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的晚上,是冷風在一天內最喧嚣的時候,本來可以窩在宿舍與寒冷隔絕。而新聞班的學生卻要借着月光小跑……
十一月中的晚上,是冷風在一天內最喧嚣的時候,本來可以窩在宿舍與寒冷隔絕。而新聞班的學生卻要借着月光小跑着去大教室上課。
蘇曉她們三個在電梯口遇上了盧文珊她們,七個小女生分成兩排緊緊地靠在一起。
去一棟很少來的教學樓,那個大教室甚至沒來過。幾個人摸索了一段時間才找到。
本來想占個後排,進來才發現除了前三排,後面都坐滿人了。
無奈之下,只能硬着頭皮坐到第三排了。
“都軍訓完那麽久了,現在來上軍事理論課,有什麽意思,我又不夠資格當兵。”蘇曉撅着嘴說。
聲音不大,但是講臺上的老師突然擡頭看了一眼。蘇曉心虛地低下頭,應該沒有聽到吧。
鈴聲一響,老師擡頭掃了幾眼,就算位置坐得挺滿,他還是點名了。
吳丹側着頭,用手擋着臉對劉佳欣說:“本來我們還想着不來,幸好來了。”
兩個班一百多人,老師硬是用了十幾分鐘點名。偶爾有個遲到的學生想要溜進來,還是被他發現了,“遲到的同學來前排坐,等一下過來報個名字。”
坐了沒多久,她們就坐不住了。何麗整個人盡量躺着,眼珠子往下看着抽屜的手機,蘇曉本來在玩小游戲,結果玩得忘我直接把一半的手機露出了桌面。
“第三排黃色衣服那個女生。第三排黃色衣服那個女生……”
劉佳欣猛地揪蘇曉的衣角,壓低聲音,“老師叫你。”
蘇曉啊了一聲,緩緩地站起來,手掌在身側胡亂地揪着,想要她們救場。
老師扶了扶眼鏡,“國防的基本類型是什麽,請你回答一下。”
蘇曉臉刷一下紅了,這方面她就像個文盲,“基本,基本類型……老師我不知道。”
當然知道你不知道,“那請問在軍訓裏面,你最大的收獲是什麽?”
老師都在給臺階她下了,蘇曉總不能不抓緊吧,官方地扯道:“在軍訓裏面,我最大的收獲是學會堅持。敬禮的時候手不能放下,踏步的時候腳不能放下,蹲姿的時候不能換腳。教官不是為了折磨我們,而是在鍛煉我們的毅力。”
老師點了點頭,蘇曉坐下後,捂着小心髒,上個水課也這麽嚴格,看來這老師不好糊弄。
何麗捂着嘴湊到她耳邊,“蘇曉同學在軍訓裏,最大的收獲是團長趙深越。”
蘇曉佯裝生氣,擡起手肘狠狠地撞過去。何麗吃痛地抱着手臂,結果劉佳欣又越過蘇曉狠狠地拍了她一巴掌,“怎麽說話的你,不怕得罪人?”
何麗後知後覺地點着頭。蘇曉看了眼劉佳欣,又看了眼何麗,“得罪誰?”随後拉長聲音哦了一聲。
倆人悻悻然笑着,卻不說話。
終于熬到下課,蘇曉裹好圍巾帶着帽子走出去,手機一直在響個不停,她艱難地掏出來。是鐘敘……
“小孩。”
“小孩,不用上課吧?”
“明天周二下午你沒課對吧,有空嗎?”
“能幫我個忙嗎?”
周二下午确實沒課,但是他怎麽知道的?
蘇曉看了眼,不着急回複,轉過頭問何麗,“明天下午你們需要我溫暖的陪伴嗎?”
何麗撇過臉,“溫暖是被子給的,你什麽時候給過我溫暖了,大冬天還拉我去吃雪糕。”
劉佳欣湊過來,一臉八卦,“怎麽?明天約人了?”
蘇曉摁熄了手機屏幕,“那個,大大大師兄問我明天有沒有空,要幫他個忙。我覺得我一個人也幫不了,要不我們一起去吧。”
那天跟鐘敘分別後,也有一個星期沒聯系過了。經過一個星期的沉澱,蘇曉想起那晚抱人家抱得那麽緊,丢死人了。想到還要跟他獨處就尴尬了。
何麗跟劉佳欣一口回絕了,怎麽能妨礙別人約會啊!
蘇曉想了想,“那我也不去了,難得下午沒課,窩在宿舍多好。”
聽到蘇曉說不去,何麗和劉佳欣生怕對不起鐘敘,立刻點頭如搗蒜,“去!”
“當然去,有機會出去玩要抓緊時間。”
“對啊,鐘敘師兄那麽有錢,敲他一頓也好啊,省下生活費了。”
蘇曉聽到她們都答應了,立刻答應鐘敘,還說劉佳欣跟何麗也過去。
鐘敘本來就特意把手機擱在電腦旁邊,方便第一時間看到蘇曉的消息。
清脆的提示音響起,鐘敘立刻抄起手機,眉毛不禁抽搐着,那兩個小女生也要來?
