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年,一襲青衣的美人走在赤水邊上,她慢步赤腳走着,小草輕輕紮着她,她也不為所動。一如多年前他們分開之前的那個夜晚,冰夷小心翼翼地跟着阿獻。一直跟着,就這樣走過山川、平原、湖泊……始終在阿獻的身後。
“不要再跟着我了,你是河伯應該有你自己的事情要幹,別跟着了。”阿獻無奈的嘆氣。
河伯冰夷不依,出聲,“不,我就要跟着你,生生世世不離不棄!”
“你要不離不棄的人從來都不是我!”阿獻冷笑,“你冰夷機關算盡,莫不是因為到頭來一場空,所以才想起我的?”
“你還在氣我,這也說明你還未放開我的手。不是嗎?”冰夷很冷靜的思考。
“要論放不放的開,我想在人間逐鹿大戰的最後一天我就放開了。”阿獻慢聲回答,“應龍死了,該放下的也随他一起放下了。”
“真的是這樣?”冰夷反問。
阿獻輕輕點了點頭。
一時間,兩人皆是無語。
又過了幾百年,人間有了叫酒樓的地方。不知從何時起,阿獻迷上了喝酒……有時貪杯喝得爛醉如泥。
“誰家的姑娘喝得這麽兇?”一掌櫃問。
話音剛落,從門外就來了一人。扶起阿獻,付了酒錢後,抱歉地說:“真是對不起,拙荊向來偏愛飲酒,這次估計是酒太合她的味了吧!”
“哦,沒事。原來是我家酒香誤的呀!哈哈哈”掌櫃爽朗一笑。
冰夷扶着阿獻出了酒樓。
“為什麽還跟着我?”阿獻質問。
“你醒啦,我以為你的酒量還是那麽差呢!”冰夷答非所問。
“我送你的木簪還在。”冰夷有些驚喜。
阿獻摸了摸頭發,的确還有那木簪。幾百年過去了,這木簪也不損傷半分,真是奇跡了。
“我不過是看它好用罷了。”
“狡辯。”
“我哪裏狡辯了?這本來就是事實!”
“好好好,你說什麽那就是什麽。”
又過了一會,兩人之間安靜的無語。但似乎他們之間有時間之海悄悄流過,仿佛有過了千萬年之久,可一回神才發現只消片刻……
“阿獻,嫁我可好?”冰夷幾乎用一種卑弱的語氣在懇求阿獻。
“……好啊。”阿獻同意了,因為她相信只有這樣應龍才會在冥冥之中高興地看着自己。
多年後,忠極之淵裏。“阿獻,你看我們的啓兒好看嗎?像不像你和我?”冰夷抱着一個在襁褓中的嬰兒,又看着阿獻。“像,像極了!”阿獻用手指輕輕逗弄着嬰兒,眼中是一個屬于母親的慈愛。
“聽說凡間有一怪物,所到之處皆是大旱,禍亂蒼生。好像,好像它就叫旱魃。凡人誤以為它就是你呢!”冰夷像是再說一件笑話一般。
“無所謂,随它吧。”阿獻接過冰夷懷中的啓兒,笑道,“只要我的啓兒開心長大就好。”
應龍,你看我過得多開心,多幸福。你該安心了……來世,不要再遇見了……
江有窈窕,水生滟濱,彼美靈獻,可以寤神。交甫喪佩,無思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