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陵州市中心，林氏集團大樓外，陳知舟開着車一路抵達停車場，從副駕駛座上提着自己的包關上車門。
随後拿出手機給沈予發了消息。
【我到了。】
緊接着，又将手機裝在大衣兜裏，從電梯口進去，上到一層。
剛剛到達大廳，一眼就看到沈予。
“舟舟，”沈予聽到腳步聲下意識轉身，“最近一直在下雪，上面的意思是春節之前結束收購案，雲想衣裳就差你簽字了。”
“我明白。”陳知舟既然來了，自然知道是來做什麽，否則沈予也不會突然聯系她，幸好今日天氣尚可，不然下着雪可不好出門。
說罷，她自然而然挽上沈予的胳膊：“對了，KELA如何了？”
這話她不好去問林陽睿，況且這些時日，林至姍沒空找她麻煩，她也不想多和林陽睿牽扯，因此找借口拒絕了好幾次，權當是上次吃飯話說得過多，想來林陽睿也沒空多憂。
臨近春節，漢服收購還沒有結束，還要引林珩和林至姍在新的項目上費心，若非如此，她還真不一定能擋住林陽睿要找她的步伐。
但KELA的事，問問沈予還是可以的，以後大家都是林氏的人。
沈予解釋道：“起初，KELA始終不同意，卻不知為何，中途KELA漢服部的負責人突然離職，導致那段時間KELA內部大亂，便讓我們有了可乘之機，如今的KELA俨然只剩一副軀殼，林氏幾次出手，KELA再不答應，将不會有任何收益，所以事情也算是成了，只是高氏的人恐怕是心中有氣，一直在拖延時間，但如若再對KELA下手，收購結束以後虧損的就是林氏，因此，目前只能是在春節前逼高氏妥協，如若不然，也只能采取其他手段。”
“那就好，”聽到此陳知舟也就放心，只是沒想到李永城對KELA的影響會這麽大，“那……李永城呢？你知道他現在在哪裏高就？”
陳知舟忍不住問，自打上次一別，她就沒再見過李永城，辭職辭得莫名其妙，嘴上說着喜歡她，卻一次都沒再聯系過。
由不得她多想，很想憋着什麽大招的樣子。
只是，沈予還是不出意外地搖頭：“不知，不過應該還沒再找工作，收購最開始的時候，上面就曾說過，如果可以，一定要把他挖來，只是後面，沒了聲音。”
“有些奇怪。”陳知舟低頭喃喃。
當然，沈予并不知道其中因素：“什麽？”
陳知舟不想沈予擔心，李永城這個人，看似敢作敢當，實際上心思極重，每一步走的，都在旁人的意料之外。
她搖頭：“我只是在想，陵州這些漢服歸到林氏以後，會有個什麽樣的新名字。”
說着說着，就到了沈予辦公室門外，陳知舟一愣，她記得一年前她來林氏找沈予的時候，人還不是在此，看來這一年，沈予在林氏的職位升了不少。
當然，這都是沈予為此努力的結果。
“你這話可不該問我，而是去問董事長。”沈予推開門進去，徑直走到辦公桌前，從一堆文件中拿出了需要的那一份，随後拉着陳知舟的胳膊坐在一旁，并給陳知舟倒了杯熱茶。
陳知舟反手關上門，還沒來得及觀察一二，就被沈予拉着坐下。
“我……”陳知舟心一緊，“你又不是不知道。”
沈予将文件遞在陳知舟手裏：“說實話吧，是他讓我找你來的，否則這份文件，根本沒有讓你親自來簽的必要。”
陳知舟沒猶豫，而是在上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知道。”
她又不傻，沈予聯系她聯系的那麽突然，還一定要讓她過來一趟，可不就是某人的意思。
只是在猜到的那一瞬間，她沒有任何不滿。
沈予手握着杯子：“舟舟，別怪我沒提醒你，一個從來沒談過戀愛的人，試圖獲得一個花花公子的真心。”
陳知舟聽到這話，就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已經在沈予面前暴露無遺，她和沈予雖然是大學才認識，但比起與謝雲之的年少情義，顯然，沈予是那個更難理解她的人。
只是，她反駁道：“你怎麽知道，不是他想要我的心。”
“那你為什麽躲着他？”
沈予這一問，算是問到了重點。
陳知舟轉過頭，不是所有的喜歡都有結果。
她嘆了口氣：“我沒躲着他，我也不想和他在一起，這和他是什麽人沒有關系，而是我不想，不願，這麽多年，也不見你對誰動心。”
半晌，她聽到沈予笑出聲。
