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華,他是馬紅姐的專屬司機。
進了303號房間,裏面不大,一室一廳一廚一衛,很适合一個人住,其實這已經很不錯了,畢竟,上海的房租可是很貴的,若是單靠租的話,起碼也要兩三千以上。我的行禮包已近被人先拿了進來,桌上放着兩把鑰匙,
我将鑰匙收起,查看了一下房間,很好,樣樣具備,而且都是新的,窗簾被子也都是我喜歡的綠色,我想,應該是馬紅姐吩咐的吧,因為在這裏知道我的愛好的也只有她了,心裏暖暖的,将行李禮分開放好,洗了個澡,穿上睡衣便上床躺下,其實我也累了!
接下來,我都和馬紅姐四處游逛,幾天下來,我發現,八年了,上海确實變了很多。
一條十字路旁,馬紅姐挂上電話,“小華說,現在路上堵車,一時半會兒,恐怕怕是趕不過來。”
“現在這個時間正是下班時間,也難怪會堵車。” 我看了看手機,5:39,說道。
“嗯,那我們找個飯店休息吧,站在這腳怪酸的,順便也吃個飯。”
“好,對面就有很多飯店,只是你想去哪個?”對于她的介意,我很認同,因為我腳也酸了的很!
馬紅姐指了一家看上去很有檔次的飯店“就去那個吧,裏面環境因該很不錯,”
“好,”我自然不會反對,對我來說,想要的只是找個地方坐下來休息而已,哪裏都一樣。
進了飯店,點了三菜一湯,除了湯,另外其他三菜都是素菜,不知道的人也許會認為我們這是在減肥,只有了解我們的人才知道,我和馬紅姐一樣,其實是偏愛素食類的動物。
我們吃好的時候,小華還沒有來,馬紅姐打了電話,說他已經快到了,又坐了一會兒,還沒見他到,我便去了一趟洗手間。
出了女衛生間,我開啓水龍頭洗手,望着鏡中自己,明顯比來上海前瘦了許多,下巴更尖了。
撇了撇嘴,這幾天,白天一直不停的陪馬紅姐到處逛,晚上又因剛來上海,回憶漸湧而導致心事沉重,休息不好,不瘦才怪,雙手攏在一起挽起一瓢水洗臉。
只要不是上班我一般出門都不化妝的,只是簡單的擦了些防曬霜而已,所以我根本就不怕洗臉會把臉弄花,正在這時,馬紅姐的聲音從外響起,“純清清,快點,小華來了,那裏不好停車,我們趕快過去。”
“哦,來了”我應聲回頭,剛準備走出去,旁邊男衛生間的門猛地被開啓。
我吓了一跳,開門的人似乎也僵住。
外面又響起了馬紅姐焦急的大嗓門,我對點了一下頭表示打招呼便走了出去,馬紅姐此時已經站在了洗手間門口,見我出來,直拉着我往外跑,“快點,我車子後邊的車在按喇叭,再晚被罵不好。”
匆匆的上了車,我坐在後坐車上,好久才找回知覺,趕緊望向後方,車卻已經開得好遠,已經望不到飯店的位置。
“怎麽?”馬紅姐回頭看向我問。
“我沒事,”搖頭鎮定的對馬紅姐笑了笑,腦子卻有點呆愣。
“哦,那就好”聽了我的回答後,馬紅姐回過頭和小華聊天去了。
我将背往後靠,腦中轉眼平靜異常。
自從回到上海,我就想過,或許有一天會見到他,可是我沒想到這一天竟然來的那麽快!
我想過我見到他的種種場景,卻沒想是這樣的場面!
我以前常常想着,若有一天我見到他了我會怎樣?腦中之前想像的場面都和此刻無一相近。
沒想到,我沒流一滴眼淚,而且心還異常的平靜,平靜的好無波瀾,平靜到短暫無知無覺。我摸了摸自己的心跳,不但沒有加速,反而是極為緩慢,緩慢到我似乎都以為它是靜止狀态。
我感覺他變了,又似乎都沒變。
昔日的陽光帥氣皆以無存,有的只是沉穩內斂,若不是長着一幅同樣的容貌,我很難想像,他就是他。
猶記初見,他拿着手機四處拍照,陽光照在他身上仿佛被他吸收,又仿佛本就是自他身上散發。
那時我就已經将他幻化成了我小說的人物主角。
《沐浴在陽光的少年》那是我給那本小說取得名字。
記得當時還心中惋惜着,為什麽離的那麽遠?在走近一點讓我看清五官也好!
