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節夫人

第 190 章 主仆重逢

聽得屋外靜了一下,然後一陣慌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綠桃和嫣然齊齊打起簾,擠了進來。

綠桃激動的紅了眼眶,看着铎月娘,“姑娘終于醒了,吓死奴婢了。”簡單的一句話,眼淚已經如同開閘的水一般奔湧出來。

铎月娘看着她們倆,心裏很歡喜,有太多的話想對她們,可她的嗓幹得要冒火了一般,只能啞聲道:“水!”

嫣然也很是歡喜,看到綠桃激動,趕緊端了一杯溫水來喂她。足足喝了兩大杯,铎月娘才覺得嗓舒服了些。

铎月娘緩過來一些,打量着四周,問她們,“這是哪裏?我怎麽在這裏?”

綠桃抹着眼淚笑道:“也不知道阿佑在我們身上留了什麽東西,那天夜裏,阿佑背着姑娘找到我們的,他真厲害,一個人把姑娘救出來了。”

嫣然接着道:“也不知你們經歷了什麽,主暈倒,阿佑累了個半死,睡了大半天,剛出門上山給主采藥去了,主昏睡了一天,再不醒來要急死我們了。”

铎月娘柔聲安慰她們,“沒事了,如今我們都逃出來,你們好好的,我也好好的,真好!”着笑了起來,想想這一路走來,這兩個丫頭跟着她也着實不易。

綠桃含淚道:“是,在南诏吃了那麽多的苦,姑娘能回來最好不過,如今我們還活得好好的,真好!”

铎月娘打量着屋,“這是哪裏?”

嫣然抹着眼淚笑道:“這裏是太和城石頭村,奴婢和哥哥以前的家,當時主趕我們走,我們不知道上哪裏才好,哥哥便帶着我們回來了。”

铎月娘含着笑點了點頭,“當時如果你們不走,只怕我們都走不了,我想着能活一個算一個,讓你們離開,我也無奈。”

綠桃含着淚,哽咽出聲,“奴婢知道,姑娘一直都告訴奴婢,不管什麽時候,活着才是最要緊的,奴婢一直都記得。”

嫣然有些不樂意了,俏皮的道:“主偏心,什麽事都和嫂,只不教我知道,害我一路上哭了許多回。”

铎月娘啞然失笑,她哪裏和綠桃什麽了,只不過是一起長大的情分,讓她們之間有着默契罷了。铎月娘一個眼神,綠桃就懂了她的意思,自然不需要太多的。铎月娘拉着綠桃和嫣然的手,這一年的聚少離多,她們也吃了不少苦。铎月娘摸着她們手上的凍傷,“怎麽把手弄成這樣了。”

嫣然道:“嫂以前跟着主,有主護着,我和哥哥又是沒用的,嫂有了身孕也不能照顧好她。”嫣然笑了起來,“不過現在好了,主回來了,我們做什麽都心裏有着落了。”

铎月娘一陣無語,自己不回來,她們不也一樣的過嗎,實在理解不了嫣然的話。到底算是聽明白了她們現在的處境,“也不怪你們,你們兄妹離家多年,這裏的大戶人家只怕也是不敢讓你們做工的。”

嫣然笑了,自從跟了铎月娘以後,她終于有了點女兒家的跳脫,“哪裏還要去做工呀,主教的手藝,都讓我們忙不過來了。第一罐腌菜才拉到集市上,就被人排着隊的買光了,還差點打了起來,現在都是供不應求了。嫂怕我一個人太辛苦,才出了月便幫着我做活,今年的天有點冷,讓嫂吃了不少苦。”

綠桃終于止了哭泣,輕聲道:“我不苦,我只是擔心姑娘。所幸姑娘是最有本事的,奴婢只是照着姑娘以前做的那樣,依樣畫瓢,如今卻是供不應求了,我不幫襯着,嫣然忙不過來。”

铎月娘搖頭苦笑,“我若真有本事,就不會苦了你們。”

嫣然笑道:“主的本事不是一般女兒家的本事,只是主不願意傷害別人罷了,只要主願意,誰還是主的對手。”

铎月娘忍不住失笑,“就你會話,我在你口裏都不是人了。”

嫣然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主本來就不是人。”

綠桃臉色一變,“嫣兒,你怎麽話的。”

嫣然吐了吐舌頭,俏皮的道:“主在我心裏是活菩薩,是救苦救難的菩薩。”

綠桃不由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你這丫頭就是調皮,姑娘的玩笑話也敢了。”笑了一陣,才接着道:“在我眼裏,姑娘就是最有主見的大姐姐,雖然我虛長幾歲,但是姑娘比我有主見多了,離開了姑娘,奴婢連怎麽拿針線都不會了。”

铎月娘嘆息一聲,“阿姐出嫁,大哥成家,五哥離的遠了,在我心裏,你何嘗不是我同命相依的姐妹。”

綠桃哽咽了,“奴婢願意伺候姑娘一輩。”

铎月娘忍不住失笑,“都是別人家的人了,還伺候我一輩,你也不怕臊得慌。”幾人着話,便聽到隔壁傳來一陣孩的哭聲。綠桃急忙走了出去,不大的功夫便抱了個約莫滿月的孩進來。

铎月娘看的眼睛都直了,想抱抱孩,又怕過了病氣,只得在一邊打量,心裏又是歡喜,又是好奇,“孩叫什麽?”