“舟舟，和他相處了半年的人是你，我沒有道理從中說什麽，但我相信，一切皆有因果，以前，我一直覺得，你會被他騙，但昨天，我覺得，他和傳聞中不一樣，”沈予有時候都覺得自己幼稚，“或許，他是認真的，你未必不能去嘗試。”
“我知道。”陳知舟作為和林陽睿相處了近半年的人自然心裏有數，林陽睿和傳聞中的花花公子，位高權重的林氏掌舵人并不相符。
他也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不過是和一群朋友喝酒聊人生的歲數，家庭、經歷給予了他不同，但那并不能改變他心中還有一份孩子氣。
只是他的真心，他的喜歡，他自己心裏又是否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甚至陳知舟自己都不知道，她想出來的拒絕之言，有幾分真，幾分假。
“我……不是來當水客的，舟舟，”沈予比陳知舟還要大上一歲，她這些年所有的心思都在工作上，身邊出現的人無一合她心意，“我也曾幻想過能與一個人共度餘生，可是這個人至今不曾出現，我不想你是因為過去的事而影響自己的判斷，你說你已不在意，可你是真的不在意嗎？”
半晌，陳知舟沒有說話。
沈予又道：“如果是真的，小時候為什麽會因為他們不在而不悅，長大以後，為什麽還要因他們不婚，有些人有些事一直在影響着你，只是你自己，未必這麽想。”
“什麽意思？”陳知舟終于擡頭問。
“我剛剛問你，你試圖獲得他的真心，可你卻說他對你更真，我屢次問你，你無一不知，你始終是那個最清醒的人，卻永遠不願意沉淪，”沈予看着陳知舟，想她最初知道陳知舟的過去，便是無比心疼，明明她自己的人生更是不堪，“那我最後再問你，你愛他嗎？放心，這裏面的監控聽不到聲音。”
陳知舟猛然擡頭，發現辦公室裏卻有一個攝像頭，但她還是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我好心疼他。”
這就是她內心深處的答案，她好像懂了她心中所想，卻始終道不明那是什麽。
她假裝什麽都知道，什麽都清楚，但感情這兩個字，在她人生裏太過空白。
林陽睿讓沈予找她來，就是為了在監控裏看一看她的樣子嗎？
“像是你能說出來的話，我也只是想告訴你，不要因為過去而退縮，你拒絕任何人的原因，都不能是因為那個，你說你這輩子都不結婚，可我沒想到，你到現在，都還記得清清楚楚，”沈予不可能為林陽睿做水客，她也不過是按林陽睿的意思，讓陳知舟來公司一趟，将字給簽了，順帶，配陳知舟吃個飯，“不是所有的感情都會一拍兩散。”
陳知舟不再去看攝像頭，林陽睿的腦洞一直以來都有她理解不到的地方，但這事，卻是林陽睿能幹出點的。
這麽大的公司，以後不見面也是可以做到的。
她問：“他讓你找我，就這麽一件事，在監控裏瞅我兩眼？”
沈予起身将桌上的文件收好：“從現在開始，雲想衣裳正式歸林氏所有，春節過後，就能搬家當，林氏為了這個新的品牌和顧氏的新項目一起買了幾個廠子，算是合作。”
收好文件，沈予轉過身：“走吧，還有請你吃飯這件大事，他問我，你平時是不是一個人吃飯，我說以前謝雲之會和你一起，但最近不知道在忙什麽。”
陳知舟沒想到林陽睿會問這個，沈予更不像是會給答案的人，一想到兩人在這棟樓裏聊她，頓時覺得違和。
“然後呢？”不過，她還是問。
“他說，那我應該多陪陪你，還有，昨天晚上十二點，他又給我發了條消息，說是因為謝雲之和顧傾禮在一起了，所以拜托我以後，都多陪陪你，”沈予道，“說實在的，他這些話，挺加分的，不過，你的顧慮也是應該的，像他這種環境長大的人，不是我能看明白的。”
陳知舟還在謝雲之和顧傾禮在一起的震驚中。
“你說誰？她……她和誰？”
“顧氏的CEO，顧傾禮啊！不是林陽睿的好朋友麽？你應該認識啊！”沈予倒是平靜得很。
陳知舟認識是認識，但這倆人就算在一起，這速度是不是有點驚人：“那你……”
沈予迅速接話：“我昨晚已經驚訝過了，不過想想，那是她年少所崇拜的人，有這種想法也不奇怪。”
盡管如此，陳知舟還是震驚，不過下一秒，沈予拉着她出去，她還沒機會再震驚下去。
一出門，沒走幾步，就碰上個不速之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