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紀小姐随便說了幾句。”周文清對孫冉說,“你不是要趕着去報社嗎?快走吧,還要去提行李。”
等走遠了,孫冉很不高興地說:“這紀玉滢就是只狐貍精,你離她遠點。”
“喔?”
“年紀輕輕的,開一部幾百萬的超跑,肯定是被人包養的,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又勾搭上了關思睿,手段高明着呢。”孫冉心裏又妒又恨。
她年輕漂亮,心高氣傲,自從傍上周文清以後,她就成了總編跟前的紅人了,連她所在的A組領導也要忌憚她三分。
她的風頭怎麽能被一個剛進報社一年的新人搶去?
“看上去倒是很正經的一個姑娘,還真是想不到。”周文清遺憾地說。
“你不會是看上她了吧?”
“怎麽會?冉冉,咱倆處了這麽長時間了,我對你怎麽樣難道你沒有感覺嗎?”周文清趕快表明心跡。
“你們男人啊,還不是吃着碗裏的惦記着鍋裏的……”孫冉似嗔似嬌地睇他一眼。
她忽然間媚态橫生,周文清骨頭酥了一半,腆着臉說:“我這不是還沒有吃到嘴裏嗎?”
孫冉眼一橫,跺腳道:“周先生,不許耍流氓。”
“冉冉,我是太喜歡你了,總是巴望着能和你的關系再進一步嘛。”
切!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她準備再吊吊周文清的胃口,當情人可不是她孫冉的理想,登堂入室取代正室才是她的最終目的。
紀玉滢在機場門口和關思睿分了手,急匆匆地往出租車停靠點趕。
坐在車裏的關思睿看着她風風火火的背影不禁搖了搖頭。
這姑娘什麽都好,7;150838099433546就是性子倔了點,生怕多欠他一個人情要逼她肉償一樣。他關思睿好歹也是商界名流,有頭有臉的上市公司總裁,會是那麽急色的人嗎?
排隊等了一會兒,好容易輪到她了,剛把拉杆箱放進出租車的後備箱裏,她的手機就歡脫地響起來。
她一手去拉車門,一手按了通話鍵。
“喂,哪位?”
“在哪兒?”是郝銘。
“我正準備上出租車,要去一趟報社。”
“別上車了,你到機場的停車場來,我在車裏等你。”
“我回報社還有工作。”
“……”沉默。
只兩秒鐘時間,紀玉滢扛不住了,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金主大人生氣。
“好吧,我馬上過來。”
“小姐,你走不走?”出租車司機不耐煩了。
“對不起啊……臨時有事不走了。”她嘴裏道着歉,把拉杆箱又從後備箱裏給搬了出來。
往停車場趕的路上,她給老譚去了個電話,簡單彙報完工作後又提出稿子回家去寫。
“小紀,這幾天你辛苦了,幹得不錯,回頭我給總編說一聲準你幾天假。不過稿子你可得抓緊時間寫,寫完了趕快發我的郵箱,我給你潤潤色。”老譚倒是很爽快。
“頭兒,謝了啊。”被一向敬重的領導表揚,紀玉滢心裏還是美滋滋的。
一上車她的心裏就“咯噔”了一下,郝銘的臉色陰沉沉的,仿佛雷雨之前的天。
“開車吧。”他對伊萬說。
“我們去哪兒?”
他這次倒沒有嫌她多嘴,簡單地說:“去我家。”
“去你家?”她睜大眼,“郝太太又想吃糯米糍粑了?”
“我媽……她生病了。”
“伯母她怎麽了?”她着急地問。
“老毛病了,我媽她心髒不好,一遇到不順心的事就容易犯。”
郝銘的媽媽看上去富态雍容,倒不像是心髒有毛病的人。
“去醫院看了嗎?”
“她有專門的保健醫生,已經去家裏看了,說是沒有什麽大礙,多休息休息不能再受到刺激了。”
他難得這麽耐心地向她解釋這麽多,她不禁動容地問:“我能為伯母做些什麽嗎?”
“我家裏的老傭人張媽你是見過的,她兒媳生孩子前陣子回老家了,家裏的保姆用着又不稱心,我的意思是讓你去我家照顧我媽幾天。”
紀玉滢呆掉了,去金主大人的家裏伺候他的媽媽?
