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冬。這個名字幾乎是在第一時間跳出來。
雖然紙條上沒有任何的署名,但不知道為什麽原因,溫蔓心裏無比清晰的浮現出了這一個名字,而在這個名字從心裏冒出來的時候連帶着心髒一起無來由的跳漏幾拍。
“怦!——”
手上的小紙條似乎有些微燙,溫蔓有些不自然的低下了頭,也不知道什麽原由的臉頰微微紅了起來。
那是一種很複雜很複雜的感情,或者說在那一瞬間多種的感情一齊湧進了心裏面。
有自己解答的不好的羞愧。
有昨天晚自習他竟然聽到了的意外。
有他竟然會幫自己的高興。
有他還記得昨天醫務室的事情向她道謝的小驚喜。
有收到紙條時的不好意思。
……
很複雜,很難用言詞徹底表達清楚的,在那一瞬間多種的情緒全部湧向心頭的時候讓溫蔓有些無措,有些緊張,有些不安,又有一些大概……叫羞澀的感覺侵襲上了頭,在那一瞬間讓她的心髒跳的甚至有些不規律。
還有的……是一種羽毛輕輕拂過心髒的感覺,無比柔軟的,無比溫柔的,有些癢癢的。
“……”
溫蔓低着頭望着手中那一張紙條,抿直了唇,随即從桌子上翻出了昨天的那一道數學題,按照紙條上重新梳理一遍的解題思路再一次把這一道題過了一遍。
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響起。
正在做英語閱讀理解的蒲冬突然停下了筆,微微側頭望了過去,只看着那個依舊紮着蝴蝶結的女生正低着頭埋頭在試卷裏面,有些長的劉海在低頭的時候從他這個方向看有些看不清女生的神色,只能看見她抿直了嘴唇,一筆一劃認真的解着題,有時會停下筆仔細的思考着。
“……”
蒲冬就這樣看了一會兒,随即将視線收了回來重新放在了英語的閱讀理解上。
教室裏自始至終都是靜悄悄的,只有早晨的風微微的拂過臉頰,柔軟的,溫柔的,帶着一些木葉的清香。清晨的光線是暖暖的,并不刺目,整個教室裏只有安靜的翻書聲,還有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偶爾的幾聲咳嗽聲與喝水聲是清晰的但卻也不覺得刺耳。
靜靜的,悄悄的。
就像窗臺上那一盆正在陽光下盛開的小雛菊一樣。
靜靜的,悄悄的。
沒有任何人知道,也沒有任何人發現,只是在陽光下舒展腰身的時候有些許的微澀,些許的羞意。
……
牆壁上的時鐘一分一秒的走着,就這樣過去了一會兒後教室裏漸漸的變得熱鬧起來。還沒到早課時間,從宿舍裏趕過來的同學與走讀的同學有說有笑的聊着天,陸續的走進教室裏,有說着什麽新瓜,也有說着新上線的電視劇或即将要上映的新電影。
“蔓蔓,我打算這周六去一葉廣場逛逛買東西,一起去嘛?”吳麗麗問。
“今天不是才周二嗎?”溫蔓說。
“诶,真想今天就是周五。”吳麗麗說。
林思樂聽到了湊過來說,“好呀,正好一起去看電影,這周正好有新片上映!”
黃思如也說,“正好我的洗發水沒有了,一起去吧。”
溫蔓想了想,也不能一直都在悶頭學習,一周也是該出去走上一走,再想到筆記本快用完了,也點點頭說,“好啊,正好我也有想買的東西,那周六我們一起出去,寝室團建。”
“好嘢!”
