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節夫人

第 195 章 綠桃之死

如今铎月娘記挂着香花,不得不脫離隊伍,她的走開,到是給了黑蟒偷襲的機會。果然,黑蟒用力甩開阿吧,身一探一收,張開了血盆大口,铎月娘心裏大驚,挽弓搭箭,一箭正中蟒蛇的身,可惜蟒蛇的鱗片太厚,箭頭只沒入了一點點,并不能對它造成什麽影響。更可惜的是蟒蛇的身不停的扭動,铎月娘的箭術一般,十箭裏有八箭都與黑蟒擦身而過,但是好歹組住了黑蟒的攻勢。阿吧趁機又纏了上來,到是給了铎月娘機會。

铎月娘一邊放箭,一邊往屋裏跑去,好不容易沖進屋裏,抱起了香花。耳邊忽然聽一聲驚呼,“綠桃”阿城大喊一聲,聲音凄厲,铎月娘擡頭一看,也是大驚失色。

原來铎月娘記挂着香花,不顧危險,想把香花帶到身邊,綠桃也記挂着自己的女兒,見铎月娘前去救香花,一時也顧不上自己的安危,悄悄跟了上去,與铎月娘一前一後,趕到了屋門口,铎月娘有息魂護佑,黑蟒不敢對她下口,可卻緊盯着她不放,綠桃不明所以,眼看蟒蛇要攻擊铎月娘,情急之下,閃身撲了上去,被黑蟒一口咬住了半邊身。血水順着她的身往下淌,一滴滴砸進泥地裏,和着雨水,濺起猩紅的血珠。

阿城疾跑幾步,一個騰空躍起,砍刀猛的揮向黑蟒,想把綠桃從蛇口裏救下來,結果被蟒蛇身一甩,撞飛了出去。綠桃發出一聲慘叫,心知自己是活不成了,艱難的回過頭來,不舍的看了衆人一眼,“姑娘,奴婢侍奉你多年,不能在陪着姑娘,如今要把香花托付給姑娘了,姑娘,照顧好自己。”

铎月娘嘴巴張了張,一個字都不出來。阿城紅了眼眶,爬起來繼續沖了過去,又被蟒蛇一尾巴拍飛。阿佑也抓着砍刀沖了上去,阿吧使勁的纏着黑蟒,只希望它能松口,能從它口裏救下綠桃。可惜黑蟒咬緊了不松口,一時間讨不了便宜便拖着綠桃一路往湖裏逃去。阿佑招呼着阿吧緊緊的追了上去,阿城勉強從地上爬起,吐出一口血痰,也跟着追了出去。铎月娘身也跟着一動,嫣然攔住了她,嫣然哭道:“主,還有香花呢。”

铎月娘這才回過神來,懷裏的香花哭聲響亮,仿佛她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一般。铎月娘與嫣然緊緊的抱着香花。天上的閃電越來越急,剛了些的雨又瓢潑般大了起來。

铎月娘與嫣然哄着香花,焦急的等待着。從傍晚到天黑,最後迎來了黎明的曙光。黑暗散去,天空裏依然是壓抑的烏雲,阿佑拖着阿城,兩人渾身濕透的走了進來。嫣然欣喜的迎了出去,阿佑低頭不語,阿城整個人失魂落魄,木愣愣的,失了所有的反應。嫣然看着渾身濕透的兩個人,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淚水不受控制的大滴大滴滑落——綠桃沒有回來。铎月娘抱着香花,閉上了眼睛,她又失去了一個親人,懷裏是一個失去了母親庇護的孩。

綠桃,從九歲開始陪着她,照顧年幼的她,陪她遠嫁南诏,無論艱難困苦,從未離棄,如今正是大好年華,二十六歲,如盛開的花朵般的年華,終于還是為了保護铎月娘,搭進了自己的性命,把自己的一生賠了個幹淨。

铎月娘強忍着巨大的悲痛,把香花抱到阿城面前,努力壓抑着悲傷的情緒,“看看孩吧,為了孩,你總要堅強一回。”

阿城看着香花,渙散的目光終于有了一點焦距,嫣然把他們拉進屋裏,讓他們換了幹淨的衣服,又弄了些東西給他們吃。大半天的功夫誰都不敢開口話,除了她,他們誰都沒有心思再想別的。最後還是阿佑開口道:“是他們尋來了,月娘,你趕緊逃吧。”

铎月娘看着黑壓壓的天空,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如同她們的痛一般,一直沒有停止,“逃,能逃到哪裏去,他們要尋的是我,不管我逃到哪裏,總會把災難一并帶到,你們趕緊走吧,接下來的事,我來辦。”重重的吐出最後三個字,铎月娘知道,不把此事做個了結,她将終生難安。

嫣然搖頭,哭泣道:“主不走,奴婢也不走,死活奴婢都跟主一起,奴婢已經沒有嫂了。”

铎月娘嘆息一聲,“傻丫頭,你嫌死的人還不夠多嗎,我的父親,我的娘親,現在是綠桃,都是我最親近的人,如今你還要讓我再多一分愧疚嗎?”

