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當電競教練

第 10 章 我知足了

我知足了。(番外章)

從京城逃出的第二天,韓揚和蘇綠蟻饑腸辘辘地路徑一家客棧,幫客棧裏的食客打過幾場鑽石段位的游戲,輕松換取了半袋碎銀和一頓豐盛的美餐。

兩人正商量着今後具體的打算,忽見一支羽箭飛來,攜一張紙條,紮到他們身後的房柱上。

取下紙條一看,原來是幽雲教的信使奉教主之令傳信,邀約兩人十五日之後在幽雲總教的教壇處比試電競。

對方提醒他們說蘇綠蟻的兄弟在他們手裏,且教內的某位教衆還意外找到了蘇綠蟻曾在進京途中遺失的那部分身份文書,由此逼迫着他們不得不去赴約。

幽雲總教的教壇設在中州,距離這個客棧有十二三日的腳程,韓揚二人覺得時間尚且充裕,因此這一道走得并不匆忙,不疾不徐地行路,權當在游玩山水。

他們一邊欣賞着周遭自然的風光,一邊商量着和幽雲教的人比賽的策略。

“如今隊裏只有我們兩個人,一個法師一個刺客,空缺的三個位置如果等到了幽雲教還沒齊備,那麽便是随機的分配,這樣的情況對我們來說非常不利,”韓揚說,“至少在團隊協作這一塊上,我們的隊伍會有全面癱瘓的風險。”

“沒錯,”蘇綠蟻點頭說,“所以我們要在到教壇前盡量地湊齊三個空位上的高手,盡可能保證我們隊內擁有更強悍且更能控制的戰力。”

正說着,他們行至一處密林,忽聞風聲陣陣,落葉飄飄,頓感這林中的異常。

再往前邊一看,發現有兩名江湖上的俠客相向而立,各自為陣,似要決鬥。

他們穿着一黑一白,風格大相徑庭。穿白衣的那位一頭雪絲,戴着半片珍珠面簾,手執一柄銀光凜冽的長劍;

穿黑衣的那位則戴着半邊銅鬼面,手握一把金輝四射的彎刀。兩人相隔較遠,無形間斷開了韓揚他們要走的路。

韓揚知道若是此時帶着蘇綠蟻從中間路過,他們的死相必然非常難看,于是只能拉着蘇綠蟻掩藏在一棵大樹後頭,稍作觀察。

但聽那兩位俠客隔空傳音,語聲極輕卻聽得十分清楚,想必內功深厚,實力了得。那白衣凜肅道:

“卻塵,上次未鬥完的那一戰,今日定要分出高下。”

黑衣沉聲一笑:“隐歌,自師父駕鶴,你我‘劍骨’‘刀柔’齊名已久,之前那戰是我疏忽才與你戰成平局,今日必不會手下留情。”

“很好,那就讓我們用成敗來印證師父傳下的劍法和刀法,究竟哪個才是頂峰!”

話音剛落,便見這一黑一白的兩道身影須臾間閃到一處,刀劍交接,寒光四射。山林呼嘯,無數落葉随劍風紛飛,與刀風纏綿,影綽之間,光陰流轉變換,剎那也即永恒。

淩淩喝斥之聲不絕于耳,厮殺決斷中,白衣染血,銅面沾污,兩人軒轾難分。一炷香裏數百來回,饒是筋疲力竭,也仍拼力鬥戰。

此刻,躲在樹後看着這拼殺場景的兩名江湖菜鳥瑟瑟發抖。他們此前只跟幽雲教的□□交手過,并不真正清楚武林中那些情染風塵、恩怨相報的血雨腥風,如今親眼瞧見了,難免內心震驚。

“韓、韓郎,”蘇綠蟻扭頭看着對方,神色惶恐道,“江湖好可怕……”

韓揚故作鎮靜地說:“淡定、淡定……”實則內心很慌。

“韓郎你額頭上怎麽有汗……你是不是也怕呢……”

“……沒有,我看這兩個人打架太激動了。”

蘇綠蟻顫顫問:“我們什麽時候才能繼續趕路呢?”

