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春祭：祝福種子（1）
清晨六點，大祭司家門口已經站滿了人，大家熙熙攘攘，吵吵鬧鬧，熱鬧非凡。
靈犀去得不夠早，只能站在人群的最後面，踮着腳往裏面看。
塔莎在一旁輕聲和她絮叨：“一會兒大祭司就會開始祝福種子儀式，這個儀式結束，就意味着春祭正式開始了。”
聽了塔莎的話，靈犀心裏油然而生一種自豪感，因為那種子是她挑的，符文是她畫的。
即便這是她第一次過春祭，也絲毫不覺得自己和這裏格格不入。
來薩庫村的這些日子，和靈犀有過來往的村民不多，用十個手指都能數得過來，所以也引得周圍人明裏暗裏偷偷瞄她，面對這些充滿好奇的目光，靈犀也沒有犯怵，反而把背挺得更直了些。
嘈雜聲漸漸隐去，靈犀察覺到這變化，又使勁掂了掂腳。
人頭攢動中，她看見大祭司手上拿着什麽東西從屋裏走了出來。
由于距離太遠，只能由塔莎在一旁給她逐字逐句講解翻譯。
祭司：“今天是春祭的第一天，我們要感恩春天帶走了冰雪，為我們換上了春日的暖陽。”
這句話結束，大家齊齊做了一個行禮的動作。
靈犀這時候才明白了這動作背後的含義：感恩。
祭司：“希望大家不要辜負春天賦予我們的恩澤，珍惜每天的時光，勤懇勞作，節儉克制，對我們從這片大地上獲得的一切心懷愛意。”
村民們以喝彩回應了酋長。
祭司：“那我們現在正式開始祝福種子儀式，請大家保持安靜。”
說完，祭司舉高手中的法杖，用法杖的一端指向面前的種子，随後閉上了眼睛，開始用低沉的喉音念祝福咒語。
咒語念完，祭司慢慢放下法杖，雙手向兩邊伸展打開，說道：“大家排成一列，有序上來領麥種吧。”
人群開始湧動，逐漸挪動變成了一條來回扭曲的隊伍，這隊伍雖不整齊，但亂中有序。
輪到靈犀上前領種子時，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後了。
她小步上前，難掩臉上的興奮，到了祭司面前，還刻意把情緒和表情都稍稍收了收。
大祭司看見靈犀，咧着嘴笑笑點頭，“謝謝你為大家做了這麽多事，我會根據之前答應你的，額外多給你一份種子。”
說完便拿出三張畫着符文的樹紙，先是對着那符文念了些咒，又閉上眼睛把手掌放在靈犀的天靈蓋上，好像在為她注入什麽神奇的大地能量。
靈犀心裏覺得新奇，也跟着一起閉上了眼睛，想認真仔細感受這神聖的一刻。
祭司把手挪開已經是兩分鐘後，靈犀随即睜開了眼睛，眸子比先前亮了許多，連視力都感覺清晰了不少。
她雙手鄭重接過祭司遞過來的符文，又接下了那三份種子，儀式就算完成了。
靈犀懷裏抱着種子，趕緊往後退了退，選了塊清淨位置等塔莎。
過了一會兒，塔莎抱着麥種向靈犀跑來，“我們先各自回去把這麥子種了，中午我再去找你一起吃雞蛋。”
為了給今天省些力氣，靈犀昨天就找了塊離房子遠一些的空地，提前翻了土、施了肥。
今天只需要撒種、覆土就行了，前後不用一個小時就收了工。
忙完耕種，靈犀又按照塔莎教她的方法，把兩張寫了符文的樹紙埋在麥田兩側。
最後剩下的那一張要放在枕頭下，等五天後春祭結束了再扔進做飯的竈爐裏燒掉。
據塔莎說，埋在地裏的符文是為了讓大地之母保護農作物在秋天能有個好收成；五天後燒掉那張是給爐竈裏的火神的，為的是讓這屋子裏的主人冬天也不缺取暖的火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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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種好了麥子，靈犀趕忙回家做午飯、煮雞蛋。
雞蛋要先用清水完全煮熟，剝了雞蛋皮後，再加新鮮的鼠尾草焖煮五到十分鐘。
做好了雞蛋和午飯，塔莎也到了，兩人都餓壞了，默契十足地一起大口吃了起來。
“你們為什麽要在春祭吃雞蛋呀？”靈犀還是好奇問了一嘴。
“我聽大祭司說，春天和雞蛋一樣，都是準備要盛放的生命力，所以在春祭第一天吃了雞蛋，未來一年就能在地裏收獲滿滿當當的食物。”
“那為什麽要用鼠尾草炖雞蛋呢？”
“我不是告訴過你嘛，鼠尾草有保護的作用，用它煮雞蛋也是一種保護，保護地裏的農作物不受天災蟲害。”
靈犀聽得入神，被這淳樸而真摯的自然之愛所感動。
如果人人都懂得像西伯利亞原住民這樣敬畏藍色星球上的一草一木、蔬蔬果果，想必也不會落得現在這末世的景象。
吃完了午飯，她們就連忙開始收拾下午要帶去後山集市的貨物：
【薄荷膏】5盒，【黃油膏】5盒，【甜菜根饅頭】10個，【鼠尾草花束】10把。
甜菜根饅頭經過了塔莎、大祭司和安娜奶奶的蓋章确認，在市集上應該會受歡迎。
相對而言，便攜草藥膏靈犀就沒有那麽确定了，畢竟這裏的居民自小就習慣了山上的蚊蟲，也許會覺得這小小的草藥膏矯情。
因此才會保守點，草藥膏鬥都只各帶了一半。
