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與微風

第 34 章 清冷^の微少

清冷^の微少

宋時汐望向黑夜,心口不由得發酸,抽痛,愛上一個人最痛苦的,莫過于對方不知你的真心。

當意識到自己真正愛上許慈微的那一刻,生命似乎就成為了第五藝術。

勾思建築,仰望穹頂與繁星的時候,人類都曾經向往過自由。

愛情也是一樣。

江歌看見魂不守舍的宋時汐時先是一愣,轉頭拉着柳岩和羅馨八卦了起來,“他這是又咋了?”

羅馨擡頭看了一眼,“不知道,反正我覺得他現在非常、非常不好。”

“行吧。後天是不是還要去北京啊?許小公子呢?他跟你們一起嗎?”江歌又問。

“他啊……”羅馨斂了神色,眼神太過複雜了,就連江歌都看得一愣一愣的,聲音頓了兩秒後說道,“啊,沒什麽的話我就先回去了,不然我媽又要唠叨了。”

江歌雖然疑惑,但尊重,“OK,路上小心一點。”

羅馨沒有回答,出去之後竟莫名其妙地想哭,不知道是出自心裏原因還是其他,他就覺得那天發生的事很不真實。

秉承着想太多會傷腦的原則,羅馨幹脆不想了。

悶在房間裏的宋時汐在與思想做抗戰,最後還是看着許慈微的畫發呆。

不知怎麽地就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夢境鋪天蓋地的砸入腦海。

在一片看白相間的蒼月草花海中,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頭戴遮陽帽的女人站在花海的盡頭向宋時汐招手。

“汐汐,媽媽要走了,你可不能哭,不能欺負妹妹知道嗎?”女人露出甜美的微笑,臉上沒有疲憊,也沒太多的病弱感。

宋時汐伸出手,想去抓住她,開始竭力地往前跑,可這條路似乎沒有盡頭,一直向天邊延長。

“不要走!別丢下我!媽媽,別丢下我好不好……”宋時汐怎麽伸手都夠不到那個觸不可及的身影。

數只飛鳥掠過頭頂,連帶着風,吹向這一望無際的花海。

大海泛起波濤洶湧的潮汐,如同傾盆的冷水,直至澆灌在頭頂上,周圍只剩下一片深藍,窒息感瞬間湧上心頭。

“汐汐……”

“汐汐?”

誰在叫我?

“汐汐?你怎麽在這裏睡着了?媽媽帶你去看海好不好?”

一只溫暖有力的手将他拉起,然後化成點點星光,最後消散。

“可是你看着只比我大三歲啊,你也算是小孩子。”小男孩仰頭看着另一個男生。

宋時汐聞聲驀然回首,銀杏樹下站着一高一矮的男生,高個子的那個單手叉腰,俯視着矮個子。

男生居高臨下地看着小男孩,“你比我矮好多,并且很幼稚,幼稚到在玩泥巴。”

小矮個聞言臉色大變,把剛捏好的泥巴小人扔掉,“說不定你小時候也玩,我們都幼稚。”

童年時期誰又真正懂得幼稚是什麽嗎?

高個子笑笑,“可你比我還幼稚。”

矮個子搖了搖頭,撲上去抱住高個子的腰,不肯撒手。高個子明顯傻在了原地,想讓對方松開,可是就剛碰了一下,人就哭了出啦。

“你在幹嘛!你別碰我哥哥!”又有一個男生跑了過來,想把矮個子從自家哥哥身上扯下來,“那是我哥哥不是你哥哥!”

小孩子急眼了,容易大喊大叫。

宋時汐緩緩走了過去,三個小孩的身影頓時消散,化成點點星光撲面而來。

周遭的景色變化萬千,一片星空顯現在面前。

“我爺爺不在了,也沒人愛我了……”小孩抱着膝蓋,坐在星空之下小聲的抽噎。

宋時汐有些驚訝地看着面前的小孩,很熟悉,于是便懷着忐忑的心緩緩向他靠近。

他的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衣,抱着膝蓋的樣子很可憐,像一只沒人要的小貓。

而對方似乎感受到了來人,急急忙忙的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并且問道,“你是誰?為什麽會在這個地方?”

“那這裏是什麽地方?”宋時汐禮貌地笑笑,将問題又抛了回去,“你又為什麽出現在我的夢裏?”

