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護士又問。
“嗯,就不吃了。等我睡醒了給我準備一些點心就可以了。”
小護士把丁聆推回了房間,打點妥帖之後就退出了病房。
丁聆躲在被窩裏聽見輕輕的“咔嚓”一聲,是房門輕輕帶上的聲響。
掀開了被子,丁聆倏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那些電影、電視劇裏從醫院偷偷溜走的情節大多都安排在晚上那種深更半夜的時候。雖然深夜、無人、靜谧、醫院……這些要素所營造出的氛圍可以刺激探索欲,但丁聆卻認為這并不是明智的選擇。
因為越是夜深人靜,環境就越空曠,目标就越顯眼,并且無論怎麽躲,在到處布設的監控器下任何行動都一目了然,根本就無所遁形。
也別說什麽躲避監視器,這活挺燒腦的根本不适合業餘選手。所以,要想不被察覺,又大大方方的并且監視器又不會在第一時間發現你的最好辦法就是現在——中午的飯點。
飯點一到,平常的病房、走廊、護士站裏人會特別多,大家走來走去都是去拿飯或者在拿飯的路上,所以自然都不會去在意同你擦肩的人都是要去幹些什麽,畢竟到了飯點大家一股腦子想的都是吃飯。同樣,監視器裏人來人往也不會引起特別的注意。
所以綜上所述,飯點才是行動的最佳時機。
丁聆轉動着輪椅,打開房門,大大方方的溜了出去。小護士這會兒正背對着她,一邊吃飯一邊同另外幾個護士有說有笑。
出了VIP病房區,丁聆一路滑進了電梯。
“病人去幾樓?”電梯間有專門的電梯護士正親切的對你詢問。
“哦,機房在幾樓?”丁聆說道。
“機房?”對方忍不住好奇的打量丁聆,不禁疑惑這位病人自己轉着輪椅要去機房做什麽?
然而丁聆卻紋絲不動,面不改色的又重複了一遍:“機房。”
接着電梯顯示屏鮮紅的數字一路跳動,最終停在了數字3上面。電梯門打開,丁聆從裏面轉動着輪椅滑了出來,這一路過來她都動作自然,表情也顯得漫不經心,行動頗為低調。
VIP的特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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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丁聆想了一夜,好不容才理清楚了一點頭緒。
出事那天晚上除了為季獲慶功,還是農歷的7月22號是二十四節氣的大暑碰上了季家老二季炎的農歷生日。
風華的四位少爺是依循四季的更疊出生的,所以名字也同四季有關,順便一提的是季萌就恰恰出生在了驚蟄。
那天晚上丁聆記得很清楚,她趕到Q吧的時候特意看了一下時間,是晚上十點半左右。她一下車就和季獲發生沖突,緊接着就發生了車禍。
如果真如他們所說的那樣,她是在車禍的當晚就被送進了這家私人醫院。那麽只要想辦法從安保那裏調出當天晚上十一點前後的監控錄像,人究竟是不是當天晚上送進來的立刻就能真相大白。
“你是什麽人,在這裏做什麽?”
丁聆尚且還在一個人滿腦子思緒紛呈就讓發現她的安保給叫住了。
丁聆有些緊張的暗暗給自己加了點底氣。清了清嗓子說:“我想要看一看你們的監控錄像。”
安保:……
安保一臉古怪的上下打量丁聆,盯得她一顆小心肝七上八下。
安保狐疑的問她:“你是怎麽到這裏來的,你是哪個病房的病人,你剛才說你想要看看什麽?”
“我……”丁聆咽了咽口水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突然間感覺做賊心虛是怎麽回事?
“你到底有什麽事?”安保顯然也看出來了她的不對勁。
正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另外一個清亮的聲音打斷了他們。
“保安,我東西丢了你能幫我調個監控找找麽?”
丁聆回頭一看,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
她一副理所當然的走到了兩人中間,對安保說:“你幫我看看普通病房3010那張病床昨天晚上11點過後都有什麽人進出,我東西丢了呢。”
安保人員顯然并不配合,告訴她:“對不起,如果你想查監控可以和病房區的護士申請。我們這裏并不允許醫院工作人員以外的人私自來查監控。”
“什麽?”那小姑娘一聽,當時脾氣就上來了,指着保安的胸口,說道:“喂,你是沒有聽明白我在說什麽嗎?要讓我說得更清楚一點是嗎?我說我的東西丢了,我現在懷疑你們醫院裏有小偷而且很可能就是這裏的護士,你現在最好讓我進去查那天晚上十一點以後的出入監控,否則把事情鬧大了可誰都不好看。瞪什麽瞪,不服氣?想動手?這裏還有人證呢,看到沒有,人家穿的是VIP房的衣服,難道你還敢連她的嘴都一起堵上麽?”
