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以吾生獻給你

第 192 章 我愛你,(1)

程子昊看了她一眼,坐了起來跟在她的身後,跟着她進了卧室,反應過來的蔣夢曦堵在門口:“你去隔壁的卧室睡啊!”

他伸手用力推了推,發現她堵得用力,也沒有再用力,只是一臉正色地開口:“我就睡覺,什麽都不做!”

她涼涼地勾了勾唇角,男人說的這話的時候心裏面通常就是想着要幹些什麽了。

“呵呵,晚安!”

說着,她擡手就将門甩上,卻在門關上前被他伸進來的手擋住了,蔣夢曦眼疾手快,拉着門緩了緩那力度,但是還是不可避免地夾到程子昊的手。

她臉色一冷,拉開門拉了拉他的手,發現沒有淤腫才松了口氣,擡頭看着他只覺得氣人:“你幹什麽,就這樣伸手進來,不要手了嗎?!”

他卻直接伸手就将她撈到懷裏面,抱起來擡腿将門踢上,抱着她就往床上砸下去,然後脫掉外衣就掀開被子滾了上去,手快腳快地也幫她脫了外衣,塞進被子裏面将她抱到懷裏面,順便還擡手往頭頂上的點燈開關的按鈕按了按:“睡覺!”

她動了動,程子昊卻只是松手等她調整好位置,然後就真的抱着她沒有動作了。

蔣夢曦心下一松,閉着眼睛沒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的時候發現程子昊在做早餐,蔣夢曦覺得出國回來之後程子昊帶給她的真是讓她不得不懷疑那同樣的身軀下面到底是不是換了個人,為什麽向來都是衣來張手的程子昊會早起做早餐!

看到她呆滞的站在廚房門口,他居然還回頭對她很淺地笑了一下:“稍等就好了。”

她點了點頭,擡手掐了掐自己的臉頰,發現居然是真的!

吃了早餐之後程子昊将她送到新店的門口,然後在去公司,半個多月來新店漸漸上了軌道,剛好到了換季的時候,春裝上市,她設計的不少簡單的連衣裙吸引了不少附近大學生的妹子門的眼光。

蔣夢曦忙到晚上八點多才發現自己一整天就吃了幾口面,胃突然疼了起來,她看着在介紹衣服的趙婷,眉頭皺了皺,還是沒有說些什麽。

“你怎麽了?”

她倒是沒有想到程子昊會直接找過來,她這會兒正捂着胃趴在收銀臺上,誰都能看得出來她很不舒服。

聽到程子昊的話她也沒想隐瞞,直接開口坦白:“胃痛。”

程子昊看着她眉頭皺了皺,直接走到她跟前,“去醫院。”

她搖了搖頭:“我就是餓了,我跟趙婷說一下,去吃些東西就好了。”

他想了想,“行,附近有家粵菜館,去吃些粥。”

她點了點頭,對着趙婷招了招手,交代後之後被程子昊拉着出了店面。

趙婷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老板有個老公,看到程子昊的時候有些驚訝,可是她也只能看着蔣夢曦的背影咽下所有的疑問了。

胃痛不是很重,可是一直都隐隐地作痛,她很難受,程子昊熟練地點了兩個粥還有一些清減的小菜就下單了。

大概是這個時候的人不是很多,東西上來很快,喝到熱燙燙的粥她才感覺到有幾分緩和,但是還是一直在痛。

程子昊皺着眉頭看着她:“很痛?”

她搖了搖頭,連忙解釋道:“我一天沒吃東西,估計是餓的。”

她不想去醫院,腸胃的問題,去醫院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他的臉色有些不太好,幫她又舀了一碗粥遞到她跟前:“如果半個小時後還難受,我們去醫院。”

聲音帶着清冷的命令,她張着嘴,發現竟然無法反駁,只能低頭默默地吃着粥。

她生怕程子昊真的拖她去醫院,雖然有些疼痛,但是她還是忍着,臉上也盡量保持沒什麽的表情。

車子漸漸地開到她家樓下,蔣夢曦終于松了口氣,一側的程子昊解着安全帶側頭看着她:“不痛了吧?”

