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桑花與月亮

第 1 章

第一章

我喜歡上一個人。

很小的時候一見鐘情。

其實現在想想,只以為那時候是一時興起,卻沒想到這份情感能留這麽長時間。

她叫盛邊月。

朋友們一直問我是怎麽喜歡上她的。

盛邊月沒有樂趣。不愛笑也不愛說話,她就像是一個人人高攀不起的月亮,只是仰望欣賞,那樣也覺得是一種奢侈。

我不以為然,但她是真的很耀眼。

初見她在鋼琴表演上的樣子,那畫面刻在我腦海裏十幾年,從未變過。

我說:“她從來都不是什麽月亮,月亮不能自己發光。”

朋友問我:“那你覺得她像是什麽?”

我回答:“路燈吧。”

朋友笑出了聲:“神他媽路燈,她聽了都得罵你兩句。”

路燈是我脫口而出的,似乎不太适合盛邊月的形象。但是,我曾寄托我對愛人美好的情感在路燈上。

兩個相愛的人站在路燈下,相互依偎,彼此親吻對方,我覺得這就是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情了。如果我是一盞路燈的話,我願永遠停留在我心愛之人回家的必經之路,為她驅散黑暗,白天也默默地目送着她遠去。

“既然你喜歡她,那就去追呗。”朋友說。

“女神也是人,只要你夠真心,夠熱情,遲早有一天她會被你給打動的,這時你倆就在一起了。”朋友再次為我出謀劃策。

我承認我是有點慫的,她看起來冷得可怕,我實在是不敢靠近她。

別說是靠近她了,我都不能夠和她說話,只要想到那個畫面,我就覺得難以忍受,甚至要原地爆炸。我無法直視她,所以我總是待在暗處,看着她。

如果她也在看我就好了。

“你這喜歡叫哪門子的喜歡啊?!”朋友取笑我。“哪有害怕自己喜歡的人的?你也真是個千古奇葩。喜歡就去大膽追,死纏爛打,臉皮厚一點,不然你忍心看着你的‘路燈’專門為別人照亮。哈哈哈!”

他笑了起來,我沒忍住,将牛奶擠他臉上了。

“陳天陽!!!”朋友怒吼。

不過他埋汰我就算了,因為他的确是給我提供了一些建議。

“我想我可以試試。”我說。

“那最好了。”朋友說。

“那我第一步該怎麽做?”我問。

朋友:“……”

最後朋友擺爛似的嘆息一聲,說:“俗就俗點兒吧(自言自語),要不,你給她寫一封情書?”

我道:“好俗。”

朋友:“……滾!”

行吧,情書就情書,預謀得來的愛情哪有不俗的?

于是那天下午我都窩在宿舍寫情書,上網查詢了很多有關“怎樣寫好一封情書”的資料。最後絞盡腦汁完成了這封情書。

淩晨,我趁着所有人都還沒有起床的時候,裝作早早背書的樣子來到教室,然後東看看西看看,再三确保沒有人看到後,把情書放在了盛邊月桌洞裏。做完這一切,我就逃命似的回了宿舍,鑽進被窩,用了二十分鐘才平複了我那顆跳動的心。

我就在床上躺到了早讀的時間,一路上我既滿懷欣喜,又忐忑不安。

我迫切想看到盛邊月的表情,态度。

我快步走進班內,不出所料,盛邊月已經來了。可是她為什麽沒有在看我寫的情書呢?難道還沒有發現?不對啊,我明明放得很顯眼啊。

我帶着滿肚子的疑惑坐在位子上。

等了一會兒又一會兒,始終不見她拿出那封情書。我開始懷疑,她是不是已經看完了,而且不敢興趣,扔掉了。

我有些傷心,頹廢地趴在桌上。

“沒事兒,你再換個方法追呗。”朋友安慰我說。

我不想搭理他,誰都不想,閉上眼,只要睡着了就可以不用去想這件事了。

我覺得自己都要哭出來了。

就在這時,班裏一個女生扯着嗓子喊道:“誰寫的情書送錯人了?!”

我像是猛地從夢中驚醒般,下意識擡頭去看,那情書的樣式,好他媽像我送出去那封。

等等,我送出去那封?……

“兄弟,那不會就是你寫的情書吧?”朋友将手搭在我肩上,小聲詢問我。

好好好好好像是吧,那女孩坐的位置離盛邊月好近……

那他媽就是老子寫的情書啊!!!!

我當場裂開,送的時候太緊張,不小心送錯人了……我忍不住捂臉。

那女生還在喊,沒人回她,她說了句奇怪,因為這封信上寫的不是她的名字縮寫。

她轉身就要把情書扔掉,我想阻止,但這不就變相承認我給她寫情書嗎?雖然不是寫給她的,但是要我當場解釋,盛邊月也會聽到,我不敢。

內心煎熬無比,耳邊卻響起盛邊月的聲音:“先放我這裏吧,等到他自己拿走。”

那女生想了想,反正也不是送給她的,于是給了盛邊月,說道:“真是,送情書還能送錯人。”

盛邊月沒有說話,将情書夾在了書中。此刻的我恨不得立即沖出教室,還有什麽比這更丢臉的事?雖然我沒有被公開透明。

朋友在一旁安慰着我:“哎呀沒事兒,小失誤而已。主要是我頭一次見情書還能送錯的,啧,你這……我也無話可說了。還有下次機會呢……”

我悲憤極了:“你別說話了……”

“那封情書也算物歸原主不是!”朋友說。

“……”

更可悲的是,我拿那封情書的時候還被盛邊月看見了。我僵在她座位上,她站立在門口。我拿着情書的手怎樣都收不回去,害怕又膽怯地看着她。

她朝我走來,淡淡地開口:“可以離開了嗎?”

情書是拿回來了,可是當天我就在宿舍大哭了一場。沒機會了,永遠不會有機會了……

“啧,那你當時怎麽不說這是要送給她的呢?”朋友問我。

“……我不知道啊……”我哭得更兇了。

朋友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

經此一遭,我完全失去了追求盛邊月的勇氣。

我們的最後一次交集是在畢業晚會上,那是我最難忘的一次。

班裏報的節目亂七八糟,什麽玩意七個葫蘆救白雪公主都給整出來了。班裏男孩子多,就想找個女孩表演點才藝。

最後這任務落在了盛邊月身上。

于是男生們連夜在劇本《白雪公主與七位葫蘆娃大戰餓死拉拯救被困在高塔上的長發王子之&*%##》增加一個環節:半夜舞會,由“灰土女孩”——盛邊月彈奏一首曲子,最後還要在午夜十二點的時候逃離,還丢了一只水晶鞋。

誰他媽想出的傻逼劇情啊?

哦,是我的聰明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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