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峰你他媽還有臉過來,打架嗎!”
外面的響動很快的就動驚了教室裏面的人,這個時候晚自習的鐘聲還沒有敲響,到是走廊上來來往往的人很多,聽着這邊的吵鬧聲都圍了過去,看見是今日論壇上正吵得沸沸揚揚的主角一時間議論紛紛。
溫蔓皺起了眉頭,無論是什麽人突然被打斷思路都是一件很不爽的事情。
不止是她,左邊四排的蒲冬也皺起了眉頭。
“我不是來跟你打架的。”李明峰臉黑了。
“那你是來吵架的?”
“我——”
李明峰的內心是崩潰的,眼看着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社死的感覺撲面而來,只覺得胸口裏憋着一口氣又舒不出來。媽的,怎麽就碰上了這個大喇叭。
“你幹嘛呢,李明峰又不是故意的。”聽到這邊起了聲調,那邊四班的人也團結起來起了聲調。
“呦,不是故意的就把人一條腿撞得血肉模糊,這要是故意的那不得把人兩條腿給卸了?”謝心澤聽着忍不住陰陽怪氣起來。
“喂,你怎麽說話的。”
“你大爺我就這麽說話的怎麽着?”
“你——”
“怎麽着?你們把人撞着了,現在蒲冬打不了了,明天的決賽你們穩贏了,還要過來得瑟得瑟讓我們來恭喜你們奪冠嗎?做人能要點臉不?”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李明峰臉上又是黑一塊又是青一塊。
“那你是有意的。”
“我——”我他媽的這一群都是些什麽人,還能說人話嗎?還能讓人好好嗎說話?
李明峰不想跟他們糾纏下去,心一橫下大聲說道,“我是來找蒲冬跟他道歉的!”
他這話一出場面一時安靜下來了,整個年級的人都知道三班和四班一直在明裏暗裏較着勁,兩個班都是各有各的長處各有各的優勢,誰也不服誰強。
道歉?
那是下輩子的事。
錯了也不可能道歉,那可是面子裏子都沒有了的是。
“一個月後我們再打一場。”就在所有人都說不出一句話的時候,聽到教室裏面突然傳來了一聲,這一聲出現的突兀,但卻非常的清晰,理智而冷靜。
衆人齊刷刷的轉過頭望去。
蒲冬手上正轉着筆,手下還壓着刷了一半的數學題,他對上了衆人的眼光對李明峰說,“你的道歉我收下了。”
任憑論壇裏吵得天翻地覆撕得腥風血雨,管理員老師一在的删帖控帖,但誰也沒想到的是這件事放在現實中,在兩個當事人眼前竟然能如此輕而易舉的翻篇過往不咎。
“叮鈴鈴鈴鈴——”晚自習的鐘聲響了起來,圍觀的群衆吃完瓜後雖然還有議論卻也陸續的回到了教室裏。
“晚自習了,都回座位上去。”蒲冬以指骨叩了叩桌面,喝住了還想要繼續找碴的幾個男生。
晚自習的鈴聲不停的響着,李明峰向他擺了擺手以示感謝,并表示一個月後一定會再和他打一場漂亮的對局,說完後就背着書包回到了自己的教室。
謝心澤悻悻的走回了座位,他的位置就在蒲冬的左邊,放下了文具後忍不住說,“你就真的翻頁了?”
“不然我過去和他打一架,把他的腿打骨折?”蒲冬轉着筆反問。
“也不是這個意思……”
“不必要的争鬥就沒必要浪費時間。”蒲冬說,“而且他确實不是故意的。”
“你知道?”