韓揚說:“依照他們這你死我活的打法,不死一個今天很難收場啊。”

正說着,那兩人卻似乎換了身法,也轉移了交戰的位置,越打越朝他們藏身的地方靠近。

韓揚見苗頭不對,牽着蘇綠蟻鬼鬼祟祟地轉移藏身點,結果兩個人沒走兩步便被那白衣俠客發現了蹤影。

“何人在此埋伏!”白衣郎君大喝一聲,往二人撤退的方向躍去,執劍閃出一招!

“危險!”韓揚見那劍招直直朝蘇綠蟻落來,本能地把他撲倒護住,那劍險險割過他的衣袖,差一點碰到手臂。

兩個人摔到地上,蘇綠蟻怕他有事,起身就要檢查。卻是剛一動作,那白衣郎君又喝一聲“賊徒受死”,長劍便淩利揮落!

正是千鈞一發的時刻,一旁的黑衣郎君卻一刀擋去劍的攻擊,救下兩人。

打鬥暫停了下來。

“蕭卻塵,為何阻我?”白衣人忿忿地問。

黑衣道:“你我比試,不要傷及無辜。”

“你怎知他們無辜?”

黑衣掃過兩人一眼,默默說:“你觀他們衣裝扮面,都不是武林人士慣有的行頭……”

“而且先不論你我此次決鬥是以密函相傳,應當不可能有第三人知曉,就算走露出風聲,也沒有哪一方勢力的人會派兩個手腳看上去這麽笨拙還不蒙面的人過來對付我們……所以我想他們應當只是路過。”

韓揚聽黑衣幫自己說話,趕緊接茬,表明自己和蘇綠蟻是真的路過此地的路人乙,對他們的比武絕無任何的知情,也絕不敢對他們動歪心思。

他邊解釋邊把蘇綠蟻扶起來,小心翼翼地檢查他摔傷沒有。白衣郎君見蘇綠蟻背着個包袱,似乎沉甸甸的,雙眉一凜,警惕道:

“你包袱裏裝的什麽?”話音方落,他便運劍挑開包袱。只見裏頭落出來幾件稀罕物事,分別是一個閃金光的杯子和兩方小巧的磚,他均沒見過。

“這是我們參加電競比賽奪冠的獎杯和玩游戲的手機,”韓揚寶貝似的撿起它們,面色輕淡地問,“這沒什麽問題吧?”

卻見兩位俠客面面相觑一眼,看着他手裏的東西,迷惑地問:“什麽是手機?電競比賽又是什麽比賽?”

韓揚和蘇綠蟻也面面相觑過一眼,看着對面的兩個人,默默道:“不應該啊……”

他們說現在電競和手機在修朝已經很普及了,修朝的人沒理由會不知道。

黑衣郎君聽說之後,向他們解釋自己和白衣郎君自恩師亡逝後便各自歸隐山林,不見生人,不露世面,只約定每隔三年比試刀劍,至死方休。

韓揚估算着他們上一次出山是三年前的事,而那時他還沒有穿越過來,所以對他們“乃不知有手機,無論電競”的狀态表示了理解。

他看了看鮮血染身的二人,心思轉了轉,提議道:

“二位大俠既然師出同門又常年難分伯仲,那麽何必非要打打殺殺的争鬥不休呢,我看不如用電競的方式解決你們決鬥的問題,這樣既能很快地分出高下,也不會難料生死,方便又文明不是更好嗎?”

“對啊對啊,”蘇綠蟻也幫襯着說,“聲名誠可貴,性命價更高嘛。”他和韓揚是才從大火裏逃出生天的人,尤其懂得生命的可貴。

韓揚見對面兩人猶豫了,又勸道:“況且俗語說了: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想二位閣下的亡師在天之靈也不願意看見你們用他所教的刀劍之法來做這般手足相殘的鬥争吧。”

白衣卻道:“這正是師父的指意。”

“師父追求絕對的武學巅峰,因此不願見他所傳授的武功有被任何一個人打敗的可能,也就是說,無論是刀法還是劍法,必廢其一,只存一門,練作無上之功。”

韓揚和蘇綠蟻聽完,都覺得他們師父的指令有種自相矛盾的美感,但也并不敢胡言亂語,由此停了勸說,想着盡快與二人道別。

但白衣卻又喊住他們。韓揚不知道他又在想什麽,心裏忐忑不安。可對方卻指了指他放到袖子裏的手機,支吾道:

“那個……那個電競游戲什麽的,也教我玩玩。”他說師命雖不可違,但對電競倒是起了些興趣,想一探究竟。

“謝隐歌,”黑衣皺眉道,“你不比了?”

