、皇子母親垂簾聽政的消息一同到了河西縣。

一時間人心惶惶。

吃了敗仗不到一年,荒年剛剛恢複,成國的皇室就又經歷這樣的動亂,任誰來看也覺着不利于成國安定。

原本熱鬧起來的河西縣大街上,又冷清起來。

人們不再願意賣出糧食,不再願意花銀子。到了臘月二十,集市上還不見有多少人。

江家投資的商鋪荒山,雇傭的掌櫃長工,都作了無用功。虧得還沒來得及雇傭丫鬟婆子,還不至于要考慮更多人的出路。

雖然時局動蕩,也不能不預備着以後的日子,只能暫把長工作護院,貨物作儲資,掌櫃辭去許多,暫且寬管着手下那許多門店,不荒着罷了。

種茶的成樹卻已經談好了,退苗是不能了,只能趁着還沒到深冬,江家又投資雇了一批短工将茶樹種上。

種了茶樹還得管理茶園,一般來說是要賃給茶農的,但現下朝堂這樣一動蕩,人們更願意租賃能種糧的田地,而不是需要長期伺弄的茶園。

最終還是為了茶園不荒,以更疊的價格租給了茶農。

剛過了沒幾天好日子的江家又陷入了淡淡的愁情之中,臘八粥的甜味尚在嘴中,就又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了。

就連下完雪之後晴了許久的天氣也開始變陰,連着好幾天都不見一絲白雲,不見一塊藍天。

晴日難得,灰雲連綿。

本以為等人們過了這段朝廷政局動蕩的時間,人心定下來,一切就會好起來,可讓人沒想到的是,緊接着來的,是朝廷的征兵告示。

新皇帝尚在襁褓,太後是武将出身,母家在金城一戰中就主張死戰,甚至帶兵攔在皇城門口不讓先皇通過,如今換了他們的親外孫當皇帝,自然是一上任就要以雷霆手段集兵結力攻回金城。

可先皇不戰是有原因的,整個成國大半國土都旱了幾年,內憂外患,根本沒有底氣去和外軍打。

就連現在,百姓們剛喘了口氣兒,又進入了動蕩不安的狀态,于國于民,都不是好事。

此時征兵,能不能征到孔武有力的健康男子不說,只怕百姓們被逼的狠了,揭竿而起,到那時,成國又姓什麽,可就不好說了。

但此時此刻,還沒到物極必反的時候。

征兵在小年之前開始在河西縣開展。

江家旁邊有個擺面攤的小販,他們一家人都以此為生,從皇帝換人開始,到現在征兵,能花錢吃面的人原來越少,原本夫妻兩個一起出來賣面條,現在只有丈夫還出來,妻子則留在了家裏做些其他活計。

但很快,這個面攤又只剩下了妻子在撐着,因為征兵,丈夫走了。

征兵有三規:每戶人家都要出一個男丁,不管這個家裏還剩不剩下男子。如果一個家裏沒有男丁,那就納“人稅”,給打仗做貢獻。若是家裏有男丁瞞報的,不僅會被強制進軍隊,還要繳納比“人稅”更高額的“瞞報稅”。

這三個規定是鐵律,當今掌權的鐵了心要打回金城,專門設置了監督征兵的官員到各個城裏,有直接懲處不按規定、弄虛作假的地方官員的權力。

面攤家只有夫妻兩個加一個女兒,丈夫被征走,只剩下妻子一個人撐起家。

因着這三個規定,河西縣的大戶也沒有能逃過的。

想交錢賄賂也找不到門路,只能從家族中找一個旁門庶子來頂缺。

江家在家的成年男丁只有江子霖和江子德,江子霖作為家主,提議抽簽。

第一個不同意的就是老太太,她說:“我只有你一個兒子,你要是上了戰場,我怎麽辦整個江家怎麽辦況且老三已經有後,去戰場也無後顧之憂,有你在後方給他支援,給相應的軍隊使使力,他總是能過得好。”

二姨奶奶懦弱,到了這種時候也不敢為自己兒子說話。

三老爺最近成長得多,可骨子裏是膽小的,他心裏不想去戰場,不想抽簽卻不敢說讓江子霖去,老太太讓他去,他也不敢反駁。

反倒是三太太為了自己丈夫站出來說:“我肚子裏還揣着個孩子,維家也還小,他們沒了爹在身邊,那怎麽能行?”

大姑奶奶自然幫自己親弟弟,說:“他們生出來都姓江,他們大伯會不管他們嗎?說句不好聽的,要不是他們大伯,維家能不能生出來,生出來能不能養得活,還得另說呢!”

四姨奶奶打圓場,說:“不如買個人來替了咱們江家的名額?”

江子霖被吵得頭疼,覺得這樣只會把感情吵淡,也不願意因為自己買別人的命來,于是制止了他們:“不必再說了,抽簽吧!”

他畢竟是家主,沉着聲發話,也沒人再敢吵鬧。

江子霖寫下兩張簽子,一個寫着去,一個寫着留,抽中去的人應征入伍。

将兩張簽子疊好,放進一個木箱子裏,搖晃均勻,江子霖示意江子德去抽。

江子德不想去,但事已至此,連他大哥都說了抽簽,他也只能硬着頭皮抽出一張。

江子霖自然拿出了剩下一張。

兩人同時展開手中的簽紙,在場的人都屏住呼吸,等待一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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