“不然還用你們出手給我報仇嗎?”蒲冬擡頭望他一眼。
“……也是。”
溫蔓不知道是何時停下的筆,只是握着筆不自覺的望着那邊坐着位置一只手正很敏捷的轉着筆的蒲冬,從她的這個角度只能看着蒲冬的背影,看着謝心澤好似在和他說什麽,一副被他噎住了的表情。
就這樣看了一會兒,溫蔓再一次将視線全數投向了書本裏。
晚自習開始了,整個教室逐漸的變得靜悄悄,靜的好似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見。
整個教室都是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偶爾的伴随着幾聲咳嗽聲和書頁翻動的聲音。T市的一中是省重點一中,能考進來的人學習成績在全國都是首屈一指,在這樣周邊都是牛人的環境中壓力可想而知,幾乎可以肯定的是,在整個學校裏總是能抓到一個比自己的厲害的人,無論是誰,心裏都有一座渴望攀頂的高峰。
晚自習的氛圍不錯。
老師過來轉了一圈,只從窗戶邊看了一眼就回去教師辦公室繼續備課。
雖然讓班長來管晚自習也是有意培養學生的能力,但這并不意味着老師就能撂下這個擔子真把晚自習全交給一個學生自己忙自己的事。
“蔓蔓,這道題我不懂……”白可小聲的說。
溫蔓停下了筆,接過了坐在前面的白可遞過來的練習本,看着上面圈圈畫畫,像是想了一種辦法兩種辦法還是找不到解法,所以直接的畫成了一團毛線團。
溫蔓看了又看,白可拿給她的是一道證明題,證明坐标裏的BC線和EF線是不是會相交,對于數學溫蔓也是弱項。
白可做了一晚上的數學題這會兒整個腦子就像是剛經歷了一場車禍一般,現在把卷子遞給了溫蔓自己就幹脆癱成一團軟泥一樣的直接趴到了對方的桌子前。
“平行之後是相交,不是抛物線就是方程式,真不知道學這個幹什麽,怎麽不直接求我心理的陰影面積。”白可一臉哀怨的小聲抱怨,她實在是不懂學數學要用來幹嘛。
溫蔓也不知道,所以她給不了白可答案,但是這題試卷上的數學題她卻勉強能解得出來。
溫蔓想了想要怎麽給她解釋,用筆在幾根線上畫了一下,跟她說,“可可你仔細看題目,上面給出的這幾條關鍵信息點,從這點可以推斷出來AB與CD平行,那麽這裏……”
溫蔓講的細寫的也細,白可扭着身子趴在桌子上一副似懂非懂的樣子,聽着有些雲裏霧裏。
“……就這樣可以得出證明BC與EF一定會相交不平行。”溫蔓說。
“……啊?”白可茫然。
溫蔓有些無奈,“可可你聽懂了嗎?”
“好像……懂了一點點。”白可小聲的說。
知道她還沒全聽明白,于是溫蔓又給她講了遍。
思路雖然有些複雜,但大體上溫蔓還是有給她給邏輯理清楚了,在晚自習結束的鈴聲響起時白可明白了這道題,恨不得抱着她親上一大口。
鈴聲響了,寝室裏的幾個女生收拾收拾準備回寝,溫蔓只拿了一個水壺正準備跟上白可,還沒走出門口的時候聽到謝心澤問蒲冬。
“你現在還不走?”
“再等一會。”蒲冬說。
“都散了你還要複習?”謝心澤頭大。蒲冬雖然是班長,但是在寝室裏他是宿舍長得管着,不然一會兒熄燈前宿舍阿姨查人數,他沒法交待。
“明天的都複習完了。”蒲冬說。
“那你還不走。”謝心澤疑惑。
“你讓我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兔子子跳回寝室?”
蒲冬收拾着桌子上的教材和資料,“我不要面子的嗎?”
“……”
謝心澤想笑,但還是忍住了。
謝心澤想了又想,“不然哥幾個背你上樓去?”
“不了,我還能走沒廢。”蒲冬說。
“哎——”謝心澤沒轍,但又不能真把他一個人扔在這裏,這會兒教室裏面的人都快走的差不多了,謝心澤順勢就坐了下來,想着下午的籃球場的事情問他,“對了,下午的籃球場那個二班的單琳,你不會真對她有意思吧?”