白衣說:“不是不比,只是你我決戰終究會有一人亡命,萬一死的是我,我可不想在黃泉路上嘆惜自己還有什麽好玩之物沒領教過。”

黑衣聽他這麽說,覺得有些道理,當即也追逐他的意思,準備借托蘇綠蟻的手機來玩游戲。

韓揚和蘇綠蟻互看一眼,憋笑着把手機遞過去。

他們不約而同地想:打開游戲的那一刻,就是你們上頭的開始。

事情的發展并沒有出乎他們的意料,韓揚和蘇綠蟻給兩個大俠客各開了一個王者的小號,叫他們從新手導航開始練起,然後打新手賽。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謝隐歌和蕭卻塵把王者的游戲機制了解得差不多了,銘文和出裝的思路也摸了個大概,便走出和人機較勁的新手局,加入正式局的組隊中。

他們在游戲大廳界面的公告裏意外地發現了許多來自各個門派的武林高手,有的是恩師先前的世交,有的是恩師以往的仇敵,還有的是他們這一派或離散或遠游的,多年都未再見過的師兄弟和師姐妹。

他們本着為師揚名和閑談敘舊的目的挨個加好友,在房間裏組隊發起挑戰,這麽一玩,一個下午嗖地就過去了,但游戲還沒盡興。

韓揚和蘇綠蟻看他們玩得很投入,似乎早把決鬥的事抛到了一邊,心裏都松一口氣。

韓揚笑兮兮地問謝隐歌:“謝兄游戲好玩嗎?”

謝隐歌默默道:“道理幽深,變化萬千,此游甚美。”

蕭卻塵倒是不經蘇綠蟻問,主動道:“此游,甚妙。”

兩個人聚精會神地玩了好些把游戲,在被各路游戲大神“虐待”之後,忽然奇跡般地感受到自身的渺小,于是在商量過後決定先停止彼此之間的相殺。

他們準備深入學習王者的打法,在游戲的世界裏把宗門的聲名發揚光大,以後再談決鬥的事。

韓揚和蘇綠蟻想着江湖險惡,之後的行路不知還會遇到怎樣的危險,如果能有高手保護左右勢必會安心不少,所以相邀兩郎君一路随行,護送他們到幽雲教總壇——代價是在江湖的黑市裏幫他倆買兩部性能優異的手機。

兩俠客一直隐居深山,本也無要事要做,因此在聽到他們的邀約後爽快地答應下來。

他們當時還不知道韓揚和蘇綠蟻是游戲中的高手,直到五天之後在客棧裏見識了他們指上的功夫,不禁對他們佩服得五體投地,當即決定拜師學藝。

韓揚他們本來就缺隊員,見兩人在這個游戲上也有相當的潛能,便把兩人收為徒弟,因材施教,根據他們的優勢把他們往發育路和對抗路兩個方向培養。

要說這謝隐歌和蕭卻塵不愧是宗門裏天賦異禀的子弟,少時在門內修習武道便展現出極高的領悟能力,如今學習起王者來也不在話下。

他們效率極高,到幽雲教的前一天便已經從倔強青銅打到了最強王者的段位,雖然相較于比賽時規定的王者百星的門檻還差一截,但按照這個升星速度來看,等正式開賽的時候跟着韓揚參賽應該不成問題。

如此一來,戰隊便還差一個固定的輔助位。四個人一路走一路招募,在幽雲教總壇的郊外遇見一個臨溪而漁的老漁夫。

那漁夫聽到他們要招人,趕緊把他們叫住。韓揚打量着他那副滄桑的臉孔,委婉地說戰隊要年輕人。

老者捏須笑笑,說不是自己要加入,向他們推薦了自己的小兒子。幾個人便到老者的住處去找人,發現那漁夫的小兒子果然是打輔助位的好手,便好說歹說地把小少年借走了,還支付了老者為期一年的酬金。

