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我
風輕耷拉着腦袋,一言不發的坐在地上。
雲靜站在他邊上想安慰又不知該如何安慰,只能靜靜的陪着他,等着蘇何回來。
雲靜其實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娘親過世沒多久,爹爹又在自己面前被仇人殺害,若是換做自己,恐怕早就瘋了一般要與那人同歸于盡了。
林子裏格外的寂靜,除了滿是瘴氣,連鳥叫聲都沒有,雲靜警惕地四處張望着周圍的環境,怕會有什麽野獸出現。
但轉念想想這裏全是瘴氣,哪個野獸敢冒着生命危險來這裏尋食呀。
正想着時,風輕突然站了起來便要往林子外走,雲靜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風輕,你要幹什麽?”雲靜緊張地問道。
“你放開我,我要去救我爹。”風輕冷冷道。
風輕用力地想甩開雲靜,只是雲靜緊緊地拽住他的手死活不松手。
“剛剛的場景你也已經看到了,風師叔恐怕已經~”
雖說這話說出口略殘忍了些,可是人畢竟要面對現實,她總不能真的放任他去送死。
“你胡說,我爹不會死的,他說好要和我一起去虛無山的,說好要陪我練劍習武的,我爹絕不會抛下我一個人走的。”風輕越說情緒越激動,整個人幾近癫狂,力氣也越來越大。
“放開我,我要去找梁凡報仇,我要與他同歸于盡。”風輕怒吼道。
雲靜想着別看他瘦瘦小小的,還比自己小了兩歲,沒想到力氣還挺大,感覺自己都快拽不住他了。
情急之下雲靜一把抱住了他,雲靜知道若是被他掙脫開跑出林子,梁凡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的,等待他的必是萬劫不複,而他又拿什麽和梁凡去拼。
雲靜一邊抱着他一邊輕輕地撫摸着他的後背安撫道:“風輕,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也知道你對梁凡恨之入骨,可是你現在出去,除了送死別的什麽都做不了。”
“我不怕死。”風輕語氣堅決。
“我知道,可是你若死了,風師叔豈不是白白為你犧牲了?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爹和你娘怕是泉下都無法安息。”雲靜柔聲勸解道。
雲靜的話讓風輕逐漸冷靜了下來,情緒也慢慢恢複平穩。
“可是我~”風輕靠在雲靜的肩膀上欲言又止。
說到底他還是不甘心就這麽看着爹爹在自己眼前被梁凡殺死,自己卻什麽也做不了。
“我知道你想報仇,可是報仇之前,你得先好好活着,好好練劍習武,好好長大,以後有能力了才能報仇不是嗎?”
風輕一言不發,只是輕輕地抽泣着,眼淚一顆顆落在雲靜的肩膀上。
雲靜知道他是聽進去了,因為她抱着風輕,已經感受到他整個身體不像剛剛那麽劇烈顫抖了。
“別害怕,以後還有我們陪着你。”
雲靜一直就這麽靜靜地抱着他不敢松開,害怕自己松開後他又要闖出去。
“師妹,我找到前面有處安全之地,我們快過去吧。”
身後突然傳來蘇何的聲音,雲靜立馬松開了風輕,用手溫柔地擦去他臉上的淚。
“別哭了,現在最重要的是離開這。”
風輕點了點頭不說話,若是自己真的執意要出去,恐怕她和蘇何定不會棄自己不顧,爹爹已經死了,若是因為自己讓他們落入梁凡手裏,那自己真的是永遠都無法原諒自己。
“師妹,前面不遠處有條小河,那邊沒有瘴氣,我們先在那避一晚,然後再想辦法出去。”
“好,我們快過去吧。”
這裏都是瘴氣,雖有面紗遮蓋,但長久呆下去總歸不太安全。
“恩,風輕,你快随我們一同過去。”
雲靜和風輕跟在蘇何後面,三個人穿過長長的林子來到小河邊,瞬間周圍的空氣都變的清爽起來,雲靜取下面紗,走到小河邊洗去臉上畫的胭脂印子。
洗完後雲靜朝風輕招呼道:“風輕,你也過來把臉洗洗幹淨。”
風輕聽話地走到雲靜身邊蹲下,取下面紗,見水裏倒映着自己剛剛哭花的臉,立馬用手捧起水拍了拍臉。、
“師妹,你們在這好好休息,師兄去給你們抓條大魚填填肚子。”
蘇何不知何時找來一根樹枝,在石頭上磨尖後,便往河裏走去。
“師兄,等等我,抓魚這等事兒怎能沒有我。”雲靜撩起袖子便跟了過去。
“師兄,這裏這裏,你慢點,別驚着魚讓它跑了。”雲靜低頭認真地盯着水裏的一條大魚說道。
許是這裏很少有人來,所以河裏的魚一條比一條大。
果然是安逸的環境待久了,連魚也開始變得膀大腰圓,雲靜心想着。
“哪呢?我怎麽沒看見。”蘇何盯着雲靜手指的方向望去。
“哎呀,都跑掉了。”雲靜抱怨道。
風輕坐在河邊,看着兩人一臉認真地在那抓魚,心中五味雜陳,心想若是爹爹在該多好。
只見蘇何終于抓到了一條魚,正舉着樹枝上的魚給雲靜看。