她點了點頭:“好多了。”

他點了點頭,推開門下了車,蔣夢曦連忙低頭解安全帶,剛解好,就聽到自己那一側的車門被打開的聲響,她微微一詫,程子昊已經伸手遞到她跟前:“下車吧。”

她怔了怔,連忙擡腿下車,卻有些不解他伸出來的手是什麽意思。

垂在身側的手微微一暖,寬厚的大手包裹着她的泛涼的手,她只覺得心口一暖,側頭看了一眼程子昊。

對方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開口解釋道:“今晚的燈壞了,很黑,你夜盲症,看不清楚。”

她這時才留意到,路燈真的沒有亮起來,她的視線基本上什麽都看不到。

程子昊牽着她的手松了松,幹脆搭上她的腰身擁着她往前走:“靠過來。”

他的聲音醇厚如大提琴般,夜色中,她的聽覺十分的敏銳,随着他的動作禁不住往他的身上靠了靠。

胃痛已經沒有了,回到家她第一件事情就是進浴室洗澡,出來的時候卻拖了長長的一身濕法。

程子昊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看到她的時候對她招了招手:“過來。”

她有些不解,眉頭微微一挑:“怎麽了?”

他卻直接起身将她拉到上沙發上抱着坐了下去,拿過她手上的毛巾,挑着她的頭發一撮撮地擦拭着。

大概是來兩個人的姿勢不太适合他動作,程子昊突然放下手中的毛巾,雙手抱着她将她整個人轉到和他面對面坐着。

這樣的姿勢太過親昵,蔣夢曦禁不住臉上一燙,剛想動,卻被他擡手按着她的腦袋将她磕到他的肩膀上。

那溫軟的指腹一下下地摩挲着她的頭皮,她只覺得整個人都有些發麻。

她的臉時不時能夠貼到程子昊的脖子,那緊繃凸起的血管帶着滾燙燒到她的皮膚,燙到她的心口都是燒着的。

她累了一整天,程子昊幫她吹頭發的時候她整個人已經眼皮耷拉的只想睡覺,最後還是沒有扛住,閉上眼睛不知不覺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程子昊到底是什麽時候收了手。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發下兩根人還在沙發上,她擡手揉了揉眼睛,視線清晰起來,她擡頭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挂鐘,已經十一點多了。

蔣夢曦擡手拍了拍程子昊,對方動了動,她撐着沙發坐直了身子,看着了一眼程子昊,擡手捂着打哈欠的嘴:“好困,我先去睡了,晚安。”

說着,她已經穿好了拖鞋,擡腿就走向房間,程子昊吊在她身後跟着他進了房間。

她回頭看了他一眼:“你去——”客房睡!三個字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就被他按在牆壁上,暴風雨一樣的吻落下來,沒一會兒她就完全棄械投降了。

她總覺得今天晚上的程子昊有什麽不一樣,具體表現在他糾纏不清地繼續。

蔣夢曦感覺自己好像沒吃飯一樣,有氣無力地伸手推着吻着自己脖子的頭:“不要了,好累。”

他沒有說話,光裸的腿纏着她的,那溫潤的吻沿着脖子順到她的耳郭上,最後落到她微微閉了起來的眼皮上。

她只覺得自己渾身就被人泡在一個水泡中一樣,裏面蒸着溫熱的水汽,整個人都懶懶洋洋的不想動作。

程子昊突然摸着她的手指,她已經沒有力氣去阻止什麽,幹脆閉着眼睛裝死屍。

手指上突然一涼,還沒有等她睜開眼睛去看到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程子昊已經吻上了她的嘴角:“蔣夢曦,我愛你,嫁給我,好不好?”

他的語氣莊嚴而神聖,而他說的是“嫁給我”而不是“我們複婚吧”。

蔣夢曦僵怔着沒有反應過來怎麽這畫風轉變那麽快,便聽到身後抱着自己的人的聲音繼續徐徐而來:“你說你扔掉戒指的時候就沒有想過和我複婚,那麽我将戒指重新套在你的手裏面,你能不能,陪我再賭一次。“

她動了動,睜開他的手将自己的手擡起來,果然看到那個五年前被自己扔在水池裏面怎麽都找不回來的戒指。

心口就好像被什麽緊緊地碰了一下一樣,她張着嘴,發現自己的喉嚨精致得難以出聲。

她還記得五年前自己從酒店的大堂跑出來的狼狽,還記得自己是怎麽歇斯底裏地将手上的戒指扔到那水池裏面,又怎麽樣像瘋子一樣跳進去試圖找回來。

對她而言,這枚戒指就好像是她對程子昊的固執一樣,她努力執着了那麽多年,唯一回報的大概就是當年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手上的這枚戒指了。

