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劇

第 16 章 黑沙灘

黑沙灘

趙闖理所當然:“你父母啊,還帶了一些土特産,說讓我和你說一聲他們來過了。”

“好像是你弟弟最近要娶媳婦,想老家蓋房子讓你打點錢過去。”

“怎麽之前從來沒聽你說過你還有個弟弟,多大啊就娶媳婦,怎麽你們家也喜歡搞這一套。”

趙闖此時還沒發覺事情的不對,翻看着化肥編織袋,以為裏面裝着的是什麽好吃的,等打開才發現裏面裝着一些土豆,東西不多,但大多數上面都裹着厚厚的幹泥巴,還有一些發了芽。

梁殊從昨晚起精神就始終緊繃着,她已經盡力地克制自己不要為了一些不相幹的事情分心。

但聽到趙闖電話裏是,始終繃着的那一根弦就像是突然斷了似的,每落下一顆珠子全部都狠狠地砸在她的心口,直叫人喘不上來氣。

“我沒有父母。”

“什麽?”

“我是孤兒院長大的,從小就被親生父母遺棄了,我沒有父母。”

趙闖聽見對面低沉的語氣,心裏屬實‘咯噔’了一下,事情超出認知範圍,讓他再說話的時候變得有些磕巴:“你父……他們已經走了,下次他們再來我不會讓他們進來了,那些土……土特産我扔垃圾桶。”

“梁殊姐……你別難過,我之前也不知道……”

梁殊:“沒事,我過幾天回去再和你說。”

電話挂斷,手機的屏幕上顯示着今天的日期。

梁殊越看越覺得諷刺。

3月27

呵,這對狠心的夫妻倒是會挑日子找過來。

他們大概連是哪天把她丢下的這件事都忘了。

弟弟?

她們說的是寧可把自己親生女兒丢了,也要抱養男娃‘傳宗接代’的那個弟弟嗎?

梁殊越想越覺得好笑。

平日物欲極低,賺一分攢一分的性格,難得起了揮霍的欲望,她捏着卡連着買了四個包。

淩苗苗在網上刷到惡評的時候沒驚,這會兒看着一條條的消費記錄進來直接驚地一通電話接了進來。

“怎麽了?”梁殊淡淡地問。

淩苗苗急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從電話裏竄出來:“梁殊姐你銀行卡是不是被盜刷了,我這邊怎麽一直收到消費記錄,這麽大一會兒,已經刷出去六位數了!”

“哦,沒有,我去買了兩個包,你不是說讓我幫你代購什麽手鏈,地址發我。”

淩苗苗猶豫了半天,最後弱弱地問了一句:“梁殊姐,你是不是又和樓總吵架了?我剛剛在網上好像刷到樓總的女伴是……”

“是他緋聞女友。”

後面半句話淩苗苗沒說出來,倒是讓梁殊說出來了。

梁殊:“愛是什麽是什麽吧,真有正牌女友那天我正好出國度假,不礙人家眼,手鏈還要不要了,姐姐今天請客。”

“要要要。”淩苗苗發過來一長串地址,卻不舍得挂電話:“那個梁殊姐,你別往心裏去,下次你有活動還是讓我陪着一起吧,心情不好還有人能說說話。”

“我沒事。”

福利院長大的孩子都敏感,她很小的時候也會陷入自己為什麽沒人要的那種情緒裏。

但這幾年不會了。

想不通的事就放棄思考,覺得心寒就把自己埋在溫熱的水裏,日子總要一天天的過,這些她還可以承受得住。

梁殊一直逛到了傍晚才回去。

連着這麽逛了兩天,身體遠比思緒還要疲憊,等人泡在酒店浴缸裏的時候,白天的煩心事就已經消減了大半。

剩下的不快也随着她人整個沒入浴缸中消散了。

每一次在水中失去呼吸瀕臨死亡,都讓她又可以重新愛上這個活生生的世界。

浴室內安靜地只剩下‘滴答滴答’的水聲,而號稱是東方小拉斯維加斯的這座城市依然熱鬧喧嚣。

牌桌上。

樓宴之心不在焉地往出丢着籌碼。

往日裏幾乎從無敗績的他,不到兩小時已經輸了七位數。

聶雲霆笑着把籌碼都推了出去:“行了,今天就到這,看樣子你們樓少沒什麽興致。”

“不玩了?”樓宴之擡眸。

聶雲霆指了指樓上:“來喝一杯?上好年份的龍舌蘭,我從斯裏蘭卡特聘來的調酒師,肯定對你胃口。”

“喝一杯。”

樓宴之也将手中的籌碼推了出去,身後搶着籌碼的人在狂歡。

而樓宴之卻興致缺缺。

聶雲霆調侃:“人家都是賭場得意情場失意,怎麽?最近和你養着的那位感情不錯?”