阿佑若有所思的看着铎月娘,“或許還沒到絕路,你手上有息魂,必要的時候,你只要獻祭你的血給它,它自然會保護你。也許我們先走是唯一的出路,”他嘆了口氣,“只可惜你的靈蛇沒了,不然區區一條黑蟒算得了什麽。”

铎月娘想到阿黑那圈起來如山一般的身軀,嘴角扯出一抹清淺的笑意。是呀,阿黑基本上就是萬能的,如今它轉生成了閣羅鳳依然守護她多次。只可惜她們緣淺了些。

嫣然還想話,阿佑目光灼灼的注視着她,厲聲道:“你不為香花打算嗎,你要讓這孩也一起送死嗎?”

嫣然愣了一下,眼淚又簌簌的落了下來。铎月娘把香花放到嫣然懷裏,柔聲道:“我們總要留幾個人照顧香花,走吧,跟阿佑走,等除了黑蟒,我便來尋你們。”

嫣然把懷裏的香花抱得更緊了一些,狠狠的點了點頭,“我們往邆赕方向去,主一定要來尋我們。”

铎月娘點頭,“放心吧,我一定來尋你們,我們都要好好活着。”

阿佑看着铎月娘,想了一下,然後咬破了自己的食指,拉過铎月娘的手,在她的手心裏畫了個古老的符文,最後把血點在了铎月娘的眉心,“我把阿吧還給你,打不過就跑,一定要好好活着。”最後他捏了一把铎月娘的手,語氣有些遲疑,“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獻祭你的鮮血,我父親……”他沒有繼續下去,铎月娘卻是明白他的意思。

黑蟒是他父親的馭蛇,黑蟒出現了意味着他的父親就在附近,當年張尋求笞殺了張尋秀,卻被張尋秀誤導為她是張尋音。張尋求大驚之下,方寸大亂,最後不管不顧的走了,竟沒顧上阿佑的父親,阿佑的父親被蠱毒控制多年,神智不清,最後被蒙巂得了去。一直被蒙巂圈養着,直到最近才有動作,而且一出現就直奔铎月娘而來。讓铎月娘不由想到了這肯定又是原媛的手筆,沒想到那個看似溫柔端莊的女,心思竟是如此的狠毒,一出手就奪了綠桃的性命。铎月娘不由撫上了息魂镯,如果不是有這镯庇佑,黑蟒的目标肯定是她。

村裏的村民也大多受到了驚吓,攜家帶口的往北方逃。阿佑帶着嫣然,臨出門的時候,使勁拽起阿城,往北而去。铎月娘看着他們遠去,不由松了一口氣,她的事她自己來解決,她不希望她身邊最親近的人,再有任何閃失。猶記得那年母親給她的那一個響亮的耳光,還有那不顧儀态的嚎啕大哭,多麽的讓人心碎。

村裏暫時的安靜了下來,铎月娘知道這種平靜只是暫時的,黑蟒肯定還在蟄伏着,只為找一個合适的時機,又或許在等待一個機會。到了天剛擦黑的時候,黑蟒果然出現了,但是它仿佛只是想要恐吓一下铎月娘而已,在村裏轉了一圈,随意破壞了一番便潛回葉榆澤。铎月娘暗自慶幸,這裏的房屋多由石頭砌牆,由石塊搭建,如果是土夯牆,只怕整個村都要被黑蟒推倒了。

如此糾纏了三日,铎月娘也準備了許多箭矢,只可惜她沒有收集到制造火藥的材料,着實有些遺憾。黑蟒一般都是天色擦黑的時候出現,那時候很考驗人的眼力。铎月娘不願被動的躲避黑蟒,遲早要做個決斷,不如由她來定時間。所以第四天一早,铎月娘背上箭矢在葉榆澤邊游走,一邊走,一邊大聲的叫喊,“黑蛇,你出來,我不怕你,你出來!”

如此在湖邊呼喊了大約一個多時辰,本來已經放晴的天空又陰沉了起來。平靜的湖面泛起漣漪,一陣風刮過,湖面上卷起了黑色的波浪。黑蟒巨大的蟒頭探出湖面,對着铎月娘就是猛的吸氣。铎月娘只覺得那吸力十分強大,牢牢的鎖住了她。身不由自主的向着蟒口滑去。沿路上,她一直拼命的用手抓着一切可以抓的東西,左手臂驀地一痛,似乎被什麽尖利的東西劃破了。終于她的手抓住了一棵老樹的枝桠,她緊緊的抱着那枝桠,避免直接滑進蛇口。

黑蟒還張着大口在吸氣,阿吧猛的撞了過去,把它撞歪。黑蟒也不管阿吧,吐着信游弋了過來,快到铎月娘跟前時,卻如同見到什麽恐怖的東西一般,猛的頓住身形,幾次掉頭想跑,卻被一陣似有若無的哨聲所擾,掙紮了幾次,只得在原地與铎月娘對峙,進不得,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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