很想走過去細看,又不敢,畢竟一個女孩子盯着人家看總歸不妥。
過了幾日,我因為以為他不會再出現而感嘆人物構思不得完整的時候,竟然發現,他躲在我不遠處的一棵樹背後偷拍我?
“請不要拍我,”
那是我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哪知他卻走了出來,臉不紅氣不燥的說“我這是在自拍,雖然攝像頭對着你,但手機分有前拍和後拍的,我現在是前拍設置。”
我一陣尴尬!
要不是後來我翻看他的手機相冊看到當日的照片,我還真相信他的鬼話。
當時我為了得到人物的完整構思圖,便強壓心中的尴尬從秋千跳下來向他說“自拍也只能拍到半身,要不,我來給他拍,怎麽樣?”
“好啊”他欣喜的将手機交給我。
我給他拍照的時候,動作非常慢,因為需要從手機屏幕上細看他的五官,需要記下他的神态。心中想着,要用怎樣優美的詞語和成語才能将這張臉完整的形容出來呢?
令我沒想到的是,當我為他拍好幾張将手機還給他的時候,他翻看了一下既然對我說“你幫我拍的很好看,作為報酬我應該請你吃飯。”
因為本來目的就不純,我有些心虛搖手“不用!不用!”
“不請你吃飯我會心中不安的!”他面上特別誠懇繼續說
“我,我不餓!”我更無地自容了。
然而,他卻不依,他說“你我明天來怎麽樣?”
我剛要找借口推脫。他已搶先了步“當然,如果你明天不餓的話,那我後天來”他笑了笑“反正我一定要請你吃飯的!”
“你為什麽一定要請我吃飯?”我有些無措。
“因為你幫了我啊!”他說的理直氣壯,臉上還帶着一絲無辜。
“就因為那幾張照片?”
“是的,就為那幾張照片,”他頓了頓“不過對我來說,那可不止是幾張照片,因為那是我從小到大拍過最好看的照片了。”
我有些無語了,怎麽搞得我像是什麽難道的攝影師似的。
我被弄的無奈,再看他那不到黃河心不死的臉,只好說道,“不過我有條件的,只能在附近的飯店吃,遠了我不去。”
他也爽快答應。
吃飯期間,他問我“為什麽這段時間,你每天在秋千上很久?”
都說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我畢盡吃了人家的飯,所以就如實告訴他,自己是一名作者,正在報社作編輯工作,現在正準備寫一篇青少年愛情小說,之所以坐在那裏,是想觀察那些來公園約會的情侶,希望能在他們身上找出靈感
他聽了後跟我說知道哪裏情人最多,要不,如果不介意的話,他可以帶我去,還說他這段時間都不忙,如果我去說不定到時可以找到更多的靈感!
不得不說,作為我這樣一個沉侵寫作中的作者,他的提議确實很吸引我!不過我随即想起,他好好的為什麽要幫我?就為了我幫他拍幾張照片?
聯想先後,我得出了一個結論。
他不是一個好人。
并不是我小雞肚腸,我一個農村女孩,第一次出遠門,孤身異地,自我保護意識自然要強烈些。
他似乎看出我的想法,對我說“你怕什麽?怕我是一個壞人嗎?”
我本想說沒有,可我的确這麽想啊,所以我保持沉默!
他想了想,拿起身份證給我“要不這樣吧!在我帶你去的時候,你将我的證件放在你住的地方,等回來了你再還我”他看着我笑了笑“這樣你總不至于還怕吧!你放心了,我只是想和你交個朋友,不會對你怎麽樣的。”
他都這樣說了,我若還繼續推脫,那也太不知情理了,再說我心裏的确很想認識他,因為在我心裏,他不只是我新構思的人物,還是我來上海以來,第一個說要幫我的人,特別他還說一句想和我交朋友的話。
的确,那時候,我很想要,也很需要一個朋友。
于是我同意了,當時為了保險起見,我還真收了他的證件!
