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林珩比林陽睿大了不過九歲,也算是林陽睿爺爺老來得子,因此在那一輩是從小受盡寵愛。
中午十一點的陽光從樹影婆娑中穿過,剛好打在林珩臉上,他從擡眼中低下頭,陽光沐浴在他的側臉,鼻梁高挺,唇角分明。
眼鏡讓他文質彬彬,西裝讓他溫文爾雅。
打了聲招呼,适應了一下中午的陽光後,林珩便将手中的魚竿遞給旁邊的人,同時凡是坐在這一區域的,無論老幼全部站了起來。
林珩的眉眼十分成熟,和他的年紀完全吻合,但臉不是,看上去不比林陽睿大多少。
當然,林陽睿不穿西裝的時候,也是少年氣色。
“二叔這是釣到魚了,不知今天有沒有這個口福。”林陽睿穿過人群向前走去,在看到林珩身旁框內那兩條魚時開口道。
“本來就是自家的魚,三年不見你,倒是愛吃上魚了。”林珩扭動了下脖子,坐了許久自然有些不适。
林陽睿看向池塘,嚴格來講,裏面的魚都是林珩自己養的。
“倒不是魚的問題,就想吃吃二叔釣上來的。”
林珩一笑:“吃便吃了,你回來的時候,我人不在陵州,都沒趕上給你接風洗塵,正好,今天人多,二叔陪你喝幾杯。”
“不行,”林陽睿拒絕得幹脆,“二叔,舟舟她會不高興的。”
“舟舟?”林珩疑惑了一下,“你那位太太?”
林陽睿點頭:“她不喜歡我喝太多酒,今晚還要送她回去,我就不喝了,但這麽久不見二叔,也是有很多話想說一說。”
林珩被拒絕,并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只能從神色裏看出好奇。
就在這時,距離林陽睿三米的顧傾禮插了話進來:“都知道你聽她話,當着我們這麽多人的面說出來可就沒意思了啊!”
這話裏,酸酸的,又帶着幾分玩笑,成功将在場所有人的思緒拉到了陳知舟身上。
“還是顧總說得有道理,每次見林董和林太太,都羨煞我等啊!”
說這句話的人,可能連陳知舟的面都沒見過。
“對對對,林董不聽我們的,可他聽他太太的。”
話雖如此,卻不知裏面有幾分真心。
在場的人突然有些嘈雜,林珩輕咳一聲。
“看來我不在的這半個月,也發生了不少,”他笑着說,“就是不知道,你們的婚禮準備什麽時候辦?”
同樣,這也是其他人想問的問題,林陽睿雖然和陳知舟結了婚領了證,但婚禮也是非常重要的一個環節。
林陽睿公開自己的婚訊本就猝不及防,如今快二十天過去,兩人同框圖倒是出來不少,但由于兩人都不在林家住,所以更引得人好奇。
“是啊!林董,你不會連喜酒都不想請我們喝吧?”
說這話的人就在林珩身後。
“這是什麽話,林董又不是差一杯酒錢。”
這些人都是與林珩交好。
有人與林珩關系緊密,利益相連,有人站在中間,試圖渾水摸魚。
“對啊!我好像沒聽你說過,不會背着我們搞個大的吧!”顧傾禮總是能一針見血。
林陽睿低了下頭後擡起:“本來準備和她領證的時候就辦了,但又想我剛剛回國,要是太匆忙婚禮肯定會有缺陷,所以還是決定往後推一推,畢竟婚禮也是一輩子的事,算起來最快也要半年了。”
說完最後一句話,他看向林珩身後。
“原來是這樣,還是林董有心,林太太知道這事嗎?”有一年輕人好奇問。
“當然知道,”林陽睿當即轉身回答,“要不然,怎麽試婚紗。”
年輕人一愣:“是我這個單身漢不懂了,不過,林董打算辦中式還是西式?我們能喝到幾杯喜酒啊?”
年輕人說話像是不過頭腦,但是能站在這裏,和一群商業大咖同坐,再差又能到哪一步。
“都辦,但我怕她太累,”林陽睿一頓,“所以還沒想好,大家要是有什麽好主意,可不能吝啬。”
說完,他又轉向林珩說:“你說是吧!二叔?”
林珩站在樹影下,此刻陽光正在他腳下。
“當然。”
他輕輕吐出兩個字,身形也是出衆,正好有一條魚在池塘中間一躍,随後浮下水面不見。
這座山頭并不大,林子也不算密,但植物的質量卻很高,從山腳到山上,有常青樹,也有秋天落葉,這一切都得益于專人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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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好奇,你和林陽睿是怎麽認識的?”
