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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度疲憊的梁殊,在落入安全環境後,控制不住地睡了過去。
再後面發生的事她只隐約記得一些。
等徹底醒過來,外面的天又扯着灰蒙蒙的霧色,時鐘指針指向第二日的淩晨。
她整個人被包裹在溫軟的床鋪中。
睜開眼周圍是沒見過的環境和陳設,但那些華美中透出三分冷淡的裝飾,讓梁殊猜到這應該是樓宴之在別處的房子。
梁殊睡的太久了。
骨頭酸軟,口也很渴。
她撐着身子想起來喝杯水,但等她聽見有人來了,想也不想地迅速閉眼假裝自己還睡着。
哭這件事本來也沒什麽丢人的,但在樓宴之懷裏大哭,實在太尴尬了。
她決定暫時當縮頭烏龜。
樓宴之進來的第一時間就走到床邊查看梁殊的狀态,見人還沒醒。
看向家庭醫生的眼神中帶着明顯的質詢。
按道理這個時間也該醒了。
家庭醫生上前檢查了一番,梁殊的呼吸很平穩,臉色也比昨晚紅潤。
看起來甚至不像是生病的樣子。
家庭醫生:“樓總,夫人只是低血糖需要休息,身上的擦傷并不嚴重,應該很快就會醒過來,我這邊建議您再安排一個心理醫生,比起皮外傷,我其實更擔心夫人的精神狀态。”
“好,那讓周木過來吧,我一會兒出去一趟,這裏你留着照看,辛苦了。”
家庭醫生:“都是我應該做的,我這就打電話叫周木過來給夫人做心理測試,樓總放心。”
樓宴之彎腰幫梁殊掖好被子,看向她的眼神中帶着少見的擔憂。
只是那情緒轉瞬即逝,就好像從來沒在他眼中出現過……
天色剛蒙蒙亮。
吳海雄場子裏的淫|靡氣息還沒徹底消散。
樓宴之人就已經靠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似笑非笑地等在那裏。
場子裏的管事是人精,不僅認得樓宴之,還察覺出這位爺來者不善,趕緊讓小弟去樓上把吳海雄請下來。
小弟有些為難:“這麽早叫人,昨天老板折騰到挺晚,這會可能剛睡下,要是被吵醒了肯定會發火的。”
“而且……那位也在。”
“你tmd有空擔心你自己挨罵,不如想想那笑面虎等會不耐煩了把場子砸了怎麽辦。”
“不至于吧。”
王龍:“是你不至于還是我不至于,趕緊去,晚了要你好看。”
小弟想起樓宴之剛剛的表情,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我知道了龍哥,我這就去。”
茶水一杯杯地遞上來,樓宴之卻一口都沒動過。
他起初臉色還能看,等得久了,那張精致妖孽的面孔卻是連表情都沒有了,讓人辨不清其中的情緒。
吳海雄是被吵醒的,在樓上已經發了一通火了。
下樓的時候衣服還沒穿全,睡袍大大咧咧地挂在身上,胸前的紋身張牙舞爪地露出來。
那樣子就像是明晃晃地告訴樓宴之。
這麽早把爺吵醒了,你最好真的有事。
吳海雄坐在樓宴之對面有些距離的沙發上,擡手點了根煙:“樓總今天怎麽有空光臨我的場子了,聽說還帶了不少人,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樓宴之也懶得廢話,拍了拍手,底下的人直接拎上來一個麻袋,麻袋裏面‘嗚嗚嗚’地發出聲響。
等解了麻袋沒了頂口的束縛,裏面的人白花花的像蛆一樣直接竄了出來。
吳海雄本來還以為這人是誰。
一陣嫌惡。
等樓宴之示意把那人嘴上的那個封條撕開,吳天聰撕心裂肺地哭嚎着,吳海雄才認出來赤身裸體的正是自己那個寶貝侄子。
“嗚啊啊,叔叔啊,你快救救我啊,我快被搞死了。”
吳海雄也顧不上手上的煙灰撣在腿上,人直接帶着怒氣站了起來。
“樓宴之,你這是什麽意思?來我的場子裏挑釁?”
廠子裏吳家的人也都往前走了幾步。
對面人多勢衆。
樓宴之卻依舊是那副不鹹不淡的表情,面對吳海雄此時的‘暴怒’,他甚至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我哪有那個閑心,東西拿過去給我們的吳總看看吧。”樓宴之話音剛落,嚴江就手上抱着的最上面的文件袋給了吳海雄。
“這什麽東西?”
吳海雄碾了煙灰,不耐煩地扯着上面的線,最後扯不開直接從上面撕開了。
裏面掉出來兩張紙。
一份是警方出具的詳細的調查報告。
吳海雄先是掃了一眼,發現犯罪嫌疑人那欄寫的是吳天聰,于是又皺着眉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這個時候的吳海雄的臉色已經很差了。
直到他看到了第二張紙。
陰沉的臉色直接變得烏青,眉頭皺的可以碾死一只蒼蠅。
吳家的人見是自家小少爺,已經給人松了綁,樓宴之也不攔着。
沒了束縛的吳天聰看樓宴之像是看活閻王,連滾帶爬跑到了吳海雄的跟前。
誰承想被吳海雄一腳直接踢翻:“沒用的東西,什麽東西都敢碰。”
不僅碰了還被人家留下證據。
吳海雄沒兒子,就這一個親侄子,從小那都是當寶貝珠子一樣養大的。
但也抵不過此時的憤怒。
吳天聰被樓宴之手下那群人打了一頓都沒這麽委屈。
這會兒直接傻眼了。
“叔叔,你打我?”