小孩沒有放下戒備,小心翼翼地問,“這是你的夢裏?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出現,我醒來時就在這個地方了。”

“你能帶我出去嗎?”小孩說道。

宋時汐低笑出聲,走到他的面前,然後蹲下,說道,“我不一定能帶你走。”

“這樣吧,我們來擊掌。”小孩突然變成了少年,将那雙好看的手,掌心朝着宋時汐,眼中倒映出宋時汐的模樣。

目光定格在對方閃閃發亮的雙眼,伸手與他對掌,只聽少年緩聲說道……

“你是為自由而生的新雛…”

——我夢見一片廣闊無垠的星空……

兩道聲音在耳邊同時響起,沙啞的聲音和少年的嗓音相互觸碰。

“迎着烈日而生的飛花…”

——一只鯨魚在我的身邊游走俯身在我耳畔低語呢喃……

你會自由嗎?

會覺得自己有所虧欠嗎?

愛……不會長久,但它不會消失。

飛鳥會被困在牢籠裏嗎?

“會的。”少年回答,“我會自由的,但飛鳥會自由飛翔,我也一樣。我藏在你的夢裏,這樣……你會安心嗎?”

安心。

無論真假,我愛你是真。

我曾經去過很多地方,只有教堂的白鴿能告訴我,愛,是我對你的虧欠。

人生不過寥寥幾年,不論你的100年還是我的100年,愛将會被重新定義。

它為自由。

宋時汐緩緩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才睡了30分鐘,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他将手機從口袋裏掏出,接聽了電話,“孟老師?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

孟章華輕嘆了一聲,說道,“你今天下午能來嗎?樂團演出提前了。”

“可以。”宋時汐爽朗答應,又道,“孟老師,有件事我想說一下。我是不可能和您女兒談戀愛的,更沒有考慮過當您的女婿。”

孟章華愣了幾秒又說,“好的,我知道了。現在才淩晨一點,你再睡一會吧,注意休息。”

“好。”

挂完電話之後,突覺這輩子都沒有那麽疲憊,便打開了微信。

在許慈微的聊天界面停留了很久,這才發現許慈微換了網名,于是發了一段文字過去:你最近有沒有時間?我想請你吃頓飯[期待]……

清冷^の微少:……

清冷^の微少:沒空。

宋時汐看着這個網名和GGboy害羞的頭像陷入了沉思,有點聊不下去了,但又覺得很眼熟,于是又點開了韓離的聊天界面。

頭像和網名也換了,不過頭像是超人強,名字是:憂郁⌒’韓少。

指尖抖了一下,又點開了陳妍妍的聊天界面,頭像是波比,名字是:韓の夫人.妍

宋時汐:“……”

于是又給許慈微發了一句話:你能給我這個機會嗎?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紅色的感嘆號直接打進了腦子裏,宋時汐的手指扣着手機,不死心又登上了幾年不用的企鵝聊天軟件。

手指上屏幕上翻飛,在聯系人找到了備注是:許多曼哥哥,的人。

果斷點了進去,但上面的聊天記錄,又是對着大腦當頭一棒。

慈:你為什麽玩的那麽菜?!還沒我的關卡高呢。

慈:我已經1880關了,你好菜。

汐:[圖片]

汐:我只是為了騙你,我其實玩到了2300關了,你的勝負欲好強。

慈:我勸你最好給我老實點[警告]

汐:消消樂已删,要單挑嗎?

慈:來,我單殺你。

2017年8月?什麽時候的事?宋時汐大腦陷入一片混亂,似乎想到了什麽。

那時他17歲,許慈微20歲,優秀畢業生受邀回母校演講,拉着他往言論樓跑,強行參加了一場辯論賽,結果被當場氣炸摔了話筒就拉着他走。

最後又在花壇上坐了兩個小時,許慈微玩着他的魔方,又被氣到了把魔方還給了他。

然後又看上了他的鑰匙扣,死皮賴臉纏了好久,在準備離校的時候心軟将鑰匙扣給了許慈微。

對方塞給他兩杯檸檬糖漿,送了一大把糖和一包粉色發卡,親手為他将編織好的手鏈戴上,而對方又厚着臉皮要了他的聯系方式。

“想起來了……”宋時汐果斷用某企鵝打了過去。

“哪位?”對方接的很快,但不是許慈微的聲音,“有什麽事嗎?”