也不好意思說不給人來,正躊躇的時候,劉佳欣就發消息告訴鐘敘,蘇曉一個人來有點不情願,所以先騙着她,明天再放她鴿子。
鐘敘發了個謝謝的表情包過去,合着手機閉眼,謝謝那兩個善解人意的小師妹。
但是,小孩一個人不情願?難不成,小孩不喜歡跟他一起出去玩?
手機屏幕亮了,他掀起眼皮看,是那個吃蛙的店發信息過來,告訴他已經成功預定了。
他輕嘆了一口氣,靠在椅子上,這頓蛙是吃不成了。他要努力一點,然後再給小孩一些時間。
第二天,她們上完上午的兩節課後,把書托付給鄧佩佩她們帶回去,直接走出校門口了。
來到校門口後蘇曉已經看到鐘敘的車了。何麗跟劉佳欣率先坐上後排,蘇曉只能硬着頭皮坐在前面了。
誰知道,蘇曉剛扣上安全帶,何麗拿着手機猛地一拍大腿,“哎呀,我部長說我的海報做錯主題了,叫我無論在那裏現在立刻趕過去修改。”話剛說完,劉佳欣又拍着額頭說,“完了,我忘了今天下午要去網球社那邊訓練。”
蘇曉轉過身看着她們,眼神恨不得吃掉她們,認識了那麽久,誰不知道劉佳欣球技太堪憂被人家社團踢出來了,“所以你們是要走嗎?”蘇曉笑得快要哭出來了。
倆人一邊解安全帶一邊跟鐘敘說對不起,完全沒理蘇曉。鐘敘擺擺手說,“沒關系,下次請你們吃好吃的。”
蘇曉雙手扒着車窗,看着她們走。感覺帽子被人扯着,她慢慢地轉過頭,鐘敘修長的手指還拎着她,笑着說:“小孩,跟我一起有那麽別扭嗎?”
蘇曉掰開他的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口是心非道:“不是啊,我只是,自己一個人出去玩舍不得她們還呆着學校。”
鐘敘啓動車子,慵懶地說;“要不要把她們叫回來讓你們姐妹情深好好道別。還有,我沒說今天是帶你去玩啊。”
蘇曉幽怨地看着他,真有種想捶死他的沖動,“但凡你少說一句話,我都沒有那麽想回去做作業。”
鐘敘騰出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心情出奇的好。
“你有什麽要我幫忙?”
鐘敘聽到後,狡猾地笑着,“我有一個設計稿剛完成,但是吧,金主要求特別高,要求我講解的時候要充滿詩情畫意,打動他太太,我畫還行,就是講這些編不出來,想着你是新聞的,嘴皮子肯定比我厲害,就拜托你幫編一下。”
蘇曉笑了一聲,“師兄,你們這麽大一個公司,輪到我?”
鐘敘輕笑,當然輪不到你,但是不用這個怎麽騙你過來啊?
鐘敘把車停到家門口,在蘇曉眼前打了個響指,“下車!”
蘇曉下車,跟在鐘敘身後。鐘敘拿出一雙新的拖鞋放在她腳邊,“家裏有點亂,別介意。”
蘇曉環視了一圈,“還好啊,算整潔了。”
當然,鐘敘昨晚花了好幾個小時把家裏裏外外收拾好了,甚至內,褲都一條一條疊好,剛剛這麽一說只是客套話。
鐘敘帶着她進了工作室。雖然上次來過,但是工作室真的沒來過。
當那道厚重的大門打開,蘇曉着實吃了一驚,一面牆的書,旁邊還有一個頂着天花板的架子,放了滿牆的馬克筆,顏料。
中間擺着一張大桌子,上面随意擺着幾把尺子。裝修依舊是簡單,但是牆壁上挂着的畫卻添了好幾分色彩,也不失和諧美。
鐘敘順着她的目光,“那些畫都是我大學時候畫着玩的,畫得滿意的我都裱起來。”
蘇曉點了點頭,“你的設計圖呢?”
鐘敘把她帶到桌子前。
蘇曉看了一會兒,徐徐道:“入戶花園采用木地板鋪到門前,原木色與綠色的碰撞,更有一種原始,自然之美,午後在花園裏面松土,種花,享受着惬意的時光,更是播撒着大自然的饋贈……”
鐘敘在蘇曉旁邊同樣彎着腰看着圖紙,軟軟的聲音傳入耳中,他不禁轉頭看着小孩,頭發挽到耳後,露出了透紅的耳朵,側臉看上去蘋果肌肉肉的,軟軟的,還是粉粉的眼色,睫毛像小扇子一樣煽動着,紅潤的嘴唇一張一合的。鐘敘看得失了神,緩緩地湊上去,在她臉上印了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