蒲冬望向了他。
謝心澤說,“別怪哥幾個沒提醒你,那女生雖然長得漂亮,但換男朋友換得比衣服還勤,你自己斟酌吧。”
蒲冬皺眉,“我沒班沒有叫單琳的女生。”他這個當班長的不至于這麽不盡職,連班裏同學叫什麽都不知道。
謝心澤吐血,“我特麽說的是二班的,今天給你遞毛巾的那個卷發的女生。”
一群人吃了一下午的瓜,結果主角竟然都不知道對方是誰,真是離了個大譜。
“哦。”蒲冬想到了,“我不認識她。”
“不認識你接她毛巾做什麽?”謝心澤莫名。
“不然我揣着褲兜在大庭廣衆甩她一臉,或者把毛巾扔她頭上?”蒲冬皺着眉,顯然很不能理解謝心澤之前的問題,“不論出于什麽原因,大庭廣衆之下一個女生過來向你示好,向她說聲謝謝難道不是最基本的禮貌嗎?”
謝心澤愣了愣,一時啞然。
也是,之前在少年宮的籃球賽上,他們隊裏有個隊員被觀衆席上的女生要了微信,整個人回來簡直就像是打了個雞血一樣的興奮,晚上更是恨不得對月狼嚎幾聲。
又不是演狗血霸道總裁偶像劇,對于女生的示好,還是在大庭廣衆之下怎麽也是要給面子的,這是最基本的禮貌。
最起碼也要說一聲謝謝。
謝心澤咳了一聲,“那你瞧着二班的單琳怎麽呢?”
蒲冬說,“沒感覺也沒想法,現在已經高二了,我只想把學習搞好,上次考砸了只拿了個第二,和四班蔣麒差了2分,這種事我不想下一次還會發生。”
謝心澤:“……”
上次考砸了只拿了個年級第二。
謝心澤聽到這句話只覺得喉嚨裏突然卡了一口老血。
“……”走慢了幾步在教室外聽了個囫圄的溫蔓也忍不住笑起來,上次考試還是一個月前的事了,這件事她也有印象,她記得那一天蒲冬以一道選擇題的分數之差排到年級第二名,整個人直接陰郁了一整天,班主任看得那叫一個擔心,越是成績好的學生越是怕他走進死胡同想不開,勸了他幾句都沒見什麽效果,甚至都準備帶他去看學校裏的心理老師。
但一天過後,蒲冬的狀況又恢複到了考試之前的認真積極狀态,也讓班主任徹底松了一口氣。
只是因為走慢了幾步,但在今晚她卻是意外的看到了蒲冬不同于平常時的樣子。
意外的愛面子。
有點在意自己的形象。
有點毒舌。
有點高傲。
也……很有禮貌,很有原則。
也很固執。
對自己更是非常的嚴格。
果然……能争奪年級前三的人,除了天賦和腦子好之外,甚至連努力都是普通人所難以達到的。這讓有時一整天強度學習下來有時也想要抱怨的溫蔓覺得很慚愧。
蒲冬是一個很優秀的人,至少在現在的她看來,是一個很好的學習上的榜樣。
……
翌日。
溫蔓像往常一樣起了個大早,晨跑完後來到了教室裏面。教室裏就和往常一樣的零星的幾個總是比她還要早到的人,而蒲冬就是其中之一。
她進來的時候蒲冬正在做英語的閱讀理解,他在思考的時候總是習慣性的喜歡轉着筆。
……
“不然你讓我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兔子跳回寝室?”
“我不要面子的嗎?”
……
昨天的那一句話還在耳邊,這讓溫蔓現在一點兒也不意外這個時間看到蒲冬,只是忍不住的想笑。回到座位上放下了水壺,溫蔓正準備坐下的時候,意外的看到桌子上壓着一張紙條。
紙條上面一分為二的畫了兩邊。
左邊用黑色的圓珠筆完整複寫出了她昨天晚上和白可講的那道數學題,紅色的圓珠筆在上面删删減減表示這是無用的累贅的不必要的步驟或錯誤邏輯,在梳理完遍她的思緒後,右邊是用藍色的圓珠筆寫出最終的解題思路,堪稱标準的完美的答案。
溫蔓坐在了座位上有些怔愣的望着這張小紙條,翻開背面一看,上面還寫着兩個字。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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