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昏暗的房間內，一對男女坐在餐桌前。桌上的蠟燭閃爍柔和的火光，照亮彼此。
劉滄雲用勺子在咖啡上畫出愛心，擡頭對靳堯微微一笑，将咖啡遞給他，“好看嗎？”
老人望着少女笑顏，不知不覺彎起唇角。十九歲，花一樣的年紀。她如蜜糖般甜蜜，春風般柔和的笑容似一股暖流，溢滿他的心田。
“好看。”
靳堯從喉間發出一聲蒼老的聲音，伸出枯樹枝樣的手，接過那杯咖啡。
“靳堯，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的初見？”
“記不記得我們從前那些過往？”
靳堯撫摸少女稚嫩的臉，咳嗽兩聲，“當然。”
三十年前。
那是一個陰涼的傍晚。
放學後劉滄雲亦如往常，并沒選擇直接回家。她穿過一條狹長昏暗的巷子，踏上前方荒涼的，滿是雜草的小道。
繼續沿小路踱步前行，漸漸，道路逐漸開闊，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汪洋大海，月光灑在波濤蕩漾的海面，泛起點點星光。
劉滄雲孤自坐在岸邊，望着深不見底的海水，她好想就這樣潛入深淵，一了百了，歸于沉寂，結束她這痛苦的，毫無意義的一生。
這裏偏僻荒涼，無車水馬龍的擁擠，亦無喧嚣吵鬧的人群，唯有這片海與她。
劉滄雲盯着自己映在海面的臉，仿佛與海水融為一體。
許久後滄雲有些倦意，頭不知不覺埋進胳膊裏，昏昏欲睡，清醒後，她擡起頭，發現海面上浮現出另一張臉。滄雲紋絲不動，目光仍舊停留在海面。
難道你也像我一樣孤獨嗎？
半晌後另張人臉消失，海面又只剩她。
估計已到深夜，該回去。劉滄雲緩緩起身，離開這裏。她回到家中，推開破舊房門。房間內簡陋狹小，家具都已陳舊老化，牆壁上到處是黴斑，充斥着空無一人的寂寥。
可這些，她早就習以為常。
她把書包放到沙發上，從抽屜裏拿出幾盒藥，一粒粒放到掌心，一整把藥片盡數送入口中吞下。
劉滄雲不知從何時起就患上抑郁症。
她緩緩合上水杯，沉吟片刻，垂眸道：“你出來吧。”
話音剛落一身影便乍現在她面前，劉滄雲擡頭，霎時間一道黑影在眼前閃過，她頭部遭到重擊，兩眼一黑立刻失去意識。
淩晨已至，夜，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天地間一片沉寂，瑟瑟冷風吹動窗外枯樹，發出駭人的聲響，似幽靈□□。
廢棄小區一角，地下室中，一位少女昏迷着，嘴唇毫無血色，臉色慘白如紙，披頭散發躺在冰冷潮濕的地上。
好冷。
滄雲雙目緊閉，此刻尚未清醒，只覺周身被寒冷包圍，瑟瑟發抖。朦胧中耳邊響起清晰腳步聲。
忽然，她身前現出一個黑影，緊接着身上的校服被扯開，露出雪白光滑的肌膚。
耳畔萦繞着男性的呼吸聲。
“誰？”滄雲嘴裏擠出一字，眼睛緩緩睜開一條縫。
對方并未應聲，不停進行動作。
劉滄雲被掀上浪尖。
漸漸在神志不清中再次失去意識。
晝夜交替，黎明的光照進屋子，灑在劉滄雲□□的身體上。她睜開眼，映入眼簾陌生的天花板令她心生茫然。
滄雲緩緩坐起。四周景象無比陌生，這裏空曠簡陋，陰暗潮濕，空氣中充滿郁悶壓抑的氣息。無任何家具陳設，滿是灰塵的地面只堆放着些許物品。
憶起昨天傍晚海面上的另一張臉，巷子裏身後頻頻不斷的腳步聲，以及那重重一擊，瞬間明白一切。那人先是跟蹤她，最後将她打暈弄到地下室，并且把她給……
那是她初夜。
滄雲停止回憶，目光落在地上雜七雜八物品上，她湊近細看，發現有手铐、皮鞭、蠟燭等一些東西。她随手拿起一個銀色手铐，端詳片刻。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劉滄雲撫摸着手铐的手指僵住，慢慢轉過頭向身後看去。
