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在關思睿後面,恨不得一把推他進洗手間。
“可以幫我泡杯茶嗎?我口渴。”
“當然可以。”
“關先生,你不是內急想上洗手間嗎?”她很想問一句,可她不敢,公開和郝銘叫板,她現在還沒有那個勇氣。
她走到茶水臺去泡茶,心裏猜測着關思睿究竟是什麽意思?明明起了疑心硬是要進來,卻不急于揭開謎底,難道他是怕場面太難堪?或者是故意給某人留面子?
昨天他無意說的一句話,似乎表露了他和關婧之間的兄妹之情不是那麽融洽。
“關婧小姐去影視城參加開機儀式了吧?我記得是今天上午十點。”她忽然想起來。
“劇組的人全部去了,可是大老板缺席了。”關思睿揶揄道,“還有你,紀小姐,你忘了來W市的目的了嗎?看你回去怎麽向你的領導交差?”
紀玉滢懊惱地拍了拍頭:“瞧我這記性,忘得一幹二淨了。”
“你昨天生病了,睡過頭了可以理解。”
“大老板……是郝銘先生嗎?”她明知故問。
新劇的投資方大老板兼出品人居然缺席了開機儀式,而她一個當娛記的居然沒有去現場拍照。
“除了他還有誰?他的房間裏沒有人,打手機關機,莫名其妙的人就失蹤了。”關思睿遠遠地看着她,“關小姐,茶泡好了嗎?”
他正站在洗手間的門口,紀玉滢心念一動,扭開礦泉水的蓋子,兌了點水進去,這才捧着茶杯走過去,笑道:“剛泡好可能有點兒燙,我兌了點礦泉水進去,溫度應該剛剛好。”
“紀小姐的心可真細,很适合從事秘書的工作,我昨天給你的建議你不妨再考慮一下。”
“多謝關總裁的擡愛,我會認真考慮的。”紀玉滢把茶杯遞過去。
關思睿伸手來接,茶杯忽然一歪,一杯茶就灑在了他筆挺的西褲上。
“對不起……是我不小心。”紀玉滢驚惶地說。
“只是褲子濕了而已,你不用這麽緊張吧?”他看着她,眼裏閃過意味不明的微光。
她知道她剛才的表演過火了,只得說:“你的褲子一兩萬一條,印了茶漬恐怕不能穿了。”
“沒關系。”他反手推開洗手間的門,“我進去處理一下。”
紀玉滢一顆心“呯呯”跳個不停,正準備探頭往裏看,關思睿已經順手把門帶上了。
裏面除了“嘩嘩”的水流聲,并沒有她意料中的其他聲音。
她有些懷疑郝銘是不是在裏面?可房間裏也沒有他的人影,除非他憑空消失了。
她走到衣帽架前拿了外套和包,心事重重地站在那裏發呆。
“紀小姐,我要回房間去換條褲子。”
聽見關思睿的說話聲,紀玉滢這才察覺到他已經出來了,還順手帶上了洗手間的門。
“你準備好了就一起出去吧,你可以到一樓大堂的咖啡廳等我,正好可以吃點東西墊墊底。”
他神态如常,嗓音平靜,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異樣。
紀玉滢心裏的疑惑更甚,她朝穿衣鏡看了眼,随意地說:“我去洗手間補個妝。”
“不用了,你這樣就很好,只是随便出去逛逛,用不着太刻意。”他拉着她的手往門口走,“你還沒有吃早餐,趕緊去吃點東西墊墊,否則把胃搞壞了。”
她只能由着他,走到門口忍不住回頭望了眼,洗手間的門關着,郝銘是不是在裏面呢?
她恍恍惚惚一整天,無論做什麽事都心不在焉。
“紀小姐,你當我是透明嗎?”關思睿忍無可忍。
“對不起啊,關先生,我錯過了上午的開機儀式,怕回去後被領導批評,所以……”
“所以你就當我是透明?”他嘆口氣,探手過去從儲物盒裏取出一個厚厚的文件袋扔給她,“喏,早給你準備好了。”
“這是什麽?”紀玉滢好奇地取出裏面的東西,居然是開機儀式現場的一些照片,包括幾位主演和導演的大特寫。而且拍攝的角度和技術都相當專業。
“這些照片全是你拍的?”她驚訝地問。
“我哪有這個攝影水平,請人幫忙拍的。”
“關先生,你幫了我一個大忙,我該怎麽謝你呢?”她正愁回去不好向老譚交差,沒想到這人心細如發,暗地裏替她準備妥當。
他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敲,側頭看着她笑:“不如以身相許怎麽樣?”
