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遠峰怒極,這一擊并不能取他性命,但讓他自覺狠狠地丢了面子。
“我殺了你!”他以氣馭劍,如閃電般刺向江小舟。
江小舟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他能在盧遠峰的壓迫之下使出燕月如鈎,已經是竭盡全力了,死亡的威脅讓江小舟汗毛直立,他試圖去運起靈氣或者操縱身體動起來,然而無論是身體,還是靈氣,都已經到了極限。
此時的他只能眼睜睜看着劍芒飛過來。
果然還是……什麽都做不到嗎……
“你還要在那兒躺多久?”
綠蘿的聲音響起來,她擋在江小舟面前,雙手抓住了劍芒。
盧遠峰獰笑一聲:“就憑你也想擋住我的劍!“
他厲聲催動寶劍,劍身嗡鳴,光芒大作,劍芒四散,綠蘿顫聲道:“就憑我!”
她的雙手被劍芒劃得鮮血淋淋,江小舟能看到她全身都在顫抖,冷汗浸透了她的背,露出身上的疤痕來——如果是一般的開光期,在融合期的壓力下,甚至會無法動彈。
“啊啊啊啊!”綠蘿怒喝一聲,雙手緊握,在盧遠峰的壓迫之下,竟然往前走了一步!
她盯着盧遠峰,渾然不顧自己手上的重傷,雙手用力,硬生生捏爆了盧遠峰的佩劍!
“什麽?!”盧遠峰一時間,竟然覺得綠蘿身上的戰意,已經壓過了他融合期的威壓。
“來啊!”綠蘿沖上去,右拳再次出擊,挾着無畏的氣勢沖向盧遠峰。
“不自量力!”一個開光期而已,絕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盧遠峰靈氣暴漲,既然綠蘿要對拳,那他必然沒有後退的道理,僅憑修為,他就有徹底壓制她的實力!
在不相關的人身上耽誤的太久了,揮拳出去的一瞬間,盧遠峰想的是,盡快殺了這兩個路人,然後逼問出靈心劍訣,這一切該結束了。
女孩的拳和男人的拳頭對上,空氣中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音,兩人的氣勢毫無顧忌地釋放出來,如利刃一般穿透江小舟的身體,讓他又吐了口血。
江小舟用周公劍将自己撐起來,他看着面前的戰局,看上去綠蘿和盧遠峰勢均力敵,互不相讓,但實際上,盧遠峰已經占據了上風。
綠蘿的腳下開始出現裂紋,她的雙腳陷入地面之中,她毫不退讓,讓盧遠峰更加憤怒。四周洶湧的靈氣彙聚在他的拳頭,将綠蘿一寸一寸,壓到地底。
“去死吧!”盧遠峰一鼓作氣,收回拳頭,然後一拳又一拳地猛砸向綠蘿。
綠蘿狼狽地以拳相抵,她不會任何防禦性的發訣,只會以攻為守,一旦退後,就是她的死期。
就在她無以為繼的時候,江小舟拿着劍,替她擋下了致命的一拳。
盧遠峰眼睛泛紅:“接二連三的,看我一個一個地捏死你們。”
江小舟和綠蘿一起沖上去,盧遠峰與兩人同時對敵,綠蘿兇猛無畏,拳風赫赫,江小舟刁鑽陰狠,每一劍都會對他造成傷害。
盧遠峰不堪其擾,拼着綠蘿的攻擊,一拳将江小舟砸出去,而後回頭,雙拳并出,朝綠蘿頭頂砸去。
綠蘿瞳孔驟然收縮,這一拳是盧遠峰實力的巅峰,她無法阻擋。
那又怎麽樣!
當那一拳離她越來越近的時候,危機感讓綠蘿興奮起來了。
她依舊,出拳,對拳。
砰——!
洞窟劇烈搖晃着,碎石掉落下來,兩人對拳之處,發出一道劇烈的白光,煙霧和白光交纏在一起,江小舟什麽都看不見了,他擔心着綠蘿的情況,目光灼灼地盯着煙霧所在的地方。
還活着嗎?
……還活着!
江小舟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綠蘿。
這樣的威壓……這樣的靈氣……她居然突破融合期了!
居然在這樣的生死關頭突破了,江小舟心中悸動,盧遠峰也是見了鬼的表情。
只有老柳抽了抽鼻子,欣慰地笑了。
這才是綠蘿的實力。
盧遠峰自然不是融合期的綠蘿的對手,雖然她剛剛升入融合期,還有穩定修為,但開光期的她都有和盧遠峰一戰的實力,此時自然更強。
綠蘿:“你剛說的話,我都還給你。”
她一拳揮出,盧遠峰眼神閃爍,竟然拔腿就跑。
綠蘿心裏愕然,冷笑一聲,便疾步追上他,正準備一拳了解他的時候,洞窟之外,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住手!”
綠蘿愣了下,抓着盧遠峰不知道該怎麽辦,盧遠峰露出了慶幸的表情,他嘲弄地說:“我說過吧,狂風盟上面是風沙樓,你們麻煩大了……還不快放了我!”
綠蘿哪會放了他,她正欲說些什麽,只見眼前一花,江小舟出現在她眼前,表情冷漠,一劍便穿透了盧遠峰的蓮心。
蓮花種子咔的一聲破碎了——盧遠峰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不甘地死去了。
而同時,那個蒼老聲音的主人也出現在他們面前。
正是風沙樓那個身形佝偻的老者,他面色極差地看着死去的盧遠峰,在他出聲之後,這兩人仍然下了死手,甚至可以說是當着他的面殺的人。
這就是不給他面子,不給風沙樓面子!
