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千手

第 18 章 且行

且行

“羽衣?”

春雪消融。這裏向來暖和,二月份的枝頭就已經有花含苞待放,靠在窗邊的白發少年潦草地看完那份卷軸,嗤笑一聲,就扔回到了送情報來的忍者手裏。

千手扉間的臉上難掩倦色,不過眉眼間的嘲諷味道卻是依舊,他用筆敲了敲木桌,随意道:“不知道誰想對付羽衣,總不可能是剛得到一雙新萬花筒的宇智波,既然有人這麽好心,我們就給他加把火吧。”

宇智波不可能想對付他們的老同盟,宇智波斑可是個長情的人,他在前幾天還特地跟羽衣的族長見面了呢。

每每想到這裏,千手扉間就像嘲笑那些姓宇智波的,成也感情,敗也感情,宇智波那如出一轍的偏執總有一天會把他們帶進地獄。

“再等等……”他輕聲說,“再等等,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的。”

桌子上散落的文件被他整整齊齊地收起來,那些潦草的筆畫再也不見,千手扉間将寫着“轉生研究”的一摞手記放到面前,上面的東西複雜到讓人看一眼就想撞牆。

他不能沖動。

千手扉間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忍者應該以最小的犧牲來換取最大的利益,所以他不會為自私的報複來犧牲千手的族人,也不會冒着族裏沒人統籌的風險親自去找他們算賬。

但是,這次有些不一樣。

“我會贏。我會找到機會。我會把他的屍體帶回來,然後……複活他。”

不能犧牲千手的人就去算計外人,不能相信宇智波的話就相信他的謀劃,他跟那家夥不一樣,他要做的事,不會「無能為力」。

……

千手伊織正在佐野的醫館門口。

在這裏的是本體,留在宇智波那邊的是影分身,謝天謝地他記得影分身之術的結印順序,而千手扉間在這個時候還沒有把這個術給發明出來,根本不會有人懷疑在宇智波的那個他是假的。

當然,前提是沒打起來,畢竟影分身受到攻擊是會消失的。

他雖然是出來找千手扉間的,卻沒想好到底應該怎麽跟過去的友人見面,畢竟按照他得到的情報,千手一族的二當家最近“陰暗地窩在家裏開發邪惡的忍術”,基本上沒出過門,唯一一次出現就是撞上宇智波泉奈那次,其他的再無消息。

而去千手族地裏找……“千手伊織”人都死了,他總不能直接跑到老朋友面前說“嗨,我是死而複生的xxx”吧?那也太蠢了,就算是那樣也起碼得有自己的臉,而且要潛入一個守備森嚴的忍族駐地可不是來個變身術或者僞裝就能搞定的事。

畢竟他上次回千手族地還是四個月前的事,族裏認識他的人就沒有幾個,以前是姐姐或者扉間帶他回去的,至于千手春和那個蠢……好兄弟,千手伊織尋思他能聽說這人活着回到千手已經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要是千手柱間回來就沒這麽麻煩了,但他等到現在,千手柱間都沒回來,不知道是去幹什麽了……

“扉間到底怎麽了,不會真出事了吧?”

所以他換了身衣服,在千手族地外轉了兩圈,确定千手一族看起來沒什麽異常後,就回到了佐野。

院子裏的花開着。

千手伊織敲了敲醫館的門,果然沒人回應,他視線越過院牆,看到去年長出的新枝已經壓着沉沉花蕾,不由得退開幾步看去。

鄰居家的父親正準備出門,看到他的時候還好心提醒說“伊織先生不在,他出門遠游去了”,于是千手伊織才回過神來,說是這樣啊,那他什麽時候回來?

——他不會回來了。千手伊織對這個答案心知肚明。

鄰居當然也不清楚。

“不知道呢,”鄰居說,“他走的第二天就讓那只鷹帶信回來,說他要去見一位老朋友,還特地囑咐我給玲子換藥方。他把醫館的鑰匙都寄給我了,應該是暫時不打算回來了吧。”

“是嗎。”千手伊織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是個什麽心情,畢竟那時候他确實做好了暫時回不來的打算,就點點頭。

可是人對某件事肯定是好奇的,所以當那個念頭從心頭劃過的時候,他就問了:“伊織先生,也就是醫館的主人——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鄰居一時間犯了難。

半晌,他才支支吾吾地說:“是個好人吧。”

似乎是在回憶着什麽,這位老實的中年男人嘆了口氣,将手裏的東西往牆邊一放,說道:“雖然年紀小,但他說話總是很成熟,我們都叫他先生……除了這點和他确實總在幫我們大家外,還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對平民和貴族、普通人和忍者一視同仁,不管多麻煩的病人都會去救,對方付不起診金也沒關系,總是說戰争再有幾年就結束了,起碼會暫時結束。這家醫館的主人就是這樣的人。