“動不動就以身相許,關先生你當我倆是在拍電影?”紀玉滢歪着頭,要笑不笑。
“紀小姐,其實你不妨考慮一下我。”
“考慮給關總裁您當秘書?”
“如果紀小姐願意,我當然求之不得,我會24小時把你帶在身邊,給你了解我的機會,正好也有助于培養感情。”
“24小時?連工作之外的時間也要剝奪?那豈不是連私人的時間也沒有了,唔……太辛苦了,不如繼續當我的小娛記,至少自由。”她狡黠地眨眨眼。
關思睿笑了,多有意思的小女人,狡猾得像一只小狐貍,他不急,他有的是時間和她慢慢耗。
到了他今時今日的地位,財富和女人唾手可得,來得太容易了反而失去了征服的快感。生活太按部就班,偶爾也需要一些刺激。
他知趣地轉移了話題,溫和地問:“想不想去買一些W市的特産?回去好分給同事朋友。”
“我正想晚上自己去逛逛,買些本地的土特産呢。”
“你人生地不熟的,再說一個人有什7;150838099433546麽好逛的?我陪你去吧,免費的搬運工兼司機。”
“關總裁的報酬我可付不起,怎麽敢勞您的大駕呢?”紀玉滢推拒道。
“我正好也想買些土特産回去送給我的下屬,你知道的,男人都不大會買東西,紀小姐正好幫我參考參考。”他從容淡定地說。
這男人的口才太好了,反應又敏捷,讓她再說不出一句拒絕的話來。
“既然是各取所求,關總裁,我好像就不欠你的人情了吧?”她漂亮的丹鳳眼閃過一絲慧黠的光。
“你的小腦袋瓜時時和我算計,不累嗎?”關思睿忍不住彎唇笑了,“今天不算你欠我的人情,你以前欠的我可都給你記着,以後有機會還是會向你讨要的。”
以後?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呗。紀玉滢不易察覺地撇撇嘴。
W市之行算是圓滿,飛機剛剛降落S市,紀玉滢便有些迫不及待,現在還不到下班時間,她想盡快回報社向老譚彙報,再把命題拟好把稿子趕出來。
“我送你去報社。”關思睿說。
“不用了,我到機場外面打個車就行。”紀玉滢回絕。
關思睿不再堅持,既然這小女人不領情,他也正好趕回公司去辦正事。
下飛機後,紀玉滢推着行李車和關思睿并排走着,郝銘獨自走在前面,離他們有幾米遠的距離。
這次劇組的人包括關婧都留在了W市拍戲,回程的人并不多。
她和關思睿心不在焉地說着話,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前面那人。
只看見他一顆黑黝黝的腦袋和挺拔颀長的背影,他人高腿長,姿态從容不迫,在行色匆匆的人群裏依然出衆,很難讓人不去矚目。
“紀小姐,可以等我一會兒嗎?我去方便一下。”關思睿忽然說。
她“喔”了一聲,這才注意到右手邊有洗手間。
我等下又不和你同路,幹嘛要等你?我回報社還有工作的好不?
唉,這話只能在心裏嘀咕,畢竟欠人家的人情哪好意思說出口。
等她再往前面看,郝銘的人影已經不見了,金主大人神龍見首不見尾,下次見面又不知是猴年馬月了。
你虐我千百遍,我待你如初戀,紀玉滢啊紀玉滢,你還真是賤。
她正在自艾自憐,冷不丁從洗手間走出來的一位男士向她打招呼。
“紀小姐,你好。”
她循聲望去,原來是孫冉的朋友周文清。
“周先生好。”她朝他後面看看,“孫姐呢?”
“孫冉在洗手間。”周文清興趣盈然地盯着她的臉看,“紀小姐,你長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這搭讪的方式太老土了吧?
“中國人口十幾億,偶然有兩個長得像的不稀奇。”
“可是你和她不僅容貌長得像,連舉止神态也很相似。”
“這可太巧了。”她避開他的視線,這周文清的眼神直勾勾的,可不像什麽好人。當然了,背着老婆在外面找小三兒,人品肯定不咋地。
“紀小姐,冒昧地問一句,你今年有多大了?”
都知道冒昧了,還問?她随口胡謅:“今年是我的本命年,24了。”
“24歲?”他臉上閃過一絲失望。又不甘心地追問,“紀小姐,你會不會記錯了?”
你這人有病吧?刨根問底的煩不煩?
“我自己的年齡怎麽會記錯呢?”她很假地笑了笑,下巴颏擡了擡,“周先生,孫姐出來了。”
孫冉走過來,很戒備地看了紀玉滢一眼:“你們在聊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