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看夠,季朗又突然轉過來拉我的袖子,“走,咱快回去,給小狗子喂奶。”
我:“……”這話聽着就別扭。
小狗側着它蘋果大的頭在季朗帽子裏眼巴巴的望着我,賊幾把可愛!
我看季朗的帽子墜的都快把他的領子勒到嗓子眼兒了,忍不住道:“小狗在帽子裏多難受啊,把它拿出來吧?”
季朗眉毛一挑,“那你想抱它嗎?很可愛的,掏出來吧。”
“恩。”
可季朗竟然矮身讓我拿狗,他這個姿勢讓我覺得很恥辱,我明明沒有那麽矮,我可以夠到的。
托着小狗子的身子軟乎乎的熱乎乎的,我拿到手裏都不知道該用什麽姿勢抱着它,小狗嘴裏“唔嚕嗚嚕”的叫着,溫熱的小舌頭還舔了一下我的手。
“你什麽時候把它弄回來的?”我問。
季朗把手伸進我懷裏摸狗子的頭,“晚自習的時候,小孩給送到校門口了。”
所以,這家夥肯定沒上晚自習。
“那你整個自習都沒學到知識了?”我問他。
季朗一愣,然後尴尬的點點頭。
我知道現在提這種話題真的很掃興,也盡量裝作和自己沒關系的樣子道,“你不能因為玩狗就荒廢學業,阿姨覺得你和我住一起能對你的學習有幫助才會對我好,還幫我取消這次通報,你要不想讓我一直愧疚下去,就努力學一下,至少在成績上暫時先別下滑……”
對他的要求夠低了吧?
季朗嘴角咧着想笑,半天道,“你放心吧,我以後不逃課了,不會讓你丢臉的。”
抱着小狗回家之後去,我問季朗,“它叫什麽名字啊?”
“土狗子啊。”季朗在屋裏轉圈找紙箱給小狗弄窩。
“不是……平時喊它的時候不得……”不得有愛稱嗎?
季朗撓頭,“不知道,我取名不好聽,你說吧。”
我想了半天,感覺小狗長大了可能和季朗一樣傻,妥協道,“就叫狗子吧。”
季朗興奮的點點頭,“好名字!”
我開始懷疑他一開始給狗起的名字就叫狗子。
小狗在我懷裏小聲叫喚着,頭還拱來拱去,我有點兒尴尬,它會不會是在找奶喝啊?
“季朗,狗子是不是餓了?”
“诶應該是吧,”季朗從小廚房找出來一個裝高壓鍋的紙箱子,“我給它買了寵物奶粉和奶瓶,你給沖奶嗎?”
“會。”以前我家的薩摩耶也是我一點點喂大的。
季朗有時候挺傻挺粗心的,可遇到他自己喜歡的,像這只狗子一樣,他就能盡心盡力的都做好,比如桌上的一堆狗糧奶粉,還有粉色的小奶瓶小針管……一應俱全,像他當了爹一樣。
把小狗放進墊了墊子的小箱子裏,等奶粉弄好了又把它抱出來,季朗抱着它的身子,我拿着拔了頭的小針管一點點的給狗子往外擠奶喝。
狗子把針管吸的滋滋響,看來是好喝到飛起了,眼睛都眯了起來,嘴角還流出一些白色的奶漬。
“這小家夥真餓了。”我說。
季朗點點頭,然後看我,“恩,它像不像咱倆的孩子?”
“……”
我們的孩子……我知道他喜當爹的心情,但他用詞不當。
我望着他不知道說什麽好,季朗自知說錯話,又連忙低下頭,“我生的,我生的……”
我:“……”
狗子剛換了新主人,也不認生,喝完奶在箱子裏玩了一會兒就睡着了,沒叫喚着鬧,還真是條好狗子。
我燒了一壺熱水簡單沖了一下澡,季朗緊接着進去洗漱了。
突然感覺像一家三口,我一定是瘋了。
接下來的日子就毫無波瀾了,因為季朗身上背着處分,我就特別怕他又因為逃課或者什麽的被學校抓住把柄被開除。
兩個周放一次假,每次放假作業都布置的特別多,我們抱着一摞書從學校回閣樓的時候我忍不住又嘟囔了季朗在學習上的情況。
季朗笑着道,“你想太多了,就算學校想開除我,我家裏人也得樂意啊。”
“說的好像學校是你家的一樣。”
“不是,不過除非我不想上了,不然不可能被開除的。”
“你忘了你是被從宿舍趕出來的了?”他可真敢說大話啊,明明連宿舍都住不上還要口出狂言。
季朗特別得意,“你還以為我真是被學校趕出來的啊?是我媽覺得我屢次三番給學校找麻煩,削了學校的面子,主動讓我搬出來的,然後用學校拒絕接受頑固分子住宿舍的理由,賣個人情嘛。”
“……”走後門的家夥,還挺自豪呢,明明差點就租不到房子。
狗子一天天長大,只是兩個周而已,它就胖了一圈,而且特別懂事兒,季朗在學習上不怎麽樣,教育狗子倒是有一套,狗子餓了會在我們腳底下轉來轉去求狗糧,想拉粑粑了就會主動扒開大露臺的門自己出去拉在報紙上。
當然,季朗是鏟屎官,他負責鏟屎,我負責喂。
阮學海聽說我們養了狗子非要來我這兒看看,我覺得他不是想來看狗子,就是想看我和季朗又打架沒。
我在電話裏說:“季朗要回家,你想看的都沒有。”
“我真是去看狗子的,我兄弟養的狗子我不去看這像話嗎?”阮學海特別誇張的說。
季朗在旁邊和狗子玩,聽到之後問我,“我要回家?”