他果然沒有對我食言,真将我帶到了一個情人很多的地方,比如游樂場,動物園,水上世界電影院等等,那天我也的确收益頗多。
那次後,他總陽光般的出現在我面前,以各種各樣的理由約我出去,他的證件放在我那的數次也越來越多,到最後他幹脆不拿了,來個長期存放。
後來我是什麽時候還他的,我也不記得了,只知道,那時候,我們已經是男女朋友關系。
“純清清,下車了”
直到馬紅姐喚我下車的聲音向着耳邊,我才回過神來,這才發覺,原來不知不覺中,自己又陷入了回憶中……
此時已經到了公寓樓下。馬紅姐疑惑的看着我,“想什麽呢?這麽入神,我都叫你好幾遍了。”
搖了搖頭,“沒什麽,就是有點犯困。”不是我不告訴她,而是我根本不知從何說起,也不知該怎麽說,也說不出口,畢竟記憶牽扯的了我太多的情緒。
“真的沒事嗎?”馬紅明顯不信。
“真的沒事,只是有些累了!”我勉強笑了笑
馬紅姐稍稍松了一口氣,“那就好,你這丫頭,吓我一跳,那快回去好好休息!要是有什麽事,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好!”心中一陣感動
回到宿舍,我直接去衛生間沖了個澡,腦子果然清醒了很多,用盆子泡了一會兒酸痛的腳,我便爬上了床。
今天注定睡不好,翻來覆去腦海裏都是他的影子,一會兒是八年前很陽光的他,一會兒是八年後沉穩的他,一會兒又是兩個重合在一起。
心中煩悶,為什麽我總是想起他,為什麽我就如此不争氣,見到他時不是都很平靜麽?,為什麽會這樣?
難道這是平靜後的慢性爆發證?
好久之後,實在受不了,只好起身跑到衛生間沖了個涼水澡,邊沖邊咬牙切齒“藍淩奕,我上輩子到底欠了你什麽?我好好的,你當初為什麽要來招惹我?”
直沖半個小時完畢,帶着冰涼的身子重新上了床,這才睡了過去……
這是我這輩子情緒最為反差的一夜。
醒來的時候已經7:50分,心中平靜了許多,讓我有點奇異的是,我既然沒有感冒?不是我存心咒自己感冒,而是我昨日的舉動已經超出了我的身體承受範圍。
也許是因為早産兒的原因我身體向來不是很好,像一些感冒啊發燒的小病小災什麽的我一般很難躲過。
意識到不會感冒後,我松了一口氣,可是一會兒我就輕松不起來了,因為,我月經來了…
這,這明顯日期不符啊!
提前了,而且還提前了整整十天,這是之前從來沒有過的現象!
我不安得跑到附近的藥店咨詢醫生,得知這是因為長期的心情壓抑,脾氣暴躁,生悶氣等不佳情緒才導致,我才略微松了口氣,帶着醫生配的幾盒藥走出藥店。
☆、學琴緣由
我回公寓,服了藥,拿起了我的秘密武器——古筝。
然後一連幾天,都在家裏練琴。
馬紅姐知道後直誇我敬業,她不知道,她以為我是為公司的開業做準備。還感動地專門為我去了一趟上海音樂學院找了名師借了幾本專門收藏的譜子給我,對此我欣然收下,也沒做過多解釋,畢竟,我是幫她打工的,我彈琴技術增長了收益的也是她。
古筝是我這些年來的療傷工具,所謂的傷,自然是情傷。
記得我當年下了火車回到村子的時候并沒有立即回家,而是繞到我小時候常玩的兩棵柏樹下,用盒子把手機卡埋了起來,我想把它當成一種形式,埋掉上海的一切關于藍淩奕一切,不然我無法面對疼愛我的爸媽,我不能讓我爸媽知道,我為了一件沒有結果的感情要死要活。
我是他們疼愛的女兒,但凡有一絲不良的情緒,我都不應該帶回家讓他們為我擔心。
縱然如此,我還是無法維持開心的情緒,我怕長久在父母面前強顏歡笑會被她們看出破綻,于是沒幾天我就向父母提出我要再外出打工,令我訝異的是我父母他們也要出去,
我爸說,要不是我上次打電話說要回來,他們早走了,他們說是去幫舅舅的忙,我聽了一陣心酸,我舅舅是包工頭,搞建築的,我知道在那個地方工作有多辛苦,每天不是搬磚搬瓦就是刷牆混水泥,不但累死累活還渾身髒兮兮的。