丁聆本來還打算在一旁當個路人甲,結果才剛剛這麽想就讓小姑娘一把拉了過去當了擋箭牌。
這小姑娘一副伶牙俐齒并且氣勢洶洶,顯然不是個善茬,就連人高馬大的安保就被她怼得無說可說,丁聆都得給她寫個服。
最後恐怕是安保也想息事寧人,看了看周圍沒人,也就破例給她行了一個方便。
畫面調到了小姑娘指定的日期和時間。
十一點過後的病房走廊已經漸漸變得冷清寂靜了,畫面裏靜止的光源一動不動,注視着的畫面的小姑娘顯得有些不耐煩。
“2倍速快進。”
安保照着小姑娘的吩咐畫面快進了起來,一直進行到了淩晨将近一點的時候終于畫面上出現了一個男子,他無聲的走進了病房,一直到半個小時之後才離開。
錄像帶裏的畫面着實讓人感到不安,特別是在那樣的時間點上了一個陌生的男子竟然悄無聲息的走入了病房一直到半個小時以後才出來,離開監視鏡頭的這半個小時裏他究竟做了什麽,真是讓人細思極恐。
安保目瞪口呆,連忙試着對小姑娘說:“需要配合調查麽?”
就連丁聆在一旁看到這樣的錄像都忍不住冒冷汗,可小姑娘看到了沒有生氣卻反而十分高興,嘴裏一連說了幾遍:“我就知道你不會真的不理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小姐……”
安保還沒開口,就讓小姑娘揮手打斷了連連說道:“沒事了沒事了。”說完還不忘客客氣氣的道了聲謝。扭捏的神态,嘴角含春,看得讓人摸不着頭腦,不禁猜測起這半夜潛入病房的男人究竟是什麽身份?
那小姑娘看完了錄像視頻,高高興興的走了,又留下了丁聆一個人。
這回丁聆開口的底氣可就加了不少,她對保安說:“我也想查8月23號晚上十一點前後的急診出入記錄。”
“對不起……”安保剛想拒絕丁聆就讓她眼明手快的制止了,說:“剛剛你給那小姑娘開後門我可是看到了,你可不能這麽差別對待啊,小心我去投訴你。”
安保顯然晚節不保,可也不想破罐子破摔。于是就問她:“可以請問你是哪間病房的病人麽?”
“幹嘛?”丁聆提高了警覺,“我查個監控錄像帶為什麽還要問我是哪裏的病人?剛剛那個小姑娘你可沒問那麽清楚呢!”
安保顯得有些為難,對她說明道:“我并不是要有意冒犯,只是您顯然是VIP病房區的病人,由于本院的VIP大多身份特殊敏感,所以都有特殊的通道出入,并且沒有安裝攝像頭。”
丁聆張着嘴,莫名的沮喪。
……
丁聆轉着輪椅出了機房,那個小姑娘正等着電梯,兩個人并排站在了一起。
同自己喜悅的心情相比,一旁的丁聆顯得十分沮喪,小姑娘不禁好奇的開口問道:“東西沒有找到嗎?”