收拾好背簍，靈犀和塔莎就準備出門了。
臨出門前，靈犀給任灏然發了條信息：
「我準備上山了，一會兒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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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犀一路跟在塔莎後面，從茂密的松樹林穿行而上，周圍的景物從熟悉到陌生，從狹窄到寬闊，感覺新鮮極了。
“再有二十分鐘，我們就到集市了。”塔莎回過頭，有些氣籲籲地說道。
“好！”靈犀興致盎然，感覺像是在去郊游的路上。
走着走着，眼前的景象逐漸變得開闊起來，耳朵裏也能偶爾聽見些交談聲、嬉笑聲、嘈雜聲。
沒一會兒，這些聲音就變成了眼裏具象化的人來人往，地上也開始出現錯落有致、形狀不一的籮筐。
這些籮筐裏放着的都是小體積的貨物，大個頭的食物、器具都墊着樹皮，直接放在地上。
“哇！好多人啊！”靈犀停下腳步，兩個眼睛明光爍亮。
“是呀，我們趕緊去找個好位置，不然一會兒一席難求，就只能去偏遠的角落了。”塔莎催促道。
沿路經過的每一個攤位都讓靈犀好奇，她左看看，右看看，這個也想要，那個也想換，不知不覺已經和塔莎拉開了五十來米的距離。
靈犀用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自己落在後面了，于是趕緊追了上去，“不好意思，剛剛看得太入神了，沒發現你已經走那麽遠了。”
“沒關系，我們幹脆就在這兒坐下吧，收拾好貨物，我們再輪流到處逛逛。”塔莎一邊取下身後的背簍，一邊說。
除了靈犀做的那些新奇東西，塔莎也帶了些自己儲存下來的食物過來。
靈犀掃視了一下周邊的攤位，腦袋一晃，說道：“我們把東西都平鋪在樹皮上擺在外面，放籮筐裏太隐蔽，路過的人要是不刻意往裏面看，都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貨物分類碼放整齊後，靈犀又取出三把鼠尾草花束，裝飾在貨物的周圍，多出來的那些就斜插在簍子裏，氛圍感十足。
她們的攤位不一定是貨物最豐富的，但絕對是顏值最高的。
“靈犀，我在這裏看着，你拿些輕便的東西先去其他攤位逛逛，看見喜歡的，就直接上去問問人家願不願意換就可以了。”塔莎已經看出靈犀的迫不及待了，所以先她一步開了口。
“好！那我去逛一圈就回來，辛苦你在這裏看着啦。”靈犀的臉笑得紅撲撲的，像喝了幾杯酒似的。
“你快去吧～”
靈犀随身帶了兩個薄荷膏，兩個黃油高，還用棉布揣了一個饅頭在懷裏，保不齊能遇見哪個村民肚子餓或嘴饞，願意“高價”換饅頭。
剛才走在路上，她就看中了一個攤位上的羊排，那羊排肉質新鮮細膩，用來做手抓羊排再适合不過了，就是不清楚攤主願不願意用這羊排換草藥膏。
靈犀直接走向那羊肉攤位，開口問道：“你好，我是住在薩庫存的東方人，我這裏有好用的草藥膏，要不要試試看？”
這羊肉攤位上的村民是一位身軀豐腴的大嬸，她圓潤的臉龐白裏透紅，兩個眼睛圓溜溜的。
大嬸擡頭望見眼前的靈犀和她手中的翻譯筆，先是愣了愣，随即自然地把頭探了過來，也對着那機器說起來：
“我們村裏也有一個東方人，他也有這樣一個會說話的機器。”
靈犀一下便知道這大嬸口中的東方人就是任灏然，便也放下了先前的拘束，寒暄起來，“那您一定是住在克布齊村吧！我和那位東方人也時常聯絡，他和我講過不少關于你們村落的事情呢。”
大嬸：“是嘛？那個男孩特別熱心，經常來幫我們幹活，我們都可喜歡他了。”
靈犀：“那…他今天也和你們一起來集市了嗎？”
大嬸：“他應該是和伊萬一起來的，我中午要睡覺，所以出門晚，沒跟上大隊伍，你一會兒往前面走走，說不定能遇上他。”
靈犀：“好！那我一會兒去找找！”
大嬸：“你剛剛說到的草藥膏，可以讓我看看嗎？”
聊起任灏然，靈犀差點都忘了自己是來幹嘛的。
經過大嬸的提醒，她才急忙從口袋裏取出薄荷膏和黃油膏，逐一介紹起來：
“黃色這個是黃油膏，您應該已經很熟悉了，我把黃油膏裝進這小盒子裏冷卻定型，方便平時上山随身帶着，如果不小心被什麽蚊蟲咬了，用火一烤就能直接用。”
說完，又舉了舉另一只手裏的薄荷膏，繼續道：
“綠色的是薄荷膏，是我用薄荷葉、黃油和蜂蠟做的，平時覺得困了累了，塗在太陽穴或人中上就能提神。”
大嬸聽了靈犀的介紹，連忙說道：“我能先試試這個薄荷膏嗎？”
靈犀把手裏的薄荷膏遞了過去，“您盡管試！”
大嬸用圓圓的指腹沾了點綠色的膏體，塗在了鼻子下方，清新的薄荷味直沖鼻腔，讓本就紅彤彤的圓臉更紅潤了。
大嬸一邊開心點頭，一邊說：
“黃油膏和薄荷膏我都要了！我今天帶了羊腿和羊排，你看看想要哪個？”
靈犀抿嘴笑着說：“我想要羊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