但行到總壇門外的時候,那小少年卻莫名其妙失了蹤。

大家尋找半天,忽覺四肢酸軟渾身無力,似乎是中了毒,這一來二去地思索,才反應過來那老者和少年都是幽雲教的人,派來抓他們的。

韓揚幾人被關在了總壇的地牢裏,本以為大家都要交待在這裏,未料到在牢中竟然意外遇到了蘇綠蟻曾經在百豔樓裏的兄弟紫七。

那紫七身着錦衣頭戴寶飾,并非階下囚的模樣,看起來并無受苦。

蘇綠蟻稀奇一問才知道這幽雲教教內出了罅隙,教主的下屬有謀逆之心,此回擅自綁架了他們便是為了行暗殺之事,然後在王者開賽的當天栽贓嫁禍給教主,讓他身敗名裂在武林無法立足。

因為不知道謀反的全部人員和具體人數,所以教主并不打草驚蛇,只等着開賽當天将叛徒一網打盡。

紫七按照指示偷偷給了他們解藥,請他們在開賽的當天幫忙除賊。衆人答應下來。

計劃進行得十分順利,幽雲教肅清內患以後,競賽照常進行。賽前,教主為了感謝衆人的幫助,将教內一名得力的隊員轉籍到韓揚的麾下,叫他盡心效力。

而那個隊員竟然就是紫七。他也更想不到對方竟然就是常年在輔助位的排名上穩坐第一的那個神仙大佬。

“你們蘇家還有別的兄弟嗎?”他默默地問蘇綠蟻,“其實都可以招到我隊裏來的。”

蘇綠蟻哭笑不得地說:“我跟紫七不是親生兄弟啦。”

韓揚不問了。片刻後,蘇綠蟻聽他長長地嘆息一聲,故作深沉地說:

“我總算理解到啥叫‘周公吐哺,天下歸心’了……”

……

有了紫七的相助,韓揚的隊伍勢如破竹地拿下了比賽的勝利,捧回了第二座金獎杯。

他們憑着這場勝仗在江湖的電競圈裏嶄露頭角,聲名鵲起。

此後他們紮根武林,慘淡經營,歷經無數風波,建立起了第一個專屬于電競的教派——只在游戲世界裏刀光劍影,不在現實生活中流血火并。

韓揚是這個教當之無愧的教主,但蘇綠蟻卻不是副教主,而是在韓揚不要臉面的死纏爛打和軟磨硬泡下被迫放棄了副教主的頭銜,做了教主夫人。

歲月匆匆,轉眼已過數年。韓揚和蘇綠蟻披着一身榮耀退了役,把教派留給年輕人打理,也學着蕭卻塵和謝隐歌歸隐了——

這對師兄弟在打電競之餘,将恩師留下的武學融合在一起,苦心孤詣地創造出了一套刀劍皆宜的功法。

此法在刀劍武學中是獨一份的存在,自創造之日起便立于武學之巅,二人把宗門的美名揚灑天下,如此也無愧亡師的心願了。

這一日的黃昏,韓揚和蘇綠蟻邀請了老友們來山裏吃酒,衆人在院內飲到深夜,皆有些醉意。

此時,但見天幕之中閃過一尾銀光,原是彗星掃過,衆人皆稱稀奇,把酒觀賞,興致盎然。

卻只蘇綠蟻吓了一跳,擲了酒杯,抱着韓揚不撒手。片刻後,衆人聽他口中念念有詞,仔細去聽,發現是斷斷續續的道家咒語,似乎作禁锢之用。

他們笑他醉得厲害。

韓揚道聲失陪,把蘇綠蟻抱進屋子,放到榻邊,輕拍着他的後背。

蘇綠蟻忽然逮他的手腕,攥緊了,口中癡癡道:“不許走,不許走……”

“不會走的,”韓揚擡手撫上他薄紅的臉頰,笑着哄慰,“你快些睡,明天我帶你出去玩。”

蘇綠蟻問:“明天、明天還看得見你麽?”

“當然了,”韓揚抱着他輕晃,柔聲說,“流星帶走的是願望和遺憾。”

“但我在這裏遇見你,跌宕沉浮、悲苦喜樂地走到現在,一無奢願,二無缺憾,所以它是帶不走我的。”

“真的?”

“真的。”

“你跟我拉鈎,你不騙我。”

“好,我跟你拉鈎,我不騙你。”

第二天,蘇綠蟻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小指還與他的勾在一起,像兩段難以分開的人生。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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