誰也不知道這枚戒指對她的意義到底有多大,它并不奢華,甚至很簡單,細碎的水鑽趁着并不怎麽大的中央鑽石,款式簡單而單薄,一看就知道當年挑選的人并沒有落下過多的心思。

程子昊想到了自己的責任,卻沒有想要要承擔自己責任以外的感情,所以就連戒指,也不過是随意挑選的。

其實這些她都知道,她只是又一次地自欺欺人罷了。

蔣麗麗說過蔣夢曦唯一的缺點就是太過念舊了,她想大概也是的,對于一些舊物,她總是狠不下心腸去扔掉,也狠不下心來替換。

這并不是個好習慣,畢竟人都是要向前看的。

而程子昊是她所有執着的‘舊物’中最為頑固的一樣,等她終于淡定地放在心口的最低處,只想要妥善地安放好,偶爾翻出來讓自己酸澀一下的時候,他卻用那樣不容抗拒的姿态重新闖入她的生活。

她可以淡定從容地面對冷漠疏遠的程子昊;她甚至可以心如止水地面對咄咄逼人的程子昊。她唯一無法抗拒的确實程子昊那樣的死纏爛打,就好像當年的自己一樣,一步一步地,她可以推開一次、兩次,甚至三次。

但是她卻沒有那樣的毅力像喜歡他那樣固執地一直拒絕下去,說到底,她還是放不下自己的執念,放不下,就注定會被束縛一生。

他說,你能不能,陪我再賭一次?

能不能?

她到現在為止的三十年人生裏面,程子昊占了整整十三年。

眼淚燙着眼淚落下來,她擡手覆上了他掐着自己手心的手,眼睛微微一閉,“好,我陪你再賭一次。”

身後的人微微一怔,仿若喟嘆一般的嗓音自耳後傳來:“夢曦。”

放在小腹上的手用力一按,那樣敏感的交合讓她整個人都顫抖起來,她捉着她的手緊了緊,側着頭尋到他微薄的唇瓣吻了上去。

她的一直在堵,從開始到現在,她堵程子昊愛上自己的那一天,而今天,她終于等到了。

那麽接下來,她有什麽不敢下注的呢。

(正文完)

☆、我愛你,從何說起(程子昊番外一)

高中的男生總是荷爾蒙爆發得最為徹底的時候,早戀對于他們有錢又有貌的男生來說,已經成為了一種時尚。

他還記得在中考完後的第二天,他和蘇清河還有向東三個人在他家喝着蘇清河從他家老頭的收藏裏面偷出來的陳年老釀,一口一口地悶着,火辣辣的老釀從喉嚨中燒了起來,蘇清河突然之間問起了他們覺得班上的班花這麽樣。

他那時候只是淡淡地看了蘇清河一眼,倒是向東,擡腿就踹了蘇清河一腳:“說!你到底藏了什麽禍心!”

帶着醉意的玩笑話,蘇清河一如往常地笑着:“我就是想不明白,憑大爺我的天下第一帥,怎麽就沒見她給我送情書呢?!”

他和向東對視了一眼,向東直接就撲過去掐着蘇清河:“啧啧啧,別羞澀,哪個少女不懷春,哪個少男不鐘情!”

也不知道是醉的還是羞的,他只看到蘇清河臉上一大片的紅色,在向東遞過來的眼神下,他只是笑了笑,擡手将手中的老釀一飲而光,喉嚨又一陣火辣辣的嗆,他卻莫名地覺得說不出來的舒爽。

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們這個年紀的男生已經有不少去過酒吧的了,大多數都是鐘情于五顏六色的雞尾酒,唯獨他們三人,香醇的紅酒不喜,絢麗的雞尾不愛,唯獨喜歡喝蘇清河老頭子藏着的老釀。