吳海雄一張臉陰沉的可怕:“我真是把你慣壞了,還不趕緊和樓總道歉。”
吳天聰已經對樓宴之咬牙切齒一萬次了,本來以為回來叔叔能給他報仇,沒想到還要讓他道歉。
他任性慣了,不動也不說話,直到吳海雄站起來把那兩張紙拍在他臉上。
“看你幹的好事,不想進號子裏蹲着就好好求求樓總。”
看清了上面內容的吳天聰人直接吓傻了,也不用吳海雄再說什麽,直接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道歉。
見樓宴之沒反應,吳海雄又踹了吳天聰一腳:“有沒有誠意,給我跪着說。”
樓宴之顯然沒什麽耐心看着叔侄二人演戲。
樓宴之打斷兩個人:“好啦,我這麽大清早的過來,可不是為了聽什麽道歉的話的。”
吳海雄示意手下的人把吳天聰帶下去:“你想怎麽樣?”
樓宴之也不拐彎抹角:“聽說吳總有意私下抛售星采娛樂的股份?”
“你想要?”
“勢在必得。”
吳海雄沒說話,腦子迅速地轉。
星采娛樂是樓江池的公司,當年發展勢頭太猛,又在他的地界上,他私下裏收了些股份是為了鉗制樓家。
後來樓江池死了,被樓江烨接管,公司被搞得就只剩下一個空殼子,他捏在手裏的股份就像是燙手山芋。
這事他瞞的死死的,一直想私下裏處理掉,沒想到樓宴之不僅知道,而且找上門來要。
“樓總是想從我這坑一筆大的?”
吳海雄有些警醒。
那些股份他當年花了不少錢才搞到。
樓宴之:“我會以當前的市場價進行收購,買你手中的全部股份,但要求事後吳總不會和任何人洩露買家的信息,吳總可以好好考慮一下。”
吳海雄私下裏聽說過一些樓家的事。
樓江池活着的時候就內鬥,樓江池死了,看樣子他兒子要開始了。
考慮?
根本不需要考慮。
樓家的老爺子早就退了,他也只是不想在明面上結仇,就算樓家老爺子知道了也不能拿他怎麽樣。
更何況現在股份直接賣給了樓宴之。
吳海雄幾乎沒有猶豫:“成交,那我侄子的這些事。”
“我自然是會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只是……”樓宴之看向樓梯上走下來的女人。
姜溪園在房間裏沒聽見下面的動靜,還以為吳海雄走了,現在回去也來不及了。
此時所有人都看向她,她被盯的有些緊張,卻也只能硬着頭皮下來。
姜溪園:“吳總,時間差不多了我該回片場了。”
“等等。”樓宴之喊住了人看向吳海雄:“我這邊沒什麽問題了,我女人倒是受了些驚吓人還沒醒,不知道吳總準備怎麽補償。”
“你想要什麽?”吳海雄皮笑肉不笑。
樓宴之:“《啞劇》的女一拿來給我哄女人,吳總覺得我這個想法怎麽樣……”
梁殊在床上休養了幾天,這住處什麽都沒有,她手機又丢了,每天都很無聊。
她想出去走走,醫生說她頭被砸的那下破了皮,最好不要吹風,她幹脆每天窩在房間裏看電視。
最近熱映的那些小甜劇都被她追了個遍。
梁殊慢慢找回了上學那幾年的感覺。
圖書館兼職的周末,她每次都用mp4下載好小甜劇,一天的時間很快就打發過去了。
中間淩苗苗來過兩回,每次都眼淚汪汪的滿臉愧疚,梁殊這幾天也不用工作,幹脆讓她放假了。
當然給淩苗苗放假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她片場失蹤的事情被小道消息傳出去了,網上還在持續發酵。
樓宴之不讓她看手機,也不許淩苗苗出去買個她。
偶爾看見淩苗苗坐在一邊玩,她還有點心瘾。
最後只能索性不看。
時間一天天的過,除了每天身體指标檢測,樓宴之還和她安排了心裏測試。
生怕她因為這件事抑郁。
但她對自己很了解,只要吃飽睡好她就可以很快自愈,如果再能出去放放風,她就可以把所有不愉快抛到腦後。
某天醫生例行檢查後,她準時準點打開電視。
樓宴之難得沒去工作,而是問她要不要出門。
“出門?現在嗎?”
樓宴之:“嗯,去看電影。”
“哪裏?回城南別院?”她現在住的這棟房子裏沒有家庭影音室。
樓宴之斜倚在門邊,語氣稀松平常:“電影院。”
梁殊挑了挑眉,有些驚訝,她和樓宴之混跡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算短了,兩個人最多就是在別院的家庭影院裏看看鬼片。
梁殊酷愛鬼片,樓宴之看這種片子也都像喝白開水似的平常。
梁殊覺得就算他和樓宴之不是palymate,是男女朋友關系,也不會首選這種消遣方式。
但她很久沒出去了。
梁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