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蕩蕩的一群人走進了“溫故樓”,或背着書包或抱着書本或挎着包包的上了四樓的自習室。
白可還是有些不怎麽清醒的打着呵欠,睡眼惺忪的樣子。
走樓梯的時候,謝心澤一手搭着書包說,“今天真是邪門了,我們班這麽多的同學一個個都突然這麽的積極好學了趕着來自習室了?”
吳麗麗還在喝着豆漿,心裏也奇怪,“你們男生不去打游戲?”
一說這個謝心澤就哀怨,“哪能啊,我……”
不等謝心澤開口,一旁的江哲笑着打斷他說,“老謝他痛定思痛想要痛改前非發奮圖強做個人戒掉游戲,所以就跟我們一起來了自習室學習了。”
謝心澤吐血。
去你媽的痛定思痛痛改前非。
要不是打賭賭輸了,鬼才會放着雙休這麽大好的日子不去逍遙自在而是泡在自習室這種鬼地方。
麻了。
謝心澤滿心的槽點卻又無力吐槽,畢竟有這麽多的女生在這裏,只是在忍無可忍的時候一把伸手将江哲的頭圈了過來,兩人在樓梯道裏窸窸窣窣着。
謝心澤恨恨的咬耳朵,“我說,蒲冬這個學習狂魔泡自習室我不奇怪,你怎麽也臨陣倒戈了?”
江哲望天,“高二了,要努力學習了。”
謝心澤一臉嫌棄,“你以為我會相信?”
江哲輕咳了幾聲,“……搞好學習總是沒差的不是嗎?”
謝心澤瞟了一眼那邊的幾個女生,突然笑得有些詭異了起來,“哦……我懂了,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說吧,是那邊的哪個妹子?”
江哲又咳了幾聲一把推開了他,“你滾遠點,大熱天的這樣貼着你想當變态我不想。”
謝心澤又一副哥倆好的把上了他的肩,笑得一臉暧昧,“我就說不對勁,果然是不對勁,來,告訴哥哥是哪個妹妹,哥給你看看。”
江哲直接伸手将他的臉壓了下去,“你快閉上你那嘴。”
他們這邊的小動作很快的就引起了前面人的注意,走在前面的蒲冬也有些詫異的望着他們兩個人,很是意外謝心澤什麽時候和江哲關系這麽好了,兩人一付有秘密的樣子。
江哲看着一群人的視線望了過來,将他的頭摁下去後低斥了一句,“別鬧了。”
謝心澤一臉無辜。
習慣了班上的男生打打鬧鬧,女生們望了一眼心裏也沒什麽好奇怪的陸續進了自習室裏。
等她們都進去了。
江哲又一眼圈住了他的腦袋,壓低了聲音說,“你小子別給我搗亂。”
于是謝心澤也壓低了聲音壞笑着問,“那你給哥透露一下,是誰啊?”
江哲哼了哼,“不告訴你。”
謝心澤也哼了哼,“你以為我不告訴我我就猜不出來嗎?”
清晨的時光總是透着幾分惬意,無論是早日裏拂面的微風還是一夜霧水後殘餘下來的濕潤的泥土的氣息,那是很清淺很清淺的味道。
格外的寧神,格外的靜心。
早日裏的光線并不刺眼,自習室的窗簾就這樣半閉半開着挂着。
早上八點的時間,對于周末來說還算很早,因為還沒有到考試周,最近自習室裏的人還不是很多,也便讓他們這一批人顯得格外的醒目,雖然進去的時候有特意的放輕了聲音,但單是這一份陣勢還是讓幾個已經在自習室裏學習的學生忍不住擡頭望了一眼,看着他們這一群人落坐在了自習室左邊最大的那一張桌子前。
落坐的時候,溫蔓特地錯開了與蒲冬坐在一起,對此蒲冬只是望了她一眼沒有說什麽。
雖然當中有不少人是不情願被拉過來自習的,但真坐下來打開書本拿起筆,大夥兒卻也很快的進入了學習狀态,靜悄悄的自習室裏很快的就只剩下翻書的聲音與下筆的聲音。
只是當中有幾個人懷了不同的心思。
江哲喜歡的到底是哪個女生呢?
謝心澤飛快的寫完了數學作業,等第一個任務做完之後休息的空檔,他一手撐着臉頰一手拿着筆,一雙眼睛骨碌碌的打量着對面的那一排女生。都是自己班裏的女生,也勉強算得上半個知根知底了。
不同于蒲冬,江哲性格要好很多,認識的女生也多。
嗯?
江哲輕咳了一聲,輕聲的對坐在前面的溫蔓說,“能借一下語文練習冊嗎?”
溫蔓點頭,将筆記本遞給了他。
江哲再說了一聲,“謝謝。”
是溫蔓?
溫蔓的話那不錯,雖然內向了一些,但是人漂亮性格不錯成績也好。謝心澤想了想,又覺得不對,溫蔓是語文課代表,找語文課代表借練習冊那能說明個der?
又看着江哲找女生借了塊橡皮。
再然後又看着有女生問江哲借了借放在桌子上的尺子。
再然後……
就沒了?