“……”
清早的校園也是充滿着青春活力的,這個時候夏蟬還沒有那麽的吵,到是窗外鳥兒的聲音不時傳來幾聲很是清脆。
所有的一切都和往常一樣沒有任何的區別。
上課鈴響起,講臺上的語文老師正講着陶淵明的《歸去來兮辭》。
溫蔓做為語文課代表站起來領讀,“歸去來兮,田園将蕪胡不歸?既自以心為形役,奚惆悵而獨悲?悟已往之不谏,知來者之可追。實迷途其未遠……”
在讀到“知來者之可追,實迷途其未遠”時,老師轉身寫下板書,逐句翻譯完這篇文章後着重講了這一句。
因為過去已經過去不可追矣。
但未來的事情還能迷補。
所以珍惜現在是最為重要,
在講到這裏的時候,張老師停了下來讓大家分享一下自己的未來的方向,只有方向明确了有一個清晰的目标與前進的動力,才不至于未來迷茫不定。
張老師說,“那先從溫蔓開始,溫蔓你來說一下今後的目标。”
溫蔓其實也很茫然。
但她是第一個回答的人,不能卡太久占據太多的時間。
溫蔓說,“考……考上T大吧。”
她說完後面的就順暢了,後邊的同學或是回答當老師當警察,考公務員,考醫生,參加司法考當律師檢察官,等到這個問題轉了一轉轉到蒲冬的時候。
蒲冬說,“A大吧,數學系或者計算機。”
A大是全國首屈一流的大學,也是所有人心中最高的學府,但每年能考進去的人都是少之又少,如果說考進T市的重點一一中已經算萬裏挑一了,那考上A大就是十萬分之一了。
不等老師贊賞,坐在蒲冬前面的謝心澤沒摸到他的頭就伸手改拍了拍他的肩說,“好兄弟有目标,記得一定要珍惜一下你現在這烏黑濃密的發量。”
不管是數學系還是程序員怕是都逃不過禿頭的命運。
蒲冬說,“滾。”
謝心澤這一番話讓教室裏的人一時間笑翻了,老師也被他給逗樂了。
下課鈴聲打響了,但是教室裏的笑聲還沒有消散開。
謝心澤依舊是嬉皮笑臉的,蒲冬礙于腿傷沒法現在收拾他,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甩他了個眼刀子,等他傷好了再給他收拾的妥帖。
溫蔓聽老師的話,例行走去了每一排的第一位組長,将作業本收上來。
走到四排的時候,還能聽到謝心澤和江哲正在打趣蒲冬,最後被蒲冬一手悶蓋在了桌面上讓他閉嘴。
蒲冬說,“你個烏鴉嘴閉上,我要是禿了第一個把你剃光。”
謝心澤抗議,“你這麽又兇又狠的會沒女生看上你。”
蒲冬說,“你這麽油膩女生眼睛瞎了才會看得上你。”
謝心澤笑了,很是得瑟,“那哪能,我寶貝跟我幼兒園就在一起了,從小青梅竹馬,可讓你羨慕了?”
這下江哲也聽不下去了,一手圈住了他的脖子勒住,“你小子是想被舍友活剮了還是活扒了?”
他們那邊動靜大,但這一下課整個教室都是熱鬧的也不明顯,倒是溫蔓來他們這一排收作業的時候正好江哲一把将謝心澤抓了過來,動靜之大撞到了桌椅,連帶着也撞到了來前面收作業的溫蔓。
“啊,不好意思。”江哲連忙說。
“沒……沒事。”溫蔓搖了搖頭,和往常一樣低頭收走了作業,清算完數目後,再抱着一沓作業走出了教室。
這讓謝心澤開始埋汰道,“看你這粗魯的,妹子被你吓走了不。”
江哲勒他勒得更緊了,“你小子嘴怎麽就這麽又賤又停不下來呢?我現在就把你就地正法了信不?”
謝心澤被他勒着只有悶聲叫着,“班長救我。”
蒲冬正準備着下一節課的資料,聽到謝心澤的求救頭也沒擡的說,“不救,滾。”自生自滅吧你。
……
課間的時間不算少。
有結隊去廁所的人也有結隊去小賣部的人,三三兩兩的走在走廊上,溫蔓抱着一沓語文作業往教師辦公室走去,偶爾不時有幾句八卦飄入到耳朵裏面。
“單琳又被叫去教導處喝茶了你知道不?”
“笑死,那個綠茶活該。”
“高中不好好學習盡想着找男人,真不知道是饑渴還是戀愛腦。”
“可不是。”
“不過她這手伸的也太長了,二班是沒男生了嗎?自己班的男生霍霍完了還是怎樣,爪子都直接伸向了三班的蒲冬,那可是校長都眼巴巴看着的好苗子,指望着他們幾個能考上A大争氣。”
“所以這不去教導處喝完茶又被班導叫去談話麽?”
“哎,你說她這麽個花瓶是怎麽考進來的?砸錢還是靠關系?”
“誰知道呢,沒準兩樣都有吧。”
“……”
溫蔓抱着作業本走過去,耳朵有撈到了幾句,而在走到教師辦公室的時候,果不其然的看到了單琳正在那裏“喝茶”。對于這外校園裏的風雲人物,二班的班導也是頭疼的很。
二班的班導苦口婆心說,“單琳,高中時期是最重要的,這段時間不努力學習心思淨放在其它地方,以後會後悔的。”
單琳說,“我有努力學習啊。”
二班的班導頭疼,“昨天三四班的籃球賽你不好好學習湊什麽熱鬧?”
單琳說,“那個時候還沒上課。”
二班的班導頭更疼了,直接說,“那你跟三班的蒲冬是個什麽情況?”
單琳說,“我看他流了不少汗,聽旁邊的人說他之前就打滿了一場,看着很累就給他遞了個毛巾。”
二班的班導不知道該說什麽,“單琳,學生要以學業為重,要談戀愛的話,到了大學有的是機會。”
單琳沉默了,說,“老師,我對蒲冬是有些好感,但也就給他遞了根毛巾,他很優秀,學習成績好,人也不錯,我想和優秀的人交朋友真的不知道有什麽問題。”
二班的班導,“……”
單琳說,“當然,他願不願意就是他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