三個人喝了整整一斤半的白酒,昏在他房間裏面睡了整整十五個小時,醒來的時候發現都大半夜了。

第二天一大早的時候個子就散了,蘇清河因為夜不歸宿還不報備去處被他媽揪着耳朵念念叨叨了整整兩個多小時,向東偷酒東窗事發,被他家老爺子悶了一頓豬肉。

唯獨他,迎來的是歐麗柔的關心和問候,羨煞一方。

他覺得,大概幸福就是這樣了,有兩三個從小到大的好兄弟,有一對關心自己的父母,無論方法粗暴還是溫和。

他以為自己的人生軌跡大概就是這樣的,和向東蘇清河一起長大,然後一起創業,再稱霸一方,找個溫柔體貼的妻子,生個一二兩女。

自從那一天蘇清河提到班花後,他和向東都覺得蘇清河的春天要來了,他們三人行大概要變成四人行了或者兩人行了。

結果證明,他和向東真的是想多了,蘇清河大概真的是因為自戀過頭了而産生的不甘心心理才會問起來那麽一個人。

大概在蘇清河的心裏面,班花的名字到底叫什麽他大概都不知道的。

他一直以為他們三個人中,最早談戀愛的絕對是蘇清河,那厮簡直就是一個交際大腕,拒絕人游刃有餘,從未聽過哪一個女聲因為他的拒絕而鬧事的。

可是生活中總是會有些事情超出大家預算的範圍,就像他以為蘇清河會是他們三個鐘談戀愛的,可是卻成了最後一個。反倒是向東,突然有一天,不給任何的心理準備就告訴他們他喜歡上一個姑娘了。

他和蘇清河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開玩笑吧?

他們三個人中,用子清的話的話來講就是:奇葩三人行!

他不喜歡和人交流,除了向東和蘇清河,他的話基本上說不上三句,而蘇清河卻是個男生中的“交際花”,無論男生女生他都吃得開,向東是那種無論你做了什麽他都只會笑的男生,用很流行的話來形容就是:暖男!

向東他老子年輕時很混,他連自己的生母都不知道,所以他對着所有人都和溫和,卻從來都不會靠近,而對于異性,更是有種可以的疏遠。

然而,他們三個中最為排斥異性的向東卻有了喜歡的人,除了這是一個向東開的玩笑之外,他們已經想不到什麽了。

可是他和蘇清河都想錯了,看着向東牽着那個女生出現的時候,他和蘇清河才不得不承認,其實開玩笑的是他們而已!

那是個很瘦的女生,這是他對鄭穎的第一印象。

有了女朋友之後的向東漸漸地和他們混的少,蘇清河來水跟他抱怨,說好的要一起叱咤球場的三個人,為什麽現在只剩下兩個人?

他其實也有些失落,可是向東挺不容易的,那麽多年來,第一次嘗試跟異性接觸交心,其實他和蘇清河都知道,他不過是因為缺愛,缺他們無法給予的母愛。

天臺上的風呼呼作響,蘇清河漂亮的手指上夾了根煙,他不知道蘇清河到底是什麽時候抽煙的,擡手直接就将他手上的煙給抽走暗滅,“屁點兒大,抽什麽煙!”

蘇清河擡頭看了他一眼,沒有反駁什麽,只是擡手抹了一把臉,看着他一臉的沉痛:“我不喜歡那個女生!”

他皺了皺眉,想了想前兩天見過的鄭穎,擡腿走到陽臺的邊沿,風吹過來,無比的清醒,“無論怎麽樣,她始終是東子喜歡的女生。”

他是三個人中年紀最小的,卻是性格最穩的,所以向東和蘇清河大多數都是聽他的。

其實他也不喜歡那個女生,前兩天他去陪子清買禮物的時候看到鄭穎畫着重重的煙熏妝,身上的衣服破布拉丁地進了一家電玩城。

這跟他們看到的那個唯唯諾諾,清湯挂面的鄭穎完全不一樣。

可是那又怎麽樣?

向東喜歡。

蘇清河看着他張了張嘴,手直接往那護欄上一拍,咬着牙狠狠道:“‘要是她敢對東子不好,我第一個滅了她!”

他微微眯了眯眼,看着不遠處的操場,冷冷地勾了勾唇。

不管鄭穎好壞,要是讓東子不舒服,他第一個不放過她!

他和蘇清河都不喜歡鄭穎,卻從未對她表現出半分的嫌棄,不為什麽,因為那是他們兄弟的女人。

日子過得很溫和,沒有很大的起伏,除了夏琳,還有一個讓他無可奈何的子清在胡綁紅線之外,倒也沒有什麽為難他的了。

但是他還是低看了自己妹妹胡攪蠻纏的能力,借着生日許願逼着他和夏琳在一起。

不得不感慨女生的友誼真是奇怪,他明明是子清的親哥,可是在夏琳面前,他每次都有一種其實他才是個外人吧?!