宋時汐抱着膝蓋垂眸問道,“這個手機的主人能接電話嗎?”

對方似乎沉默了,過了一會兒笑着說,“別人打電話都是找誰誰,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樣的人唉,當然可以,但是……他現在在洗澡,是很急的事嗎?”

“哦,現在沒事了。”宋時汐無波無瀾地回答。

“逗你的,他在玩游戲。”對方爽朗笑開,在電話那頭喊了一聲,“親愛的,有人打電話,說是找你。”

親愛的?宋時汐大腦都快轉不過來了。

“誰啊?有備注嗎?”

“不認識,沒有備注。”

“沒備注你接它幹嘛?SB吧?”

“有時候還真想知道你這層清冷皮,裏面是什麽樣的,看着真誘人啊。”

許慈微揚起嘴角,将耳機放到桌子上,但手裏還拿着游戲手柄,他坐到徐游的對面沒去管來電的人。

“想知道?想睡我?”許慈微嗤笑出聲,雙腿交疊在一起,戲谑地說道,“狡兔有三窟,更別提人了。無非是拔了人的舌頭他才會安靜。”

徐游感嘆一句,“你可真是,又危險又迷人啊,我可真是太想試試你身體的極限了,在那樣的情況下,你會雙眼沾滿情欲,然後被人按在身下狠狠地蹂躏哦。兩條大長腿發着抖,多暧昧啊。今天是你第一次穿這麽正式吧。”

“不是第一次。”許慈微掌心在下巴處攤開,胳膊肘抵在腿上,笑着說,“不過,你還沒有資格說出那些話。你們是沒搞清楚我的做事風格就來見我,多大能耐啊。”

徐游起身緩緩向許慈微靠近,眯起眼,“多細的腰啊,你是我的該多好啊。”

許慈微笑了出來,身子向後傾斜,靠在沙發靠背上,比了一個槍的手勢,對準徐游的腦門,“砰!”

下一秒,子彈帶着破風聲擦過徐游的臉頰和發絲,臉上頓時出現一個血紅色長痕。

徐游也不惱,反而被許慈微這種态度爽到了,笑着越過對方。

“祝許少爺玩的時候,下次見。”

許慈微冷笑一聲,将手機夠了過來,通話還在繼續,便問道,“哪位?有事嗎?”

見對方不說話許慈微有點生氣了,“你誰啊?我讓你說話聽不見嗎?”

宋時汐沉默良久,将準備好的說辭咽了回去,“你今天上午有空嗎?”

“別今天上午了,現在吧。”許慈微還沒意思到自己說了什麽,嘴比腦子還快。

反應過來時整個人都石化了,剛想為自己狡辯一下的,電話卻在此刻挂斷了。

不過一會兒,對方就發了一個地點過來。

那是一家24小時全天都開業的高級餐廳,許慈微自己都沒有想過會是他經常和林瑞他們一起去的那家。

火速地回到家将自己洗洗打扮一番後,對着鏡子左看右看,總覺得缺點什麽,拿起香水噴了兩下後,還是覺得少了什麽。

不行,得想個辦法讓宋時汐眼睛都得看直。許慈微又進屋換了一身衣服,這次換的是宋時汐本人的衣服。

襯衫的款式有些獨特,只有袖子是黑的其他的全白,領口處有四條細小的鐵鏈相互交錯,穿在身上有些大,剛好方便許慈微以備不時之需。

“很好…很好……”許慈微喃喃自語,“接下來就是極致的誘惑了……”

與此同時,剛洗完澡出來的宋時汐卻打了一個噴嚏。

下來喝水的許安瓊看着自己的大兒子躲在浴室自言自語,硬是吓得大氣都不敢喘。

傻了還是被附身了?許安瓊見人出來便問道,“大半夜不睡覺你去幹啥?”

“啊,我去公司加班。”許慈微面不改色撒謊。

哦,加班……等等,加班?!

