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走嗎?”時梨感覺都過去一個世紀了。
“嗯。”靳遇白回。
不對勁, 怎麽想都不對勁。
時梨擡起頭,像是冬眠結束,從洞裏爬出來試探性看世界的兔子,才發現靳遇白臉上帶着玩味的笑意。
她瞬間就明白了。
根本不是還沒走, 而是他在故意騙自己。
時梨眼睛睜的圓圓的, “你騙我?”
靳遇白也沒有掩飾, 很坦誠的直接承認了,“嗯, 我在騙你。”
怎麽能有人這麽理直氣壯的騙人。
時梨瞪他一眼, 但她長相跟今天妝容怎麽都兇不起來, 反而怪可愛的。
靳遇白擡手拍了下她的腦袋,“繼續走吧。”
被騙的某人哼了哼, 算是回應,嬌嬌柔柔的, 怎麽看怎麽軟。
正如于雨所說的, 只要身邊的人是對的,無論去哪裏做什麽,都恨不得撥動時鐘,讓時間再走慢一點。
但不管再怎麽不舍得,時梨回家的時間也到了。
靳遇白開車送她回去,車停在她家前面,兩個人都沒直接下車的意思。
狹小的空間裏, 兩個人的氣息都格外的清晰。
時梨咬了下唇,再不舍得也該說再見了, 她轉過頭,要開口就撞上了靳遇白的視線,本來距離就不遠, 她心因為這一眼漏跳一拍。
她呼吸變沉重了,視線下意識落到他的唇上。
薄厚适宜,唇形好看,就連唇色自然狀态下都是紅潤的。
腦子裏,于雨的聲音再一次冒出來,格外篤定道:“你們今天會接吻的。”
怎麽辦,好緊張。
時梨感覺到靳遇白靠近,無意識的握緊了拳頭,手心裏全是汗。
在心髒快要跳脫出來時,她終于受不了想要逃離了,慌慌張張的就往後退,準備快速的說一句再見,結果還沒開口,就聽到了安全帶解掉的“咔噠”一聲,下一刻,屬于靳遇白的味道鋪天蓋地襲來,唇就被吻住了。
接吻前,時梨怎麽都不到在什麽樣的情況下,兩個人會怎麽接吻。
接吻後,她才知道以為都是遵從身體本能。
靳遇白雖然也不怎麽會,但比她好多了,他捧着她的臉,一點一點加深着這個吻。
時梨什麽也顧不着多想了,她像是被抛進了海底,不斷的下沉,降落,卻又知道自己不會缺氧是安全的,
她全身心都投入,将自己交給了靳遇白。
直到一個吻結束,兩個人都氣息都很不穩,額頭相抵,努力調整着呼吸。
彼此的呼吸聲一聲疊過一聲。
時梨沒忍住輕笑出聲,她知道自己這時候挺像沒心沒肺的,但這笑裏是開心的快樂的,她一笑靳遇白也跟着輕笑出聲。
剛才那點旖旎被破壞的幹幹淨淨。
靳遇白的手還掌着她的臉,溫度傳遞過來,跟往常的冷冰冰的不一樣,這一次溫度燙人,像是要燙到心底一般。
他低頭,唇碰觸到了她的鼻尖。
兩個人就保持着這樣的動作好一會。
時梨才輕聲道:“我該回去了。”
“嗯,明天見。”
“明天見。”
一直到下車,時梨才按了按自己的心髒,像是确認事實一樣。
進家門時,她偏過頭發現靳遇白的車還沒開走,她只好伸出手揮了揮再一次告別後才轉身進去了。
時父跟時母早已經吃過了飯,在看電視,聽到了動靜都看過來。
時母看見了她的臉,“怎麽凍成這樣子了?”
“沒凍,跑回來的,我先去洗澡了。”時梨回答的很快,生怕自己撒的慌被識破,換完鞋就跑上樓了。
“這孩子。”時母忍不住笑。
時父也笑,“還是個小孩呢,蹦蹦跳跳的,一點也不沉穩。”
被叫做小孩的時梨關上了門,整個人還保持着靠着門的動作,她伸手捂住臉,想到接吻的場面,心髒又開始亂跳起來。
等洗完澡後,她跟靳遇白的事情向徐晴坦白了。
徐晴沒那麽吃驚,她從一開始就有預感,畢竟時梨在她眼裏哪哪都好,靳遇白要是不動心,那只能說明他眼光差勁。
“恭喜你,從此又只剩下我這只單身狗了。”
“放心,我不會忘記你的!”時梨認真保證。
徐晴笑了,她剛才就是開玩笑的,“哎喲,誰要你不忘記我,我這是激勵我自己,早日脫單,這生活的苦是受夠了,也想嘗嘗愛情的甜。”
“我相信很快的!”
兩個人聊的起勁,沒意識到何雲珊什麽時候進來的。
等徐晴挂了電話瞥見屋裏突然出現的大活人時還吓了一跳,“你什麽時候進來的?”
“剛進來一會兒啊,問你借點水乳,我的剛用完了快遞還沒到,誰知道你打電話那麽專心,跟你說話你都沒聽到。”
何雲珊拍了拍臉,又有些八卦的問:“是時梨脫單了吧?”