“你下午不回家嗎?明天晚上才開學呢。”我問他。
季朗把狗子放在桌上,低頭握着它的爪子問它,“想不想你爹回家啊?”
狗子:“嗚……”
“你看,它不想讓我回去。”季朗擡頭看我。
“……”我真是無fuck說,“你到底要不要回家?”
“是阮學海要來嗎?”季朗問我。
阮學海在電話裏聽到了,“郝宇,我敢和你打賭,季朗不回家。”
“誰跟你賭這個,閑得蛋疼,我還要寫作業,挂了啊。”
挂之前阮學海在電話裏喊,“郝宇等我!我要去給狗子當幹爹!”
季朗的眉頭挑了起來,“郝宇,我覺得狗子認生,幹爹什麽的,不能認。”
我滿頭黑線,“你不用在意,阮學海說着玩的。”
我也想讓狗子喊我爹,可是季朗先占了,我就只能當狗子一個沒名分的家長,挺不爽的。
幹爹,我還沒當呢,阮學海倒是挺會占便宜。
季朗給他媽打電話,“喂,恩,感覺良好。”
我猜他媽在問他的學習情況。
季朗一個勁兒的點頭,“對,不回去了,恩,學習呢作業老多了。”
“當然了,郝宇人超好的。”
“我怎麽會不進步呢,真是的,這次至少會進步十個名次。”
我真希望季朗能說話的時候為他負責,為我負責,進步十個名次真的很難好嗎?
“恩,別擔心了,不用送吃的,陳昊空他媽經常給做好吃的,你多請阿姨吃頓飯就好了,恩,沒胖沒瘦長高了……和郝宇在一起很開心。”
我:“……”他一個大男生和媽媽打電話,怎麽老提我啊。
季朗挂了電話,我問他,“你媽知道你養了狗子嗎?”
“不是咱倆養的嗎?我是它爹,你是它爸。” 季朗答非所問。
“好吧,你下午要是不走的話,要去給狗子打疫苗嗎?還差兩針。”
主要是狗子疫苗挺貴的,我特麽拿不出來錢了,我真卑鄙。
季朗把狗子又抱回懷裏,“阮學海不是要來嗎,等他走了咱一起去。”
“哦。”
阮學海來了,在我和季朗吃完午飯之後。
狗子去陽臺玩了,阮學海進門就看到季朗在床上翹着二郎腿玩手機,我也是。
“呀,看起來相處很融恰啊。”阮學海故作驚訝。
“狗子在陽臺,你去找它吧。”我說。
阮學海不得不把狗子從外面弄來,和它玩了好大一會兒,又把狗子放在了桌上。
狗子下不去,在桌上急的直轉圈阮學海也不管。
阮學海坐在我身邊拍拍我的肚子,“對,你啥時候回你姥姥家啊?還是暑假嗎?提前去兩天呗。”
我很自覺的背過身去讓他給我揉肩,“怎麽了?”
“我想着暑假的時候咱出去玩呗,我弄到駕照了,自駕游,路線都計劃好了,來回路程大概有二十天,超級棒。”阮學海這家夥會享受人生,也不要命。
我眼皮都懶得擡,“你都沒滿十八,是要開車帶我去河裏嗎?”
“你不信任我沒關系,還有我表哥呢,他是老司機,咱一起去呗,我現在都想着要放假了!做夢都是!”阮學海憧憬道。
暑假再開學可就高三了,雖然我沒有被人逼着必須考前幾名之類的,可是優秀是一種習慣,當我到達過這個高度的時候我就不會再想要掉下去了,我說,“我得上補習班呢,不然……”
“上個屁!”阮學海義憤填膺,“高三一年都在複習,背背背,學學學,假期你還學?你不煩?”
“……沒,我得去我姥姥家。”我得去弄點兒錢呀!
阮學海加大給我按摩的力度,“郝宇,你越來越沒意思了,你以前還說畢業了和我去浪跡天涯呢,咱窮游世界,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因為有了別的狗子所以不愛我了,我真的很傷心。”
對面床上和桌上的兩只狗子齊齊的望着我,我硬着頭皮道:“那你就跟你哥玩去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你哥一言不合就打架,等旅游回來我倆都殘廢了。”
“不可能,我哥現在變了。”
“我沒變,”我把阮學海推開,“不去不去哈,我暑假去姥姥家住兩天就回來,你都不知道我大學目标學校逼格有多高,我得努力。”
阮學海最後很氣憤的走了,走之前偷偷翻了我的藥箱,發現裏面的東西沒再少,他很失望。
“郝宇,暑假我也不走,給你做個伴兒吧?”季朗在他走後突然問。
我剛想說我不用人陪,還沒來得及講,季朗又道,“我也有想去的大學,比較懸,想跟你一起補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