草坪的角落裏,避免了熱鬧和人情,也避免了陽光,雖不再炎熱,卻也刺眼。
顧年好奇問。
陳知舟心下一跳,但也立刻恢複平靜:“這個是秘密,不能告訴你?”
“好吧!”顧年并沒有失望什麽,“那我再問一個?”
陳知舟就知道,想要擺脫顧年并不容易,一個喜歡了林陽睿那麽久的人,即便再不将愛情放在首位,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徹底放下。
“怎麽了?我今天帶着你好歹認了那麽多人,說了那麽多話,而我就問你幾句,”顧年倒是邏輯清晰,“陳小姐,這怎麽算,虧的都不是你啊!”
“我又沒說我不回答。”這也是實話,她從內心還是感激顧年的,這種場合她可以裝得像模像樣,甚至可以表現得脾氣不好,卻無法像顧年一樣游刃有餘。
林陽睿默認顧年的存在,不是沒有道理的。
“你剛才說,是你明天有事,需要林陽睿送你回去,是真的嗎?”說到底,顧年內心也種了顆八卦的心。
不過顧年好奇的點一直與衆不同。
“我明天有事是真的,需要林陽睿送是假的。”她這麽大一人,當然不需要林陽睿送,外人可以不知她和林陽睿是什麽人,但顧年知道的可不少,編的謊話裏總要摻幾句真的,這樣才可以坐實。
顧年眉眼晃動:“我明白了,林陽睿自己也不想在這兒待。”
陳知舟沒有否認。
顧年靠着椅子嘆了聲氣:“說實話,這地方我也不愛來。”
言外之地,為了林陽睿,她還是來了。
陳知舟第一次産生了對林陽睿過去的好奇心。
“下次,你應該不需要來了吧!”
“下次再說吧!來多了,倒成了一種習慣。”
按照顧年剛剛和那些名媛貴婦交流的情況來看,在林陽睿不在的這三年裏,她來林家參加各種聚會的次數絕不在少數。
不用想,都知道是為了什麽。
忽然,顧年又問:“對了,你婚禮的伴娘找好了嗎?”
說到婚禮,編得是沒有任何錯處,但實現它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沒有,我有兩個朋友,工作室也有不少人,只是還沒想好,是要請一位,還是請好幾位。”這些都是她和林陽睿對好的臺詞。
于她而言,婚姻是那麽不可相信,也從未去想過自己的婚禮,哪怕只是假的。
“這樣啊!”顧年低了下眼眸,下一秒繼續說,“那你如果需要幾位的話,可別忘了,再說原本就有兩場,也不缺我一個。”
陳知舟聽得出來,顧年還是忘不掉林陽睿,做不了新娘,站在他旁邊也是可以的。
雖然顧年嘴上說的是:“對于你今天見到的這些人來說,場面是很重要的,我們顧家在陵州地位也不低,你找我不會錯的。”
陳知舟只能點點頭。
說到這兒,顧年又問:“對了,你知道陵州除了林家,和我們家,還有哪幾家可以真正擺到臺面上嗎?”
陳知舟想了下,搖了搖頭,她還挺喜歡顧年給她講陵州商圈的格局,并且一次又一次發現,她低估了顧年。
“你別看高家比不上當初,當初畢竟留有一絲餘地,百年家底,最終還是能說上話的,只是分量,得往後面排排。”顧年第一個提到的是高家,那個在林陽睿嘴裏已經不值一提的落魄貴族。
“這個,我知道一點。”陳知舟回應顧年,怎麽說,也是和林家息息相關,她一點都不知道,可就太說不過去了。
顧年對此流露出那麽一絲欣慰:“左家的兩個兒子都進了娛樂圈,江家有一兒一女,和林陽睿關系都不錯,周家則是保持中立,只顧自家那一畝三分地,聽說他們家小兒子也不喜歡繼承家産那一套,因此大權都在他姐姐手裏。”
對于這些,陳知舟隐隐約約是聽到一些的,但比不上顧年詳細,清楚地知道每一家的底細。
“這最後,就是韓家了,”對此,顧年特意轉過頭,意味深長,“我曾經一度以為,我的競争對手是韓家那位出國留學的韓鳴。”
陳知舟對韓這個姓氏記憶猶深,正是林至姍為林陽睿挑選的妻子。
“我知道她。”
“你知道多少?”顧年一下子來了興趣,後背都離開了座椅。
果然,顧年自己也是知道一些的。
“如果沒有我,林陽睿或許真的會娶她。”陳知舟從來沒問過林陽睿這個,但根據她的猜測,林至姍挑出來的人不可能只是簡單牽制林陽睿,一定是對林家有利,同時,能最大程度确保林陽睿不會拒絕。
顧年咬了咬牙齒,肉眼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