那魚雖被插在樹枝上,但尾巴還在一動一動着,看着這一幕,風輕瞬間聯想到剛剛父親慘死的畫面,內心湧出一股悲痛之情,淚水不禁流了下來。
風輕伸手擦了擦眼淚,結果這一幕剛好被遠處的雲靜看到了。
“風輕,你別坐那了,你去拾些柴火來。”雲靜對着風輕喊道。
雲靜想着讓他找點事兒做他起碼不會一個人坐那胡思亂想,陷入情緒之中。
風輕點了點頭,便起身去撿柴火。
沒一會兒雲靜拎了條魚過來。
“風輕你看,晚上我們有烤魚吃了。”
“嗯。”風輕擡頭看了看應了一聲,又瞬間低下頭,用樹枝在地上胡亂畫着。
雖然只是一瞬間的擡頭,但雲靜已經發現他情緒還是不太好,便放下魚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風輕,你要是想哭,就哭出來,哭出來最起碼你心裏會好受些。”雲靜柔聲道。
“嗯。”風輕小聲地說道。
只是從青石鎮逃出來後直到現在,自己哭了一路,現在眼睛既幹澀又疼痛,怕是想哭也哭不出來了。
“雲姐姐,我以後就沒有家了,沒有爹沒有娘,什麽也沒有了。”風輕低着頭繼續用樹枝在地上畫着。
“誰說的,你還有我,還有蘇何師兄,還有你雲師伯,雲伯母,還有虛無山,以後虛無山就是你的家,我們會永遠陪着你的。”雲靜看着風輕認真地說道。
風輕沉默了一會兒擡眼看了看雲靜,試探性地問道:“我怕去了虛無山大家會不喜歡我。”
雲靜原以為他是不願意跟自己去虛無山,沒曾想原來他是怕大家不喜歡他,不接受他。
“怎麽會?你生的這麽好看,又乖巧,他們一定會很喜歡你的。”雲靜安慰道。
其實也不單單是為了寬慰他,在雲靜心裏,風輕确實生的很好看。
原以為大師兄是虛無山長得最好看的,直到見到了風輕,雲靜才發現,原來還有比大師兄長得還好看的人,若是他去了虛無山,定能讓大家喜歡。
“那你呢,雲姐姐,你會喜歡我嗎?”風輕擡起頭帶着認真和期盼的眼神看着雲靜。
見他如此小心翼翼地詢問着自己的意見,雲靜忍不住摸了摸風輕的頭發,毫不猶豫道:“那還用說,我當然也喜歡你,你這麽好看,誰不喜歡。”
風輕這才勉強地露出一絲笑容,看着雲靜繼續問道:“我想去虛無山後跟大家一起練劍習武,可以嗎?”
“當然可以,到時候讓我爹收你為徒,以後你就是我的小師弟了。”
見他願意同自己回虛無山,雲靜心裏開心不已,若是等他成了自己的小師弟,那自己就不是虛無山那個年齡最小的小師妹了,想想竟還有些期待。
“師兄怎麽還不來,我肚子都餓了。”雲靜摸了摸肚子說道。
“你們聊什麽呢?”蘇何拎着兩條新抓的魚走到雲靜和風輕面前問道。
雲靜故作神秘道:“不告訴你,這是我倆的秘密。”
蘇何嘴角輕輕上揚,放下手裏的魚,挑了幾根棍子,然後把魚一條條插在上面。
“師妹,從小到大,你的秘密可是從來藏不住兩天。”
就她的那點小心思,能藏得住兩天都是擡舉她了。
“師兄,快烤魚吧,我都快餓扁了。”雲靜兩眼直勾勾地盯着魚催道。
“好,你個小饞貓。”蘇何寵溺地回答道。
見二人如此親密無間,風輕倒有些羨慕他倆的感情。
蘇何從懷裏掏出個火折子,生了火,這才把魚架上去。
很快烤魚的香味便傳了過來,雲靜湊過去聞了聞:“好香呀。”
蘇何見魚熟得差不多了,便先拿了條遞給一邊眼巴巴盯着魚看的雲靜,看她的哈喇子都快留下來了。
雲靜開心地接過蘇何遞過來的魚,正想咬一口時,突然停下動作,将手裏的魚遞給風輕。
風輕接過雲靜遞來的魚,看着魚的表面還有點黑乎乎的,疑惑地問道:“這,能吃嗎?”
“當然能吃,你嘗嘗便知。”蘇何回應道。
風輕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發現味道确實很香,和以前在家吃的不一樣。
“我沒騙你吧,我烤魚的技術可是天下僅有的。”蘇何傲嬌地說道。
蘇何把另外一條烤好的魚遞給雲靜,自己的這個小師妹,真是越來越懂事了,還知道先把魚讓給比自己小的風輕先吃。
“師兄,不得不說,你烤魚的技術确實不錯。”雲靜一邊吃一邊誇贊道。
別的不說,蘇何這手藝可真不是吹的,從小因為雲靜的貪吃,蘇何練就了一身烤魚烤地瓜烤玉米的本領,這烤了十幾年,技術能不好嗎?
“快吃吧,吃完好好休息一會兒,明早再想辦法離開這裏,早日回虛無山。”
三個人吃完後,蘇何又去拾了些柴火回來。
回來時看到雲靜和風輕已經睡着了,風輕靠在樹幹上,雲靜靠在風輕的肩膀上,手上還拽着根木棍,蘇何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取下她手裏的木棍。
這夜晚的河邊還是挺寒冷的,蘇何又往火堆裏加了些柴火後,才坐下來閉目養神,雖說這邊荒無人煙,但他不敢睡着,怕到時候會有什麽野獸出沒。
三個人就這麽在河邊度過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