“怎麽?你不願意?”他涼悠悠地看她一眼。
“我怕我笨手笨腳的,惹郝太太不高興……其實……”她支吾半天終于說出口,“其實可以讓保健醫生介紹一名專業的護士來照顧你媽媽,如果病情有變化,也能及時應對處理。”
她有自知之明,像她這樣的身份,實在不應該介入他的家庭。
“你說了這麽多,就是不願意喏。”
紀玉滢垂下眼睑不吭聲了。
“送她去報社。”郝銘別過臉去,看都懶得再看她。
“老板,前面有家水果店,要不要幫太太買些車厘子回去?”伊萬忽然把車停在了路邊。
郝銘往車窗外看了看,說:“我去買吧。”
紀玉滢看着郝銘進了路邊的一家花店,好奇地問伊萬:“他是去買花嗎?我記得郝宅花園裏種了好多的花花草草。”
“太太喜歡香水百合,以前花園裏種過,後來不知道怎麽的死了,就再沒種過了。”伊萬說着話忽然轉回頭,“紀小姐,你剛才不該拒絕老板的。”
“什麽?”
“老板信任你才會讓你去照顧太太,老板家裏的情況紀小姐應該了解,他們巴不得太太有事,這個時候……你更應該為老板分憂。”
為他分憂?那應該是老婆或者女朋友的份內之事吧,她一個做情婦的,既沒有資格也沒有義務。
“你給我說這些不怕我告訴他?”紀玉滢望着窗外的街景和行色匆匆的路人,眼神迷茫空洞,過了一會兒,才自嘲地說,“我只負責陪他上床,哄他開心,照顧他媽媽不是我的職責。”
“紀小姐,老板他其實……”伊萬欲言又止,嘆了口氣又說道,“今天我多嘴了,紀小姐你當我剛才什麽也沒有說過。”
“我什麽也沒有聽見。”
郝銘拿了一袋水果和一捧花上車,花是滿天星和純白的香水百合,灑着晶瑩的水珠,車裏皮革的膻味立即被淡雅的花香沖淡了,很好聞。
三年多了,他送了她許多限量版的包包,卻從來沒有送過她一枝花。
紀玉滢,你又在貪心了。她輕輕咬了咬唇。
“紀姐,你昨晚幾點睡的?”吳可馨敲敲臺面。
紀玉滢含着吸管正在出神,随口說:“好像挺晚的吧。”
“瞧你那兩個大熊貓眼……啧啧,簡直是慘不忍睹。”
昨晚她失眠了,幾乎是一夜未睡,臨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的眯了一會兒。
“別關心我的熊貓眼了。說說你吧,你小叔怎麽會突然開恩放你出來了?”
“吳宇琛在南非的一個項目出了點問題,他飛過去解決了,臨走時還想帶上我,幸虧我的護照過期了。他走了我自然就自由喏。”吳可馨聳聳肩。
“你小叔對你……怕不是叔叔對侄女這麽簡單吧?”紀玉滢好奇地問。
“吳宇琛這人霸道強勢慣了,喜歡把什麽都掌控在手裏,他當了我十年的監護人當上瘾了,到現在還管頭管腳,死活不肯放手。”
“呃,說重點行不行?他對你是不是有別的意思?”
“沒有。”吳可馨肯定地說。
“你這麽确定?”紀玉滢搖了搖頭,“我覺得他肯定對你有別的想法。”
“男女之情?”吳可馨對她的話嗤之以鼻,“別扯了吧,我十八歲那天他大宴賓客給我辦了個隆重的成人禮,半個S市的名流都請來了。晚上我借着酒意進了他的房爬上他的床,結果他大發雷霆把我轟了出去。”
“……”紀玉滢感覺節操碎了一地。
原以為是小叔不顧人倫綱常對侄女起了肮髒龌蹉的念頭,那曾想是做侄女的主動去勾引小叔。
“幹嘛這樣看着我?我當年就是不服氣!他身邊的女人跟換走馬燈似的一個接一個,沒一個是我看着順眼的。”
“你喜歡你小叔?”
“喜不喜歡都是過去式了,我十八般武藝全用上了,他就是對我坐懷不亂……我早對他死心了。”
“可能當年你太小了,你小叔不忍心摧殘你。”
“切……別往吳宇琛臉上貼金了,前陣子他交往了一個十七歲的小嫩模,比我當年還小一歲呢。”吳可馨不屑地撇撇嘴。
“現在流行老牛吃嫩草。”紀玉滢忍住笑說。
“紀姐,回報社吧,我吃飽了。”吳可馨扔下叉子擦了擦嘴。
又看了眼她的盤子,“你的牛扒只吃了一小半額。”
“沒胃口。”紀玉滢站起身,“走吧。”
她心裏頭惦記着郝銘媽媽的身體,又抹不下臉打電話過去問。
昨天下午買了東西上車後,他再也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表情也是冷冰冰的。
她不是不後悔的,為了自己那點兒可憐的自尊心,她拒絕了他的要求,兩人的關系一下子降到了冰點。
下午下班從寫字樓出來,一眼看見郝銘的座駕停在路邊打着雙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