丁聆:……
“我叫南淩,就住在西區普通病房的3010。”小姑娘一邊推着丁聆一邊做自我介紹。
“我知道,你剛剛跟安保說的時候我聽見了。”丁聆告訴她。
南淩推着丁聆來到活動區曬太陽,午後的太陽這時候正是毒辣辣的。
“我怎麽看你這麽開心,是因為剛剛錄像裏的那個男人麽?”丁聆好奇的問道。
一說起這個南淩就忍不住雙頰發紅,看她剛剛橫眉豎目一副很潑辣的樣子,現在這樣還真有些不習慣。
“那個錄像裏的男人是我的情人,我和他之間因為有誤會所以分開了。他們竟然都來冤枉我,我怎麽能服氣呢,所以我就給自己放了點血,我要他們統統都後悔!”南淩忍不住憤怒的揮舞起自己的手腕,上面用紗布纏了厚厚的一層。
“本來還是挺恨他的,不過我看到他偷偷的來看我就證明他還是在乎我的。”說完又是雙目微垂,少女懷春。
丁聆抽了抽嘴角,暗忖道:這女孩果然心狠手辣,不是簡單角色。
“那你呢?你到底丢了什麽東西?我看你穿的衣服明顯是住在VIP的,怎麽就連VIP都會丢東西,快說說,到底丢了什麽,我猜一定是特別貴重的東西。”南淩說。
丁聆也不知道怎麽回答她,自己醒過來這兩天,面對這一連串虛實難辨事情,無處發洩早就壓抑得快要瘋了。
于是她就大致把她出車禍在病床上躺了一個月的經歷告訴了南淩……
“事情就是這樣,我懷疑自己其實并沒有在病床上躺了一個月。”
南淩皺起了眉頭:“我還是不懂呢。”
不懂?“不懂什麽?”丁聆反問。
“出沒出車禍這種是大事吧,你家人怎麽會騙你,或者去查查住院記錄呗。哦,對了,你家裏人呢我怎麽都沒聽見你提起你的家人?”
“我的家人?”丁聆一想起自己那兩個不負責任的父母現在不知道在哪個死人洞裏挖骨頭還是描壁畫就感到十分心塞。
不過南淩的話卻也給她提了個醒,讓她再次找到了新的思路。
下午三點半,小護士推着丁聆一路都在對她喋喋不休。
怪只怪丁聆偷偷溜出去的事情讓她不湊巧的逮了個正着,本來她就是一個剛剛實習期滿轉正的小護士,幹什麽都是小心翼翼,深怕一個不小心做錯了事情,可丁聆倒好,一天到晚都在給她惹事,不是玩昏倒,就是玩失蹤。
“好了嘛小可護士,我知道我錯了,下次一定不會睡不着自己偷偷溜出去曬太陽了,我保證,我發誓,我以我的人格發誓!”丁聆十分嚴肅的豎起了三根手指。
小護士可不信她的話,再一次苦口婆心的對她說道:“你知不知道你身體還沒恢複,現在的太陽正是最毒辣的時候,你這樣的在太陽地下曬鬧不好又得昏過去。我不管,從現在開始你一刻都不能脫離我的視線,要是又想動什麽歪心思,我就把你綁起來栓在身上。”
丁聆讪讪的笑道:“你們這些人怎麽動不動就想要把我綁起來?”
小護士好奇道:“還有誰想要把你綁起來的?”
這個問題讓丁聆一下子又走了個神,揮了揮袖子将突然闖入腦中的畫面驅散。似乎又想起了什麽來,說:“對了,我突然發現了一個事情,怎麽在VIP病房區找不到攝像頭?”
攝像頭?小護士皺了皺鼻子,“你怎麽突然對攝像頭感興趣了?”
丁聆聳了聳肩,“沒有啊,只是覺得奇怪。普通病房都有的攝像頭打,怎麽反而在VIP這樣重要的地方卻找不到呢?萬一發生了什麽糾紛那豈不是……”
小護士擺了擺手,告訴丁聆:“VIP病房區可不是普通病房區可比的,在這裏病人幾乎都是大人物,有一些更是身份敏感不能透露。所以我們VIP病房區為了病人的隐私安全,是不允許安裝攝像頭的。”
“原來如此。”丁聆裝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再一次确認了安保的确沒有對她說謊。
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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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我的小聆聆!今天過得怎麽樣,愉快麽?有沒有很想我?”丁聆剛從外面活動回來,還沒進門就聞到了一股濃郁得可以熏蚊子的古龍香水味道。
大大的打了一個噴嚏,丁聆鼻涕都還沒擦幹淨,一進門看見季萌一身離奇詭異的穿衣打扮腦袋又是一陣暈眩,忍不住揉起了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D家的衣品向來只适合那些放浪不羁人傻錢多又□□絲的富二代,于是這件秋季新款穿在季萌的身上,不僅完全把他溫潤儒雅翩翩貴公子的氣質糟蹋得一幹二淨,還硬生生的穿出了臺客、菲仔、暴發戶的味道,慘烈得丁聆簡直無法直視。
“季總我覺得今年C家的幾件純色系新款挺适合您的,要不要讓他們把衣服給你送過去挑幾件,您出席一些商務應酬的時候就可以穿了。”丁聆拐彎抹角的好言勸道。
季萌卻不以為意,擺擺手說:“不用不用,C家的衣服都太素了,不是灰色就是藍色,太嚴肅了不适合我。我還是喜歡D家花色素雅,顏色又不會死氣沉沉的,挺好!”