可我卻沒有法去阻止,直白的說,是我沒有能力阻止。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自己好無能,出去工作那麽多年,不但賺不到錢,還弄回了一身的傷。
我與父母是同一天出門的,只是他們去的是南方,而我的是去北方。
我去北方并不是因為我熟,而是我想讓北方的寒冷洗去我的骨髓,洗去我的憂傷……
那天,只要弟弟一個人送我們,我看着弟弟單薄的身影又不免一陣心疼。
以後就他一個人在家裏生活,他還那麽小,初中還沒畢業,雖然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但他很懂事,雖然他行為做事從不令家裏人擔憂,但畢竟還是個未滿十五歲的孩子。
“在家要好好吃飯,有什麽事就打電話給姐,知道嗎?”我對他說
我爸爸說“小翔,你要好好讀書,要争氣,給爸爸考出好成績來,等你畢業了,爸爸再帶你跟我們去那邊上高中。”
“爸”小翔已經紅紅的,似乎想哭卻強忍這不讓眼淚掉出來。
他知道爸媽之所以要打工,不繼續在家裏務農那兩畝田地,是因為他,他讀完這個學期就初中畢業了,一旦上了高中,學費,開支,就要多得多,僅靠那兩畝田地根本就供給不了。
媽說“乖,別哭,拿出好成績來就是給你爸和我最好的回報。等将來爸媽還靠你養,還有你姐,将來也需要你來扶持。”
爸說“小翔,是男人就拿出男人氣概來”
我站在一邊一句話也說不出口,我知道這就是爸待我與小翔不同的方式。
老爸總說“女孩子是用來疼,用了呵護,而男孩子就要養出男子氣概,要撐起一片天。”
小的時候小翔還總是抱怨,怨我爸疼我要比疼他多的多。
我想現在他應該已經明白我爸的良苦用心。
小翔強忍着哽咽“爸,我會的。”
一家人惜別,我踏上了前往北京的火車,北京我沒去過,說實話,我內心有點害怕,但我想,畢竟是一個國家的首都,管理也不會太差。
火車行駛了兩天兩夜,我終于置身一人來到了北京。
先找一家便宜的旅社住了一夜,第二天我就急忙着找工作。
沒辦法,我的經濟不允許我再有任何停留。
我首先去了一家報社應聘,因為有經驗回答了幾個問題,那家報社很快就聘用了我。
我卻發現我的腦袋亂的很,怎麽也靜不下心來工作,所以兩天,我就辭職了,一份工資也沒拿到。
最後我在一家奶茶店上班,雖然很忙,但很充實,最起碼沒有時間再讓我胡思亂想。
只是一旦閑了下來,我又不平靜了,比如我看見對面走過的人群,特別是年輕的男生,我就忍不住拿來和他做比較。
他鼻子和他們哪個要挺一點,他的眼睛和他們的眼睛哪一雙要有神,他個子和他們哪一個要高?如果看到長得像他的,我就會直直的盯着眼不乏地看着。
曾經就有一個顧客過來問我“奶茶妹,我臉上有東西嗎?”
然後就是我連連的道歉。
我記得後來那個顧客還追過我一段時間,不過被我拒絕了,只是我的老板卻從中賺了不少他的奶茶錢。
那個顧客叫什麽,我至今都沒記住。
我的身份證從家出來後就再也沒有用了,我用的是我表姐的身份證。
我表姐因為剛生孩子所以近一段時間并不需要身份證,我就向她借了來,我騙她說我的身份證掉了,她二話不說的便拿出來借我,并囑咐我要盡快去政府有關機構挂失,千萬別讓有心人撿到用來做壞事。
我千感恩萬感謝,內心深深地埋着一份騙她的內疚。
我不敢再用自己的身份證,我害怕自己的名字,因為我一聽到這個名字,就總會忍不住想起那個曾經溫柔地喚着我,一遍遍地“稻谷…稻谷…稻谷……”
這樣下去,我怕我會精神崩潰掉。
我怕我會忍不住想跑去上海見他,但我更害怕,我會聽到她和夏嘉伊結婚的婚訊。
我常常會忍不住想,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愛我?