“你們找死!”
守塔人絲毫不說廢話,靈氣炸開,他的外貌沒有變化,卻有無盡的威壓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他的身後,是風沙在凝聚。
“元嬰期!”老柳神色凝重地說,元嬰期已經是一門之主的實力,卻在風沙樓當一個小小的守塔人,看來風沙樓背後,必然還有更大的勢力。
江小舟只在他爹身上感受過元嬰期的實力,他早已知道來的人是這位老者,然而殺了盧遠峰他并不後悔,盧遠峰知道他的身份,無論如何,都必須殺了以絕後患,否則他就算活着走出風沙樓,之後也會遇到無盡的麻煩。
綠蘿倒是躍躍欲試:“這就是元嬰期的實力嗎?”
老柳一巴掌拍在她腦門上,說來也奇怪,老柳不過築基期,綠蘿已經融合期了,她竟然躲不過老柳這一巴掌。
“你樂什麽?!元嬰期一根手指就能把你滅了!”他拔出自己腰間的酒葫蘆,低聲說:“這酒葫蘆是個靈氣,能夠裝下三人,日行萬裏,咱們等會趁他不備,鑽進去逃跑。”
“逃就輸了……”綠蘿嘟囔。
“輸也比死好。”江小舟收起劍,将劍上的血污擦幹淨,對綠蘿一笑:“抱歉,牽連你了……”
綠蘿終于微妙地察覺到了一點他外貌上的耀眼之處,她揮揮手:“不用你出手,我也會殺了他的。”
以綠蘿的脾氣,在修真路上的敵人和江小舟相比只多不少,更明白斬草除根的道理,除非有更大的利益可以讓雙方談判,否則是不存在一笑泯恩仇的。
老者冷眼看着他們說完話,手一揮,風暴便朝他們三人席卷而來。
千鈞一發之際,老柳大喝:“躲進來!”
同時,酒葫蘆變大,将他們三人吸進肚子裏,那飛沙僅僅掠過江小舟的身邊,就讓他的整個左臂血流如注。
如果真的被風暴席卷,想必瞬間就會被千刀萬剮般死去。
江小舟捂住左臂,這個酒葫蘆居然可以從裏面看到外面。老柳在中間打坐,運氣想要操控酒葫蘆飛離此地,但那老者顯然不能善罷甘休,他身後的狂風更加澎湃,酒葫蘆在風中左搖右擺,竟然擺脫不了他的控制。
“老柳,現在怎麽辦?”綠蘿捏着鼻子,這酒葫蘆裏一股濃烈的酒味,幾乎要把她熏醉了。
老柳神色鄭重,并沒有回答她,只是更加專注地操縱酒葫蘆,妄圖從風沙中逃出去。
“給我滾出來!”在外面的老者怒叱道,他已經受夠了這三只小老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他的尊嚴。
酒葫蘆如大浪中的一艘小船,随風飄蕩着,老柳額頭上慢慢冒出一絲冷汗,與此同時,他們聽到了一絲木頭破裂的聲音。
江小舟仰頭看去,只見酒葫蘆上方,竟然出現了一條裂縫,狂風從裂縫中,兇橫地刮過來。
此時的江小舟已經是強弩之末,再拿不出一點力氣來做些什麽了。他坐在酒水之中,心想,還有什麽辦法,一個元嬰期,顯然不是用劍訣或者蓮心火能夠對抗的。
“你發什麽呆!”眼見狂風就要刮到江小舟身上,綠蘿低斥一聲,一拳将狂風打偏,然而風刃未消,在酒葫蘆內部四處彈射,造成了更大的傷害。
江小舟皺眉:“這風刃不能打出去!”
“那要怎麽辦?”綠蘿暴躁地問。
“消耗掉。”江小舟雙眉緊蹙,又是一道狂風刮進來,他拿起劍,抵住風刃,與之僵持着,直到風刃漸漸消失。
綠蘿的方法倒是簡單了很多,她用手抓住漏進來的風刃,直到那些靈氣在她手中消耗殆盡,她才松開手。
這雙手,永遠是她最信任的武器。
盡管兩人費盡全力做了補救,酒葫蘆還是裂開了很多口子,眼看就要破碎了,綠蘿問:“老柳,到底能不能走!”
老柳為了護住酒葫蘆,已經耗盡了靈力,他全身汗如雨下,臉色也罕見地蒼白起來,啞着聲音說:“走是能走的,就看我們是橫着走出去還是豎着走出去了。”
咔嚓——
不詳的聲音在三人耳中炸開,一道極長的裂縫開在酒葫蘆左側,江小舟來不及猶豫,走過去用背擋住了外面的狂風。
“啊——!”數以萬計的風刃瞬間在他的背上留下了傷痕,江小舟咬牙支撐,對老柳說:“我能撐住,走!”
老柳眼神複雜地看了他一眼,酒葫蘆終于在狂風中穩定下來,朝洞口飛去。
“想跑?沒門!”
守塔人伸出右手,一點幽藍色的火焰從他手中噴薄而出,沖向酒葫蘆。
酒葫蘆再也承受不住,轟然炸開。
作者有話要說:嘿嘿=v=