“哦,是嗎?嗯,您說的對!”丁聆抽了抽嘴角無話可說,季萌身上這身靈感來自文藝複興各種抽象派作品大集合的花襯衫,顏色濃重得隔了十七八條街都能聞到顏料味,結果季萌卻說它“花色素雅”
丁聆咬緊了壓槽,強顏歡笑道:“季總今天怎麽有空來體恤下屬了?”
春姑娘季萌向來笑容溫和令人如沐春風,可在丁聆眼裏這家夥可沒那麽善良。
他伸出了左手,手裏多出了一把手機。“怎麽又是這樣絕情,一口一個季總的多生疏多不熟,我不是已經讓你以後都叫我老公了嗎?”
季萌剛剛抱怨完,丁聆就差點咬到舌頭。吞了吞口水,哈哈的幹笑兩聲,臉色一變一把奪走了季萌手裏的手機。
“聽護士說你在找手機,所以我就給你特地送過來了。”這時候季萌才說明了來意。
“謝啦!”丁聆一把奪走手機就迫不及待的摁下開機鍵,一邊開機一邊問:“我的手機你是怎麽找到的?”
“哦,在季獲那裏。”季萌照實說道。
丁聆一愣,心裏又是咯噔的漏了半拍。
“車禍那天,季獲把你送到醫院,還為你辦了入院手續,自然被當做了家屬,你的手袋錢包和手機都在他那裏呢。”季萌接着又說。
“嗯!”丁聆摁了老半天才發現手機已經耗盡了電池,沒電了。
“對了,我這麽久沒去公司,我的工作有人接麽?還有那些同事,一定是議論紛紛的吧?”
季萌聳了聳肩一臉無辜的說:“我替你請了個長假,以出國度假的名義,所以公司沒人知道你出了事。”
丁聆一愣:“沒人知道麽?”
季萌突然又反而慎重了,說:“哦,也并不是都不知道。”
丁聆點了點頭,表情變得有些的不自然。
“那我大概什麽時候可以出院?”丁聆又問。
季萌露出了一臉的不可思議,說:“當然是等你重新變得白白胖胖的時候啊!”
“你才剛醒多久啊,之前又是車禍又是昏迷,你看看都快瘦脫相了,這裏環境好又有專門的護士,你好好的多養養,想吃什麽盡量跟護士說,護士不行就給我打電話,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公司那裏也是。”季萌揉了揉的丁聆綿軟的頭發,就像一個溫柔的長輩。
這回丁聆終于順從的點了點頭。
送走了季萌,丁聆又是沒個形象的坐在床上,一條腿曲着另一條腿在床沿晃啊晃的。
“對了,小可護士。你說我什麽時候才能出院呢?”丁聆正有搭沒一搭的正跟為她整理病房的小可護士閑聊。
小護士皺了皺鼻頭想着,說:“雖然現在你恢複了不少,至少自由行走什麽的也沒問題了,複健也都完成的不錯,但是什麽時候能出院,這還得讓主治醫生說的算。不過我覺得吧,如果恢複的情況良好,病人出院的意願也強烈,那醫生就會安排時間給你做一次全面的體檢,各方面都正常的情況下,應該就會簽康複證明給你了吧。”
丁聆聽完小護士介紹的大致流程,突然就對其中提到的康複證明來了興趣。說:“康複證明是什麽,上面是不是就蓋個印章就跟在豬圈裏給豬屁股上蓋印子一樣蓋上‘健康’這樣麽?”
小護士被丁聆逗得笑出了聲來,說:“才不是呢,康複證明上面會詳細的記錄你入院時候的病情情況,和入院治療以後的康複情況,是否達到出院标準,這樣。”
丁聆點了點頭,又問:“那入院記錄呢?康複證明上面會有入院時間和入院記錄嗎?”