你明白那種愛而不得卻忍不住思念的痛苦麽?你明白那種忘不掉卻忍不到回憶的無奈麽?你明白那種想見又不敢見的心酸麽?
好在我表姐的長相與我也有幾分相似,外加向來身份證與本人都相差甚大,所以也沒有人懷疑其實不是一個人,如此我用表姐的身份證倒也暢通無阻。
一天,剛好是我的休息日,我老板也放我去休息,我一個人在古樓湖邊漫無目的游走着,走了一圈一圈。
兩個多月了,我還是忘不了藍淩奕。
我以為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可是随着時間的變化,我只會對他的想念越來越濃。
我又想到了藍淩奕,想像藍淩奕就在我的身邊,他正牽着我的手溫柔的注視着我,我的心不由的溫暖發甜。
然後看着空空如也的周邊,立馬讓我一陣煩躁。
頭緒又一瞬間混亂,頭又開始乏疼。
從一個前我就有頭疼的毛病,有時候是緊繃有時候是緊縮有時候就像被捆綁針紮一樣,難受的要命。
我去從藥店買了一瓶很貴的藥,藥店的醫生建議我去醫院看看,我沒有去,我是不敢,我怕,我怕我會檢查出什麽奇怪的病,那樣我會崩塌不可。
當時我想,我不能有事。
是的,我還不能有事,我還有我的父母,我的弟弟,我的生命不是我自己一個人的。
我不能這樣,也不允許這樣,我要強起來。
身強百病消,我一定要戰勝病魔,戰勝頭痛。
正當那時,我聽到樓上的茶樓傳來一道若有似無的聲響,我頓住了腳步,細細傾聽,那聲音時小時弱,時緩時慢。我閉上眼睛,它就像一灣海水,撫平我的煩躁,如一股清泉流過我的枯燥的心田,我不由向茶樓走去,點了一杯清茶,坐在女子不遠的桌上靜靜地傾聽,那琴聲就像一劑良藥,它能治療我的憂傷,撫平我的情緒。
曲終人散,我卻走向那女子,女子很漂亮,盤着民國的發式,身着白色梅花旗袍很有氣質,雖然整個人看看起來有些微胖,但畢竟年輕,随着年齡的增長肥胖去了,定然是美女一枚。
和她一番交談,我知道她的名字叫李曉冉,她跟我說她彈的這個叫古筝,而非古琴。
對于這些樂器我并無研究。
寫小說的時候,我雖然也因為劇情需要,查閱了一番古琴資料,知道宮商角微羽,知道古琴分上腰下腰,但具體名字一個也記不住,以前也是照着字打,從沒見過。
當然電視不一樣,但我并不知道那些樂器的名稱。而且我小說慣用的也是古琴和鋼琴,古琴優雅,鋼琴顯氣場,比如現代小說,‘一個如王子般俊朗的男人從鋼琴坐上優雅起身健步沉穩地走了出來。’這樣的出場氣場就很受讀者歡迎,當然,我這個作者也很喜歡。
我對着李小冉誠心的讨教道“你能教我彈古筝嗎?我不需要學得多好,我只需要會彈你剛才所彈的那幾首就可以了,學費我會付給你”
雖然我現在身上的錢并不多,但卡裏還有一兩萬。
是我三年來在上海掙的,都是我寄給父母的錢,卻沒想到他們會幫我存在卡裏,我來北京那一天,我媽媽偷偷藏在我包裏的,後來打電話給我,我才知道。
我身上本來也沒錢了,我在上海的時候還有一點積蓄的,但都交違約金了。
按理說這卡裏的錢我不應該用的,但是我實在太需要這個琴聲了。
然而女子卻拒絕了我。
不過她說“我可以向你舉薦我的老師,或許她可以教你,不過學費有點貴,就不知道你舍不舍得的,當然,我的老師可是要看人的,如果你沒有天賦,就算給她再多的錢,她也不一定肯收。”
她又笑道“真的不好意思啊,不是我不願意教你,而是我還是個學生,學業很忙,而且我的水平還沒有達到可以收學生境界,我怕會誤導你!”