樓宴之看他。

聶雲霆:“這圈子裏哪有什麽秘密,前一陣你車飛出跑道那回,那位讓嚴江把車送我那去俢了。”

“我琢磨我們樓少財大氣粗,這種報廢程度的車不直接丢進垃圾場也不至于送到我眼前,問了才知道,做主的另有其人。”他說得慢悠悠的。

樓宴之面無表情地收回視線。

聶雲霆聳了聳肩:“圈子裏的人都知道你養了個小明星,要我說玩玩還行,可別動了真情,你們家這種情況,你總歸還是要聯姻的。”

“聯姻?”樓宴之冷哼一笑:“談霧不扒你皮?”

聶雲霆被這一句話噎的啞然,最後才摸着鼻子讪讪地說了句:“好端端地提她做什麽,”

樓下的人依然在狂歡,熱烈地聲音掩蓋住了聶雲霆後面的半句話,開始了今天的倒計時。

這是這個場子裏的傳統。

每一天都當成末日前的最後一天,理所應當期待着零點的到來。

主持人:“大家準備好迎來明日的狂歡了嗎?”

下面一片熱烈:“準備好了!”

“讓我開始準備倒計時10秒鐘!”

“10、9、8……”

樓宴之聽着下面的動靜,端酒杯的動作突然頓住了。

聶雲霆見狀打了個響指,調酒師馬上會意又調制了一杯新酒。

“怎麽,樓少最近的嘴又刁了,沒瞧上我這上等年份的龍舌蘭?”

樓宴之的心思卻全然都不在酒上:“今天是幾號?”

“27,”聽見下面倒計時已經結束,聶雲霆又補了句:“準确來說今天應該是28。”

“怎麽?今天有約?”

樓宴之臉色看着并不好,猶豫後,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幫我個忙,樓醒新提的那臺超跑給你。”

“你确定?”

那臺車聶雲霆看上不是一天兩天了,奈何自己為了談霧的事去晚了一步,就被樓醒那臭小子截胡了。

樓宴之:“确定。”

聶雲霆也順勢将酒杯放下:“成,你說吧,什麽忙……”

梁殊聽着零點的報時聲從浴缸裏走出來,水溫已經徹底涼下去了。

她換上睡衣去拉窗簾想今晚早點睡。

窗簾只拉上了一半,就聽見酒店的房門外有一陣陣的敲門聲。

“誰?”

“是梁小姐嗎?您的生日蛋糕送到了。”

梁殊沒訂蛋糕,但除了福利院的人也沒人知道她是過今天的生日,也就是徐池撿到他的日子。

她身份證上的生日是當年上集體戶口時候随便填的。

梁殊小跑着去拿起手機。

果然收到了一條微信。

徐青野:【生日快樂我的梁大明星!等你回北城給你補過,蛋糕是你最喜歡的藍莓口味!】

梁殊笑着回了句:【謝謝你阿野。】

徐青野:【什麽時候回來?】

梁殊:【最近兩天就回去,我除夕沒回去和公司申請了一個月假期,有空了随時休假去找你。】

又拿着電話閑聊了兩句,梁殊把蛋糕從外面拿了進來。

這邊屁股還沒等坐熱,那邊門就又響了,她這次也沒問,徑直走過去開門。

梁殊以為又是徐青野訂的什麽東西送來了。

推開門視線中卻撞進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你怎麽來了?”

梁殊只開了一條門縫,見是林菲靈站在門外直接把門推開給她讓個身為讓她進來。

林菲靈卻只是站在門口朝她眨了眨眼:“出海嗎?”

“現在?”

“嗯,現在。”

梁殊覺得林菲靈不愧是風向星座,怎麽還想起一出是一出。

梁殊:“怎麽突然要出海,就我們兩個?”

林菲靈神秘兮兮地也不說,只提了句:“等到了你就知道了,換身衣服,我去樓下等你。”

梁殊心存疑惑,但還是換了身衣服下樓。

等她人下來,哪裏還有林菲靈的影子,就只看到了林菲靈的司機開着一輛卡宴在樓下等着。

還想打電話過去問。

林菲靈的消息已經先一步發過來了:“你先過去,我晚點到。”

“好。”

梁殊的第六感覺得有些不對勁,等上車的時候這種感覺越來越強了。

因為後座上放着一張手工編織的羊毛毯,除了樓宴之她從來沒見其他人的車上有這種東西。

而且連手感摸起來都和樓宴之車上的那幾條很相似。

司機車一路往前開。

直到開到一片寬闊的黑沙灘才終于停下。

而林菲靈不在,方才腦海中一閃而過的面孔此時就站在不遠處,出海的船只已經準備好了。

樓宴之在等她。

梁殊踩着沙灘上細軟地沙子朝他走過去:“你讓林菲靈把我騙來,想做什麽。”

“帶你出海。”樓宴之的話直接坦蕩,好像昨晚和她吵架的人并不是他。

樓宴之目光灼灼地看向她:“你之前不是說你想出海?”