謝心澤想吃瓜,但等了又等等了又等,除了看着大家都埋頭奮戰題海之外,就再也刷不到其它的信息了。真是邪門了,謝心澤想,看江哲的反應他應該是沒有猜錯的,不然以江哲和他臭味相投的性格,這大好的雙休早去打排位賽了。
休息的這空檔裏,謝心澤的一雙眼睛不停的打着轉,最後落在了江哲的身後,看着他更一雙手捧着溫蔓的筆記本一副看入迷的樣子,一雙眼睛賊亮賊亮,臉頰又有些微微發紅的樣子。
謝心澤在那一瞬間突然悟了。
溫蔓!
謝心澤在心裏一拍大腿,覺得這小子眼光還不錯。
不過溫蔓的話……
謝心澤不怎麽看好江哲,甚至想在心裏給他點上一排蠟燭。溫蔓是班裏非常努力學習的那一撮女生,這類女生很多都比較理智,不是那種戀愛腦,用他們男生的話來說,就是這一類的女生雖然很好很優秀,但是正是因為太好太優秀所以也就太難搞定太難追到手。
難怪這小子放着大好的雙休不玩,腦子進水的主動跑來自習室。
怎麽就看上個這麽難搞的女生呢?謝心澤在心裏嘆氣,江哲好雖好,但是恐怕還遠遠達不到這類女生的預期。他甚至感覺自己已經能看到江哲未來不久失戀時喝酒賣醉抱着自己痛哭涕淚的樣子了。
“嘀嗒、嘀嗒——”牆壁上的時鐘一分一秒的走着。
10點半左右的時候,連續幾個小時候學習了一上午,精神到底還是有些吃不消,有人餓了想下去買杯奶茶,也有人去接水,也有人四下走動走動放松放松。
廁所的水龍頭正嘩啦啦流着水。
蒲冬正在那裏低着頭洗着不小心沾在手上的墨水,因為寫到一半不出墨了,他原本是以為沒墨水的随手劃了一下,哪裏知道只是有些卡墨,這一劃手上便沾着不少。
從廁所出來的江哲走到他旁邊的洗手池裏洗着手,突然開口說,“是溫蔓吧。”
搓着墨的手突然停下來。
蒲冬擡頭望了他一眼,江哲沒有看他,只是低着頭洗着手。
蒲冬也不在意,只說,“很明顯嗎?”
江哲笑了,“沒有。”
蒲冬繼續洗着手上的墨水,“你怎麽看出來的?”
江哲很意外,“我還以為你會掩飾掩飾,沒想到你竟然這麽爽快的承認了。”
蒲冬不以為然,“這有什麽好掩飾的。”
江哲說,“你和溫蔓的事不是一直在掩飾沒有任何人知道嗎?”
蒲冬沒有說話。
沾在手上的墨跡并不好洗,無論怎麽洗都會留着印跡。
江哲說,“我其實也只是猜測,并不怎麽确定,只是你這幾天的變化吧,哈,謝心澤都說你跟個開屏的孔雀似的,還腦子有坑的以為你暗戀着我們寝室裏的哪個兄弟。”
蒲冬聽得無語的直皺眉,“他腦子有病吧。”
江哲說着也笑了,擰關上水龍頭說,“只是正因為刻意的回避太不明顯,反而更容易露出馬腳,溫蔓的那本筆記本……你是有借過她的筆記吧,還有模仿過她做筆記的方法,那上面太多一模一樣的地方了,連思維導圖畫的都一樣。現在回想一下,明明在很多的細節上能看出你們兩個人有關聯,但在正常的交往裏你們卻都有非常刻意的拉遠距離,這樣想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窗外是一片茂盛的有樓高的樟樹,不時能聽到鳥兒的叫聲。
洗手臺前一時安靜了下來,只聽着水龍頭嘩嘩流出的聲音。
洗了幾遍,墨跡還是一時半會兒很難徹底的洗幹淨。
蒲冬擰關了水龍頭,沉默了許久之後說,“高二是承上啓下的關鍵時期,我們兩人都更希望把更多的時間與精力放在學習上,至于其它的事情,尤其是會影響到學習的事情,至少在這個時候不會去考慮。”
江哲望了他很久,最後無奈的笑了,“……這還真是,你的風格。”
擰緊的水龍頭只剩下餘盡的幾滴滴水聲。
蒲冬說,“不是我,是她。事實上我能察覺到這件事已經有影響到她了,所有有段時間她一直在躲着我。”
江哲有些詫異,“是嗎?”
蒲冬說,“我能像宋奇一樣做到同時兼顧,所以你知道與不知道我都不介意,這不會影響到我,無論是我的學習進度還是其它方面。但是女生的感性很容易情緒化,我不想因為這件事造成她的困擾,所以也請你不要将這件事告訴其它任何人。”
江哲愣了愣。
洗手臺上水龍頭的水已經徹底的滴幹了。
蒲冬轉過頭望着他認真的說,“江哲,如果我真的影響到了她,那麽至少我要讓這份影響是正導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