她笑得很友好。我心裏也跟着溫暖,她是我來北京兩個月以來第一個想要交心的朋友。
後來我們成了好姐妹,她又是我人生橋梁的恩人,只是後來出國了,我們便再沒見過面。
那天過後沒幾天,我們便約好了時間一起去見她的老師,也就是我後來的老師—戴媛老師,國家著名古筝演員。
帶着萬分忐忑與被拒絕心理去的。令我興奮的是戴媛老師竟然肯收我做她的關門弟子,甚至我還不曾在她的面前演示過。
我懷疑的道“您真願意收我嗎?我連古筝都沒碰過,我雖然在學校讀書的時候參加過文藝部解了一些藝術上的知識,但也僅限于舞蹈,我對琴弦一竅不通的”
她看了看我,“怎麽?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你,又或者你根本就不是誠心想學?”
我趕緊道“不是,我相信,我是誠心的”
她笑了笑“這就對了”
我當時只覺得天上掉餡餅,而我不巧正被幸運星砸到。
後來才知道她是看上我的外表。她跟我說“你擁有世界最适合彈琴的手指。”
我學得很勤奮,我向戴媛交了一萬元的學費,後來我才知道,其實她并沒有收我一分錢學費,而是将那些錢給我買古筝了。
一心不能二用,而且我現在最重要的是撫平內心的憂傷,所以在入學古筝的第二天就去奶茶店辭了工作,因為答應老板招到心學員才離開所以她也沒扣我工資,我就拿着兩個多月來掙的5000元當生活費,就一直在住處勤修苦練。
前一個月的時候,我的手指都是僵硬的,後來慢慢的開始熟悉,然後三個月後我通過李曉冉的介紹去了她工作的那間茶樓上班,正好她快畢業準備去出國留學,所以我便頂替了她,一個月下來我竟然掙了四千多,都快要趕上我在奶茶店上累死累活兩個多月的工資了。而且在茶樓也不是每天都去,一般也分為單雙日一個星期最多上四天班就打底了。
我再次的感覺到,技術活就是技術活,再次慶幸自己學古筝是多麽的明智。
因為它不但可以撫平我的憂傷還能為我賺錢。
後來,我一個星期去戴媛家上兩次課,慢慢的認識了我一生中很敬佩的男人——戴浩先生
☆、莫名其妙
幾位富态先生相互聚在一起這邊敬酒,幾名貴婦相互聚在一起那邊攀談,宏大壯觀且優雅華麗的堂廳內,皆是類似的人物。各種各樣不同種類的名牌名貴衣服聚集在這裏,分別着再不同的人身上,幾個服務員左手端着托盤,右手拿着調好了的紅酒、洋酒、及葡萄酒四處為客人倒酒,人們相互的稱呼都是董,總,太太,先生,小姐之類的,當然,這些稱呼前面都是帶着姓氏的,只是不同的姓氏用在不同的對象而已,這裏的談話大都相互吹捧相互稱贊,個個都是面帶微笑,一副很高興的模樣。
我在隐蔽的吧臺前靜靜的坐着,淡淡的看着,對于這種場面,我整整看了四年,早已見怪不怪,彈完鋼琴的同事向着貴賓鞠躬敬禮道謝,随即望向我的方向點了一下頭,表示他已完畢,到我了,我也向她點了一下頭,表示收到,我起身緩緩走出走吧臺,按着馬紅姐當年設計的裝扮,一身粉白色衣裙,半卷的長發披散在身後,發色微黃,馬紅姐說這樣這樣更能存托我的肌膚,身上戴着着專門佩戴的各種首飾,馬紅姐說我這樣打扮給人的感覺是一種非常寧靜清純的柔美,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不是上班時間我絕不會這樣穿扮。
靜靜的走到早已準備好的古筝前坐下,廳堂內閃過一瞬間安靜,我發現好多望目光望過來,并沒有去在意,但我清楚的感覺到其中有一道目光含着滿意,不用看我也知道,這是屬于馬紅姐的,雙手緩緩的擡起放在琴弦上,開始撥弄,一陣陣柔和的旋律便從指尖流出,所彈的正是我常常用來安撫自己情緒曲子,這首曲子也很适合這這種場合,因為它就像流水一般柔和,能撫平人內心,使人的情緒歸于平靜,這裏的站着的都是在商業上摸爬滾打的人物,內心深處的平靜對他們來說是何其的珍貴,所以極其需要這樣的曲子來安撫,我這一彈,就彈了半個小時,共演奏了四首類似的曲子,我起身和彈鋼琴同事一樣向着賓客們彎躬表示感謝,對着下一個舞曲配樂的同事點頭,表達我已好歸他了,他也向我點了一下頭表示收到,便開始演奏,因為他是舞曲配樂,不需要要走出來,工作人員立馬上來将我的古筝搬移離開,好騰出空地給貴賓跳舞,我也跟着退走出去。
真正這時,一只手伸在我面前,一個充滿磁性的男性聲音随之響起“這位小姐,我能請你跳一只舞嗎?”