“這個……”小護士這才突然意識到自己不小心說漏了嘴。
丁聆笑了笑對她說:“沒關系,我就随便問問而已不必緊張。”丁聆說完又故意岔開了話題,說:“四點了吧,最近一到時間就想起這裏冰涼涼的綠豆湯了。”
小護士連忙說道:“那我去給你拿。”說完,逃也似的離開了病房。
目送小護士離開,丁聆冷哼了一聲,嘴角帶着幾分輕蔑:“以為這樣我就拿你們沒辦法了嗎?還安插了一個小跟班來當眼線?以為我看不出來嗎?”
拿起了電源滿格的手機在上面輸了一連串數字,重重的摁下呼出鍵,憤憤道:“你們也太小瞧我了。”
丁聆這回對她先前的猜測又更加深了幾分。
這個電話是丁聆打給她的一個保險經理的。
保險經理這類人在他們保單範圍內往往十分的神通廣大堪比神探福爾摩斯,但往往這種神能力只會用在觸發保險機制之後的受益人身上。
“丁聆啊,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電話那頭傳來一串難掩的驚喜。
柯明本來只是一個底層的保險銷售,在業績最至暗的時候碰上了丁聆為父母雙親買了兩份大額的保險,所以丁聆算得上是他的一個恩人。如今他也小小的混出了頭來,接到恩人的電話也是受寵若驚。
“也沒什麽大的事情,想讓你幫忙查個東西,看看我這回出車禍能陪多少錢。”丁聆拿着手機說得漫不經心。
“車禍?你什麽時候出車禍了?要不要緊,這事情我怎麽不知道?”電話那頭顯得有些緊張。
“也沒多大事情,剛剛跟你開玩笑呢,車禍是真的就沒碰着。”
丁聆聽見電話那頭明顯松了一口氣。
“那就好,你需要我為你做什麽?”
“嗯,幫我查一查我在這家醫院裏的入院記錄。”
……
丁聆摁掉了手機,重重的舒了一口氣。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丁聆總是會忍不住胡思亂想,雖然心裏告訴自己不要想太多,但總是一不小心就陷了進去。
季獲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喜歡一個勁抽煙,人高馬大的卻看起來半死不活不愛跟人打交道一副網瘾少年無藥可救的樣子。虧得是長得一副極好的皮囊,就算是個臭□□絲也可以說他是冷漠、疏離、神秘感。
可是有幾次相處下來他又對自己有種特別說不出的那種遷就,比如開經營會議的時候他就坐在旁邊,抽煙熏到她的時候,但凡皺眉頭,季獲就肯定會掐掉煙頭。
還有昏迷剛醒過來那晚上,她又突然昏倒在地上也是季獲特地趕過來的,嘴上說他沒什麽事,但實際上聽季萌說他們那個團隊已經連續加班一個禮拜了。
明明是個大大咧咧的中二病,早上離開的時候都還沒有忘記給她留最喜歡的早點……
這不禁讓丁聆又仿佛回到了那個八十幾平小房間裏,她同季獲朝夕相處的日子……想着想着畫面一轉丁聆又掉入了那個到處都是鏡子,被一大群鬼怪張牙舞爪團團圍住的可怕的鏡像迷宮裏……
丁聆倏然睜開了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已經一身冷汗。
所以丁聆和季獲共同相處的時光,那個讓人無助充滿了絕望的迷宮,一切到底是真實的還是只是一場過于真實的夢境?
那樣的一段經歷幾乎已經成為了丁聆內心深處揮之不去的夢魇,但丁聆依然堅持真實的感受,她的直覺。就算所有人都在告訴她都不是真的……
太多太多的困惑讓丁聆的內心仿佛一團亂麻,正試圖想方設法去解開它,季獲對待自己的态度,他說的那些意味未明的話,那個迷宮……就連丁聆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這樣執着。
丁聆一個人待在病房裏胡思亂想簡直都要窒息了,跑到草坪上透透氣,秋老虎正盛的季節裏陽光燦爛得叫人睜不開眼。
重重的舒了一口氣,眼前這樣歲月靜好的畫面卻還讓丁聆來不及欣賞……
“丁聆!”一個帶着滿滿笑意呼喚突然打斷了她。
丁聆回頭就看見那個叫做南淩的小姑娘正龇着一口大白牙沖着她一個勁的招手。
丁聆抽了抽嘴角,心道:這個姑娘還真是自來熟得讓人有點不太适應啊!