海邊的海風把梁殊的頭發吹得飄起,她塞進上衣口袋裏的手不得不拿出來攏頭發。

梁殊:“那你怎麽不自己來找我說。”

樓宴之:“我叫你你會出來嗎?”

梁殊絲毫沒有猶豫地說:“不會。”

梁殊了解自己,樓宴之顯然也了解她。

樓宴之看着不遠處的游艇正停在靠在海面上:“那現在呢?”

現在自然不會再回去。

梁殊最後跟着樓宴之上了那艘私人游艇。

船只緩緩地駛離岸邊,梁殊第一次以這樣的視角去看一座城市。

而城市的正上方正燃放着煙火,一簇簇地劃過黑夜到達頂峰,然後綻放。

看着格外的好看。

游艇上的布置和蛋糕她看到了,即便不願意承認,但她也知道,樓宴之叫她出來是為了給她過生日。

樓宴之站在甲板上,梁殊的位置剛好可以看到他的側顏。

她覺得應該很難有人不會愛上他。

即便只是做情人,他也願意為她花錢花心思,或許在他一次又一次吵架後主動示好的時候,還有一些難以忽視的在意。

梁殊視線劃過樓宴之,突然定格在了桌上擺放着的玫瑰的蝴蝶結上。

外翻的絲帶,倒着的蝴蝶結,從來沒有人這麽綁蝴蝶結,這麽多年她只見過一個。

就是樓宴之。

梁殊不自覺地笑了,但笑過內心卻收斂了許多,表情有些複雜地看了眼樓宴之。

她很清楚他們兩個的心走的越近,就離分開的時候越近了。

就像煙花。

她仰頭看着轉瞬即逝的璀璨,在瀕臨死亡的那一瞬是最美好的。

“想什麽呢?想得這麽出神?”

梁殊:“要喝幾杯嗎?我看船上有酒。”

“你酒量不好。”

梁殊看着明晃晃擺在臺面上的蛋糕:“不是給我慶祝生日嗎?我想喝一杯。”

樓宴之有些玩味:“這次學會為自己争取了?”

梁殊:“我一向會為自己争取。”

樓宴之對這話嗤之以鼻,但卻還是依她倒了兩杯酒。

還脫了自己的衣服給她披上。

梁殊酒量是真的不好,度數低點的酒還能喝兩杯,一旦碰了烈酒,只喝了兩杯人精神就随着船晃動,有些暈乎乎的,胃裏也開始有了灼傷感。

她也顧不上給蛋糕點蠟燭許願,拿着桌面上的刀叉随手挑起了一點放進嘴裏。

冰冰涼涼的奶油在口中化開,是生日那天的專屬味道。

海上的浪花撞擊着甲板,船艙內也跟着晃動,梁殊頭暈地直接趴在了桌上偏頭看他。

“你怎麽知道我是今天的生日?”

樓宴之手指輕點着酒杯,看着艙外已經與黑夜融為一體的海面:“想知道就知道了。”

梁殊:“那你對你的每一任情人都這麽用心嗎?”

據她所知,因為最近澳門臨海的酒店裏有國際頂級的牌局比賽,沿線的海域都是不能出海的。

所以整片海域只有他們一條船只。

“我們可不止是情人關系。”樓宴之頓了頓:“你不還要做我的搖錢樹。”

梁殊的視線與樓宴之對視了一次,随後喃喃道:“那你可別對你的搖錢樹動感情。”

海上的一個浪打過來,讓船艙止不住地晃動。

梁殊徹底蔫了,酒精的後勁也向上湧着,被樓宴之打橫抱進去的時候,她就像是提線布偶。

好在她并不暈船,只是有些頭疼。

樓宴之幫她脫鞋,她安靜地坐在床邊看他,因為看得專注,他起身的時候,他目光也追随着他。

樓宴之甚至都沒看她,起身去洗了條毛巾拿過來:“不動情的怎麽叫情人。”

聶雲霆&談霧是《以下克上》的男女主~

相關推薦

發佈留言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