我擡看了眼前方的男子,一身紫色西裝,年齡莫約二十六七,外表雖算不上俊美,但也屬中上之姿,渾身散發着風流,可見實屬富二代級別人物。我平靜的向他微微一施禮“真對不對,我不會跳舞!”
馬紅姐這時走到我身旁,對男子笑道“徐總,這位是陳清清小姐,是我國著名鋼……”
我趕緊“哼”咳嗽一聲。
馬紅姐看了我一眼,表情依舊“是我國著名古筝一級演員戴媛的親傳學生,在古筝界也是一級演員,在我這裏是一名古筝琴手,所以恐怕不能陪您跳舞,您今日沒帶女朋友來嗎?如果需要的話,我們可以為您找專門的舞伴過來!”
男子笑了一下掩飾尴尬“不用啦,我女朋友馬上就來,只是還沒到而已,我去打個電話”說完讪讪地走了。
馬紅姐對着她的背影和氣的說,“那好的,希望你女朋友早點到來。”
我趁機對馬紅姐說道“馬紅姐,古筝表演完了,我要先回去了。”。
馬紅姐了然,點了點頭“也好,要不要叫小華送你?”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
“那你小心點,有事打電話”
“好”向馬紅姐一禮,我是該走的,要不然再來一個請我跳舞的那就不好了。想起馬紅姐剛剛那一句順口溜,我還心有餘悸,若不是我那個一聲咳嗽,她是不是就要說“這位是我國著名鋼琴家戴浩的妻子,所以實在不便與您跳舞。”
這句話若是在北京或者一年之前,或許還管用,畢竟戴浩這個名字在北京幾乎人人皆知,因為他不只是世間著名的鋼琴家,還是北京富豪榜上排上前方位名號的富豪,父母親都當大官。誰還敢邀請他的妻子跳舞?
可是沒走幾步,又一只手出現在我面前“既然這位小姐不會跳舞,我來教你怎麽樣?”
全場愣住。我擡起頭,一身黑色的西裝,表情平靜無波,然,我的世間已經停止,萬物寂靜,手不覺已經伸了出來,一瞬間的觸感讓我回過神來,感受到一個目光趕緊将手收回,強力使自己發出違心的聲音,“對不起,我從不跳舞。”
我慌張地加快速度走了出去,腦子已經分不清天南地北。
“清清姐,清清姐,你等等,”
愣愣地轉立回頭,來才發現己已經出了公司門口,公司服務員小笙正追着我叫喊。
“什麽事?”
“清清姐,你包包忘了拿了”
我這才注意到他手裏正拿着我的手提包。伸手接過“謝謝!”
“不用謝,沒事兒,那我先回去了,清清姐,你路上小心點兒。”
“嗯。”點了點頭目送小笙開,這才轉身往宿舍的方向走去,差不多一百米的時候,腳實在邁不動的蹲在一邊。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那觸感似乎還在,似乎還能感覺到他的味道,雖已不在陽光爍爍,卻還是他的味道,只是裏面已經多出無一份莊嚴。卻扔就還是我貪戀的味道,天知道,那一刻我多想和他跳那支舞,天知道,那一刻我多想不顧一切的鑽進他的懷裏。那一刻我已經忘記以前的種種,仿佛他還是我的藍淩奕。要不是觸碰到馬紅姐眼神,我就真的實施了。
将臉深深的埋進腿間,卻不知道應該怎樣才能驅除這一刻的不平靜。
不知過了多久,一對腳步聲在我前方突然停止,擡起頭,明明太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