只見一位身穿黑色短袖的男人正站在她身後，頭戴面具，看不見他的臉。那張棱角分明的輪廓和一雙犀利的眸子卻可看的一清二楚。
此刻兩人四目相對，四周的空氣仿佛已經凝固。
劉滄雲忽想到自己還渾身□□，臉蛋刷一下變得通紅，連忙用手去遮自己的身體。男人靠近，蹲下身注視她羞紅的小臉，“喜歡嗎？”
她看了眼手中手铐，默不作聲。随即男人直接将手铐從滄雲手裏奪過，抓住她纖細的手腕，緊緊拷上。
滄雲盯着自己絲毫不能動彈的雙手，依舊保持沉默。
男人從地上撿起皮鞭，重重打在劉滄雲裸露的背上，滄雲身體抽搐一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緊接着又是一下，她悶哼一聲，蜷縮起來。
皮鞭無數次落下，擊打她瘦小的身軀，可滄雲卻一直一動不動蜷縮着，形如死屍。
男人居高睥睨，眯起眼睛，“你是死人嗎？”居然連本能的叫喊和掙紮都不會。
半晌，滄雲才從齒縫扯出一聲，“嗯。”
“你就一點也不害怕？”
滄雲扯了扯唇角。害怕？連死都不怕，還會怕些什麽。
這世間的一切都令她感到麻木。
就好像一個飄蕩在人世間，尋找墓地的幽靈。
男人放下皮鞭，解開衣扣，把滄雲壓在身下。
與被鞭笞過的快感交織，無法形容的陌生快感在血液中湧動。
剎那間，她眼裏燃起一抹迷離的光，直勾勾望着男人。
男人穿上衣服轉身離開，門被“砰”一聲關緊，傳來上鎖聲。
劉滄雲躺在地上，眼神呆滞，還沉浸在剛剛的暢快淋漓中。
性，這個字從前從未接觸過，在她眼裏一直是神秘的存在。
怎料到竟有一天會親身體驗它的神秘，而這一天又來的那麽突然。
正午，滄雲正熟睡。
突然“吱——”一聲，門被打開，滄雲立刻驚醒。
只見那男人走進來，并将手中的礦泉水和面包丢到她身旁，“吃了。”
滄雲睨了眼食物，說了聲謝謝，然後別過頭，繼續合上眼睛。
“你叫什麽？”男人問。
“劉滄雲。”
“多大了？”
“十八。”
男人點下頭，轉身離開。
劉滄雲則繼續倚靠在牆角，閉上眼，感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不知他究竟要把她困在這裏多久。
她嘆口氣，罷了，也無所謂。
夜幕降臨時，他再次過來。這個男人精力竟出奇的旺盛，一直到淩晨方才抽身離去。
之後的日子也一樣，劉滄雲就這樣一直被困在地下室，每夜把身體交給他。這種生活足足持續了整整一個月。
在這一個月裏，她遠離了世間的噪雜與喧嚣，躲在這間狹小的地下室中，享受少有的寧靜。
整個世界好像一下子縮小，只剩下她和那個男人。
最後她甚至對昏暗的這裏産生依賴，不願再看到黎明射進屋內的光。
那天夜晚，男人一如既往地過來，走進時手中還拿根繩子。他上前用繩子捆她，滄雲則如同玩偶，任由其擺布。
她躺在地上，被繩子緊縛，無法動彈，望着身旁居高臨下的男人，滄雲眼神迷離，目光中煥發出灼熱的欲望。
男人舉起皮鞭，擊打她的身體，留下縷縷紅痕。灼熱的痛在她身上蔓延，卻令她眼中的欲望愈發旺盛。
幾番雲雨後，男人轉身，作勢又要離開。突然劉滄雲叫住他，“給我一支煙。”
男人止步沉默片刻，從褲兜掏出盒煙，抽出一根遞給她。
“謝謝。”
滄雲接過煙，用嘴巴含住，男人俯身用打火機替她點燃香煙，煙頭冒出腥紅的火光，在暗中閃爍。
滄雲緩緩吐出一口煙霧，渾身都放松了下來。她喜歡香煙，因為，香煙可以撫慰她內心的孤寂。
男人注視着面前正在吞雲吐霧的女孩，不解，這分明只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女，眼裏卻流露着飽經塵世侵染的滄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