細思極恐的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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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聆!”一個帶着滿滿笑意呼喚突然打斷了她。
丁聆回頭就看見那個叫做南淩的小姑娘正龇着一口大白牙沖着她一個勁的揮手示意。
丁聆抽了抽嘴角,心道:這姑娘還真是自來熟得讓人有點不太适應啊!
不想營業的丁聆終于還是硬生生的揚起了嘴角,淺淺的笑容裏有些疲倦,“你在啊!”
南淩的沖她招招手,示意她過來這邊坐:“怎麽兩天不見你都能走了,快快,來我這裏坐。”
南淩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子,丁聆也不客氣的一屁股坐了下來。“你在幹什麽?”她挨近了南淩,發現她正在玩手機游戲。
南淩正玩得興起,開心的握着手機手舞足蹈。這個小姑娘,真的是喜歡什麽讨厭什麽全都明明白白的寫在了臉上,此刻正像只小彩雀似的,看得丁聆好生的羨慕,心情也一下子跟着明朗了起來。
她一邊玩一邊同丁聆介紹說:“這是一個探險類的小游戲,故事是這樣的。故事的主人公阿同是一個身世成迷的孤兒,他和收留了他的師父從小相依為命。有一天阿同發現他的師父消失了,所以尋找着蛛絲馬跡一路開始尋找發現師父的消失其實是一個陰謀。然後他在路上撿到了一只叫做阿布的萌寵,阿同就和萌寵小阿布開始了冒險的路途。”
“你看,我現在已經玩到了第十關了,這個游戲每過一關阿同就可以解開一道封印的記憶殘片,并且收獲幾個道具的碎片。只要收集到所有記憶殘片,阿同從前失去的記憶就可以完全恢複了,然後恢複記憶的阿同就可以知道師父消失的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還有他的身世之謎也都可以解開……”
丁聆愣愣的聽着南淩的描述,雖然她對游戲本身不感興趣,但是南淩所說的故事卻讓丁聆頗為好奇,不禁問道:“阿同原來之前是因為失去了記憶嗎?”
南淩用力的點了點頭:“是啊。”
“喂,我怎麽看你總是一副蔫蔫的樣子,你是身體哪裏不舒服麽?還是有什麽不開心?”南淩這樣心直口快的小姑娘一見到丁聆一副總是動不動就走神心不在焉的樣子就忍不住要吐槽個幾句。
丁聆也是讓這個小姑娘的心直口快逗得終于也是笑了。
南淩白了她一眼,說:“對嘛,笑一笑十年少,你笑起來還真好看的。你到底有什麽事情不開心的,倒不妨同我說說,反正我們都不熟。”撇着嘴,南淩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丁聆認為這小姑娘說的挺對,大家反正挺不熟的,吐槽一些心裏的郁悶也無傷大雅。
“嗯,是這樣的。我這幾天一直都在做同一個噩夢,我夢見我被關在了一個巨大的迷宮裏面,這個迷宮有第一關,有第二關,第三關……甚至有鱷魚。那裏又黑又冷沒有食物沒有水到處都是眼睛,我一個人在裏面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丁聆說着說着俨然再一次的掉入了那個情境之中,呼吸都開始漸漸的急促了起來。
狠狠的收回了理智,丁聆吞了吞口水對南淩說:“這個夢太真實了,你說,會不會真的有這樣的一個大迷宮?”
南淩被丁聆唬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才回過神來,怪叫道:“那必須是個夢啊!”
“我跟你說,我這個人最喜歡找刺激了。大大小小的鬼屋、密室逃脫、迷宮什麽的我統統都玩了一個遍還從來沒有碰到過你說的那樣的迷宮。就算是有也一定不在國內,主要是你的這個迷宮真心刺激,要真有這樣的一個迷宮,設計建造它的人不是天才就是瘋子。”
丁聆覺得小姑娘分析得十分有道理,頻頻認同的點頭。
……
到了傍晚,丁聆就接到了柯明的電話。這種仿佛裝上了馬達的辦事效率,丁聆震驚之餘簡直得膜拜。
電話裏柯明告訴丁聆,她在這家私人醫院的入院記錄确實是在8月23號的晚上,裏面記錄的症狀也是車禍昏迷沒有錯。
一開始丁聆得到這樣的答案難免失望,但是接下來柯明卻告訴她另外一個十分蹊跷的事情,那就是醫院內部系統裏的用藥記錄竟然是從丁聆入院之後的第十四天開始出現的。
“一切身體機能的檢查,用藥記錄在住院部的系統裏全都是在你入院的第十四天才出現的,這本身就不合常理。”
丁聆的心口突然咯噔了一聲,“确實是有問題,會不會是哪裏出現了差錯?”