綠桃笑着搖頭,“阿城想了好幾個,嫣然都不同意,要等姑娘回來給孩想個好的。孩快兩個月了,還沒有名字,姑娘學問好,給孩想一個吧。”

铎月娘剛醒,了會話也覺得有些累,綠桃此時提出來,有心想要好好給孩想一個,又覺得沒精神,只得無奈的道:“今天怕是不成了,我瞌睡又來了。”

嫣然一聽這話,知道铎月娘是身體沒恢複,還疲憊着,急忙道:“瞧我們,見到主都高興得把什麽都忘記了,主哪裏是瞌睡了,是精氣神沒有回來,快好好歇着。”

铎月娘也不推辭,直接躺下,看着綠桃長滿了凍瘡的手,道:“你也多休息,別太勞累了。”铎月娘有些心痛,她總是不能照顧好這幾個丫頭,讓她們跟着她奔波勞苦。

綠桃點頭,“姑娘歇息一會,先別睡,奴婢去把藥煎上,趁熱喝了,好養身。”

了半天,铎月娘也卻是抵抗不住,點了點頭,閉上眼又眯了一會。朦胧中,只聽見綠桃:“姑娘自落水,就落下了這個不能受涼的病,用好藥才能将養的快些。”

嫣然道:“嫂別擔心,石頭已經去通知哥哥,主醒過來了,哥哥肯定會買些滋補的吃食回來,阿佑去采藥也快回來了吧。”

綠桃道:“我們在多做些鹹菜吧,姑娘的身要好生調養才好。”

嫣然道:“我也有這打算,要不我上太和城轉悠下,在接幾家酒肆的生意來做。”

綠桃想了想,搖了搖頭,“算了,接多了,我們也忙不過來,聽河蠻要嫁女兒了,我想去看看有沒有繡活。”

嫣然壓低了聲音,輕聲的了句什麽,兩人便換了個話題,铎月娘便聽不清楚了。

铎月娘聽着她們的對話,心裏五味雜陳,沒想到如今的她竟然要靠倆個丫頭養活。看看身上的衣服都換過了,目光又在屋裏尋了一圈,又在床上找了找,最後只看到皮羅邆送她的匕首,王昱送的玉佩,靜靜的壓在枕頭下面。

“綠桃!”铎月娘喚了一聲。

外面的聲音馬上就停止了,綠桃抱着孩,打着簾快步走了進來。吓得铎月娘連忙叫道:“走慢些,擔心孩。”

綠桃走了過來,笑着道:“不妨事,姑娘可是餓了?”

铎月娘搖頭,問道:“你們幫我換洗的時候,可還見到我衣服有什麽東西?”

綠桃有些緊張的問道:“姑娘可是有什麽要緊的東西丢了。”

铎月娘看着綠桃緊張的神色,笑了笑,搖頭道:“沒有,一路只顧着逃命,沒帶什麽東西出來,哎!”随即又釋然的笑了笑,“嫁到蒙舍六年,沒領過一個銅板,我也沒什麽東西了。”

綠桃笑道:“怎麽就沒有東西了,五郎君送的匕首,姑娘可是抓的死緊,都不肯松手呢。只是奴婢看着那個玉佩,似乎有些眼熟。”

铎月娘嗯了一聲,她也不清楚心裏的感覺,只能含糊的道:“是王節度送我的。”

綠桃猶豫了一下,輕聲問了一句,“姑娘還記挂着他嗎?”

嗯,铎月娘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綠桃的他是誰。仔細想了一下,才悠悠的回答道:“沒什麽好想的,我的夢早就該醒了,只是我一直不願意承認罷了。”出這話的時候,铎月娘覺得心裏空了大半,有什麽東西正在離她遠去,永遠不在回來。那些年,雖然嘴裏着不在意,可她騙不了自己的心,那個人在她心裏到底還是有些分量的,才讓她苦苦堅持了那麽久,如今是該放下了。

铎月娘的身體終于一天天好了起來,他們住的是一個單獨的院,石頭砌的牆,雖然粗糙,但古樸而又實用,能擋風蔽日,比他們以前的秋歸院還一些,到也是個不錯的所在。铎月娘最喜歡的,還是院裏有一口水井,養了些花草。在院的一角,放了許多的大甕,是嫣然和綠桃用來做腌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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