對于夏琳,他真的沒有什麽想法,她和子清一樣大,兩家人又是鄰居,夏琳沒會爬就被她媽抱過來跟子清唧唧渣渣。

他看着夏琳從爬到走到跑,然後長成十八歲的姑娘,說真的,太熟悉了,完全沒有半分愛情的心。

但是他拗不過子清,最後答應和夏琳交往。

其實與其說是交往,倒不如說只是多了個“男女朋友”的對外稱呼罷了,他對夏琳一向都是當成妹妹。

高考之後整個人都清閑了,他開始自學大學的課程,向東和鄭穎似乎仍舊恩愛不離,蘇清河不知道纏上了哪個女生,天天想方設法追到手。

日子過得很美好,他突然覺得,如果一直這樣下去,他也此生無憾了。

直到接到子清出事的電話,他才知道,原來人不能活得太好的,不然會遭妒忌。

他發了瘋一樣沖出去,趕到事發現場卻什麽都來不及了,那個他連冷臉都不敢甩的妹妹就那樣了無生氣地躺在那兒,衣衫褴褛。

夏琳抱着她,滿手的鮮血,哭的稀裏嘩啦。

大概天塌下來就是這樣的,原本一片清風朗月的光明,卻被一陣風就刮成了滿天的烏黑。

那是一段他幾乎不願意去回首的日子,還沒有抱得美人歸的蘇清河和向東一刻都不想和鄭穎分開的向東天天守着他,生怕他出什麽事情。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時候清醒過來的,只記得子清最後的話:好好照顧夏琳。

他這時才想起夏琳,蘇清河說,夏琳的手因為跟那些人搏鬥,手握着刀口,手筋被割斷了。

他知道夏琳從小到大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彈鋼琴了,她家裏面有很多很多獲獎的獎杯,可是以後,她再也不可能站在那樣的領講臺上行了。

走到夏琳病房門口的時候,刺耳的玻璃聲傳來,他心下一驚,連忙推開門走進去。

地上一片狼藉,夏琳看到他怔了怔,擡手抱着她就朗啕大哭。

他已經失去自己的親生妹妹了,而這個從小在自己眼皮底下長大的鄰家妹妹,他發誓要照顧一生。

蘇清河說他越來越冷漠了,除了對着夏琳和他們,他看着其他人都是欠着他幾千萬一樣。

他笑了笑,沒有反駁,只有他自己知道,夜深人靜中,想起那個流着鼻涕拉着自己衣角喊:“哥哥,哥哥”的子清時,心口是多麽的痛。

那一年,他二十歲,失去了自己的親生妹妹,夏琳失去了她的夢想。

那是一段很折磨人的時光,家裏面似乎哪裏都能夠看到子清存在過的痕跡,甚至有時候,他拿着杯子喝水,似乎都能夠看到子清站在自己裏面,笑臉盈盈地問他要不要一起出去喝奶茶。

他的子清那麽可愛善良,怎麽就那樣一個結局呢。

☆、我愛你,從何說起(程子昊番外二)

歐麗柔生怕他會想不開,将家裏面所有關于子清的一切都封鎖在鄉下的一個老房子裏面,“程子清”三個字成了他們家的一個禁忌,只要碰到就會痛不欲生。

他知道身邊的人都在擔心他,他只能在夜裏面的時候坐在黑暗中去紀念那個只有十七歲的妹妹。

犯案的那些人已經被判刑了,可是那又怎麽樣,他的子清再也回不來了。

蘇清河說,時間會治愈一切的。

他不知道是不是這樣的,他開始了各種各樣的忙碌,讓自己停下來,一個又一個的比賽,忙得馬不停蹄。

可是他真的沒有那麽地想子清了,只有他自己知道,時間沒有治愈他,只是讓他将子清沉澱在最深處,不扒到鮮血淋漓,誰也不知道。

夏琳提出分手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并不是有多愛夏琳,只是她的雙手都是為了救子清毀掉的,盡管最後結果還是不盡人意,可是他知道,那一雙手,毀掉了她的夢想。