已經晚了,人早就跑了出去。

許慈微坐進車裏之後,開始找墨鏡,找了将近半個小時才想起在宋時汐那裏。

路上空無一人,只有幾個樓層還在亮着燈,整條街都被好好裝飾了一番,霓虹燈和彩色的燈帶在空中閃爍着。

就連綠化叢都挂着紅色的小燈籠。

許慈微踏進那家高級餐廳之後,被服務員攔了下來,“許先生,很抱歉,已經被包場了。”

“哦,這樣啊。”許慈微眯起眼,把手機拿了出來,将宋時汐發的約會對象給服務員看。

服務員立即秒懂,“許先生,我這就帶你去。”

宋時汐正襟危坐,像個小學生,等到許慈微落坐之後才把頭擡了起來。

這衣服……宋時汐看着許慈微身上穿的衣服陷入了沉思,太眼熟了。

“那麽晚了有什麽事嗎?”許慈微率先掌控了話語權。

服務員識相地端上一杯紅酒過來,一個古典大型玻璃杯只放了兩個吸管,暗示的意味直接打在許慈微的腦子裏。

“額……這是……優惠…”服務員尴尬地笑笑,快速地跑走了。

許慈微與宋時汐目光相觸碰,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暧昧的氣氛頓時上來了,宋時汐率先別開臉,耳朵紅的能滴血。

“你……你,到底有什麽事啊?”許慈微強裝淡定,實則眼睛都不帶眨的看着宋時汐的喉結。

宋時汐呼出一口氣,磕磕絆絆地說,“你…那人為什麽喊你親愛的?”

“你管不着。”許慈微将視線轉移到宋時汐因為緊張而咬到發紅的下嘴唇,不自覺咽了咽口水,“我們已經分手了。”

“哦。”宋時汐還是沒有擡頭,将裝着紅酒的杯子推到許慈微的面前,“我們還能和好嗎?”

許慈微強壓着想抱着宋時汐啃的欲望,說道,“不能。還有,我不能喝酒。”

說罷,他又把杯子推到了宋時汐的面前。

宋時汐迎上許慈微的目光,把杯子又推了回去,“我沒有喝過酒,我……害怕發酒瘋。”

許慈微把臉扭了過去,不小心觸碰到宋時汐的指尖,剛想收回卻被對方抓了回來。

“我……我……”許慈微臉紅了,“我有胃病喝不了……”

“你…冷不冷?”

“還可以,不算冷。”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開車了。”

一陣冷風吹過,許慈微下意識縮了縮脖子,但掌心處卻是溫暖的。

宋時汐緊緊扣住他的五指,側頭看了一下對方的側臉,很好看。

那杯紅酒還是被兩人一起喝了,宋時汐腦子現在都是熱的,母胎24年第一次喝酒。

一件殘留着餘溫的大衣披在身上,許慈微側頭望去,宋時汐整個人看着都不好,臉上泛起紅暈。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宋時汐抓住他的手腕,将人往懷裏帶,“喝酒不能開車啊。”

許慈微點點頭,“好像是的,但你也喝酒了。”

宋時汐捧起他的臉,兩人的目光在昏暗的路燈下相交。

對方俯身吻住許慈微的唇,一開始小心翼翼地觸碰,然後分開,見許慈微沒有反抗的意思,便用鼻尖拱了拱他的鼻梁。

許慈微咽了咽口水仰起臉親了一下他的喉結,然後舔舐,明顯感覺到對方身體一僵。

黏膩的口水貼在皮膚上,在加上那濕滑的舌頭在脖子上游走,勾的人心癢癢。

一只溫熱的手按住他的後腰,另一只手拖住他的後腦勺便吻了上去。

許慈微伸手摟住宋時汐的脖子與他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熱烈擁吻。

“你今天是不是要去北京?”許慈微含糊地問道。

“嗯……”宋時汐輕咬了一下他的舌頭,然後松了口,兩唇之間隔着一條暧昧的銀絲,“我們還能和好嗎?”

許慈微張了張口沒有回答,再度含住了對方的唇瓣。

無規律而又強勢的吻鋪天蓋地的砸在許慈微的大腦裏,耳邊只留下接吻時發出的水聲。

兩尾魚像是在互相掠奪,在口腔裏互相争奪着主動權,黏膩的,無章無法的。

許慈微推開宋時汐,喘着氣說道,“宋先生,你女朋友知道了會吃醋的。”

宋時汐愣了半晌,問道,“我什麽時候有的女朋友?”

大腦尚存的理智告訴他,是真的,宋時汐已經有了別人。

“我說你有你就有不行嗎?”許慈微莫名有些惱怒,徑直越過他,走到了車旁。

宋時汐剛想追上去,就見一個金色長發的人拉開了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

許慈微和金發人換了位置,車子就緩緩啓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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