“沒有。”徐晴随口應付過去。
“還騙我呢,我都聽到她的聲音了,真好啊,有些人看着老老實實的,這戀愛還一個接着一個的談。”
何雲珊擦完了,起身出去的時候還不忘陰陽怪氣一句。
她從兩個人有限的談話內容很快猜到時梨新男朋友大概就是上次那個開賓利的男人,這也就解釋了上一次為什麽時梨在酒店套房裏。
都已經直接去酒店了啊,發展倒挺快的。
何雲珊挺不服氣的想。
很快她又想到一個問題,那就是時父時母知道這件事嗎?他們平時将這個女兒當寶貝一樣,生怕碰着磕着了,要是知道自己女兒成為有錢人的玩物會怎麽想?
她打開手機,翻到了時母的聯系方式。
以前她們一宿舍的人都去時梨的家裏玩過,她一向機靈會來事,那次就直接要了時母的號碼。
這不,現在就派上用場了。
何雲珊撥通了號碼,想着對面可能有的精彩表情,自己那點嫉妒瞬間就被抹平了,電話那邊很快接通,她報了自己的姓名,将整件事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
時母接到何雲珊電話時,跟時父正準備睡下了,看到了是她還挺意外的。
時父看了眼屏幕上的字,皺眉,“是誰?怎麽這麽晚還打來?”
“你忘了,是梨梨的大學室友。”時母道。
“不記得了。”
時母沒再多說,接過了電話,聽着那邊每一句話都清晰流暢,就像是提前打過草稿一樣,臉色就越來越不好了。
她索性開了免提,讓時父一起聽。
何雲珊嘴上說着為時梨好,擔心她,可語氣可一點都不想,時父時母年歲長她不少,她那點心思根本就藏不住。
兩個人性格都很溫和,此刻也不禁皺眉,要不是看着她年紀小又是女孩子,時父甚至都想罵人了。
時母聽完後,反應過來何雲珊嘴裏說着的那個有錢人是靳遇白。
就在何雲珊等着時母發怒時,時母反而道:“原來小何你說的是小靳啊。”
“阿姨也認識嗎?”
“豈止是認識,都來家裏吃過幾次飯了,我跟你叔叔都不是刻板的人,梨梨到了這個年紀,想要跟誰談戀愛我們都尊重。”
“小靳我跟你叔叔也見過了,人不錯,是一個值得托福的人。”
“……”
何雲珊怎麽也沒想到,時梨還将人帶回去過,而那個人竟也願意見家長,那是不是說明他們之間的關系并不是那麽簡單?
怎麽會呢,時梨她憑什麽?
那邊沒了聲音,時母也不再繼續說了,敷衍幾句就挂了。
“真談戀愛了?”時父此刻,更關注的是這一點。
時母笑了,想到時梨晚上回來的時候,臉通紅的,她還以為是天太冷給凍的,她點頭,“大概是的吧。”
時父就有點悵然若失了。
“咱們從一開始就不是想要讓女兒找一個靠譜的嗎?現在找到了你又嘆什麽氣,這是好事。”
“是好事。”
時父點頭,“那小子棋下的不錯。”
時母推他一下,“睡覺了,再提棋,你就去睡書房。”
日子還在繼續平穩往前。
時梨不知道何雲珊給自己父母打過電話了,父母也從未提起過。
因為上一次靳遇白的出現,她在公司裏的處境也變了。
前段時間嘲諷她的同事主動來道歉,導師的态度也溫和不少,但這一切都是因為跟靳遇白的關系帶來的,時梨并不喜歡。
她剛開始還跟靳遇白提起過,但靳遇白問她:“這對你想做的事有影響嗎?”
時梨搖頭。
“既然這樣,為什麽要排斥,當大家态度都溫和的時候,你就沒有外耗了,可以專心做你想要做的事情了。”
時梨明白了,之後就平常心,該做什麽還是做什麽。
很快,時間跳躍到了春節。
公司按照法定節假日,在29號這天放假。
時梨開始收拾東西,同事們不像往常一樣要加班到深夜,都準備下班回家了,彼此祝賀着新年快樂,節日的氛圍格外能感染人。
吃年夜飯時,時家其他姑姑叔叔來他們這裏吃飯,她有三個表弟表妹,全都很喜歡時梨這個姐姐,拉着她一塊玩。
吃過飯,拿過壓歲錢後,又央求着時梨帶着他們去玩仙女棒。
“在外面玩一會就進來。”時母給她整理好圍巾。
“知道了。”
時梨一推開門,三個孩子就争先恐後的跑出去。
只有她拿着打火機,給三個孩子挨個點燃,因為外面墊着厚厚的雪天色不算太黑,仙女棒燃起來時,像是無數顆閃爍的星星。
“哇哦。”
小屁孩們沒什麽見識,驚訝的活蹦亂跳。
時梨看着他們笑,正出神時,手機收到了消息提醒,她拿起來看了眼,是靳遇白發過來的。
靳遇白:【擡頭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