他也記得子清最後說的話,要好好照顧夏琳。

那時候的他,尚不知道愛情是什麽,最多的莫過于從向東和蘇清河他們的口中知道,愛情很撓人。

他想去截機的時候,向東和蘇清河将他攔下來了,他不明白,兩個兄弟為什麽要這樣。

可是直到許多年後,他還記得向東對自己說的話:“昊子,你應該去尋找真正的愛情,因為只有那樣,你才會覺得自己是活着的。”

他終究沒有将夏琳攔截下來,既然那是她的選擇,那麽他尊重。

只是他永遠都沒有想到,從高中到大學,在愛情裏面走了整整六年的鄭穎和向東居然分手了。

誰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只記得那一天他剛從公司裏面出來,就看到一臉狼狽的向東,看着他滿眼的血絲:“有空陪我喝一杯嗎?”

他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沒有說什麽,只是攔着他的肩膀往車裏面走。

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那樣的向東,其實在他們三個裏面,向東算是最為溫和的,很多時候喝酒也只是淺嘗辄止,從來都不會放任,不像他們,像喝白開水一樣。

兩個人剛被引進了包廂向東就叫了好幾打的酒,然後坐在那軟皮沙發上面什麽都不說。

蘇清河說他悶騷,他不得不承認,因為他面對這樣的向東,竟然不知道應該怎麽樣去開口問怎麽一回事情。

向東看着就是一臉不要問我,讓我喝完再說的表情。

他向來都是不善言談,不像蘇清河,死的都能夠說成活的。

酒送進來的時候向東才動了動,拿了兩罐酒,幫他開了之後遞給他,只說了一句:“喝!”就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大口大口的,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向東就已經喝完一罐了。

他終于意識到這一次的向東并不僅僅是心情不好這麽簡單,他打了個電話給蘇清河,讓他連忙趕過來。

蘇清河來得很快,但是那時候向東已經喝了半打啤酒了,整張臉都上了紅。

向東是屬于那種不能喝的,他多次伸手去攔截,他就停下來,側頭看着他:“昊子,不要攔着我。”

那眼神是他從未看到過的絕望和悲痛,他微微一頓,竟然下不去手攔截,既然他想喝,那麽就陪着他喝吧。

蘇清河一推開門就看着他,擡腿踢了地面上的酒瓶,“哇靠,你們幹了什麽?!”

蘇清河的脾氣從來都是這樣,鞭炮似的,一點就着。

他看了一眼蘇清河,聳了聳肩表示不知道。

不得不承認蘇清河真是會說話,語言組織得無法防攻,沒一會兒就套出向東這麽失常的原因了。

聽到向東親口說出“她不要我了”這五個字的時候,他第一次覺得心口有種說不出來的顫痛。

他從來都不會安慰人,只能默默地陪着向東一起喝,可是失戀的向東,饒是能言善辯的蘇清河也安慰不了。

三個人抱着啤酒罐就在包廂裏面不斷地喝,喝了好幾個小時,他和蘇清河趁着向東有了醉意,直接就奪下他手中的啤酒罐。

他将向東背上身的,打算帶他去酒店,剛把人背上身,就感到後背一陣溫熱。

那是愛情給他的第一次撼動,他從來都不知道,向東那麽一個風淡雲輕的人,居然也會有這樣的一天。

向東和鄭穎的事情他和蘇清河從來都沒有過問,只知道他們感情一直很好,他和蘇清河漸漸也對鄭穎放下了成見,卻沒有想到,剛畢業,就迎來這麽當頭一棒的消息。

向東從來都沒有喝醉過,因為他很多時候都是滴酒不沾,可是那一晚,他醉得嘴裏面就只有“鄭穎”那兩個字。

這是他第一次那麽真切地感知到,原來愛情,真的會那麽傷人的。

蘇清河找人調查了一番才知道,鄭穎嫌棄向東沒有錢,被人包養了,所以直接就和向東分手了。

而鄭穎,跟着那個包養他的人直接去了別的城市。

他一開始就不喜歡鄭穎,只是看着向東喜歡,所以從來都沒有表現出來。

那是他對愛情的第一印象:情意千金不敵一輛法拉利。

其實向東家很有錢,只是他們習慣了低調,誰也不知道他們三個人的背景,從小學到大學,他們過得如同普通人一樣。

沒有小說裏面出現的豪車上下學接送,也沒有偶像劇裏面的一出手就是幾十萬幾十萬的豪爽。

畢竟他們都知道,那是父母的錢,不是他們親手掙出來的,他們沒有那樣揮霍的資格。

向東的情緒很不好,開車的時候分神出了一場小車禍,輕微的腦震蕩,卻吓得他和蘇清河輪流看着他。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向東也漸漸地恢複過來,他們誰都不敢提鄭穎這個人,而向東也好像忘了這麽一個人一樣。