柯明告訴她:“為了防止投保受益人存在故意騙保的可能性,我們在各大醫療系統裏都有一定的人脈和特殊的查詢手段。入院記錄這種東西主治醫生可以作假,甚至康複證明、用藥清單這些單據都可以在之後進行人為的篡改,但是系統裏實時登記的用藥記錄卻不會。而且……”
電話那頭的柯明欲言又止。
“怎麽?”丁聆問道。
“而且從十四號之後一直到你清醒這段時間的用藥記錄顯示,除了營養劑、消炎藥之外還有大量的鎮定劑類藥物。”柯明說道。
“丁聆你老實告訴我,你真的只是出了普通的車禍嗎……真的……沒事嗎?”柯明問得小心翼翼。
然而丁聆此刻已經大腦一片空白。
鎮定劑?
為什麽要使用鎮定劑?
她不是昏迷不醒麽,為什麽醫院還要給她注射大量鎮定劑?
……
“丁聆?”
“吓!”丁聆打了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你剛剛說了什麽?”
電話那頭的柯明告訴她:“因為在保險理賠範圍內出現了疑點,所以投保受益人想要獲得理賠,保險公司還要進行更詳細的調查,丁聆你需不需要我……”
“不需要!”丁聆連忙打斷了柯明。“反正現在也是好好的沒多大事,用藥什麽的也就不要在繼續查下去了,總之非常感謝你,改天出院了我約你吃飯,就這樣,拜拜!”
丁聆挂上電話之後用最快的速度打開了手機百度,輸入“鎮定劑”三個字百度詞條立刻跳出了老長老長的內容。
丁聆一條一條的往下刷,從藥物種類、作用、适應人群一直到副作用……一路刷下來,看得冷汗直冒。
鎮定劑除了用于鎮定安眠之外,大劑量的使用更多在于緩解焦慮和恐慌,作用減少身體某一部分的機能和活動。可是據他們說的,她從車禍之後就昏迷不醒整整一個月,為什麽還需要緩解焦慮、恐慌、甚至安眠?這昏迷的三十天裏自己在失去意識的情況下究竟經歷了什麽?她的昏迷究竟是因為車禍還是人為的手段?
丁聆擡起了手,出神的瞪着手背上一個一個的針孔,沿着淡青色的血管一路數下來竟然有十幾個小洞,細思極恐。
倏然放下了手臂,丁聆心道:這就是僞裝出這起事故的破綻!
入院記錄和內部開藥系統裏的用藥記錄,這中間竟然出現了十四天的間隔,這說明了什麽?
醫院可以更改病人的入院記錄,但是卻不會在意實時系統上留下的痕跡。因為這本來就是醫院內部的系統,病人無權查閱,也不會有人想到這裏。
安排在自己家的醫院!
沒有監控!
沒有記錄!
故意更換之前的護士!
派了個小護士監視!
就連入院病例都可以讓醫生随意捏造!
本來一切都做得天衣無縫,然而百密一疏,他們萬不會想到丁聆竟然可以從保險經理那裏下手。
十四天的用藥空白期?
這十四天恰恰就是丁聆車禍之後被綁架的時間!
丁聆激動得一時間手足無措,在第一時間裏拿起了手機,手機握在手心裏拿了又放,拿了又放,猶豫不決之下,到最後她終于放下了手機。
她嘆了一口氣對自己說:“還是不要打草驚蛇吧,畢竟線索寶貴,在沒有真憑實據之前,還是不要輕易的拿出來。”
風華四季的總經理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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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用藥記錄”方面終于找到了破綻,但這卻只能說明醫院和季家也許存在貓膩,這并不能夠成為季獲綁架自己的直接證據。
自己要是拿着這個直接去同當事人對峙,對方只要咬死不承認,把鍋甩給院方,自己也是拿他們沒有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