對他們這些人來說,“伊織先生”就像是個容易破碎的夢境,直到前些日子他忽然離開,鄰居才有了點“這個人存在過”的實感。

“不管怎麽說,”鄰居強調道,“他當然是個好人,也是個——”

“是個無可救藥的蠢貨、理想主義者和廢物,只顧着做自己的事,從沒想過別人會怎麽樣。”

一個聲音就這麽插入到了對話裏,鄰居話被打斷,想反駁卻在看到來人的時候忽然收聲,警惕中隐隐透着幾分畏懼。

千手伊織聽到熟悉的聲音,側頭看過去,果然看到了站在他身後的千手扉間。平民會害怕貴族、普通人會害怕忍者是這個世界的常态,扉間穿這身衣服來,還帶着刀,被人害怕也是理所應當。

他轉過身,不着痕跡地擋在了鄰居和扉間之間,半開玩笑地問:“你很讨厭這個人?”

千手扉間的目光留在他臉上,頓了一會兒,似乎是要确定這是否是他認識的人,但最後這人還是微微揚了揚下巴,說:“與你無關。讓開。”

扉間也是有醫館鑰匙的。

千手伊織就挪開,沒有跟進去的想法,他跟鄰居搖搖頭,意思是別管這事,鄰居就逃也似地離開了——“伊織先生”可能認識一些忍者,但其他人可不想跟這種家夥扯上關系。

此時千手伊織想的是:我不會真的被讨厭了吧?

他記得自己也沒幹過什麽事,不過看扉間還挺精神的樣子,也稍微放下心來,起碼沒瘋嘛,至于加個班熬個夜那都是正常的,他穿越前還天天007加班呢,也沒把上司給弄死,這麽看來他真的是個好人。

既然扉間沒事,他還是先走吧,出來太久影分身那邊出問題就不好了。這麽想着,他踏出一步,卻被叫住了。

“你來這裏做什麽?”

“我忘了東西在醫館,”千手伊織想了想說,“不過不用了。”他要找的東西,或者說要找的人已經找到了。

扉間打開門,說那個人不會回來了,你要找就跟進來吧,他是個喜歡把重要的東西收起來的家夥,不會把別人放在這裏的東西亂扔。

“我說——”

“他已經死了。”

“……”

“我是來替他收拾遺物的。”千手扉間直接戳破了事實。從他那張臉上,看不出任何悲傷的表情來,但也沒有別的情緒,就好像只是在闡述事實一樣。

千手伊織隐隐覺得哪裏不對。

那可是扉間、如果是扉間的話——

“我來找你。”他慢吞吞地說,“其實我就是你死去的……嗯,我就是伊織。千手伊織。”

沒想好用什麽詞來界定他們兩個之間的關系,總之就這樣吧。

千手扉間看着他,看了很久,才說:“別跟我開這種玩笑。”

從見到這個人的第一眼開始,他就已經聞到那屬于宇智波的味道了。這人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長得就很宇智波、也透出宇智波骨子裏的瘋勁兒的事實嗎?還是說,一個宇智波,特地來找他,就是為了——

“好吧,”那人有點沮喪地嘆氣,反而從袖子裏找出了一封信,遞給他,說,“這是伊織給你的,沒想到今天能碰到你,就直接給你好了。”

他從頭到尾就沒想過瞞着扉間。

但是……就是死而複生這個事吧,讓人相信起來确實有點難度,他還以為扉間能認出自己呢。不過想想也是,換成他自己,他都不會信,更不用說一向嚴謹理性的扉間了。

所以千手伊織确實做了兩手準備,寫了封“千手伊織”給扉間的信,要是扉間不相信他的話,就把他之前整理過的所有情報告訴扉間,特別是“我有本寫了忍界歷史的筆記在家裏藏着你可以看看”,就是他穿越後不久寫的那個。

他本來就沒打算把那本筆記給任何人看,除非他死了;他也曾經跟扉間說過「有樣東西,等我死了或者世界和平了就拿給你看」這句話,所以扉間應該會理解“這是千手伊織留給他的東西”。

“……”

“這封信寄給‘做甜點很難吃的混蛋白毛’,如果應該收信的人不是你,你記得轉交一下。”

“你是誰?”

扉間果然這樣問了。

千手伊織想了想,“千手伊織”的名字是不能再用了,于是他就要把屬于自己的、穿越之前的名字說出口,卻聽到千手扉間陡然壓低、滿含怒意的聲音:

“你,是宇智波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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