出事的那一天他隐隐地覺得眉心跳得很厲害,坐在公司裏面一整天心神不寧。

接到蘇清河的電話的時候他已經拿起車鑰匙往外走了,兩個人飙車到了向東公寓樓下。

那是向東炒股買的一個房子,兩百多平米,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他本來打算等鄭穎拿到畢業證就求婚。

卻從未想到,意外比他準備的的驚喜來得更快一些。

二十多層高的樓底下聚滿了不少人,隔得太遠,他看不清楚站在天臺上的人到底是誰,可是和蘇清河對望了一眼,他們就知道對方的心中所想了。

兩個人拔腿就沖進電梯,一層一層的數字變換,他第一次覺得電梯太特麽的慢了!

上來的時候已經報了警了,他擡手推開天臺的門看到向東的時候,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腳有些發軟。

他坐在那護圍上面,看到他們居然還笑了笑。

一旁的蘇清河已經滿臉白色,搖搖晃晃,幾欲下墜。

他知道自己不能慌,不能慌,只能咬着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看着前方的向東,一邊往前走一邊開口勸着:“東子,你在幹什麽?!難道你要抛下我和蘇子嗎?!”

向東看着他們,眼底裏面的痛苦之色晃晃蕩蕩,他的聲音就飄渺無依:“昊子,蘇子,對不起,這輩子,我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和你們兩個做了兄弟。”

“東子!”

“昊子,愛情真的是砒霜,如果可以,我寧願你這一輩子都不用去飲鸩止渴。”

“不——”

“東子!”

警鳴的聲音一聲又一聲,二十多樓的高度,他依舊能夠清晰地聽到樓下那些炸開了鍋的人群。

他和蘇清河站在那兒,留給他們的只有向東那白色的襯衫飄在空氣中揚起來的衣角,以及最後那一句:昊子,愛情真的是砒霜,如果可以,我寧願你一輩子都不用去飲鸩止渴。

那是向東留給他們的最後一句話。

他似乎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向東的時候,瘦瘦高高的少年站在他的旁邊,鼻梁上駕着銀邊的細框眼鏡,笑容淺淺地看着他:“嗨,我叫向東,你呢?”

從七歲到二十三歲,十六年的人生,他們三個人誰都沒有想過誰會在彼此的生命中中途退場。

出葬的那一天向東的父親将一本日記交給他們,裏面全部都是向東小學到現在的各種心情記憶。

“其實我知道,她總有一天會離開我的,我生下來就注定是一個得不到愛的人。”

看到這句話的時候,蘇清河忍不住就跳到了眼前的江裏面去了,四五度的氣溫,他脫了衣服就那樣跳了下去。

蘇清河生了一場大病,整整三個月才好。

他第一次對自己的人生方向産生了懷疑,有一種站在時間的湍流中,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應該流向哪裏。

這個城市給他的都是傷痛,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很懦弱,在蘇清河出院的那一天晚上,他收拾了包袱,然後到汽車站随意買了一張票。

經過将近十個小時的颠簸後,他終于到了一個縣城,站在四處都是陌生的b縣,他卻莫名地覺得安心。

所有的事情都好像是命中注定一樣,那時候他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裏,盲目地看着車站裏面的站名就買了張票。

那時候他手上除了自己的重要證件,還有錢包裏面的幾千塊現金,他什麽都沒有。

他背着一個旅行包,走走停停,看到一家高中在招老師。

他沒有教師資格證,可是他卻莫名地想要去試一下。

他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裏,所以他要從事這樣一個為別人指清楚未來方向的職業,救別人,也是在自救。

☆、我愛你,從何說起(程子昊番外三)

那不是一家公立學校,高三剛好一個班主任要臨盤了,他走馬上任,直接就接手了。

蘇清河說他天生就是當領導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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